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荣华梦断

  工作和家庭的压力让王禹这几天情绪很差,国内物价的上涨让公司的出口贸易大幅度减少,加上国际商品市场的持续疲软,公司已经不可能达到年初预计的赢利目标;老婆田妮整天的对自己吵,不是要买这个就是要买那个,好象钞票是大风刮来的一样,他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看见那个肥婆他的脑袋就疼。

  秘书小刘刚送来年中报表,自己的手机就响了,“你好!”看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王禹客气地问。

  电话是蒋劭杰打来的,王禹对蒋劭杰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毕竟他是自己唯一爱过的女人的丈夫,听说蒋劭杰要约自己,他并没有问因为什么,看了看表,“我还有两个小时下班,你可以等吗?”也许在王禹的潜意识里他并不想失去与蒋芙凝的联系吧!

  “好的,我到时候在你公司楼下等你。”蒋劭杰思量了一下,还是装做妈妈的男朋友和王禹见面比较好,问什么也容易些,他挂了电话就去回家换衣服。

  黎丽玫这两天玩游戏玩上瘾了,连蒋劭杰进屋都没看见,戴着耳麦摇头晃脑,跟一个多动症患者似的,直到蒋劭杰打开衣柜取衣服才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抚胸惊呼道:“喂!你是哑巴吗?不会说一声啊,好在我没有心脏病,不然可麻烦了!”

  “丽玫姐,可……可不可以借我点钱?”想到王禹是公司的老板,去的消费场所档次一定低不了,自己约人家总不能让人家埋单吧!

  黎丽玫见蒋劭杰拿出了西装,“是去和女朋友约会吗?”看蒋劭杰的眼神似笑非笑。

  有求于人,蒋劭杰不敢顶撞她,“不是的,我有用!”

  看蒋劭杰一本正经的样子,黎丽玫没有逗他,“要用多少啊?”她起身去拿自己的手提包。

  “一千块吧!”蒋劭杰觉得还是多带点好,免得到时候付不了帐。

  黎丽玫打开手提包一看,“没有那么多,给你拿八百吧!这可是我现在全部的财产了。”黎丽玫拿出钱递给蒋劭杰。

  “谢谢!我会尽快还你的。”蒋劭杰忽然想起一事,“丽玫姐,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妈妈好吗?我求你!”要是让妈妈知道自己问丽玫姐借钱,一定会追问不休的。

  年轻人比较有共同语言,黎丽玫给了他一个安啦的表情,“晓得啦!不过还不还都不要紧,就当是给你的电脑磨损费了。”她还真能想得出来。

  按名片上的地址,蒋劭杰乘出租车到了芳林公司的楼下,一看时间,刚刚好。大约又等了几分钟,王禹从楼内走了出来。

  “等我一下,我去取车!”王禹示意蒋劭杰站在原地,他去公司的地下车库开车。不一会儿王禹驱车停到蒋劭杰身边,“上车吧!”

  蒋劭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王禹看了他一眼,“北街有家咖啡厅的咖啡很有特色,我们去那聊聊怎么样?”

  “好的!”蒋劭杰应了一声,心下却在思考一会如何问自己想问的问题,王禹会知道多少呢?

  咖啡厅内的环境确实不错,深色的背景装潢给人以厚重的感觉,墙壁上挂着的油画好象也是出于名家之手,旋律优美的钢琴声飘荡其间,仿佛让人的身心得到了净化。

  王禹像是这里的熟客,不等引位员的招呼径直做到了靠里的一张桌子旁。蒋劭杰打量了一下四周,客人并不多,但每个人给他的感觉都很不一般。

  “老样子,来两杯!”王禹对旁边的一个秀气女孩子说。不一会,这个女孩子端来了两杯咖啡,纯银的杯子散发着柔和的光泽,那银匙柄上的图案十分美丽。

  “她还好吗?”王禹一边搅着咖啡一边问。

  “很好!”蒋劭杰发现王禹的眼中有一丝亮光闪过。

  “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我错过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傻!”王禹苦笑看着蒋劭杰。

