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凤凰涅盘
浑身裹在黑色盔甲里的阿卡布依男爵是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灰发灰瞳的男子,中等身材,脸形尖削,脸色白皙,但腹部已微微隆起,显然已经到了发福的年纪,坐在栗色战马上却也能平添几份威仪气势。
阿卡布依在多提尔贵族中并不是受欢迎的人物,平素在其伯父沙杜夫公爵的庇护下,气焰嚣张,目中无人,仗势欺人,多提尔王国的王公大臣们虽然表面对他唯唯喏喏,敢怒不敢言,但私下却咒骂不绝,一片怨言;他在平民中的评价更低,其领土上的人们过着猪狗不如的卑贱生活,在他的统治下,贫困人口的数量正每年以十个百分点的比例增长,因此人们在背地里称他为“来处阴沟里的灰色恶狼”。
阿卡布依平生最大的嗜爱就是“名画与美女”,自称品味比梅因斯特之王要高得多,不过他却是以极其残暴的方式虐杀美女与残杀画家著称——虐杀美女可以让他获得最大的快感,斩杀画师却能令他手中的藏画增值,在他的领主邸中,各辟有一室分别用于收藏美女干尸和画家骸骨制成的所谓“艺术品”。那些美女都是他派人从各处掳掠回来——甚至有些是王公大臣的女儿,然后用自制的各种刑具残酷地在美女身上用刑,用暴虐的方式以增其淫兴,最后让女子在流尽身上的每一滴血后极其痛苦地死亡。所以阿卡布依实质是一个人格完全扭曲、人性泯灭、天良丧尽的恶魔。
他还在人前自诩是“百战男爵”,亲历战阵无数,百战百胜,鲜有败绩,带兵时更爱以“元帅”自封,但他所获得的“战绩”,其实不过是用尖枪利剑屠杀因不堪重负而抗税的、手无寸铁的村民,以及一些为逃避苛捐杂税哨集在山上的所谓“盗匪”。这次因随他出征而饱受折磨的多提尔王国将领无不在心里对这位喜怒无常的男爵大人咬牙切齿、痛骂不已。
阿卡布依在接到自己的领地发生叛乱的消息后,一度想撤军回去平叛,但当他得知利冰兰和亚历山大分别担任法拉蒂斯军的主副帅,并且己方联军在卡洛斯指挥下,占据绝对的优势后,随即改变了主意,变得比皮里斯南将军更加坚决主战和急进。当在联军两方均倍孚人望和威信的卡洛斯离去后,皮里斯南再难钳制他的狂热偏执与嚣扬拔扈。
因为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未能获得利冰兰这位绝世美女,因此对亚历山大有着莫名的怨恨和深刻的嫉妒(当然,身为被怨恨的物件,当事人亚历山大恐怕难于有这种自觉与认同感吧?),发誓要杀死亚历,将他身边的美女悉数收为自己的禁脔。
现在,幸运之神似乎正为他提供了这样的机会。
“传令下去,给我用投石机和攻城车砸破亚历山大的龟壳!”阿卡布依男爵一扬手,咬牙切齿地下令道。
“男爵大人!联军方面传来口讯,要我们暂缓进攻,待联军到达后再一起行动……”一名面容英俊、身形修长的多提尔将领上前报告。
“啪!”阿卡布依男爵狠狠地扇了说话的将领一记耳光后,才冷冷说道:“修。贝尔蒙偏将,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我说过多少次,要叫我元帅!皮里斯南那个食古不化的糟老头子,管他作甚!凭我们多提尔军自己就能夺下风容谷要塞,不需要他们多管闲事!”
“是,元帅!”被揍了一记耳光的修。贝尔蒙神色不变地望向自称元帅的上司,平静地说道,“末将认为还是不要单独行动为佳!”
“本帅有问过你意见吗?”阿卡布依又重重给了他一记耳光,愤怒地说道,“本帅为什么要让皮里斯南那个废物来分薄我的功劳!这两记耳光是要让你记住自己的本份,明白谁才是主帅!我的命令你只需要服从,不用你来提出质疑!别因为自己立过几项小功、救过本帅一命就忘了自己是老几!这次就饶了你!下去吧,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如有再犯,本帅绝不轻饶!”
