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爱物仁民

  归途中,李玉虎,小虎并辔而行,所到之处,人人侧目,几位夫人随后缓进,天仙般绝色容颜,更引起路人由衷赞叹,最后的小蓉、小梅一马双跨,也叫行人指点猜疑。

  李玉虎等人虽然耳灵目聪,对这般闲言风语,只好当做耳边风,听而不闻,算了!

  不多时驰出市区,平阳公主忍不住对石川金凤子道:“有些人真是该死,说的话难听死了!若依我过去的脾气,非好好鞭他一顿不可!”

  这话声音虽小,五丈以外的李玉虎都巳听见,笑道:“咱们今天以平民身分招摇过市,难免被人品头论足,平妹又何必认真?若真怕人看,下次坐车出来就是!”

  平阳公主对石川金凤子吐吐舌头,道:“爷,妹子不是这意思,您不瞧适才有两个番僧,说的话多难听吗?”

  李玉虎笑道:“我怎会没瞧见,他俩还跟了来呢!……”

  众人回头一瞧,果见道上奔来两个高大番僧,身披黄色袈裟,手执丈余禅杖,起落之间,身法轻灵,竟似有一身不俗武功!

  李玉虎缓缓纵骑,驰到香山脚下,此地已然绝少行人,加上一地的冰雪,遍山枯木,形势甚是荒凉。

  那番僧加快身法,几个飞落已然追在小蓉、小梅马后,其中一名陡得暴吼,禅杖向地上一插,竟直向两女扑去。

  人在空中,一式“苍鹰搏兔”,双爪如钩,抓向两女香肩!

  众人都不由勃然变色,李玉虎传音警告小蓉。小蓉在前控马,提缰用左脚轻踢马腹!那马已然通灵,领会得暗示,陡得左跨疾步,高大的健躯,灵活无比横移五尺,又忽然转过身去!

  那番僧算得准准,自以为两个女娃必然手到擒来,哪用得上吹灰之力,因此势子虽猛,却未使用真力。

  熟料身形与双爪落处,马儿忽然让开,不但两爪落空,身形也疾然落在地上。

  这还不算,更绝的是,身形还未站稳,转过来的马头忽然闷声不响,张嘴就咬,那番僧大吃一惊,疾然缩头下蹲,仰身倒窜两丈,方始拿桩站住,稳下了身形。

  李玉虎、小虎等人,此时已圈转坐骑,成弧形排开。见状,翠儿第一个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李玉虎目光一肃,道:“和尚是哪里来的,怎的这般无礼,疾急追来,所为何事?”

  那番僧一把捞住身边禅杖,浓眉一扬,环眼带煞,洪声道:“佛爷乃西藏黄教活佛座下上师,呼图大喇嘛,这位是师弟呼延大喇嘛,今番看上这几个雌儿,有心超渡共参上乘禅学,这可是她们的福气,小子何人?本座劝你还是识相点好!否则……嘿嘿……“

  平阳公主柳眉一扬,道:“爷,这两块料听说是西藏派的贡使,因得知……公主大婚,特意留下来致贺,想不到这般无礼,真是该死!”

  李玉虎闭目以天眼扫视,发现他俩血光遍体,色欲极重,不由大怒道:“出家人不知清修礼佛,竟敢公然强欺女子,实在罪无可恕,小蓉、小梅先给我狠狠的打一顿再说!”

  小蓉、小梅恭声应“是!”双双飘身下马,不仅动作整齐划一,身法姿势更是轻灵曼妙之极。

  两番僧年近五旬,生平与人比式打斗无数次,自然识得高低,见状心中一惊,呼图大喇嘛道:“小子何人,这两位小娘子与你什么关系?”

  小蓉二人自练了武功,早就跃跃欲试,想找人合手喂招。此时奉命“教训”,哪还客气。一见番僧不准备接招,反而问来历,只怕老爷一报了姓名,这架就打不成了。

  闻言晃身贴近,娇叱道:“出言无状,行为无礼,照打!”

  叱声中,脚下施展六合步,纤手施出“兰花拂穴手”,但却不点穴道,竟直向番僧的面颊煽去。

  两番僧与李玉虎对面相视,见他玉面朱唇,俊逸倜傥不说,寒风吹拂下,一身单薄绸袍丝毫不显冷意,尤其在黑发飘拂中,显现出眉心那一颗朱砂痣,不由想起传言中新受封赏赐婚的逍遥侯,心中大叫:“糟糕!”嘴里却一时改不过来。

  熟料下马的小女子,动如电掣,说打就打,耳中才听到照打两字,左颊疾风如刀,纤纤掌影已然袭至。

  他大吃一惊,摇头右闪,动作不谓不快,口中同时叫道:“且……”

  慢字尚未出口,右颊上“啪!”的一声,已然着了无声无息的一掌,百多斤重的高大之躯,竟吃扇跌出去!