  “不是错过而是抛弃,你给她的伤害是你无法想象的,说实话,我真的很鄙视你,为了自己的利益而……。”

  王禹没让蒋劭杰说下去,“你不会明白的,我期盼成功的渴望不是你能够理解的,我知道离开芙凝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但我不后悔,我是一个孤儿,没有任何家世背景,我必须抓住一切能使我改变现状的机遇,一个人活在世上,光有爱情是无法生存的,爱情,非常非常的奢侈。”

  蒋劭杰和王禹的生活轨迹相差太大,他还无法领会王禹说这番话的无奈,“我今天来不是想和你探讨人生和爱情,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些事!”

  “哦!你想问我打听什么事呢?”王禹这才记起蒋劭杰约他应该是有事。

  “你跟芙……芙凝是在一家孤儿院长大的吗?”头一次这么称呼自己的妈妈,蒋劭杰觉得很拗口。

  王禹喝了一口咖啡,“是的,我比芙凝大四岁,都是在红枫孤儿院,不过那里现在好象转制了。”

  又是四岁,蒋劭杰略微有些惊讶,“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他的手紧握着银杯,这对他可是十分重要的。

  王禹看了看蒋劭杰,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些,不过想到和蒋芙凝在一起的日子,真是一段令人怀念的岁月啊!“记不清了,和芙凝在一起并不是像现在的年轻人这样,那一年我二十岁吧,夺得了当年的一等奖学金,我为芙凝买了她最喜欢的一本书,好象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王禹二十岁,那么妈妈就是十六岁了,“你和芙凝都是一直生活在孤儿院吗?”

  “因为学习的成绩优异,我考上大学就在学校免费提供的宿舍住了,孤儿院有规定,到了十八岁必须离开的,我要出国留学的时候芙凝大概刚到十八岁吧!”

  “芙……芙凝有没有其他的男朋友?或者她生没生过小孩?”年轻人毕竟沉不住气,知道王禹在妈妈十八岁以前一直和妈妈有联系,他迫不及待问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王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神有些犀利地看着蒋劭杰,“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侮辱芙凝,我还会揍你的!”

  蒋劭杰也觉得这么问是有点唐突,“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所了解的芙凝她有没有……?”

  “绝对不会,芙凝不是那样的女孩子,我跟她谈恋爱那会她甚至都不准我吻她,她怎么可能有其他的男朋友呢,还生小孩!我怀疑你究竟爱不爱她,你为什么这么不信任她呢?”王禹有些恼火,见其他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慢慢坐了下来。

  蒋劭杰的手颤抖的很厉害,说话的声调都变了,“芙凝今年是36岁,是吗?”他看王禹怎么也不像40岁啊!

  “你究竟是不是她男朋友啊?这个都不知道吗?我今年才36岁,芙凝32岁,绝对不会错的,我也看出来了,你对芙凝不像是真心的,我劝你不要伤害她,她经不起再次的伤害了!”王禹记起上次和蒋劭杰的冲突,好象蒋劭杰还有其他的女人,芙凝知道吗?她会不会伤心呢?

  蒋劭杰的心完全沉到了谷底,32岁,自己18岁,只相差了14年,妈妈在18岁以前都生活在孤儿院,怎么可能生出自己呢!蒋劭杰深吸了口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也告诉你,我非常的爱她,胜过爱我自己,再见!”他在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放在桌子上,付帐应该够了吧!

