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搏杀露梁海~

  “什么?”岛津义弘闻报倒吸一口冷气,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说道,“不要慌,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慌!”说罢想了想,又道:“我来对付前面的明军巨船,你马上回去,指挥你的部下与立花殿、小早川殿的侧卫船队汇合,坚决顶住敌人追兵,能顶多久就顶多久,明白吗?”

  “这个,好吧!”宗义智无可奈何,答应了一声,急忙乘小战船回归本队,带了一部分兵力向后驶去。

  首先赶到的是朝鲜水军,立花宗茂与小早种秀包率140艘战船断后,见状先是惊慌,但马上知道除了抵抗,没有别的出路。立花宗茂走到箭楼边,一手叉腰,一手扶着船板向下吼道:“我们的面前是李舜臣,听说他是个很厉害的家伙啊,但是我们总不会把脑袋伸出去让他白白砍掉吧?要想活命,就要战斗下去,大家说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啊!”甲板上聚满了绝望的士兵,听了他的话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起举起手中的武器狂叫起来。

  立花宗茂振奋起精神,挥手喝道:“加把劲儿,全力向朝鲜船队进攻,打败李舜臣!”

  “打败李舜臣!打败李舜臣!”狂热们的士兵一边跑向战位,一边高喊着。

  “击鼓,前进!”随着他一声令下,日本船队擂起了战鼓,水手们“嗨哟哟”的喊着号子,伴着有节奏的鼓点声整齐有力地划桨,直向朝鲜水军迎去。

  “将军,倭船逼上来了。”朝鲜水军的旗舰上,李莞紧张地向李舜臣报告道。李舜臣站在船头望着前方,微微冷笑道:“来得正好。”然后回首说道,“发旗语,命令全体战船列雁翼阵。李莞,你率3艘板屋船和30艘挟船居中迎敌!”

  “是!”李莞大声答应着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旗舰桅杆上升起了象征交战的红色旗帜,120艘朝鲜战船闻令迅速在观音浦海面上排成阵列,随着日本船队越驶越近,朝鲜水军中央部分开始收缩,两翼同时向侧前伸,成为一个扇形。

  立花宗茂与小早川下了安宅船,分乘两艘关船,前后左右簇拥着大批僚船,气势汹汹地鼓勇直进,两军相距已经不到300步。

  “听我的命令,铁炮开火!”立花宗茂狂喊道。铁炮足轻早就顺着船舷站成两排,随着他这一声喊,关船上轰然作响,上百杆铁炮喷吐出暗红色的火舌,扫向朝鲜战船。

  “听我的命令,火铳齐放!”李莞伏在自己的座船箭楼上,用剑向前指去,板屋船上的‘玄’字铳,‘胜’字铳和中碗口纷纷开火,弹丸、铁箭、木箭带着锐响一连串地扑向敌船。

  双方在火器对射中互有死伤,但是战船仍然高速对冲着,终于碰撞声接连响起,展开了混战!朝军弓箭手奔出船舱,密布在舷板后面,听着队长的口令开弓放箭,每一次松开弓弦,都不由地发出愤怒的呐喊声,一排排箭幕飞向日船,把铁炮足轻们射得前仰后合,死伤狼籍,差不多每艘日本战船的桅杆和船体都插满了刺猬样的乱箭。

  立花宗茂见状拼命大喊着:“弓箭手掩护!铁炮足轻装弹!”话音未落,“嗤嗤”连声,十几枝羽箭在他身边掠过,插在后面的船板上乱颤,惊得他魂飞天外,急忙伏倒。

  激战仍在继续,双方火铳、弓箭在空中交错而过,呐喊声、鼓声号角声响彻海面,朝军以雁翼阵对敌,使得冲入阵中的日本战船受到三面火力夹击,占尽了便宜;可是毕竟船少,待后续日船蜂涌跟进时,雁翼阵便无法发挥应有的威力了。

  看到己方阵形有松动的迹象,在后方观战的李舜臣沉声喝道:“把旗舰前移,让所有的战船都能看到我的将旗,让所有的士兵都能充满信心地战斗下去!”卫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人上前劝道:“将军,前方很危险,有士兵们拼搏就可以了,您是一军主将,不可贸然前行。”

  李舜臣闻言脸上变色,回身冷冷道:“必生则死,必死则生,这是一场殊死的较量,我个人的安危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拖住倭贼,等待友军赶到。这次我们的目的是彻底消灭敌人,大家不要多说了,服从命令,准备战斗吧!”