  另一番僧呼延大喇嘛,站在一丈之后,见状更是吃惊,疾速掠近,伸手扶住欲倒的“师兄!”

  呼图大喇嘛挺腰站直,脸上的巨痛犹如火烧,口中的牙齿已然断了四颗。

  他哪里吃过这大苦头,在西藏不要说武功高强,少有对手,就是不会半招,一般民众也只有挨打挨骂的份儿。

  如今吃了这苦头,痛极怒生,浑忘先前心中警惕,暴吼一声,丢开禅杖,宽大双袖一舞,暗藏袖中的大印手,已一掌向小蓉酥胸印去。

  那知小蓉对敌经验虽差,功力却已超越一般江湖高手,反应机智更是一流,妙目一瞥,见番僧掌劲如涛,当胸袭来,秀眉一挑,口中叱骂:“下流无耻!”

  猛一吸气,高眺的娇躯轻若一羽,已随那掌风飘退五尺!

  番僧呼图一击不中,健腕一翻,方待变招,眼前二化,对面已失去娇巧倩影,他一惊方怔,肥臀上已然吃了一脚,向前飞扑出去。

  同时耳中才听得师弟呼延暴吼之声:“看招!”丈余禅杖“横扫干军”,已向小蓉攻去。

  原来小蓉适才飘退,已施六合步,转到呼图身后,飞脚踢屁股,也正好站在呼延面前。

  呼延见师兄情势不利,自己有机可趁,立时把握机会,以禅杖攻击小蓉。

  哪知势沉力猛的一杖,堪堪扫中小蓉纤腰。小蓉的身子竟像一片落叶,被杖风吹得横飞,而且一飞到杖影之外,陡然一顿欺近,呼延只觉得两眼一花,“啪!”的一声,右颊也吃一掌,庞大的身躯竟随着禅杖走势向外飞出。

  他暴吼一声,沈气拿桩,打个千斤坠稳住身形,这才感觉到一股攻心奇痛,由颊上散开,口中咸咸的多了几块零碎,用舌头一顶,才知是断的几颗牙齿。

  他痛极攻心,恶念陡升,禅杖再举,震动杖头金环,“哗啦啦!”一阵脆响,紧接着使出三十二路“伏魔杖法”,向敌人卷去!

  小蓉初见威势,芳心中也有怯意,正迟疑时,耳中已得李玉虎传音指示:

  “别停,快用六合步法,轻身提气!”

  小蓉胆气一壮,纤纤玉手护在胸前,先不还击,脚下施出六合步,在如山杖影中左闪右避,虽像惊涛中一片枯叶,却硬是在极险处穿梭往来,连衣角也未被扫着。

  这一来,小蓉胆气更豪,百忙中闪目一瞧,小梅也已与呼图战在一起。

  原来番僧呼图,屁股上吃了一脚,身躯前扑,正好扑到小梅面前,他回头见师弟已然出手,正想翻身为助,哪知小梅已然笑道:“野和尚,休想以多胜少,想比划小女子奉陪!”

  说话中双袖一舞,已一掌向他面门扫来!

  呼图怕又吃耳光,巨痛中赶紧挫腰出掌,施开三十六路大印手,势如狂风暴雨般,反击回去。

  小梅心有执仗,知道府主老爷绝不会让她吃亏,所以放心大瞻的展开六合步,配合“兰花拂穴手”,与番僧对阵。

  只是初初对敌,又是面对着体躯魁伟高大的番僧,自然要先求自保,所以拂穴手虽已施出,却并未全力攻击。招出半途,便即撤身换式栘开,所以猛然看去,两人竟然旗鼓相当,功力悉敌!