  走出咖啡厅的门,蒋劭杰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缓缓流过脸庞,他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心都被掏空了,仿佛一俱空壳行走在宽阔的人行道上,全然不顾旁人看他的异样眼神。

  天气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变坏了,现在乌云压的非常低,阴霾的十分厉害,跟蒋劭杰现在的心情一样。

  豆大的雨点从天空降落,一颗,两颗……,不一会便是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街道上的行人纷纷躲到公交候车处避雨。

  蒋劭杰仰头看了看天,任雨点敲打在脸上,他想喊叫出来,可声音到了喉咙处就出不来了,只有泪水混合着雨水抒发着他心中复杂的情感。

  雷声轰轰,雨势渐大,蒋劭杰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透了,粘在身上令他走路步履蹒跚,一个好心人冲他叫了叫,指了指自己避雨的地方,希望蒋劭杰能去躲躲雨。

  蒋劭杰仿佛没有听到,继续在雨中漫步,而他自己却没注意到,他正在朝家的方向走去,狂风夹杂着冒烟雨让蒋劭杰滑倒在路上,他挣扎着起来继续走。

  两个多小时后,蒋劭杰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到了家附近,他惨然一笑,这里还是他的家吗?是!一个坚定的声音在蒋劭杰心底响起,这里还有与他相依为命的妈妈。可妈妈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啊!

  妈妈,蒋劭杰突然发现在楼道口出来一个人,困难地撑着雨伞向这边走来,正是蒋芙凝,昏暗的光线让蒋芙凝的身影在他眼中忽隐忽现,猛地,眼前的画面勾起了蒋劭杰脑海深处的记忆,竟然是这样,蒋劭杰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张口喊了一声妈,昏倒在雨中。

  飞机上,一个四岁大的婴孩对面坐着一个老者,他已经很老了,脸面之上皱纹堆垒,但那双蓝色的眼睛却散发着犀利的光芒,“我们会是朋友的,我想你应该需要一个朋友,不是吗?”老者和蔼地对婴孩说。

  婴孩没有说话,也许他还不会说话吧!可他的目光像是要穿透老者的身体,看看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老者看了看手表,“我们一会要到北京转机,然后去英国,我的家乡就在那里,一个非常美丽的小城,我想你会喜欢那里的。”

  飞机降落在北京国际机场,老者抱着婴孩来到候机大厅,去英国的航班因故障延误,他们还得等上一个小时。

  婴孩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不由自主地向老者靠了靠,眼前,只有这个人没有伤害自己的企图,自己应该暂时相信他,但也仅止于眼前而已。

  四个高大的外国人向他们走来,老者也看出不妙,连行李都没顾得上,抱起婴孩向大厅外跑去,无论如何,手上的这个婴孩也不能落到他们手里,绝对不可以。

  四个外国人也同时加快了步伐,迅速向二人奔来,惹的大厅里的人们一阵骚乱。

  老者年纪虽然大了但身体很好,步伐也不比追来的人慢多少,大厅外,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老者怀中的婴孩抬起了头,让飞溅的雨花触碰到脸上,他笑了,他喜欢雨,也更喜欢水,因为水就是他的生命,力量的源泉,他的小手一摊,飞溅的雨水在他的掌心凝聚成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球,手一挥,水球箭一般地向后飞去,他不用看就知道干掉了一个想要抓住他的人。

  跑到一片空旷的地带,老者忽然停住了脚步,因为对面有人正等着他们呢!三辆白色的轿车停在雨中,车前站着七个人,虽然雨势渐大但他们像是没感觉一样无动于衷,任雨水浇淋着。

  “不管你是谁,放下我们的东西,你应该知道它是属于我们的,没有人可以拿走。”站在七人中间的那个说着一口纯正的英语,雨中,他的面貌有些看不清楚。

  “它是属于上帝的,对,是上帝,谁也没有权力教化它,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把它弄到这个世界上来,它跟你们也没有任何关系,它属于它自己。”老者驳斥着说。

  “上帝?哦不!这个世界不存在上帝,教化它?我想你搞错了,我们只想把它送回到它的母体里,那是它最好的归宿。”那人手一挥,对旁边的人说:“上校,把我们给它的礼物送给它。”

  “是的长官。”叫做上校的人手一挥,招呼其他五人在轿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了五个红桶,将里面红色的液体围着老者和婴孩倾倒出来。

  红色的液体像是有生命一样,迅速地向婴孩处流淌过去,尽管下着不小的雨,可并不能稀释红色液体一分一毫。婴孩的脸色忽变,他知道这红色液体的厉害,但他还没有想出化解的办法。