  “遵命!”听了他的话,众将大受感动,齐声称是。

  日船潮水般地猛扑,铁炮火箭乱放,朝军正在苦战,忽然一艘板屋大船直冲入敌群,船桅上高挂‘李’字将旗,那是李水使的旗舰啊!众军看到之后不由得皆尽欢呼,鼓勇奋力拼杀,阻住了敌人攻势。

  “包围李舜臣,杀掉他!”立花宗茂躲在舷板后挥舞着太刀,大声吼叫着,率领着二三十艘战船把李舜臣的旗舰团团围住,其他朝鲜战船急忙来救,把立花宗茂围在当中;小早川秀包不敢怠慢,率军也赶来增援,双方互相包围,铳箭对射,火把纷投,一通乱战,杀得是昏天暗地。

  正在紧急时刻,炮声四起,日本船队纷纷闪开,竟是陈璘率明军水师赶来了,陈璘亲率旗舰打头阵,所向披靡。立花宗茂正连连督促部下向朝船上投掷火把,施放火箭,猛听到头顶上啸音大作,他本能得抬头去看,几乎同时,一枚炮弹落在关船中央箭楼上,炸起了一团火球,燃烧的木片四下里横飞,又引燃了半降的桅帆,整条关船顿时腾起熊熊烈焰。

  船上水手和足轻们骇得不知所措,有那身上着火的,情急之中狂叫着跳入大海,瞬息间就被冰冷的海水吞噬。“快撤退!”立花宗茂见势不好,一边叫着,一边跑到甲板后面命水手放下小舢板,顺着绳索和几名亲信武士逃离险境。

  这时关船上又是一声雷鸣似的巨响,飞腾的烈焰将船上的火药桶点燃,引起了大爆炸。刹那间,如天崩地裂,爆炸声连串响起,立花宗茂耳朵都要被这声音震聋了,脑中一晕,禁不住“扑通”趴在舢板上,几名武士不顾一切地划着桨,试图远离正在下沉的关船。

  明军炮弹接连落下,围攻李舜臣的日军战船抵挡不住,呼哨一声四散逃走。李舜臣临危不惧,乘胜追击,指挥朝军战船在敌群中左冲右突,两军混杂在了一处。

  陈璘本打算拉开距离,用重炮轰击敌船,但此时敌友交错,实在不好下手。“父亲大人,请允许孩儿率一支兵杀入敌阵,声援李将军。”陈九经急切地请求道。“且慢。”陈璘略一沉吟,对陈九经说道,“救兵如救火,传我的命令,全伙杀入敌阵!”

  “杀鸡焉用宰牛刀,有孩儿去就行了,请父亲大人为我掠阵!”陈九经忙劝道。

  “这是什么话,忘了你曾说过,要与老父同生共死么?”

  “可这……”

  “不必多说,马上传令去吧!”陈璘一摆手,毅然说道。

  “是!”陈九经知道劝也无用,只好领命下去。

  随着号炮声响,明军战船以灵活机动的大小海苍船掩护火力强大的一、二号福船,布成燕剪阵,即人字队形阵,六七十艘战船排山倒海一般杀入战团。

  “快放铁炮!”小早川秀包救起了立花宗茂,二人正在惊魂未定,见明船冲来,本能地下令迎击。关船上的铁炮队立刻排成数列,轮番施放,陈璘的旗舰被子弹射得砰砰作响。“开炮!”陈九经站在箭楼上指挥炮手迎敌,一阵狂轰过后,有六、七艘日本战船中炮起火,小早川与立花的坐船也挨了一炮,所幸没击中要害,二人急忙督船闪避。

  “立刻去通知陈蚕的机动舰队赶来露梁海助战。”陈璘见日船众多,不敢轻敌,忙令人乘快船去搬援兵,然后登高大喝道,“不要在此处恋战,从倭船中间杀过去,接应邓将军要紧!”

  “遵命!”陈九经抄起亲兵递过的小旗,左右挥舞示意,众明船看了,一齐掉头向日船本阵冲去,沿途铳炮乱放。

  日军队形顿时散乱,被明船硬切成十多截,至少20艘荷船和小战船被巨炮击中,或是沉入海底,或是起火放出大量浓烟,在波心中打转。明船正冲突之间,斜刺里杀出数十条日军关船与小战船,正是宗义智的船队,出其不意地贴近了明军水师。

  近战中明军巨船无法借力冲撞,竟被分割成三截,周围的日船趁机反包抄上来,蚁聚围攻。立花宗茂与小早川秀包则率四五十条关船挡住朝军去路。

  陈璘见倭船云集,急令船只下碇,以便虎蹲炮能够瞄准射击,日军见明船停住不动,尽皆大喜,周围二三十只小船傍住大福船的两侧,铙钩绳索像章鱼手臂一般扒满了船梆,百余悍勇武士口衔钢刀向上疾攀,其余足轻猛放火枪掩护。

  众人都有些慌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陈璘飞步下了箭楼,拔出长剑厉喝道:“全都蹲下,等倭贼上船后用长矛刺杀。”士兵们退后蹲伏,手握长矛死死盯着船舷,铁炮子弹雨点般从从头顶飞过,绳索铙钩在跳梆日军的扯动下哗棱棱直响,谁也不知道敌人将以怎样的方式窜上船来,情势愈显危急!

