在休整了四五天后,大军浩浩荡荡向巴蜀挺进,一路上灰土溅起,远远望去像一群蚂蚁在搬家。
军队在石敬瑭的指挥下,走半天歇半天,美其名曰;“以逸待劳。”王思同更是一路马屁从洛阳拍到潼关,一口一个”大人高见。""大人英明,大可塞诸葛孔明啦!”“大人记得小将刚刚升为河北参将时,初遇大人,就见大人英武非凡校场上您指挥千军万马演练,不辞劳苦,在下当时就对您仰慕的犹如见到关公圣人,佩服的犹如江河泛滥不予颜表......"
于飞龙在马后听了恶心的不知要呕吐多少回,行军途中没过一地,当地官员便出城迎接,并派专人送上金银以示孝敬,此时由于明宗严禁官府扰民乱加杂役和摊派,所以地方官们也没有在为他们特别建造官邸。
大军行走将近一月才过了散关进入秦岭地界,此时大唐的讨伐军队已来到孟知祥和董璋管辖的地界。
秦岭到天府之国成都一段路,地势陡峭绝壁随处可见,人烟也颇为稀少,军队的军粮被石敬瑭克扣,补给供应不上,大军内部闹了饥荒,然而这些兵士们早已习以为常,便挖野菜和打些野物来充饥。军容保持的还算整齐,毕竟石敬瑭为了安定军心,自己没有克扣军饷,每名士兵都得到了朝廷如数发下的“安家费。”
过散关的三日后,军队已到了汉中重镇嘉萌关,此关因三国名将张飞曾在此把手,更因张飞在次大战马超而闻名天下,地势及其险要,四周高山深谷环保易守难功。
这时把手嘉萌关的乃是董璋手下王单,一个不知名的武将,率领五千东川兵在此驻扎。
石敬瑭命令两万五千银枪营将士在离关口十里处的一条小溪旁驻扎下来,兵连续五天按兵不动,天天在大帐内饮酒作乐玩女人,只是命令官兵严加防范敌人偷袭。
兵士们也闲着没事在嘉萌关附近山上围猎娱乐,顺便弄些吃的。
于飞龙当时心说:石敬瑭一个脓包让他来打仗完全是胡闹,明宗皇帝不会用人那!
嘉萌关那里却热闹非凡,守将王单整日都派兵出去骚扰在山上打猎的唐军,有时还顺手抓到几个俘虏。石敬瑭却没事人似的还是照样饮酒作乐。
于飞龙一时不知他心中想些什么,王思同却犯了急,再也没心情陪石敬瑭喝酒,见他便要求发兵攻打嘉萌关,还说如果不攻那么孟知祥的援军就会来到,到时腹背受敌弄不好银枪营的两万多将士便会丧命。
石敬瑭往往一笑了之,好像他胸有成竹似的。
到了第十日,石敬瑭还在大帐内饮酒之时忽闻一名探子跑进来报道:“大人,孟知祥派手下参将杨颜温带领一万人马已接近嘉萌关东面十五里处驻扎,随时准备与我军决战,董璋派手下部将霍宁率兵八千前来救援。”
石敬瑭闻听大喜,忙召唤手下部招来大帐,准备开战。
他命王思同率前军步骑兵五千前去嘉萌关门前挑战,又命一部将带领一千弓箭手,埋伏在杨颜温大军的必经之路的一条峡谷内,士兵们每人发带火药蒺藜的铁头弓箭二十枚,阻击杨颜温。
他又将于飞龙叫来,说道:“于大人,在下素闻你武艺高强,一人能够单条对方数十人,在下希望你能带领三千士卒阻击霍宁。”
于飞龙闻听大惊,心说:你他奶奶的是想让我去死啊!才给三千,他带的兵马就有八千,可又想如果不去自此他就看我不起。于是硬着头皮道:“可以没问题,只是给我的兵马里面可否有骑兵?”
“有,三百骑兵,不少吧!”
于飞龙听后便想揍他,心说:三百,你他妈是要我命。但是自己毕竟身份和他相去甚远,他是主帅,而自己只是个挂名的监军,当初安重悔派往巴蜀的监军李严便是于飞龙的下场。他忍气吞声道:“好,我这就带兵去。”
于飞龙领了两千五百名步骑兵外加五百弓弩手,便去了。
双方在嘉萌关十里外一片开阔地上对峙。
于飞龙带领银枪营的三千兵士,散着排开,摆成一个方块阵,弓弩手排在最前面,两千两百名长枪步兵排在后面,三百骑兵被于飞龙安排在最后面,当作肉搏的预备队。
霍宁带的光骑兵就有三千,长刀兵四千,弓箭手一千,他们装备的也比唐军优良,骑兵们不仅自己身着厚重的铠甲,就连战马的肚皮上还裹着厚厚的铁甲防止弓箭。
在东川军阵中有个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身穿连环锁子甲,长着国字脸,脸上有道深深的疮疤的武将骑在一匹枣红马上,他便是川军将领霍宁,此人是董璋手下得力干将,大小战事经历不下百余场,脸上的那道疮疤便是他时常炫耀的资本。
他骑在战马上眺望着远处的唐军阵营,看看捎现混乱,便问身旁一名参将道:“前方敌营的主将为谁?”
参将一脸蔑视的目光瞧着敌军方向,拱手道:“将军,前方唐军出来迎战的乃是李嗣源那昏君新进的宠臣,叫于飞龙,年纪不过二十,从未听说过此人有何赫赫功绩,现身据一品高官。”
霍宁抿着鼻子笑道:“看来朝廷无人也,派一拍马奉承出身的小儿迎敌,此战看我不取那厮项上人头。”
参将道:“将军说得极是。”
霍宁挥着马鞭说道:“传令下去,骑兵打头阵,我要让巴蜀的铁骑去拧碎李嗣源的野心。”
“属下遵命。”
参将挥舞令旗,向此时已经准备扬威的东川骑兵喊道:“将军有令,骑兵打头阵,兄弟们为了你们的荣华富贵,冲啊!”