  四人做两起,战成一团。番僧的禅杖,双掌施开,劲风呼呼,虽未打中对方,却卷起一地的冰雪落叶,向四外飞扬。

  但奇怪的是,飞向李玉虎等人一方的,一到马前五尺之处,都似被一道无形墙壁挡住,无力的落在地上,不多会马前已堆起一道冰雪落叶堆积的“防”线。

  不过,除了李府自己人心领神会之外,两个番僧都不曾注意及此。

  双双战约两盏茶时,两番僧掌法、杖法都已施完,正待变招,从头再来,李玉虎已然传声二女,道:“好啦!别玩啦!听我指挥。小蓉快用‘蝶舞花丛’,小梅‘一针定海’。”

  小蓉娇叱一声,依言腾起空中,双掌飞舞如蝶,一张一合,正夹住迎头劈来的一杖,下面双脚交互踢出,“噗”的一声,同时踢中呼延胸口与小腹。

  呼延大喊一声,庞大身躯倒飞两丈,砰然落地,摔了个四肢朝天,口中同时喷出一蓬血雨。

  而小梅的“一针定海”,右手中指如戟点出,正迎上大如秋扇的一只大手,“嗤”的一声,点中那掌心“劳宫穴”,呼图厉吼一声,呆在当地,只觉掌心如遭针刺,多年苦练而成的大印手功,陡然间逆转回来,震裂了整条手臂的经脉。

  小蓉、小梅初见这等场面,都吓得面色煞白,芳心乱跳。双双不约而同跳开,小蓉惊道:“哎呀!怎会这样子呢?”

  李玉虎倏忽下马,落在两人身边,双手搂住两女香肩,笑道:“上阵对敌,非死即伤,结果本来就是如此。这两人血腥遍体,如此处置已是格外施恩了!”

  小蓉、小梅心魂大定,吃老爷当众安慰,芳心中更是其甜如蜜,只听李玉虎又道:“你两人初次对敌,便有这般成绩,殊堪嘉奖,好,好!”

  说着,放开两人,在两番僧身边疾快的转了一圈,底袖轻轻拂动一下,便又回到原地,道:“尔等初人中原,竟敢在京师重地公然强劫妇女,平日素行不言可喻,今日小妾略施薄惩,若再不思悔改,异日再有恶迹,被本座知道,定当废去武功,逐离中原。”

  两番僧原一般血气逆转,痛苦不堪,但在他轻拂之下,同时止住逆转的痛苦,不由既喜且惊。呼延爬起身来,呼图想起谣传,不禁双手合什,道:“阁下是逍遥侯吧!”

  李玉虎微微一笑,翠儿忍不住脆声笑道:“现在才认出侯爷来啊!真是自讨苦吃!”

  呼图神色一变,旋即躬身合什道:“原来果是侯爷!小僧有眼无珠,今日厚赐,铭记在心……”

  那呼图话说之时,呼延上前与他并肩而立,一直不住上下打量李玉虎,此际忽然插口道:“师兄,可记得临来之时,师父的交代吗?”

  呼图一怔,望望李玉虎,又道:“家师乃达赖八世活佛,曾叮嘱小僧说,中原出了一条龙,若是遇上,著令敬邀往藏中一行。小僧看施主功力通玄,颇有道气,或者便是家师所指的人物。敢问施主可愿去西藏做客吗?”

  李玉虎微微一笑,道:“本座是人,并非令师所说的龙。对西藏的神秘颇是心仪,他日有暇,或者会去一游。”

  呼图又是合什一礼,道:“施主不要误会!家师所言只是象征。明年八月,乃家师七十大寿,全藏人民都会庆祝,欢迎施主到时候莅临布达拉宫!”

  李玉虎点点头,笑道:“世事多变,本座不敢肯定,不过对你等相邀之意,仍然感激。到时若有闲暇,一定去瞻仰一番。”

  接着语气一转,又道:“不过,你等现在中原,须得入境随俗,万勿再做违背礼教之事,否则,只怕两位回不去了!”

  说罢,也不待两人答话,便即飘身上马,率先驰去!

  两番僧一个身受内伤,一个右臂已废,望见李玉虎这等举手投足具见功力的无比身手,只有心头暗愧,对望一眼,长叹两声,相偕转身而去。

  李玉虎等人回到府内,众夫人均去换下劲装。李玉虎独自一人到各处巡视,在外府新建木楼之中,遇着铁卫统带王幼雄。

  王幼雄躬身请安,道:“启禀侯爷,属下兄弟姊妹对侯爷及夫人的功力万分敬仰好奇,皆猜想今晚必将大展身手,移动大树,均思在一旁瞻仰,恳请侯爷俯允。”

  李玉虎望见一旁诸人都是一脸期盼,“朗声”笑道:“搬几棵树有什么好看?不过兄弟们若有兴趣,本座也不反对……”

  众人一听,立即发出一阵欢呼,纷纷奔相走告。李玉虎又到上面瞧瞧,见“孟风堂”中已多了十几个文质彬彬壮年儒者,正在田文忠领导之下,埋首处理文书帐册。而文一奇与武昌则并不在堂中。

  田文忠颇觉意外,起身相迎,同时为大家介绍。十几个儒生满面惊讶的施礼,李玉虎笑道:“大家不必多礼!本座随便看看,你们忙吧!”