  老者不知道那红色液体是什么,但发现怀中的婴孩动了动,似乎对这红色液体有些畏惧,晓得不能得闲视之,他将外套脱下来裹在婴孩身上,左手忽然蕴满蓝光狠狠地朝地上击去,湿漉漉的地面被蓝光一击,马上变的干爽异常,面积大约有一米见方,老者将婴孩放在上面。

  “你是巫师?”那个为首的人有些吃惊,没想到面前的老者竟有如此能为,他不由恨起中国政府来了,把安检搞的那么严格,许多武器根本运不进来,不然早就可以把这二人拿下了。

  “你应该清楚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巫师存在,那不过是异端邪说罢了。”老者一个箭步跳出红色液体的包围,他相信自己的蓝光魅影可以保护婴孩一段时间,现在他要做的是清除前进道路的障碍。

  婴孩不由为老者的举动有些懊恼,为什么不将自己也带出去呢?天那,那红色液体涌过来了,婴孩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不过他是白担心了,那红色的液体刚逼近蓝光造成的干地,地上忽然窜起一层薄薄的蓝光将婴孩罩了起来,红色的液体慢慢攀爬到这个蓝光罩上,就像是水面上流动的油污一样,缓慢漂滑着,景象诡异非常!

  “上校,你们应该把这个老东西拆了,不是吗?”那人看着身边的上校说。

  “我也正有此意,长官,那就让他看看什么是异端邪说好了。”上校说着扑向奔过来的老者,其他五人也同时迅速地将老者合围。

  老者发现自己周围的六个人速度非常快,就像是幽灵在徘徊一样,那根本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速度,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呢?

  上校等人没让老者多想,六个人仿佛六道闪电击向老者这个靶心。老者双手泛蓝,速度也不慢,刹那间像是出现了三头六臂,与上校等人硬碰硬来了那么一下。

  老者闷哼一声,身上如同被压了一座大山相似,脚下一软险些跪倒;上校等人也后退了几步,手上冒着青烟,隐闻皮毛烧焦的味道。

  双方一分随即又交战在一起,他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渐渐超出了肉眼可以看清楚的极限,雨中,人影绰绰,不时蓝光迸起,激战正酣。

  同时,那上校口中的长官来到婴孩处,看着蓝光罩内的婴孩阴阴一笑,“你坚持不了多久的,你为什么要逃呢?难道你不想见见自己的母亲吗?它现在非常的饥饿,马上就要沉睡了,它需要你,整个世界都需要你,你看,这是用你的血液制成的,真的非常伟大,你想试试吗?一定迫不及待吧!”说着,那人在怀里掏出一只注射器,对着蓝光罩滴下一滴水样的物质。

  蓝光罩内的婴孩看着他的举动面目不由变的扭曲狰狞,那液体滴落到蓝光罩上,蓝光马上暗淡下来,直到消失。

  红色的液体没有了阻碍,蜂拥而至,原先蓝光罩上的更是直接落在婴孩的身上。婴孩喊叫了一声,声传十里,可见他现在多么难过了。红色的液体慢慢汇聚,就像是在婴孩身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茧一样把婴孩包裹起来。

  老者听见婴孩的喊叫,心神一分,被上校等人连连击中,顿落下风。

  “你的力量真令人神往啊!不过你从母体出来到现在一直都不怎么安分呢!用你的能量混合母体的血液可是我的一大发明!怎么样,感觉还好吧?”长官的面容有些扭曲,正沉浸在即将到手的胜利中。

  红色液体结成的茧状物已经把婴孩头部以下都封缠住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老者心急如焚,脚步开始向婴孩处移来,但上校等人却缠的紧,因此每移动一点距离都慢如蜗牛。

  长官用注射器在地上吸了一管红色的液体,对准婴孩的额头说:“我想你应该睡上一觉,不是吗?”说着把针尖刺到婴孩的双眉之间,缓慢推着注射器。

  在婴孩的眉间马上鼓起一个红色的肉包,从肉包里向周围渗出条条血丝,“哈哈,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儿!”

