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姿态优美地转了一个身，娇声笑问：“怎么样，经理，这身打扮像您的助理吗？”卓越看着她身上那套名贵的“太和时装”勾勒出的窈窕丰满的女性曲线，赞许地点了点头：“很好。”高六已打开车门，卓越先行上车，小丽正要上去，高六已平静地道：“你坐前面。”小丽不满意地说：“为什么？后面那么宽。”高六冷道：“后面是经理坐的。你是下属。”小丽脸色微变，高六已关上了后车门，径自坐进了驾驶位，瞪着小丽：“你上不上车？”小丽见卓越未置可否，突然莞尔一笑：“前面看风景还好些，白痴才不坐前面。”笑容满面地坐进副驾驶位，娇叱：“高六司机，开车。”

　　轿车平稳地驶出小区顺着大道向市政府的方向行去。小丽天生的活跃性格根本耐不住高六的寡言少语和卓越好整以暇的安祥平静，车行不到片刻她便打开了话匣子好奇地问：“经理，今天是星期五啊，明天就是周末了，市政府里面谁还有心情今天下午办公……哎呀！市政府里认识我的人可太多了，我这个助理一下子就会穿帮了。”卓越平静地道：“我不怕你被认出来。”小丽愈加好奇地问：“那我们去市政府找谁？”卓越淡淡地道：“到了你就知道了。”小丽叹口气：“说了等于没说。”对这个深不可测，一切情感从不形露于色的“经理”，小丽委实觉得自己的千般妩媚，万种手段一样都使不出来，这年纪不大的男人浑身上下都仿佛终日笼罩在一层迷雾中似的，小丽自问在欢场历经有年对形形色色的男人已颇有心得，但对这个今晚已经要和她上床发生最亲密关系的男人，她只知道他是“经理”却连是什么公司哪里的经理都一无所知。想到这里，小丽禁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小丽。”卓越突然叫她。小丽一喜，回头满脸笑容：“经理，有什么事小女子可以效劳？”卓越礼貌性地为她的幽默淡笑了一下，随即转入正题：“你来这座城市多久了？”小丽想了一想回答：“大概有三……个月吧，换了三四个夜总会和歌厅上班了。这市里大大小小的老板我认识一长串，对您有用吗？”卓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我听说你和一位叫‘娇娇’的美女是这市里面欢场中的两大天后，对吗？”小丽脸上有些发红地道：“经理您怎么问这些问题。”卓越淡淡地道：“我只想知道你和娇娇的交情有多好？”小丽笑了一笑，美貌绝伦的青春脸庞上浮起一抹凄凉，轻声的，她说：“风尘女子，哪有什么真正的朋友……我和娇娇关系还过得去，我们从来不抢对方的客人，她的人缘比我好得多，市府市委好多大官都是她的熟客，我的客人却大都是些老板，当官的远没有她多……老实说，我心里还是有点嫉妒她的，因为她拢络人心的手段比我高明得多。”顿了一下，又似乎是说明似的加了一句：“虽然我比她漂亮。”卓越莞尔一笑，默默看她一眼不知为什么叹惜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轿车泊进市政府大院停车场，卓越下车后对高六说：“你留在这里等我们，让小丽跟我上去就行了。”高六脸色微变：“可是东西……”卓越道：“交给小丽拿着。”高六不作声了，将手里的一只静电复印纸的小包装箱交给一傍的小丽，冷冷道：“小心点，里面的东西摔不得的。”小丽冲他做了个可爱的鬼脸，抱着正方形的纸箱跟着卓越走进市府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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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经理，请坐请坐……实在是太忙了……”郭市长一边客气地招呼一边让座。秘书为两人送上两杯水，郭市长坐回他宽大豪华的办公桌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关于卓经理准备在本市开办分公司的申请我们市政府班子已经慎重研究过了，我代表本市表示热烈的欢迎，同时我也向卓经理保证对于到我市来投资的任何公司企业，政府都会责无旁贷地维护投资方的合法利益，这点卓经理尽可以放心。”卓越似乎开玩笑一样说了一句：“那如果不是合法利益郭市长也会维护吗？”郭市长哈哈一笑：“卓经理真会开玩笑……”

　　卓越递给坐在身边的小丽一只信封：“把这份报告送给市长过目。”小丽接过信封，觉得里面薄薄的似乎没有装什么东西，她站起身来将信封递给郭市长。郭市长一边含笑接过一边道：“卓经理的秘书好漂亮啊。”卓越淡淡道：“这位是我的助理王丽小姐，郭市长应该和她很熟啊。”听到这话郭市长略感诧异地认真看了看小丽，这才认出她来，脸色有些微变，随即笑道：“原来是小丽啊，你什么时候跑到卓经理公司上班了？”小丽莞尔一笑，柔声说：“才半个月，以后还要麻烦市长多多照应了。”郭市长哈哈一笑，对卓越道：“卓经理这可是张好牌，有小丽做公关贵公司在我市可说是畅通无阻了。佩服佩服啊……”他边笑边打开信封，从里取出内容来。