修。贝尔蒙在众将面前连续被阿卡布依揍了两记,虽然脸不改色,但棕褐色的眼瞳中却闪过一道冷凛的光芒,扼紧了拳头,森冷地盯了他的主帅一眼,最后却松开了拳头,却不还礼,默默地退了下去。
看着修。贝尔蒙的背影,阿卡布依不由愤然于色,恨恨地说道:“傲慢无礼的家伙!跩什么跩!不过是在军队多呆了几天的蛮汉罢了!如此桀骜不驯!要不是伯父一再叮咛要善用军中人材和有经验的老将……哼,看战后我怎么治你!”
但当他接触到众将脸上一片不豫的表情时,不由心中一惊,吞了口水说道:“算了……本帅胸襟宽阔,不与此等粗鄙不文、丝毫不懂礼节的家伙计较…大家都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我攻城!”
这时,多提尔军在修。贝尔蒙的指挥下,开始向风容要塞发起猛烈的进攻,展开声势浩大的攻城战。而做好先期部署的艾提芮亚军则慢慢进入谷道,“皇虎”军团的重骑兵在皮里斯南将军的率领下,开始与多提尔军会合。
※ ※ ※
目睹攻城战的皮里斯南将军轻捋了一下胡子,向苏菲凯瑟点了点头说道:“多提尔军做得不错呀!苏菲副官,你可知道领军之将是谁吗?”
“应该是修。贝尔蒙偏将吧!”
“修。贝尔蒙吗?嗯,多提尔军中也只有他才有这种手段。”
在雷鸣般的骤急战鼓中,只见攻城车一波波地撞击要塞的城门,投石机不断向城墙和城内投掷石块,如雨的石块纷纷由空中向要塞投落,中间还夹杂着魔法师绚丽的火球……而攻城车后面,大量的重步兵架着巨大的木椿踏着整齐的鼓点一次次地撞击城门,轻步兵则在箭手的掩护下利用登云梯悍不畏死地往上攀爬……多提尔士兵在身先士卒的修。贝尔蒙感召下,利用鲜血和生命试图从坚实的风容谷要塞中打开缺口。
多提尔士兵的攻城行动开展得富有章法,纹丝不乱,各种兵种、工具的配合可谓毫无破绽,在鼓点的节奏中,发起每一波如潮水般的攻势!在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的攻城战中,多提尔军的锐气丝毫未减,仿佛士兵有着源源不断、永不枯竭的精力似的。
由此可见修。贝尔蒙将进攻的节律掌握得相当好,作战指挥可圈可点,尤其利害之处在于,他将攻城的每一个细节均考虑到了,将士兵每一分战力都细致连绵地充分整合起来,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作战实力——修。贝尔蒙只有充分了解己方士兵的体能状况才能施展出这种巧致的用兵手段,无怪乎连皮里斯南这样的宿将也对他赞叹不已。
相比之下,风容谷要塞内法拉蒂斯士兵的防卫明显要消极得多,既不开城迎战,也没有将足够的力量投入防守中,虽然成功击退了敌军一波波的攻势,却显得非常勉强和被动,仿佛已失去了决死的意志,只是等待着城破时刻的到来。
站在城楼上观战的亚历与利冰兰面对越来越严峻的形势,脸上的神色却不起波澜,只是亚历冷峻的面容比平时显得略为苍白。
当他看到敌军士兵不知疲累、仿佛无穷无尽的攻势后,只是淡淡地说道:“周延细致、巧致缜密——多提尔军中拥有整合方面的人材。”
听到亚历的话,利冰兰脸上展现出一个清冽幽冷的笑容,介面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如此朴实无华却实用无比的用兵并不多见,深思老炼可与齐科夫元帅相比亦不遑多让,而周细处却连齐帅也有不及。亚历,该是到了极限了——风容谷要塞毕竟只是临时构筑的防御工事,防不住敌军猛锐进攻的,所以不能再拖了!如果一旦让皮里斯南逮住时机将重骑兵投入战斗,我们所有心思和布置都来不及实行,一切将功亏一匮!传令全军,分步撤出风容谷要塞!”
