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晨,天亦玄和甚罗夜胧两人一前一后赶在众人未醒之前回到房里,姜辰则返回甚罗门阀为西门琉穗的事情早做安排。
当天亦玄来到自己的房门前,不禁提高了警觉──房里有人。他双眸微微一眯,注意到房中的人,一个呼吸急促、一个缓慢轻浅,但都不是练武者会有的呼吸方式,而且空气中还残留些许脂粉味,房里显然有二个人,其中应该会有个女性存在。
在魔家堡不会武功的人比比皆是,但是既不会武功又敢在他房中候他的人,除了他以魔叶流的身分名媒正娶的东方恋月之外,应该没有旁人。只是……她为何会特地来等他?她知道自己追踪甚罗夜胧的事吗?
这位相貌巧夺天工,完美到即使缺少灵魂之窗依旧荣登他所见过女子的美貌榜首,又拥有神仙般的能力之神秘美女,似乎对自己相当的了解,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是她给自己的感觉就像彼此十分地熟稔。
天亦玄伸手推开门,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不能自己的呆愣了下,一个仅著单衣的陌生男子半蹲著,脸色惨白地用抖得不像话的手拿剑架在东方恋月的颈上,雪白的颈项已被冰冷的剑刃划伤流下鲜红的血。
东方恋月的轮椅倒在一旁,她衣衫有些凌乱的坐在地面上神情一如往常的平静无波,空洞的双眼却淌流著泪,那副模样仿佛失了魂,如同一具完美的木雕娃娃。天亦玄缓缓地往右方移动视线,最后伫留在染著鲜红的冰冷躯体,那个始终陪著东方恋月的婢女俯卧在那里,僵硬的手还握著陌生男子的脚踝,显然即使死了她还是一心保护著她的主子。
原以为东方恋月待在他的房里,另一个人毫无疑问是荷心,没想到会是这番出人意料之外的情景。天亦玄仍站在门外,道:“你是谁?”
那名男子没想到天亦玄看到眼前的情景,竟然只是像个没事人似地问‘他是谁’?!他呈现疯狂的眼神瞪著东方恋月,厉声道:“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你爱!”说完,他手中的剑一紧剑刃微微陷入东方恋月的颈肉里,他的语调转为柔和道:“天底下只有我能给你幸福,你是属于我的。”
天亦玄挑了下眉,看著陌生的男子把两片嘴唇印在东方恋月的脸颊,然后他恶狠狠的转过头来,吼道:“恋月是我的,她是我的!”激动之余他手中的剑又往内陷,鲜红的血如泉般涌出,但东方恋月的神情依旧,没有兴起半点波动。
天亦玄心中闪过一丝懊恼,眼里逐渐升起的精光中含有冷酷的血腥,略带童稚的嗓音吐出的字却是结了霜,道:“找死。”他抬手朝男子手中的剑一挥,那柄剑登时化为尘灰飞散消失。
男子甚至没有时间感觉手中一轻,那个原本距离自己七、八步之遥的天亦玄,倏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接著胸口一阵剧痛,东方恋月落入对方怀中,他却不由自主的往后飞去,重重的撞上床,“霹咱”的巨大声响伴著更强烈的痛楚,让他分不清楚这声音是床板碎裂,还是他的脊椎折断了。
天亦玄坐在地上怀里抱著东方恋月,身旁是在千分之一秒把僵硬的手从男子脚踝上解下,免得跟男子一起飞出去的尸体,露出无邪的浅笑,道:“呵,这下让你清醒了吗?”他一手轻柔的覆盖在东方恋月受创的颈伤,淡淡的月色光芒从他指缝流泄出来。
另一手将荷心的躯体翻正,在看见她胸前衣衫尽裂,身上除了致命的数道刀伤之外,颈间和其他地方都有著明显的瘀青,天亦玄收起笑容脸色微沉几分,道:“你干的。”
男子呕出一口鲜血,挣扎著爬向天亦玄道:“我的恋月!我的恋月!”他的眼里只有东方恋月的身影。
天亦玄捞起荷心姿势不变的向后飘移,盯著男子道:“怎么,已经把自己逼到疯狂了吗?”他绽放出一抹无邪却冻透到人骨髓里的笑,道:“有胆量动我的人,就该清醒地接受邪神修罗的回礼。”
他让失魂似的东方恋月倚著门棂,解下自己的外袍盖住荷心,这才缓缓地站起身,道:“我会先医好你的失心疯和伤,然后你就可以一点一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受我的回报。”手往男子的头颅一探。