  他退出室外,与陪他出来的田文忠聊了一会,知道他们正在忙着缮写地方交来的地籍帐册,佃农资料,以便将来按户收取田租,便道:“夫人可曾说过,本府接管佃户之后,一律免租三年?”

  田文忠笑道:“长夫人已有交代,属下也已张出榜文通知佃农,所有佃户都感戴王府德政,属下已禀知长夫人了!”

  李玉虎点点头,道:“那就奸,三年之后的佃租也务必尽量少取,反正咱们府里不靠这些过日子,还是让他们多得一些吧!同时辖下农户若有何急难,本府亦应臂助。这番意思,有机会田老不妨传达下去。”

  田文忠连忙应是,笑道:“侯爷菩萨心肠,属下为万民庆幸。”

  李玉虎微微一笑,告辞回去。

  晚饭之时与诸夫人众坐餐厅,李玉虎才发现不见了玉女宫宫主妙法师太,问道:“出尘,师父她老人家呢?”

  张出尘笑道:“二爷没告诉爷吗?师父觉得无所事事,同时前几天又接获四妹她们的消息,说要路过黄山,就回宫去了!”

  李玉虎“噢”了一声,思想起林灵、余玉莲与如意还在长江上奔波,不由颇是思念,道:“她们到哪儿啦?今儿有信来吗?”

  翠儿笑道:“再两站就到南京啦!我晓得爷想她们,已去信通知,接下南京各站之后,从速返来,看样子顶多再三、四天就回来了!”

  李玉虎笑道:“南京的事难办吗?”

  张出尘接口道:“已通知随镖车去的陈少白、平子民两人留在南京,一方面集合武老门下,一方面等候四妹、六妹。南京的事暂时由他们协助,错不了的!”

  李玉虎这才放心,饭罢,把刚才王幼雄的请求说了,笑道:“看来咱们得表演一下子了!”

  张出尘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看看倒无所谓,只怕让外人看了传扬出去,就太惊世骇俗了!”

  李玉虎望望外面的天色,笑道:“看空中浓云甚厚,不多会只怕就要下雪,咱们二更动手,附近当无闲人。”

  大家坐在厅中闲聊,等到二更,天上果然下起大雪。此时小虎与琳儿出来一同走到外府,只见那三座新建木楼中,灯火通明,一干铁卫都在等待要看如何搬动巨树。

  而住在内府的人,一见府主已然出动,也纷纷跟了出去。

  李玉虎带着一大群夫人、侍妾来到三座木楼中间,李小虎不待老大出声,已然了解他的心意,一晃身化做一道经天长虹,在空中盘旋一匝,金霞闪闪之中,由空中直刺而下,入地一半,在五株巨梅周遭,电掣般划了五个大圆圈,金光陡地缩成一团,滚向琳儿。琳儿将手中长衫一举,金光敛处又现出小虎形体。

  此时,二芳早围了数百男女铁卫,见状都不由一齐鼓掌喝采,心中更是惊异不解:“好好一位二爷,怎的说变就变?难道果然是神仙?”

  李玉虎在喝采声中传音吩咐各位夫人,道:“咱们先搬最边上的一棵,你们每人托住一根横枝,听我喊起,再一同出力向上托起两丈,由墙上飞过去,种在最左边。”

  众夫人点点头,一齐翩翩飞起,每个人都发出一团光霞,罩在体外,加上人又生得美貌绝世,更似是由天而降的仙子一般。

  小虎、琳儿、玉虎一同行动。小虎金光罩体,飞上树颠。玉虎则飘到树下,双掌向地下虚虚一插,双掌上发出一片无形真气,将树根连泥土一齐包住,轻叱一声:“起!”

  粗如水桶、高有三丈、枝叶繁茂的一棵老梅忽然间凌空上拔数丈,下面还连着一丈直径的圆形根泥,而树颠各干上附着金光闪闪的小虎,琳儿,横枝上吊着紫金霞光的张出尘,红色霞光的出云、如丹及平阳公主,青光闪闪的石川金凤子,紫光罩体的翠儿,而下面离树根六尺之外,还有李玉虎凌空虚立,双掌虚抱,那情景不仅神奇无匹,更且壮观美丽至极。

  巨树缓缓横飞二十丈,李玉虎又道:“到啦!缓缓放下来吧!”