　　小丽已又坐了回去，好奇地睁大了眼睛伸长脖子想看看信封里面取出的是什么，虽然隔得远远的，眼力很好的小丽仍然看见了郭市长从信封里取出的好像是一张照片、一个身份证、还有一张薄薄的如同是医院化验单之类的东西。郭市长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大变：“卓经理是不是拿错申请了？”卓越淡淡一笑：“没有错，里面是贵市最红的小姐‘娇娇’前天的照片和她的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叫‘罗春燕’，而那张化验单是‘罗春燕’前天在市一医院的尿样检验报告……明白地写明了‘罗春燕’感染了‘爱滋病’。”郭市长脸色苍白地微怒道：“这关我什么事，你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拿我看是什么意思？”卓越脸色如故地微笑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听说郭市长从来不喜欢用避孕套而已。”郭市长顿时汗如雨下，连声音都在一瞬间嘶哑了，他结结巴巴地问：“你……是说……我也……”卓越仍然不紧不慢地道：“我建议市长最好也去检验一下尿样。”郭市长推案站起，连道：“不错不错……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卓越冷冷看着他，突然问了一句：“这座城市能容得下一个得了爱滋病的市长吗？”郭市长刚站起来的身子一下又软了下去，倚坐在椅子里，面如土色不能自已。

　　卓越依旧淡淡地道：“郭市长的领导、同僚、下属、家人，他们如果知道郭市长有了爱滋病，郭市长还进得了市政府的这间漂亮而又豪华的市长办公室吗？还有人敢跟你做事，生活，甚至说话吗？听说贵市的人民对这种病的认识很肤浅啊……郭市长得了病的消息如果传出去，会不会引起全市上下的大恐慌啊？郭市长必竟工作繁忙一天接触的人可太多了。”郭市长眼看就要昏过去了……卓越冷冷道：“我可以帮你。”郭市长一下清醒过来，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扑了过来：“卓经理你真的可以救我？”卓越道：“我当然可以救你，不然我来找你干什么？你真的以为我怕我的分公司在你这座城市办不下去才千方百计要来见你郭市长一面？”郭市长一脸哭丧：“我……你……”他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坐在沙发椅上浑身颤抖，连语言都不能连贯了。卓越不言不动，冷冷盯着他。

　　慢慢的郭市长缓过劲来，他看着卓越一字一顿地道：“卓经理，是你在陷害我吧？”

　　卓越坦然道：“不错。是我先让人将爱滋病传给娇娇，因为我知道郭市长一向不喜欢在嫖妓的时候戴避孕套……”他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就算你要戴套子我也会要你染上这种见不得人的病，因为我是存心要害你！”郭市长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咆哮：“你敢害我？”卓越转头对一边吓得已经呆了的小丽道：“把你抱来的纸箱拿给郭市长。”小丽战战栗栗将脚边的箱子拎到郭市长面前放下。卓越冷道：“小丽，打开它。”小丽费力地撕开封条，刚一打开纸箱，她连叫都没叫就软倒在地上昏了过去──纸箱里面竟然放着一颗冻得冰硬的人头！

　　郭市长吓得浑身发抖，哆嗦着问：“这个……这个……”卓越平静地道：“市长认不出来了吗？这就是娇娇啊。”他的语气不像是在介绍一颗面目铮狞的死人头，而像是在向郭市长介绍一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郭市长看着纸箱里惨白的人头，终于再也忍不住猛地冲到办公室角落里翻江倒海地呕吐起来。

　　卓越平静地将倒在地上的小丽抱到沙发椅上躺好，关上纸箱放在一边，不紧不慢地道：“郭市长需要我为你叫秘书来吗？”

　　郭市长扶在痰盂边一边干呕一边摇手，半晌才缓过气来，盯着卓越问：“你要……什么？”

　　卓越微微一笑，道：“等一下。”伸手就去掐小丽的人中穴，小丽一声呻吟醒了过来，一睁眼看见卓越张口就想大叫，卓越很干脆地反手就一记耳光狠狠抽在她脸上，小丽被打愣了，怔在那里发傻。卓越语气依然平和，仿佛那记耳光不是他打的一样：“你说过你胆子很大，我才带你来的。受不了的话就先下去。”

　　小丽清醒过来，捂着挨打的脸颊，颤抖着倔犟地说：“我……不怕了……”卓越没有再理会她，转头对郭市长一笑，有些歉意地说：“让市长见笑了，我这个新助理的胆子太小了。”