那男子喊道:“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我的恋月!”他双手使力的挥著、两脚用力的蹬著,却始终抗拒不了强大的吸力,不一会功夫他的天灵盖已经顶著天亦玄的掌心,一股温暖的力量从男子头部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此时,男子的叫喊惊动了府里的人,还未睡下的甚罗夜胧功力最深厚第一个赶到现场,当她看见一片狼藉的房间,和木头娃娃一样的东方恋月时,已经约略明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跟著她被天亦玄的样子震慑,脑袋一片空白。
天亦玄浑身笼罩在晕黄的月光里,身著的衣物鼓胀,发丝也飘浮起来,光洁的额头印著一朵莲花图腾,令人感觉温暖的光芒包裹在冰冷的杀意里,充盈整个房间使人为之怯步。
“咚”的一声男子摔下地,惊动呆住的甚罗夜胧,她勉强稳下因恐惧而加速的心跳,挪著有些软掉的双脚来到东方恋月身旁,再也站不住的坐下,把好友抱进怀里,安抚道:“好了,没事了……”
男子疑惑的看看自己的双手和胸膛,发现自己的伤竟然全好了,他更觉得体内充盈著陌生的真气,脑子里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而且连陷入了疯狂记忆都清晰的记录在自己的脑海里,更明白救自己的人正等著折磨他,他又惊又喜的跳起来,在对上天亦玄的视线前退开,将他抬头时两眼放出诡异的红芒,牢牢的慑住天亦玄的双眸。
此时此刻的天亦玄天道心法已经提到最高阶,任何邪术异法对他的影响力都得修正到负数,更何况对象又是个内力浅到趋近于无的家伙?更别提在没有融合的情况下,男子凭借著体力来自天亦玄的天道心法之内劲施术,根本是自寻死路。
果不其然,不稍片刻男子惨嚎一声,紧紧捂住眼睛的手染满鲜血。
天亦玄这时欺步向前拎著他的衣襟,挥拳将他满嘴的牙齿打落,让他痛上加痛的满地打滚,道:“不入流的慑魂术也敢在我面前施展,未免太小看人了。”说著,他抬脚压住男子的一条大腿。
“啊!”
男子杀猪似地惨叫著,在天亦玄弯身以一种肉眼难见的速度,将他的四肢全以不自然的方向数次拗折后,逐渐转为难以听闻见的呻吟。
天亦玄的笑容益发纯然无邪,道:“感觉很棒,对不对?”
男子恨不得自己昏死过去,但他越是疼痛脑袋就越是清晰,那种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硬生生拗断手脚的感觉,都清楚的从四肢传来并在脑海里显现,他因疼楚而嚎叫也为清晰的伤害过程恐惧,为那种一步步逼近死亡,却又觉得自己还不会死,还会受更多更多的苦楚,而害怕不已。
“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天爷!”
赶到房外的魔威和练如颖同时惊呼道,两人皆吓得面无血色。
天亦玄发现陌生的男子竟为两人的出现而生出一丝欣喜,他唇边的笑注入残酷,道:“不许靠近,谁敢插手我就杀谁。”他这话是对著魔威和练如颖说的,直接承受到杀气的两人不由自主的退后,脚一软跌坐在自己腿上。
他蹲下身勾起男子的下巴,让他对著自己毫无情绪的眼眸,道:“他是谁?”
甚罗夜胧知道天亦玄不是在问那个男子,而吓得脚软的魔练两人还没回过神来,紧了紧怀里的东方恋月,才有点勇气开口道:“他是东方知贺,东方知礼最年幼的族弟。”一个垃圾!这句话她忍在心底没有说出口。
天亦玄呵呵笑道:“你知道吗?虽然我最讨厌淫贼,但念在你没机会得到我娘子的份上,好歹让你死得好过些,不过……真可惜啊,我一点都不喜欢东方世家,所以……”他伸指在东方知贺身上连点数处穴道。
只见,东方知贺俯倒在地上痛苦的扭动身体,不停的触到自己断折的患部,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连一旁的人看了都毛骨悚然、感同身受似地。
天亦玄好整以暇的抱膝而坐,道:“啧,让我想想上一次对付淫贼是什么时候了?”他弹指续道:“两年前?还是三年前?”
“嗯,时间虽然不太记得了,不过目前我对你的手法可比对他仁慈多啦。记得……我先挖下他那作恶多端的命根子,让他眼不能眨的看著我把他的命根子剁成肉泥,再把那堆肉泥喂狗吃。
对了,那时被他侵犯的女人还活著,本来是要马上自杀的,不过她说死前要吃他的肉啃他的骨头,所以我就一片一片的割下他的肉,烤熟后请姑娘吃,最后还煮锅大骨汤给姑娘喝,嘿,他可是从头看到尾喔。
觉得很不可思议,是不是?我告诉你吧,让天道心法救活的人,除非砍下他的脑袋剁成泥,否则再重的伤也要过个三、四天才会死;如果我让你跟我生死同命,那就不同啰……”
他露出一抹亮到刺眼的笑,道:“除非我死,否则你怎么也不会死,很神奇,对不对?”