  婴孩感觉那红色的血丝有强烈的麻醉成分,他现在已经感觉昏昏欲睡了,不!自己不可以睡,自己还要拯救迷失的母亲呢!强烈的求生欲望在他心中升腾起来,想起老者说过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他闭上了双眼,将他那与生俱来的强横无比的力量发挥到极限,刹那间,他变成透明,那红色的血丝显得分外醒目。

  看着婴孩变成透明,长官心中惊讶万分,还有多少关于水婴的事情是他们所不知道的啊?是的,每多一天,对水婴的了解就让他们多一分惊喜和畏惧。

  “呵呵……!”婴孩笑了,真的像孩童那么天真地笑着,透明的他这么笑出声让人感到诡异。

  一丝恐惧在长官心中升起,他不由往后退走几步,就在这时,透明的水婴忽然爆裂开来,形成一颗颗指甲大透明的水球,穿破那红色茧壳的封缠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惨叫接连响起,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名长官,被数十颗透明的水球穿体而过,他低下头看着身上无数的血窟窿,嘴里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话还没说完,人就软倒在地上,雨水冲刷着他的血液流了好大一滩。

  上校等人和老者也没能幸免,也许是婴孩对老者有那么一丝好感,透明的水球只在老者的肚子上留了一个洞,但也够老者喝一壶的;上校等人和他们的长官一样,像是被机枪扫射过,一个个倒在血泊中,任雨水冲淡血迹。

  老者缓慢站起身,看着面前的惨像,连那桥车都洞迹斑斑了,没想到这婴孩的力量这么大,难怪这些人要捉住他,唉!一切都结束了,这次环球旅行也到此为止吧!老者怅然一叹,蹒跚离开这惨不忍睹的战场,他可不想被中国的公安请去做客,这如何能说的清楚啊!

  在老者离开后不久,那散落在百米范围内的透明水球慢慢变成蛋青色,先是两个汇聚在一起,接着是三个,四个……,不一会就凝聚成一大团,又过了一会,一个透明的婴孩重新活了过来,他浑身酸软乏力,慢慢地向前方爬着。

  蒋芙凝看了看天,如同自己的心情一样阴霾,乌云仿佛都碰到了树梢,她不明白王禹为什么要和自己分开,难道青梅竹马的感情比不上出国的一纸文书吗?答案已经摆在了她面前,她想哭,可眼泪就是晃在眼眶里没有掉下来,刚强的个性也不允许她哭,尽管她对这份感情倾注了百分的努力与呵护得到的是相反的结果。

  蒋芙凝现在还不想回孤儿院,尽管天空已经飘落了绵绵细雨,和着早春的冷风,她就像是在冰雪中沐浴一般,瑟瑟发抖。

  雨越下越大,头发上滑淌下来的雨水让蒋芙凝看不清前方的景物,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摔倒在地。

  本来就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的蒋芙凝此时倒在地上完全站不起来了,她回头,想看看是什么绊倒了自己。

  蒋芙凝看见的东西别说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一个透明的婴孩趴在自己脚下,身上隐隐布着血丝,天那,这是什么东西啊?蒋芙凝有些害怕,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缓缓向后蹭着。

  蒋芙凝看见的正是经过生死洗礼的水婴,他现在虚弱的很,被蒋芙凝踩了一脚更是雪上加霜,如果不是源源不断的雨水浸润着他,恐怕蒋芙凝这一脚就能让他再次碎裂,而他却没有力量再凝聚成形了。

  水婴虽然摆脱了暂时的危险,可那长官注射到他体内的红色血液还存在着,那是他母亲的血液,无论如何他也剔除不掉的,而强烈的睡意正侵蚀着他,睡过去,那就意味着死亡,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惊慌失措的人,水婴的心中浮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那老者说他是一个异类,必须要融合到人类社会当中来,成为人类的一份子,只有如此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睡意袭来一次比一次强烈,水婴当机立断,他看着蒋芙凝,透明的双眼散射出红彤彤的光芒,凝视着蒋芙凝。

  蒋芙凝只看了那红光一眼就被吸引住了,渐渐迷失深陷其中,一个声音在自己心底响起:“他是你的孩子,你要照顾他,用你的一生去呵护他……!”