  突然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扒住船舷,紧接着无数只手臂扒上了船舷!明军士兵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手中的长矛开始颤抖,锋利的矛尖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无数颗口衔钢刀的“阴阳头”露出船舷!敌人狰狞的面孔就在眼前!

  “杀!”明军士兵们不约而同地狂喊一声,奋力刺出长矛!鲜血迸溅,惨呼声撕心裂肺!无数根长矛洞穿了欲翻入船舷的日本武士胸颈,无数具尸体仰面朝天栽入水中,应声溅起了无数红色的浪花!

  剩下的日军大骇,拼命松了绳子跳回本船,也有跳不准的,直接落入海中淹死,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无人再敢向明船进攻,但要就此退走,却又心有不甘。忽然听到明船上响起锣声,日船水手以为敌军要发起反击,惊惧中不由自主地摇动船桨退后,刚扯开一小段距离,大福船上的中腹舷窗一下子全都打开了,伸出二三十根红色的竹筒。这是明军的一种管型喷火器,称做“飞空喷筒”,用长一尺五、粗两寸的竹筒制成,尾有五尺长竹木制手柄,依次装入5个火药饼,用时以药信点燃,可喷至数十丈远的地方。

  “是喷火筒,快退!”宗义智在后督阵看得明白,他见多识广,急忙大声提醒部众,可是已经晚了,红色的竹筒中射出一道道火舌,呼的一片响,仿佛是地狱里的鬼火,把仓皇后退的日船包裹在其中,刹那间,惨叫声、木材劈啪的爆烈声不绝于耳,烤焦的人肉味随着海风弥漫开来,数里飘“香”。

  陈璘见了放声大笑,趁机命令座船开动,将半焚的敌船一一撞沉入海,并施放虎蹲炮,宗义智看了这般惨景,哪敢再上前邀击,急忙率残众落荒而逃。

  那边朝军与日军战船仍在混战,李舜臣身边放着六七杆仿日式铁炮,他接过部下不断递过来装好子弹的铁炮,亲自燃发火绳射击,立花宗茂正站在箭楼上大声哟喝着指挥,忽然身侧一名武士狂叫着仰面栽倒,竟是被李舜臣遥遥一枪轰碎了天灵盖,骇得其余人等飞快地卧倒在地。

  立花宗茂伏在舷板后连声叫道:“转舵转舵,赶紧避开敌军旗舰!”安宅船划了个弧形掉头闪开,舷板上扎满了朝军追击的羽箭,小早川秀包率二三十艘战船本想去攻打陈璘的座船,见立花宗茂势危,忙赶过来接应。

  陈璘无暇理会残敌,命令船队汇合在一处,全速赶往露梁津。此时露梁津至观音浦一线海面上铳炮声连天,双方七百多艘战船激烈地格斗缠战、追逐厮杀,不时有船只起火沉没,日军前锋正在猛攻邓子龙,只听到后队山崩地裂一声喊,回头看去,原来联军主力已经杀到背后了,邓子龙精神一振,大呼酣战,铳炮火箭密集地向四下里乱放,日船接连着火,剩下的纷纷溃散。

  “不能让倭贼跑掉,给我追!”邓子龙见敌人退后,留下两艘巨船拦截海口,自己乘旗舰勇猛地杀入敌阵之中。望着从自己身边不断逃过去的己方战船,岛津义弘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站在箭楼上。“叔父,这里太危险了,咱们也后撤吧!”岛津丰久焦急地劝道。

  “退到哪里?我身为萨摩军团的最高指挥官,绝不后退一步,传我的命令,迎上去。”岛津义弘沉声喝道。

  “明白!”丰久面如死灰,转身下去传令,一边走着,一边心中暗想,看来今天我要和叔父死在一起了。

  水手们听到命令都呆住了,谁也不动,跟随丰久下到舱底的入来院重嗣手按刀柄骂道:“可恶,你们难道没有听见命令吗?快迎上去,宁可光荣地战死,也不能做逃兵。”

  “可是,迎上去又怎么样呢,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击沉敌人的巨船。”一名水手不服气地叫道。

  “连主公的话你们都不听了,是这样的吗?要造反了吗?”入来院重嗣拔出太刀唬吓道。

  “那又怎么样?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里,我只是一个农民,日子过得很好,是你们这些将军把我们骗来朝鲜送死的!”那名水手扔了木桨站起来,毫不示弱地拿起一根长矛说道,底舱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我杀了你,叛贼!”入来院重嗣气得浑身发抖,双手举刀向那名水手冲去,那名水手举矛欲架,重嗣把钢刀在他面前虚晃,然后极快地垂下刀尖,一个转身上步,寒光闪过,将对手干净利落地劈倒在地。其余的水手轰地全都围了上来,“都给我退下!”岛津丰久挺身挡在重嗣面前,厉声斥责众人。

  “这就是叛贼的下场!”重嗣喘着粗气,回过身来恶狠狠地望着水手们,“怎么,还有人想试试吧?”