骑兵们高呼:“杀光唐人,光宗耀祖!”“杀光唐人,光宗耀祖!”各个紧握马刀,手持缰绳,如同潮水般向于飞龙指挥的唐军阵营发起猛攻。殊不知这些东川军在光谁的祖宗,双方可都是汉人。
二百丈、一百丈、五十丈。。。。。。
于飞龙一声令下,弓弩手后撤,步兵押上,上千把铁枪像毛刺一样伸出,川军铁骑只知一味的向前冲,哪里会料到唐军的突然变阵,一片战马嘶鸣声,百余匹战马被长枪刺穿脖径口吐马血倒在阵前,在唐军阵上堆成一座肉体栅栏,骑兵落地后迅速被唐军步兵用枪轧死,鲜血流满了大地,随后的骑兵都因战马身上被套有过重的铁甲身体被束缚,不能跳跃,那道肉体护墙像套马索一般,将战马绊倒,随后骑兵也跌落下来,马上成了唐军的枪下鬼,没有被一枪轧死的,立刻会被后面的步兵乱枪扎成马蜂窝。。。。。。
于飞龙看着唐军虐杀东川骑兵的惨象,心说:你们这些当兵的倘若能这样卖力屠杀外族就好了。
他望望东川军阵中已无骑兵,心头一喜,随对身后的骑兵队喝道:“东川军那头没骑兵了,随我绕到东川军后方给我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为了你们的小命~!”
霍宁凝望着唐军阵前的惨象,不禁眉头紧骤,用手狠狠拍打脑门,道:“我轻敌了,我轻敌了,骑兵不该这么早的出击,老子败了,董大帅,末将对不住您啊。”他抚摸着坐骑的鬓毛,叹道:“风铃啊,风铃,你随主人征战多年恐今日主人就要落难了。”
马儿好似心有灵犀,悲腔的嘶鸣一阵,忽然霍宁看到后方一阵大乱,一队不知从哪里杀出的骑兵在川军阵中横冲直撞,有甚多兵卒还未发现来着是谁就掉了脑袋。
那骑兵队不是别的,是于飞龙带的唐军骑兵。这小子尽量避免杀人,因为他还没有亲手杀过人,手中提着宝刀也仅仅是用来吓唬人。可是在战场上刀剑是从来不长眼睛的。
有数名东川兵卒挥着利器刺向骑在马上的于飞龙,本就骑术不高明的他,被吓得险些跌落马下,他被激怒了,使出金刀向东川兵砍去,寒影过后便是鲜血染地,鲜血然后了土壤,本就红色的巴蜀土壤被鲜血染的更加血红。
步兵不是骑兵的对手,川军的阵形被冲乱了,川军兵卒纷纷倒毖,不是被马刀砍死,便是死在战马的铁蹄之下,或者死在纷纷夺路而逃的同伴脚下,伤兵惨叫生连绵不觉于耳,那叫声仿佛要把今生前世的痛苦一发喊出。
霍宁骑在战马上,望着被唐军骑兵的用刀砍倒的霍字大旗,脸上流出狰狞的面孔,他大喝一声:"杀身成仁!”拔出腰间的佩剑冲向唐军骑兵的马群,但是还未等他冲向敌阵,从身后忽然射来一阵箭雨,有数把铁头弩箭射穿了他的后背。他成仁了,只是不知他成的是什么仁,为了什么理想而死。他成不了英雄,因为他没有抵制外晦,他顶多算个内战分子。
剩余没被杀死的川军早已拼死拼活的杀出一条血路跑了,于飞龙没有在镇中见到董璋部将霍宁,倒是见到了他的尸体,一个变成刺猬的失身。
他的坐骑还活着只是一条腿受了点伤,它看到自己主人的尸体后发出一阵悲腔的嘶鸣,瞳孔放大,从眼里流出泪水,于飞龙见后心情不免一悲,口中说道:“畜生也是有感情的。”
他随后吩咐手下一名兵丁将霍宁的坐骑杀死,陪它的主人而去,他知道这匹马早晚会绝食而死的,这时杀了它道可以给它安慰让它少些想念之苦。他看的史书上记载烈马为主人而死的多了去了,关羽如此、祖逖如此、连一名不知名的匈奴骑兵的坐骑也如此。。。。。。
抓来的战俘于飞龙命士兵押进军营,他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金刀上那未干的血迹,他知道自己杀人了,杀的还不少,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杀人。
不一会一名兵士来报道:“大人,此次我军共诛杀董璋叛逆五千余人,斩判将霍宁首级,得人头五千一百颗。”
于飞龙有些疲惫得回答道:“好了下去吧!”
他看着空旷得战场,一望无际得荒原上到处躺着死尸夕阳已进迟暮,唐军的兵士们正在拿起短刀割去对方死尸的头颅准备拿去邀功,心中不禁悲凉,他放声大喊道:“大家都是汉人,大家都有一个祖宗啊!~”
其实他并不会兵法,这次带兵只是自己看的史书多了,里面记载的战历很多,既然读的书多了,也就多多少少懂得一些战术。
他顿决有种服罪感感到自己就像一个刽子手,是自己指挥的唐军杀死了这五千多条生命,杀死了自己的同胞。。。。。。
他内心疑问着说道:“这仗是为了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