  蒋芙凝躺在雨中睡着了,但那仿佛被催眠灌输的命令却深深地嵌进了她的记忆中,永世不能忘却。

  水婴慢慢地爬向蒋芙凝,近乎透明的他居然融进了蒋芙凝的身体里,再从蒋芙凝身体的另一面慢慢钻了出来,这时候他已经与一个人类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痴愣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身边的蒋芙凝,他小手轻摇,“妈……妈……!”

  水婴先是被母体的血液侵袭,后又在蒋芙凝的体内溶解重铸身体,他的记忆竟然也丢失零散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忆起来。

  “凝姐,你去睡一会儿吧!你熬了一夜哪能不困呢!劭杰有我看着就好了。”黎丽玫劝着蒋芙凝。昨天晚上看见蒋芙凝扶着人事不醒的蒋劭杰进屋可把她吓坏了,好在社区医院就在前楼,不然这娘俩指不定折腾什么样呢!

  蒋芙凝双眼通红,异常憔悴,她的心悬了一夜,直到儿子的烧退了才好过一些,可更大的焦虑也浮上心头,劭杰怎么会这么反常呢?下大雨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起来吗?亦或他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诸如此类想法让蒋芙凝心乱如麻,“丽玫,我不累,我就想坐在这看着他!”蒋芙凝手抚儿子的额头,说话的声音无甚力气。

  “凝姐,你要是熬垮了劭杰醒来会更担心的,到时候你们娘俩互相担心那还了得吗?听我的话,快回去睡一会,哪管你睡一个小时也行啊!”看着蒋芙凝的样子,黎丽玫都心疼的要命,硬是把蒋芙凝拽了起来往外推。

  蒋芙凝因为体质上的柔弱和极度紧张的担心,令她连反抗黎丽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被黎丽玫推出了病房。

  “好了丽玫,我回去就是,大夫说劭杰一会就会醒,我去给他煮些粥来。”蒋芙凝生怕醒来的儿子饿着!

  看着离去的蒋芙凝,黎丽玫心中想起一句话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尤其是做母亲的,更不容易啊!

  黎丽玫坐到蒋劭杰的床边,看着蒋劭杰因为高烧略显红润的脸,心里也画了个大大的问号,蒋劭杰不是变态的艺术家,更不是傻子,怎么会在大雨中漫步呢?昨天自己看见他那副德行,估计已经被浇了不是一时半会儿了,难道失恋了吗?黎丽玫是年轻人,极其自然地往这方面想着。

  黎丽玫忽然将头凑近蒋劭杰,看见蒋劭杰的眼角流下泪水,一颗一颗的滴落在枕巾上,枕巾上的湿迹不断加深扩大。

  黎丽玫几乎可以肯定蒋劭杰是失恋了,不然哪有在这个时候哭的啊!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晓得在哭吧!黎丽玫在旁边的柜子上拿过纸帕,小心地为蒋劭杰擦拭着眼泪,免得淌进耳朵里。

  蒋劭杰忽然翻了个身,恰好把黎丽玫的手压在了脸颊下,还将右手扣在了黎丽玫的手腕上。

  黎丽玫一边往出抽手一边想道:“难道是把我的手当成枕头了吗?还是做梦摸女朋友的手呢?”黎丽玫的脸不由绯红,她想到那日和蒋劭杰的缠绵热吻,感觉还真是不错呢!呸!呸!自己想什么呢!黎丽玫不由骂了自己一句不知羞。

  黎丽玫的手抽出一半就被蒋劭杰给握住了,微烫的热度由蒋劭杰的手传到黎丽玫的手上,更蔓延到黎丽玫的心上,谁让她刚才往这方面想来着!想要硬挣开蒋劭杰的紧握有些难度,黎丽玫只好任他把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