“是,大元帅!”亚历说话时,双目幽深如海,“八月如火,夏日之炎;战局如棋,成败若幻;不争寸草,得失浮生;长笑最后,我执狂澜!置诸死地而后生,再生若凤凰之火焰!‘凤凰涅磐之战’开始了……
遂向众将打出了撤退的手势。
※ ※ ※
“主帅,情况好象不太对劲……”紧张关注着战况的苏菲凯瑟那如花娇靥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嗯,是有点不对劲,敌军的防守太过松懈……”在己方优势面前,皮里斯南微微蹙起了眉头,刚毅的脸上却不见喜色,反而呈现出某种焦虑。
“会不会是敌人有某种阴谋?毕竟对方的主帅是利冰兰……”苏菲凯瑟犹豫着说道,就算在即将获取胜利的情况下,也没有人敢对利冰兰的名声掉以轻心的。
“不管了!我军占据要塞已成定局,我们不可能在胜利唾手可得的时刻因为敌人异常的表现而裹足不前的!”皮里斯南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
“是的,元帅!我也再想不出任何理由来阻止我军获胜的步伐!”身为副官兼参谋的苏菲凯瑟此时也只能看到眼前,而无法关顾着更远的未来。
这时,风容谷要塞的城门终于被打开了一个缺口,皮里斯南随即命传讯兵向多提尔军传达让出一条进攻路线的命令。
接到命令的阿卡布依冷笑着说道:“当本帅是傻瓜吗?我辛苦打下的江山,岂容你这只老狐狸来坐享其成?命令修偏将,不管任何情况下也不能让出通道!我必须首先进入要塞!”
修。贝尔蒙却对阿卡布依的命令置若罔闻,主动为艾提芮亚军让出了一条进攻路线。于是“皇虎”重骑兵便在皮里斯南的率领下,象一支利剑似地将风容谷要塞的城门撕得粉碎,顺利攻进要塞内——“重锤”所指,势如破竹!要塞内留下殿后的部分法拉蒂斯重步兵毫无抵挡之力地被一举斩杀!
风容谷要塞宣告易守。
※ ※ ※
当修。贝尔蒙向阿卡布依汇报作战情况时,男爵气得将佩剑摘下掷向抗令的偏将。
面对飞射而至的剑光,修。贝尔蒙只是冷冷地伫立着,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皮也没闪一下,一任冷晃晃的剑身擦过他的左边脸颊,划出一道寸许长的伤口后插入他身后的地上。
自始至终,修。贝尔蒙就象岩石一样纹丝不动,脸上伤口的鲜血不断渗出也毫不理会,只是沉默地肃立着等待他的主帅发话。
“修。贝尔蒙,你这贱种!你好大的狗胆,竟敢违抗本帅的命令,让我功败垂成!”阿卡布依狂怒地说道,额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更用力地将白森森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末将当时只是选择以最少代价、用合适的手段获取胜利。‘皇虎’重骑兵的锋锐可以轻松撕开敌军的最后防备,免去我军士兵的重大伤亡。而且,皮里斯南是联军主帅,根据盟约,我们必须遵从联军主帅的命令。”修。贝尔蒙冷静地答道。
“你好胆!竟敢驳斥本帅、忤逆本帅的意旨!修。贝尔蒙,别以为本帅不敢杀你!你给我跪下,听候本帅对你论刑处罚!”
修。贝尔蒙“唰”一声跪下道:“末将不敢驳斥元帅,更无忤逆之意!末将只是就事论事。末将自知抗令在前,但凭元帅处置,不敢有任何怨言。”
“元帅!男爵大人!修将军虽有过错,但他亦是从大局出发,而且,今次获胜,修将军亦功不可没,还请元帅功过相抵,饶修将军一次!”
众将纷纷跪下求情。
“你们……好!”阿卡布依愤怒无比,面对众将的压力却不好发作,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众将过去搀扶起修。贝尔蒙,有人说道:“修偏将,我真是替你叫屈呀!你战功彪炳,是王国功臣,并用自己的身体为男爵挡过一箭,他却如此待你……”
修。贝尔蒙只是冷冷说道:“这就是我们身为士兵的命!若遇明主,是众神怜悯;不得明主,则是天地作贱!我们的命运不由自己决定,也容不得有丝毫抱怨!”