  巨梅缓缓下落,一丝不差的落入最左边一个石坑之中。

  李玉虎放开双掌,退后数步,端详片刻,又道:“好啦!去搬另一株吧!”

  诸夫人与小虎、琳儿同时落下,再一同走出府外。外面数百人,才回过神一同拚命的鼓掌叫好!

  李玉虎微微一笑,道:“各位安静一点,别把外面的农家吵醒了!”

  语声不高,但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一齐闭嘴住手,可是仍忍不住心中兴奋,窃窃私语。

  李玉虎不管这些,依样画葫芦,把另外四株一一搬人广场放好,道:“好啦!你们也别闲着,兄弟们到外面挖土来,把洞填平,姊妹们去里边浇浇水去。”

  众人轰然答应,分头办事。李玉虎则带头又往府外,一边走一边招呼王幼雄道:“王统带,你跟本座去看一下地点,明天上午奸指挥兄弟把洞填了,同时记着,明日通知武老,找替咱们修房子的陈老板来,再帮咱们修间饭厅!”

  王幼雄心中充满敬慕与兴奋,口中应是,脚下加劲施出六合步身法,才勉强跟在后面。

  不多时,小虎、琳儿已先到达,依照前法先化身金虹,把巨梅根部削出个径丈大圆,众人又各找着力的横枝,将之连根带土拔起空中,一株株运回府去。

  这一次飞得更高更远,府中工作的男女铁卫,远远望见一团彩色光霞,拥着一株巨树,实在神奇得无以复加!

  如此来回五赵,上午在山林中选出的梅树,不到一个时辰,便已全部搬完,而外面的大洞也已填平。

  李玉虎潇洒的拍拍手,道:“好啦!各位可以睡啦!”

  内外府男女铁卫听得清楚,便一同轰声应道:“府主与夫人晚安!”

  李玉虎亦含笑道:“晚安!”潇潇洒洒的率领娘子们一同入内。

  次早,李玉虎待府内早操过后,便和小虎、琳儿到外边,他们一见场中十株老梅,受暖气温泉化育,生机盎然,树叶绿得发亮,花蕊花苞也显现出一副竟欲开放的样子,透出了一院的芳香!

  他乐得“哈哈”朗笑。笑声中又和小虎展开另一项工作。

  原来,他见府内屋舍不够居住,便决心加建一层二楼,所以一早起来,利用由广场挖起的石柱,在一圈平顶石屋之上先竖立梁柱。

  只见小虎在平顶之上,小手一抓一划,便将原先一楼石柱的顶端,挖出一个深约一尺的圆洞。而李玉虎则将前晚削成的方柱,用小剑削出一个卡榫,插入圆洞之中,不多会功夫,已竖起五十根。

  两人正“玩”得起劲,却听平阳公主站在大厅外假山边上,道:“爷,别玩啦!开饭啦!”

  李小虎笑道:“老大你去吃吧!把剑留下,由琳儿接手。”

  李玉虎把小剑交予琳儿,一举步已到平阳公主身边,笑道:“你怎不多睡一会?昨夜不是说累死了吗?”

  平阳公主白他一眼,“嗤嗤”笑道:“爷不在身边,妹子怎睡得着?爷一大早弄这些干嘛?”

  李玉虎拉着玉手一同人厅,只见餐桌上各色食物已然放好,几位夫人都站着等他入席。

  他一边落坐,一边笑道:“我想加建二楼,所以先把柱子竖好,等会陈老板来了,不够的材料好请他核算一下。”

  张出尘笑道:“依妾身看,还差得远呢!墙壁屋顶也用石头吗?”

  李玉虎笑道:“就是有那么多石材,只怕要一般工匠去修,也非一年半载不可,不够的用木头好了。”

  饭后,李玉虎又出去帮着小虎、琳儿加工竖立石柱,不到一个时辰,两边外墙所有石柱都立了起来,共有一百二十根,石材也已用完。剩下的一些石板,不能做柱子用。

  为了保固,李玉虎两人又以无上玄功,发“三昧真火”,将石柱连接处烧熔黏合。

  待一切弄妥,府外车声传来,李玉虎凝目一望,见是负责采购的兄弟已然带着新购的食物,与负责包工的陈老板一同回来,便即收工,回转大厅。

  大厅中只有张出尘与平阳公主,两个轮值伺候的侍妾小英、小芙。

  小虎与琳儿直趋后洞,李玉虎在客厅坐下,接过小英献上的香茗,喝了一口,笑道:“去拿文房四宝来!”