东方知贺听得不住惨嚎著,道:“让我死…让我死…求求你……”牙齿全被打落使他的声音模糊得听不出说些什么。他一想到自己可能必须这么痛苦一辈子,他不由得疯狂的摇头像是要甩掉什么似地。
天亦玄的话不但让东方知贺怕得要命,就是甚罗夜胧、魔威和练如颖三人也不禁脸色刷白的拚命干呕,尤其天亦玄虽然没有说出那个女人的下场,不过他们猜想他绝对是眼睁睁看著那女人,在自己面前自杀。
“东方知贺,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什么……觉得我的回礼太轻?”天亦玄在东方知贺眼中宛如索命修罗的笑容,此时似乎又添上几分令人惧怕的因素,道:“呵,我的回礼还没送完呢,你可不要太著急。”
安抚的拍拍东方知贺的脸颊,起身起到已被黑色外衣覆盖的荷心旁,他半跪在地轻轻掀开黑衣,露出荷心死不瞑目的脸,他用手背滑过她冰冷的脸,道:“你做得很好,保护了你的主子,谢谢你,也请你原谅我的失职。从今以后我会记取教训,连你的份一起好好的照顾、爱护恋月,相信我会让你走得安心。”
乍见已经死去多时的荷心,甚罗夜胧等人在讶异之余,心中对东方知贺的一点怜惜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光看荷心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就知道她生前受到多么大的折磨──东方知贺这不是人的东西,活该受罪痛苦!
三人此时心中的恐惧减少许多,眼眶都红了起来,为一条年轻的生命逝去而感到难过,然后他们看见在天亦玄说完那一番话后,荷心原本大睁的眼闭了起来,扭曲的面孔也似乎在一瞬之间恢复平静的样子。
呜咽声倏然从甚罗夜胧的怀中传出,木头娃娃般的东方恋月,仿佛感受到荷心恢复平和的心,封闭的情绪突然决堤,哀哀悲泣,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道:“都…是…我…的…错,要…要…不…是…呜…呜……我,荷心…荷心…也…不…会……”
她本来是想找天亦玄跟他说关于典沨渰的事情,没想到却扑了个空,因为夜已深荷心累了,所以东方恋月没找著天亦玄便要回房休息,谁料得到一个男人却闯进来,他先是制住荷心接著扑向自己。
她直觉有危险,不假思索地弄翻自己的轮椅,忍著痛滚到一旁,还没意会到怎么一回事,一具充满恶臭的男性躯体覆在自己身上,下一刻那男人却莫名的喊痛跳开来,东方恋月这才知道那男人是东方世家的人。
东方世家的人都必须保护圣女,为了怕有人会想监守自盗对她心怀不轨,就在家人出生时下咒,这个咒语是无法可解的,然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家主和圣女,至于其他的东方家人,虽然曾在不小心碰到圣女时,感到些微的刺痛,可也没有想过一出生就注定与圣女绝对不能结缘。
东方恋月目不能视,自然也看不见东方知贺异常的红眼睛,加上她不解人事与世隔绝,也无法从东方知贺粗重的呼吸,得知他可能吃下催情剂一类的药物。
就在东方知贺几次无法接近东方恋月后,已经被色欲冲昏头的他,转而侵犯无力抗拒的荷心,也不知是东方知贺的点穴功夫快差,还是荷心因为危机而力气大增,反正她一下子恢复自主权,狠狠地赏他的下体一记重击。
东方知贺自然疼得无法再逞淫欲,可荷心却也没法子逃走,因为在那发狠的一击后,她又恢复到被点穴的状态,浑身动弹不得,只能拚命的叫东方恋月赶快逃走。
东方恋月知道自己眼盲、足又不能行,帮不上荷心什么忙,于是死命的用手肘爬行,谁知竟然爬错方向离房门越来越远,荷心躺在地上等她看见提醒东方恋月时,宝贵的时间已经流逝许多。
东方恋月知道自己弄错了方向,又急又慌地在荷心的指示下换了方向,才爬不了几尺就听到荷心的惊呼声,和男人的怒斥声,她听得心惊肉跳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一再叫荷心的名字。
因为魔叶流喜欢读书,所以他的房间离其他人的都有一段距离,加上装著极佳的隔音板,除非开了门窗,否则声音传不进来也传不出去。
东方恋月努力的听辨声音朝荷心所在之处爬行,一路上不时撞到桌椅,倾覆的椅子成为她爬行时的另一种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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