此时的修。贝尔蒙,脸容是一片幽寂。
※ ※ ※
当确定风容谷要塞终于落入囊中后,皮里斯南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但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心里对再次轻松取胜仍有种梦幻般的感觉。毕竟这一切来得太过容易的,反而变得不真实起来。
胜利,已经是活生生的事实,为什么我既不能轻松,也不能高兴起来呢?我究竟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呢?是害怕潜藏的未知,还是担心握在掌心的胜利其实只不过是掌握之外的东西吗?想到这里,皮里斯南用力地甩了一下脑袋,企图甩掉隐藏在胜利的欢欣背面那抹浓重的焦虑感……
相比之下,阿卡布依的喜悦更具实质性和真实得多,一副毫不掩饰的意气风发、小人得志的模样。
现在没有人敢说我阿卡布依不是战争天才了!回到多提尔后,我肯定会被封为元帅!我阿卡布依将是名副其实的元帅阁下了!哈哈……阿卡布依这样想道,脸上的表情更加得意了,并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狂笑。
而他的言语间,更不忘将这次夺取要塞的战绩全部归功于自己英明的领导、正确的指挥和不凡的天才,用咒骂亚历的无能和贬低其他人的作用来抬高自己的身价。手下的多提尔将领们除了修。贝尔蒙外,均一味地奉承和附和,隐约间甚至不将皮里斯南和他的“皇虎”军团放在眼内。
因此,“皇虎”军团的将领们一个个俱是怒形于色,但见自己的主帅一副事不关己的扑克脸,也不敢发作。
“真是单纯的人呀!只懂得一味地张牙舞爪,却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躲在老虎背后的狐狸……呵呵,狐狸还是精明而狡猾的,我不该如此贬低动物。”苏菲凯瑟娇叹道。
皮里斯南知道苏菲凯瑟口中的“单纯”其实是“白痴”的代名词,笑了笑说道:“旗尹阁下,你长点口德吧!刻薄的女人是不讨男人喜欢的。其实仔细看,男爵也是个蛮英俊的男人,和你也蛮相配的。”
苏菲凯瑟做了个作呕状,然后娇笑道:“大人,你真是坏心眼呀!老娘就算长得再抱歉,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吧?老娘肠胃不好,不能消化粗食,勉强将腐烂的食物放进嘴里,可是会拉肚子的!”
“真是恶心的比喻呀……”
※ ※ ※
这时,在远处听到苏菲凯瑟银铃般笑声的阿卡布依回过头来看 了她的一眼,脸上瞬即换上了一副惊艳的表情,不断放大的瞳孔里毫不掩饰那种急色与情欲的光芒。
苏菲凯瑟立即回他一个妩媚至极的笑容,让阿卡布依一时竟呆住了,张开的口久久忘了闭合上,直到部下敬酒才回过神来,口中仍不由喃喃自语:“这个女人真够味!想不到‘皇虎’中竟有如此出色的美女!放在那个不懂欣赏的老家伙身边不啻于暴殄天物……可惜呀可惜!”
苏菲凯瑟立即收敛了笑容,“呸”了一口骂道:“癞蛤蟆!”
“这叫‘姣婆遇着脂粉客’——一拍即合!”皮里斯南轻笑道。
※ ※ ※
但热闹喜庆的祝捷酒会尚未进入高潮,就突然冷却下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将众人从美梦中惊醒过来。
“怎么回事?敌人反攻过来了吗?快!快给我护驾!”慌张的阿卡布依脸色苍白地抓住一名士兵问道。
联军士兵在一阵慌乱过来,终于查明了真相:原来是埋藏在要塞某居所的炸药突然被人引爆,经初步查明,要塞各处均被埋放了大量的烈性炸药,相信还有许多炸药因埋藏隐蔽而未被发现。
这个消息就象一盆冷水似的,彻头彻尾地浇在这些被胜利的激情和醇酒所灼热的联军将领和士兵身上,所有的温度好象突然间下降了,大家突然觉得手心发冷。天!我们究竟得到了一座什么样的鬼要塞!这简直是一个随时都会引爆的火药库、一个为我们度身订做的坟墓呀!
“主帅……中计了!”苏菲凯瑟望着皮里斯南软弱地说道。
“是的,真是太大意了!这是亚历山大的一贯伎俩,我却没有注意到……”皮里斯南喟叹道,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焦虑所在,内心却泛起了无力的挫败感。
“皮里斯南将军!你快想想法子!你身为联军主帅,理当负起统率全军的责任!我军的困境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必须想出解决之道!我还年轻,可不想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而方寸大失、完全失去镇定的阿卡布依男爵看到皮里斯南,就象溺水的人想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而且本能地将所有的责任推御到他人身上。
“只有这时候你才想起谁才是主帅呀……”苏菲凯瑟讽刺道。
心神俱乱的阿卡布依楞了楞,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而皮里斯南则皱着浓眉思索起自全之道,再没心思和阿卡布依计较责任谁属的问题,良久,才沉重地说道:“看来只有撤军一途了……”
“撤军……”阿卡布依目中突然闪过偏执狂热的光芒,“不!我不能丢这样大的人!我的尊严和身份容不得这样的侮辱!或许还有别的解决之道……”
“男爵阁下,你有别的办法吗?”皮里斯南冷冷问道,心里却想道:真是可爱的贵族尊严呀,又怕死,又死要脸子……
“或许……我们可以找出所有的炸药毁掉……要塞防卫严密,他们应该无法渗透进来引燃炸药的……先前的爆炸应该是有士兵不小心引燃了药引,而不是敌人所为,我们不需要自乱阵脚。”阿卡布依目中闪过希望的神色,兴奋地说道,自信又开始回到脸上,为自己能冷静地思考出良策而沾沾自喜。
皮里斯南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们不要自欺欺人了!敌人对要塞的情况远比我们熟悉,难保这里不会有通往城外的秘道!而且男爵阁下不要忘记,根据情报,敌人有一支来去如风的精灵族部队!因此,不论是用秘道,还是用精灵族战士,敌人想正面夺回要塞虽不可能,但要到处纵火,却可以轻易办到!”