  小芙脆应一声,取来笔、墨、纸、砚。李玉虎大笔连挥,画了两张房子的草图,笑道:“你们瞧,外边的房子盖成这样可好吗?”

  平阳公主与张出尘就坐在身边,见他先画的一张是一排二楼房舍,乃属加建部分,另一张则是一栋圆形房子,形式扑拙而奇特,同时三面尚有回廊,通连另三栋已造好的楼房。

  平阳公主笑道:“爷,你画得太漂亮了,只怕不好造呢!”

  李玉虎接着又画了几张内部结构图,注明尺寸大小,刚刚完成,武昌已陪着陈老板进来。

  双方见礼毕,分别落坐,李玉虎笑道:“外面本座想加盖二楼,如今柱子已然架好,四周墙壁门窗以木材架设,上面以瓦为顶,向外倾斜,犹如此图,陈老板瞧瞧总共需要多久时间?”

  陈老板拿起图样瞧瞧,笑道:“侯爷不怕花钱,多动用几个工人,三天包可完工。”

  李玉虎喜道:“这么快?好,好,就三天吧!另外这一间修在外面,全用木料,十天工夫造得起来吗?”

  陈老板接过另外图样,仔细看了一遍,笑道:“侯爷构图奇特,造型新鲜,尤其是楼高三丈,内部又不分层,造起来比较费工,反而会慢!”

  平阳公主奇怪道:“这为什么?”

  陈老板恭声道:“启禀公主,若是分成两层,先把一楼楼板钉好,就不必搭建太高的鹰架,圆顶的材料上下也比较方便,自然快些!”

  李玉虎拿起笔来,在另一张纸上又另外画了两张,一张把高度降为丈半,一张则是两层造型,道:“你们瞧瞧,哪一张较好?”

  张出尘笑道:“各有利弊,若是单做饭厅,有一层就够了,但若修上两层,楼上可以当仓房或宿舍,也不错的,只是这高度是否能配合当地地形,就不得不多加考虑了!”

  李玉虎笑道:“这楼内径八丈,当地三楼中间的距离有二十丈,足可容纳得下,不过此楼乃是圆顶,比其他都高,反而变成那一带的主体……这样也好,内部修漂亮些,除了用饭之外,楼上可作为办公之用……”

  张出尘笑道:“这样最好!把上面田老主持的官务堂搬下来,商谈请示比较方便。”

  李玉虎道:“好,就照这个修吧!陈老板你拿去算算,尽快动工就是!”

  陈老板接过图样,起身告辞道:“小人先去实地丈量一下,立即回去调集人手材料,明日一早,便来动工可好?”

  李玉虎起身柑送,道:“万事拜托!用多少银子,只管向武老领取就是!”

  武昌也陪着送到厅门,双方行礼而别,武昌道:“禀府主,运往辽东的货物已然购置齐备,何日启程,由哪些人员护送,请府主示下!”

  李玉虎望望张出尘,笑道:“我说要和他们聚聚餐的,怎的忘了。今儿已然初十,明日动身,他们还可以赶回鞍山过年。今晚咱们一同去清平楼,为他们送行吧!”

  武昌由怀中掏出一叠货单,呈给李玉虎道:“所办货物清单,请府主过目,共支出白银十五万两。”

  李玉虎接过来看了一遍,又交还武昌,笑道:“这些事武老做主就是!倒是押运货物的人员,派谁去好呢?”

  武昌把货单收起,笑道:“听文老说,这一路天寒地冻,十分平静,何况本府已顺利接手沿途二十站,站上都驻有府主及夫人亲手调教的门下,想来黑道小贼还不敢这般大胆,所谓押运,只是不过负责打打前站,联络宿处,调配路程而已!”

  张出尘接口道:“这趟货物都是些日常用品,值不了多少银子,倒是下次运送鞍山的金、银需要多加小心,妾以为卫队中选派十名已足够了!”

  李玉虎想了一下,笑道:“好!由鞍山来的派出五名,大平牧场来的五名,货物一路卸交各站之后,大平牧场的可先回去,等明年开春,再带队运马匹来!你们说,这样可好?”

  武昌道:“府主顾虑周详,大平牧场明春若要送马匹来,确实需要有人带路,比较方便!”

  李玉虎道:“那就通知统带,请他选派十人吧!”