　　郭市长满脸虚汗地道：“卓经理……你想怎么样……明说吧……再折腾下去……我受不了……”卓越平静从容地道：“我只是想帮市长做件事。”郭市长浑身颤抖：“帮我……做什么事……”卓越道：“我知道市长位居要职，有很多事是不方便做的。在官场几十年，市长一定得罪过很多人，一定也有些人，市长再也不想见到。我有些朋友，他们可以让市长不想见到的人从市长眼前消失……不过呢，我的这些朋友，最近经济上有点困难，手头上有点紧张……”郭市长喘着粗气打断他的话：“想要钱明说，哪来这么多废话！”卓越不愠不火地慢道：“我这些朋友都是些有骨气的人，喜欢凭自己的劳动换饭吃，市长如果没有这方面的需要，那我就告辞了。”说完竟站起身来。

　　郭市长完全崩溃了，软坐在地上，涕泪横流地哀号：“卓经理……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他显然已经六神无主，没了主张。

　　卓越道：“我那些朋友，他们手上还有一种药丸，这种药丸也没有什么别的功效，只是能改变人身体里的尿液成份，无论是淋病梅毒还是爱滋病，只要吃一粒下去，一年之内从尿液里面绝对检查不出来。当然，这种药是治不了病的。”郭市长喃喃道：“治不了病有什么用？”卓越淡淡道：“得了爱滋病并不一定就会死，有些爱滋病人得了病十几二十后了仍然还活得活蹦乱跳的，现在科学这么发达，说不定一两年，三五年能治愈爱滋病的新药就被研究出来了。只要能在药被研究出来以前不让人发觉就行了……郭市长前程远大，听说市委唐书记下年就要退休了，郭市长是最有希望坐上市委书记这个位子的人选之一……”

　　郭市长两眼发光，精神大振急切地站了起来：“对对，得了这病也不一定会死，只要不被人知道……这药多少钱，我买！”卓越摇摇头：“对不起，我的那些朋友他们不卖药的。”郭市长顿时呆若木鸡：“不卖……”卓越淡淡道：“他们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劳动换饭吃……郭市长如果有什么工作委托他们去做，我的朋友们说不定一高兴就会免费将那种药丸送给郭市长的。”郭市长哭丧着脸：“为什么你们非要让我叫你们杀人呢？”卓越平静地说：“因为郭市长如果委托我的朋友们做了工作，我的朋友们就不会担心郭市长有一天会对不起他们了……而且，我的那些朋友们也非常希望郭市长能亲眼欣赏到他们工作的能力和效果。”

　　郭市长站在那里双眼发直，喃喃道：“什么人是我不想再见到的……”他显然已经对卓越妥协了，转而思索起要委托的“目标”来。卓越淡淡地道：“我听说，市委书记这个位子最热门的人选好像不是郭市长啊……”郭市长满脸变色地道：“你叫我……做掉……马有为？”卓越摇摇头叹口气道：“我的那些朋友又不是杀手，怎么会去做掉谁呢。他们只是一些非常有智商的人，如果郭市长要委托的对象是马副市长的话，那马副市长肯定下周星期一就没法正大光明地回到市政府来上班了。”

　　郭市长脸上忽青忽白，思忖良久，终于咬牙道：“好！就马有为吧！要多少钱！”卓越淡淡地道：“不太多。我的朋友他们一共有十多个人而已，每人一百万……零头我叫他们给你免了算初次优惠的打折，那就是龙国币刚好一千万整。”郭市长脸上突然没了半点血色，结结巴巴地道：“一……一千万……？”卓越含笑点点头：“一千万。是龙的传人共和国中央人民银行发行的流通龙国币，不是美元，也不是英镑。”郭市长哆嗦着道：“我哪有这么多……”卓越淡淡地说：“那看来我的那些朋友只有去找马副市长要工作了。”郭市长浑身一颤，忙道：“卓……经理，好说好商量……能不能少……”卓越冷冷注视着他，悠悠道：“郭市长当了这么多年市长，不会连这点钱都没有捞到吧。”郭市长咬一咬牙：“老实说，我全部身家也就一千两百多万……这一拿就是一千万，我怎么向老婆交待呀……”卓越淡淡道：“如果市长夫人知道郭市长得了爱滋病，恐怕就不希罕市长如何交待了。”郭市长浑身发抖地低吼：“行了！”卓越淡淡一笑，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扇了过去，抽得郭市长捂脸发愣。

　　卓越掏出张名片扔到地上，淡淡道：“郭市长想通了就打这上面的电话叫我的朋友来取钱，半个小时后我的朋友如果还没有得到郭市长的电话，那他们可就去找马副市长了。”拉起尚在一边微颤的小丽，从容向市长办公室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忽然他又回头一笑：“市长，如果娇娇的人头你玩够了，就叫我的朋友们来收拾……当然，你想拿回家去冻在冰箱里慢慢玩也可以。”他话还没说完，郭市长已又扑向墙角干呕起来。卓越半搂着同样几欲作呕的小丽出门向电梯走去，温柔不减地说：“你可别吐……在市政府里面，不太好看……”话未说完，小丽已“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走廊上顿时异气冲天，难闻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