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彬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紧紧地把拱心石攥在手中,向前倒了下去。但他觉得似乎倒下得太快了。由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他倒下,他张开的胳膊首先碰到了地面,密码盒猛地撞到地板上,里面的玻璃瓶立刻发出令人难受的“嘎吱嘎吱”支离破碎的声音。紧接着,一股刺鼻的醋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提彬感到那冰凉的液体,正经过刻度盘流到他的手心里。
极度的恐惧攫住了他。他看到了拱心石。奇怪的是,刻度盘已不再如方才那样杂乱了,它们组成了一个由五个字母组成的单词:APPLE。
“当年夏娃吃下苹果,”兰登冷静地说,“触犯了上帝的圣怒,因此犯下了原罪。于是苹果就成了神圣女性堕落的象征。”
提彬觉得真相突然以一种质朴得让人难受的方式朝他劈头盖脸地袭来。那个本来应该放在牛顿坟墓上的圆球竟然是从天而降,砸在牛顿头上并给他终生事业带来灵感的红艳艳的苹果,是他辛勤劳作的果实!是怀有身孕的玫瑰般肌肤。
“罗伯特,”提彬结结巴巴地说,他已被震惊的情绪所淹没了。“原来你把拱心石打开过了。地图在———在哪里?”
兰登眼皮不眨一下,将手伸进斜纹软呢大衣靠近胸部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卷起来的似乎一碰即碎的莎草纸。
屋里的门“砰”地推开了,贝祖。法希像只闯进竞技场的公牛一样闯了进来,他凶狠的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周,这才发现所要寻找的目标———正无助地躺在地上的雷。提彬爵士。
英国警察紧跟在法希后面进来,他们一把捉住这只沮丧的瓮中之鳖,给他戴上了手铐。
提彬像疯子一样大喊起来:“寻找圣杯的地图,就在兰登的口袋里!”
警察们将提彬举起来,架了出去。他掉转头,像狼一样吼道:“罗伯特,你快告诉我圣杯藏在哪里!”
兰登在他经过身边时,直盯着他的眼睛:“雷爵士,只有配得上的人才能找到圣杯。这还是你教我的呢。”
贝祖。法希感到筋疲力尽,他从审讯室里出来,招了一辆的士。雷。提彬爵士一再咆哮着声称自己是清白的,然而从他关于圣杯、秘密文献,以及神秘团体的夸张性的描述看来,法希怀疑这位诡计多端的历史学家很可能正准备让他的律师以精神错乱为由为他进行辩护。
这是肯定无疑的,好一个精神错乱!法希心想。每逢紧要关头,提彬总能想一些很巧妙的办法来开脱他的罪名。法希心想,人如果要干坏事,真是什么办法也想得出来。
科莱从维莱特庄园搜来的情报表明,提彬狡猾的程度甚至法希也前所未闻。被提彬盯上的一些人,都会收到他慷慨赠与的艺术品,其他人则会在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参加某些经提彬做过手脚的拍卖会的竞拍活动。就拿索尼埃来说吧,这位卢浮宫艺术博物馆的馆长,就收到过提彬邀他到维莱特庄园赴宴的请柬,说是要跟他讨论为在卢浮宫开辟新的达。芬奇展览厅筹措资金的可行性。索尼埃收到的请柬里还加了一则无伤大雅的附言,表达了他对据传是索尼埃造的骑士机器人的浓厚兴趣。提彬要索尼埃赴宴时将它带来,其用意再清楚不过。显然索尼埃也依此照办了,并把那骑士机器人放在一边,这就使得雷米。莱格鲁德有足够的时间趁人不注意时偷偷做一些手脚。
圣玛丽医院的诊所里一屋温暖的阳光。
“你太让人敬佩了。”护士低头微笑着说。“这简直是奇迹。”
阿林加洛沙主教勉强地笑了笑:“我有上帝一直在保佑我啊。”
护士停止了唠叨,抛下主教,一个人走了。
他有些垂头丧气地想起了塞拉斯,他的尸体是在公园里找到的。
孩子,请你原谅我吧。
阿林加洛沙主教本想让塞拉斯参与到他的辉煌计划当中来。然而昨天,阿林加洛沙主教接到贝祖。法希的电话,他向主教询问塞拉斯与一位被杀死在圣叙尔皮斯修道院里的修女之间明显存在的关系等事宜。阿林加洛沙主教意识到,那天晚上的形势已发生了可怕的转折。
阿林加洛沙主教感到骨头都快散架了,他闭上眼,聆听电视上正在报道的著名的英国骑士,雷。提彬爵士被逮捕的消息。这位教主的真面目终于大白于天下了。提彬早就得到罗马教廷要与天主事功会断绝关系的风声,所以在实施计划的过程中,他选择了阿林加洛沙主教作为最佳赌注。
雷。提彬狡猾地隐藏了他的真实身份———他操着足以以假乱真的法国口音,假装有颗虔诚的心灵,并勒索金钱———这其实是他根本不需要的东西。阿林加洛沙一向过于心急,竟没有丝毫怀疑。一旦找到了圣杯,那由此得到的奖赏,再加上罗马教廷分期还给天主事功会的款项,那么资金周转起来就灵便多了,所以两千万欧元的要价根本不值一提。盲人能看到他们想看的东西。当然,最让人感到侮辱的是,提彬竟然要求以梵蒂冈银行的无记名债券支付,这样,一旦某个环节出事,调查人员就会顺藤摸瓜追到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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