  “喂,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敌舰冲过来了,快划桨闪开!”高桥元种揭开舱板,探头冲下面大喊着。话音未落,只觉船体猛然间一震,众人惊呼着滚作一团,岛津丰久的门牙差点被磕掉,他忍痛爬起来透过舷窗望去,只见一艘明军福船撞击完安宅船之后,正向斜后方驶离。

  “不要争执了,要活命的话,大家就快点划桨吧,听我的命令,注意敌舰方向!”丰久捂着嘴恶声恶气地说道。水手们清醒过来,虽然仍是满腔的怨气,但却没有人再说话,都跑回各自的位置操桨急划。

  撞击岛津旗舰的明军福船正是邓子龙的旗舰,他见其他日船望风披靡,惟有这艘大型日船泊在那里不动,于是二话不说,催船过来就给了一记狠的。安宅船遇到撞击后,船首侧舷处木屑飞溅,整艘船往左倾侧斜,好一会才回复平衡。

  岛津义弘跌倒在箭楼上,那一刻真的以为自己没命了,好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腰眼被船板磕得生疼。

  “您没事吧,岛津大人?”高桥元种抢前一步扶起他。

  “没关系,快传令下去,拦住那艘敌舰,击沉他!”

  “是!”高桥连滚带爬地下了箭楼。

  不一会儿,连带岛津的座船,共集中了1艘大安宅船,3艘中型安宅船,7艘关船向邓子龙的旗舰猛扑过来。邓子龙见敌船来势凶猛,不断地下达命令:“左舷开炮,右舷施放火箭,标枪手和鸟铳手分布两舷,向逼近之敌船开火!”

  “轰”的一声巨响,交战中,一枚千斤佛郎机发射的10斤重铅弹正打在一艘关船的吃水线处,烈焰立刻从炮弹炸开的洞口喷出,洞口宛如一个喷火口,声势极为猛烈,这只是一瞬间的事,转眼间海水汹涌地灌进炮创处,那艘关船歪歪斜斜地向远处逃离,驶不多远便开始下沉了。

  附近六七艘小战船忙去抢救落水士兵,谁知那关船沉得极快,形成一个漩涡,引得两艘小战船失去航向撞在一起,惊叫声中又有十余人落水,淹死在急速流转的漩涡里。

  另外10艘日军大型战船急忙上前把这艘明军巨船围在中间,转着圈地用火枪弓箭射击。岛津旗舰上,入来院重嗣挥动战刀,指挥着铁炮足轻们施放排枪,子弹流星般飞上明船,打得白烟直冒,间或有弹丸击中护在箭楼四周的铁盾,反弹在地上滴溜溜地乱转,若是用脚去踩,靴底立刻就会被烧穿,更有三四十名明军士兵被铁炮火力打死打伤,但是人人奋不顾身,将伤者抬下舱内救治,活着的人继续苦战。

  激战良久,眼看铳炮弹丸将尽,弓矢火箭也不多了,随着明船火力减弱,日船上聚满了手持刀矛的士兵,准备着瞅准机会展开接舷战,正在危急时刻,三四艘朝鲜战船突然杀到,从背后向日船猛烈地放铳放箭。

  为首一艘板屋船上正是朝将李莞,他催舟靠近邓子龙的旗舰,掩护其侧翼,两船并肩对敌,加上三两艘挟船相助,一通炮矢标枪把聚上来的日船又杀散开来,岛津旗舰上的水手不待下令,一齐摇桨向后飞奔,入来院重嗣破口大骂,但这回却不再试图阻止,其实他心中巴不得众人摇得更快些。

  邓子龙看到这艘装饰明显与众不同的敌舰要跑,忙叫道:“扯帆,追上去活捉它!”水师指挥闻讯上前禀告道:“将军,近战不可悬帆,以免为敌人火攻所乘,且扯帆极为费力,倭船早就跑远了!”

  “那就快追!使劲划!”邓子龙一心要抓住逃跑的那艘日军大船,不住口的催促。

  “遵令!”那名指挥跑了下去,吩咐众水手奋力攒划,加快了追击速度。

  但是岛津旗舰比福船略小,划起来也更轻快,两船之间始终差了80余步的距离,邓子龙见状大声喝道:“来人,把‘火龙出水’给我架出来,狠狠打前面这艘倭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