“那么我军所获得的胜利不就要拱手让人吗……”阿卡布依内心刚涌起的兴奋与自信一下子被击沉,但仍舔了舔嘴唇,不甘心地说道,“那样岂不让我们成为一个大笑话……修。贝尔蒙,你是最有办法的……你快想想法子,本帅丢不起这个人……”
“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胜利,又谈何失去?如果不当机立断地撤出,十五万将士被一把火烧成烤猪,那才是真正的笑话呢!”修。贝尔蒙阴冷地说道。
阿卡布依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极其沮丧地说道:“为什么……我本来是胜利者……却沦落到这种挫败的下场……这不是我的错!我一直是成功的!”
苏菲凯瑟不客气地截口说道:“男爵阁下,我军之所以走到这一步,你难辞其咎!难道你不能象个男子汉似的站起来勇敢承担自己的过失吗?你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恶心!”
阿卡布依呆呆看着先前千娇百媚,现在却冷若冰霜、一再毫不客气地数落自己的绝美女子,一时竟没了反应。
皮里斯南等人决定不再理会阿卡布依男爵。
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皮里斯南镇定地发布命令:“通令全军,准备撤退!但愿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木无表情的修。贝尔蒙宛如预言似地说道,棕褐色的眼瞳在篝火的明灭中闪动着冷幽幽的光芒。
“修。贝尔蒙偏将军,难道你不知道在军队中预言失败的人是不受欢迎的吗?”偶然接触到修。贝尔蒙冷森的目光,要耍贫嘴的苏菲凯瑟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忘了下面要说的话。
※ ※ ※
正如修。贝尔蒙所预言的,艾提芮亚-多提尔联军此时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原先隐匿在百里外山林中的、孟斐斯所率领的四万轻骑兵、三万长枪兵已经趁联军入主要塞那段宽裕的时间,轻松地绕道到达风容谷口,将风容谷要塞南部的退路全部封锁住。
当然区区七万轻骑、步兵是不足于阻挡联军大军的步伐的。但是,孟斐斯命人在风容谷间道中布满炸药,原本用于防卫的濠沟已经成为一道道死亡陷井,再加上有狭窄的风容谷通道作为天然屏障,孟斐斯便能凭藉少数的兵力从容地牵制住敌人的大军。
另一方面,利冰兰和亚历所率领的法拉蒂斯大军则在风容谷要塞北部的草原上游弋,摆出一副挠战的姿态。
面对这种前有重兵压境、后无退路的情势,皮里斯南叹息了一声,说道:“梅因斯特之王果断地将自己置于死地,谋以死中求生,从而反将我军引入囚笼——此策高明且狠辣,既大胆又疯狂!当我们以为剥去了敌军的坚壳时,却让自己陷入了死地……”
“他妈的!亚历山大有什么了不起?他不过是个疯子!既然他向我们挑战,我们就率大军到大草原上去铲平他的部队!多提尔的士兵听令!一起随本帅去将亚历山大那个乌龟王八蛋和他的乌龟部队杀个片甲不留!”
披盔戴甲、双目赤红的阿卡布依男爵挥起佩剑向部下狂喊,然后迈步出帐,竟具有某种决死的气势,一众多提尔王国的将领们出于军人的天职,本能地服从主帅的命令,随后鱼贯而出。
“这个命令倒是正确的。”修。贝尔蒙喃喃念道,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再不说话,默默地随男爵的背景而去。
皮里斯南和苏菲凯瑟面面相觑了一会,谁也没想到几近崩溃的阿卡布依竟会突然萌生起作战的斗志和勇气。
“主帅,我们是前进,还是后退?”苏菲凯瑟问道。
皮里斯南将军在帐内来回踱了一会方步,突然狠抓了一把胡子,说道:“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