  张出尘对一旁侍立的小英点点头,小英屈膝为礼,正待出去传命,李玉虎又道:“小英,顺便告诉王统带,先派人去清平楼知会一声,晚上聚餐之事。凡是由鞍山来的一同前去参加,这接风和送行就合并举行了!”

  小英应是而出,李玉虎又对武昌道:“烦武老告诉文老一声,晚上一同去吧!”

  武昌笑道:“文老已去了天津,只怕今天回不来呢!”

  张出尘接口道:“是妾身请文老去的。爷不是要打通运河,建一支船队吗?妾身特别请文老去天津察看,能不能先买个货站,打听一下船只的价钱!”

  平阳公主笑道:“船只不用买了,官家有造船厂已造过许多大船,到时候咱们要几艘来不就行了!”

  李玉虎笑道:“这种便宜还是不占的好,咱们用官船运货,没的替官家落个与民争利的名声,反而不美!”

  武昌笑道:“府主顾虑的是!将来本府的生意做开,有些不肖商人竞争不过,说不定会以此为把柄,透过言官向皇帝告状,岂不坏了府主名声?”

  平阳公主秀眉一挑,道:“本宫以为没有这么大胆的人吧?”

  李玉虎笑道:“不管有没有,先站稳立场,总不会错。再说咱们又不是没钱,干嘛去占这种便宜?”

  武昌笑道:“府主这话不错,这几天如意坊生意大好,长夫人设计制造的饰物,差不多全卖光了,订单已接到下月十五,白银已赚进百万两……“李玉虎俊目一转,哈哈笑道:“有趣,有趣……”

  众人都被他笑得一怔,平阳公主道:“爷说什么有趣?”

  李玉虎笑道:“我想出尘做的饰物,只怕有一半又回到咱们府中,你说这岂不十分滑稽有趣?”

  平阳公主瞠目道:“为什么?不是都卖给别人了吗?”

  张出尘妙目一转,亦笑道:“爷是说这些饰品,有一半是拿来送给妹子的,你嫁过来不就又带回府中来了!”

  平阳公主这才恍然,“嗤”声笑道:“那不好吗?咱们再拿去卖……”

  李玉虎笑着拍她一下,道:“胡闹,你的嫁妆怎能变卖?”

  平阳公主道:“大姊做的为什么可以?”

  李玉虎笑道:“你大姊做的是商品,你的嫁妆每一件都含着别人对你的祝福,岂能混为一谈!非有必要,岂可随便变卖?”

  平阳公主打破沙锅问到底,又道:“什么时候才算‘必要’!”

  李玉虎笑道:“所谓必要,是说万一发生困难,为了解决生活困境,只好变卖首饰以解饥饿困乏是也!”

  平阳公主“噢”了一声,道:“那不是永远不能卖啦!”

  武昌“哈哈”一笑,起身告辞。李玉虎陪他走出大厅,指着广场上的巨梅,问道:“武老,你瞧我这番布置如何?”

  武昌摇摇头,长叹一声道:“昨夜属下等在上面瞻仰府主及夫人的神功,除叹为观止之外,实在也觉得不可思议。至于这番布置,则更是锦上添花,替府中生色不少!”

  李玉虎道:“本座并非故意炫耀,实因需要挪出空地加建饭厅之故,这几株梅树均已百年,若是就地砍去,太可惜了,所以才……”

  武昌忙接口道:“府主心意,属下等岂有不知?属下所言全出于至诚敬佩,并无他意!”

  两人此时巳走近内府大门,马王飞龙望见李玉虎,欢嘶一声,即放蹄奔出马房,跑到他的身边。

  李玉虎伸手抚摸着它的额头,道:“飞龙,把你关在此地实在委屈你了。武老,我看咱们得建个更大的马房才行,否则,明春大平牧场的马匹一到,往哪里放啊!”

  武昌向四周望望,笑道:“要建马房,属下看只有向外面发展了。府外不是还有块农地吗?属下去收回来,改建为马场如何?”

  李玉虎想想点头道:“好吧!这事拜托武老了。那田中还有几个佃农,武老先和他们谈谈,协助另转他业,银两千万多给一些!”

  武昌笑道:“这个请府主放心!属下绝不会亏待人,其实他们也不必去做别的,替本府马场看管门户,照顾马匹,还不比下田强吗?”

  李玉虎点点头,笑道:“场地尽量留大一点,围墙用木桩铁丝栏一拦就可以了。明春地上撒些牧草种子,长一遍绿油油的牧草出来,那才美呢!”

  武昌拱手告退,道:“府主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妥当。”

  李玉虎也拱拱手,目送他出了内府边门,这才又拍拍飞龙,缓步回厅。

  中饭过后,休息一会,李玉虎又和张出尘、平阳公主两人走出厅外,李玉虎道:“这左右两侧各有五十间,你们说需要几个楼梯?修在何处?”

  张出尘笑道:“中间修一个就够了!以这些人的身手,平日不需要走楼梯的,是不是?”

  平阳公主接口道:“各修一个的话就建在中央好了,用木料修个伞形的圆梯,相对而立,不但不占地方,而且多个景观,好不好?”

  李玉虎“哈哈”笑道:“平妹巧思,果然不凡。走,咱们上去瞧瞧!”

  三人手牵手飞上平台。李玉虎沉思一会,又道:“向里的一面须加五十根木柱,这打洞修漕的工作,还得咱们动手才行!”

  他心念一动,小虎在后洞已然知道,不一会便和琳儿一同出来。平阳公主却道:“爷不是都包给陈老板了吗?他们多带工人,不说三天就可以盖好吗?”

  李小虎接口脆笑道:“话是不错!但一般工人要想在石头上挖个洞,锤子凿子敲打半天,也不见得能弄得好,哪里像我这样……”

  说着话,小手向下一抓,金光闪耀间,石头上已出现一个尺深的圆洞,洞中原有的石头已化成石粉。

  李玉虎道:“要方的才行,八寸见方,一尺深。”

  李小虎脆笑道:“这也简单!”

  笑声中,小手伸入,四面一切。缩回时手臂之上,已吸满一圈石粉石层,原来的圆洞已成为方形。

  他手臂一扬,石粉如雾一团,飞出府外,落地之后,方始散开。平阳公主看着好玩,拔下头上的九天玄铁簪,笑道:“妹子也来试试!”

  李玉虎忙道:“你别挖洞,还是过来挖石漕吧!”

  他取出小剑,走到竖好的石柱边,由上到下一划到底,柱上石粉翻飞,外沿立时显出一道两寸见方的凹漕。

  平阳公主奇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李玉虎解释道:“两根石柱若都有漕,木板平放下去,一块块先做好接榫,一面墙不是马上就成了!”

  平阳公主笑道:“这主意不错,可是窗户怎么办?向外的一面不要窗吗?”

  李玉虎笑道:“要窗户也很简单,预先量好尺寸,在中间留下方洞,加上窗框,不就行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对外一面不留窗户,不但省工省事,而且也比较安全完整,出尘,你觉得如何?”

  张出尘笑道:“外边不用留窗,若觉得气闷,上方打几个气孔,也可以嘛!”

  李玉虎道:“对!加几个气孔好,夏天打开,冬天还可以塞起来,比纸窗暖和多了!”

  说着,又在石柱另一面挖出一漕,又道:“平妹若想一试身手,就挖这漕吧!不过要注意深浅平整,左右距离!”

  平阳公主走近仔细瞧着,见两漕均偏外侧,便问道:“爷,为何这漕不在中间呢?”

  李玉虎解释道:“我是想偏外一些,若觉得这墙太薄,可以在里面再钉一层木板,中间留出六寸空隙,必要时还可以填上稻草、麦楷之类的东西,如此不但可以保暖,而且隔音。不过中间的隔间,就不必太厚了。”

  说着,他又在石柱向里一方削出一寸深凹漕,平阳公主笑道:“好!妹子负责挖这一道,保证一模一样!”

  张出尘瞧她几个“玩”得起劲,便道:“爷,你们玩吧!妾身另外有事,不陪了!”

  她回厅写了几张采购单子,着小英送到外府,立即派人上街采购,原来都是此楼之上房间里的用具。

  一下午李玉虎四人,便将那二楼可做的工作完全弄好,回厅之后,他又画了几张图式说明,着人送给包工。

  申末时分,他则带了几位夫人一同去清平楼参与“送行大筵”。

  鞍山来的两百名车夫,往日是骠骑队员,做打家劫舍的无本勾当,但心里并不平安,而今改邪归正,虽无往日人见人惧的威风,可是生活舒服,心里平安和乐,对这位“府主”,不仅凛惧他盖世武功,钦慕其绝世的容貌与幸运,更感戴替大家安排的坦途。

  而今府主亲临与大家欢聚送行,又岂能不兴奋感激,欢声雷动呢?

  所以这一顿饭,直吃了两个时辰,李玉虎也一改过去态度,每桌敬酒一轮,回敬的更是来者不拒,少说些也足足灌下百十杯,却仍然毫无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