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负此时的脑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先是什么地狱门,然后蹦出来一个知道他过去的安然,再接下来,又是他连听都没有听过的什么拉普之门……
总之,他已经麻木了,麻木得甚至连敏言的死,都没有在他心中掀起半点波澜。
一旁的阿魅不愿意了!
身为黑暗世界的顶级魔兽,已经晋级为妖仙级别的她,又岂能容忍一个她觉得很不爽的家伙叫她小姑娘?
她怒道:「装神弄鬼的家伙,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居然叫姑奶奶小姑娘!你找死不成?」
安然一笑,并未动怒。他说:「我比你的哥哥年纪还要大上一些,称呼你小姑娘,难道还有错不成?」
「你去死!我自叫我的哥哥,干你屁事?老东西,你要是再敢叫我一声小姑娘,姑奶奶就把你打得屁滚尿流。」
「哦,是吗?小姑娘!」安然似乎是在故意挑逗阿魅一般,让阿魅无法忍受。
她怒喝一声,纵身形扑向祭坛。
与此同时,环儿也不示弱,随著阿魅一起,朝著祭坛上卓然而立的安然飞去,手中太阳轮划出两抹炽光,令空气中的温度立刻变得灼热难耐。
安然却毫不在意。
面对著阿魅的春雨和环儿的太阳轮,他微微一笑,手指灵巧的一动,身后十八名火翼族人同时动作。
黑晶祭坛光芒暴涨,巨大的灵能带著无坚不摧的力道,挡下阿魅和环儿的联手攻击。
只听砰的一声,阿魅和环儿飞退下来。
两人在裴负身边站稳身形,眼看著祭坛上的安然,眼中流露出惊异之色。
安然说:「在这拉普祭坛上,我就是主宰。嘿嘿,任凭你天大的本事,也休想伤我一根毫毛!」
「阿魅,环儿,住手!」就在阿魅两人不服气的要再次动手时,裴负喝住了她们。
他上前一步,神态恭敬的问道:「敢问你和释然师父是什么关系?」
「嘿嘿,小子,你想明白了?」安然笑道:「当年释然只爱武道,而我则醉心仙佛。他行走江湖,我却隐身少室山中,苦心修炼禅宗佛法。
「扬州十日之前,释然曾经派人给我送信,说他在扬州看到一个颇有慧根的小子,名叫裴负。嘿嘿,他希望我能收那小子为徒……可惜,我当时正值突破道意阶段的关口,未能动身前往扬州。」
「那你是……」
「我是释然的师兄,既然你叫释然师父,那称我一声师伯也不为过!」
「啊?」
眼看著裴负吃惊的张大嘴巴,安然有些得意的笑了。
他接著说:「扬州十日之后,我曾前去寻找释然,结果才知道释然随著督帅自尽扬州。而那个被我师弟看中的孩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裴负很想说不相信对方,可是却又找不到不相信的理由,一时间哑口无言。
阿魅三女站在他的身旁,有心开口询问,但奈何见裴负脸色阴沉,也就闭上嘴巴沉默不语。
裴负沉吟片刻,说:「我相信你,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加入血杀团,又为什么要装作别人的模样,出现在这火翼族人的金字塔中。」
安然说:「裴负,有很多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当年我虽然修道,却未曾忘却自己是大明子孙。自顺治到雍正,我用了整整百年的时间致力于反清复明,力图光复我大明江山。
「可南明的蛤蟆皇帝让我失望不说,就连那些惨遭清狗蹂躏的混帐汉人,前脚还流著血,后脚就做出奴才相,去伺候那些清狗。」
裴负沉默了!
对于康雍乾时代,他曾经仔细的研究过。
从某种程度而言,康、雍、乾的时代,的确是开创了一个也许是只有汉武唐宗才达得到的盛世。
对于寻常的百姓而言,给他一口饭吃,他就会安心的做奴才,而康、雍、乾时代的三位皇帝,毫无疑问是做到了这一点。
汉人只要不到最后的关头,是很难拼命的,在一个能够吃饱饭的年代里,想要去造反,那无疑是困难重重。
他很明白安然当时的心理,做为同时代的人,他对清廷的仇恨,丝毫不比安然弱了许多。
只是这些和安然后来的举动,又有什么关系?
安然见裴负不说话,当下笑道:「后来我心灰意懒,潜心修道,发誓不再理睬尘世的争纷。待我达到了诛邪阶段的时候,我重回人间,却没有想到遇到了鸦片战争。
「裴负,想我神州屹立东方千年之久,何曾遭受过这样的耻辱?我当时恨极了,恨那清狗无能……可就在我想要刺杀当时的狗皇帝时,却遇到了一个人,听到了一个名词!」
「什么人,什么名词?」
「裴负,我问你,你可曾听说过方舟?」
「啊!」裴负呆呆的看著安然,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安然也知道方舟?难道,他也知晓那个神秘的封神计画?
「那个人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说,那是我一辈子遇到的人中,最了不起的人物。
「他告诉了我方舟,并且让我和他的弟子,一起建立了血杀团,当时和我们一起建立血杀团的人,还有彼得!」
「你是说……」
「不错,血杀团的本意,就是阻挠方舟计画!」
安然说得很轻松,但裴负却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若是依照著安然的说法,血杀团和他,不都是为了同样的一个目的而在奋斗?
想想彼得当初说的话,他说,他在为一个崇高的目的而奋斗!没错,拯救人类,的确是一个无法想像的崇高目的。
虽然裴负无法认同血杀团的做法,可是现在,他对血杀团的好感却又多了一分。
阿魅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装扮席尔瓦的模样?而且又把席尔瓦放进黑晶洞中?」
裴负一听,连连点头,说:「对呀,既然你是要阻止方舟计画,可为什么又要做如此卑鄙的事情?」
「卑鄙?」安然大笑起来,「成大事者不择手段,这是古往今来的名言。一百二十年前,在我还没有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金字塔和火翼族人有些关连,禁忌森林之中,我们全军覆没,除了我和席尔瓦之外,没有人活下来。而我之所以能走出去,却是因为我精通火翼族人的语言。」
裴负等人面面相觑。
安然又说:「话说白了,我知道昆仑仙境的存在,也知道在那里有著一个我无法想像的强大存在。要阻止方舟计画,我就要打败那个强大的存在。嘿嘿,而我知道,即使我再修炼一千年,也未必是那个人的对手。」
「你是说……」
「不错,我说的就是那位昆仑仙境的道尊。」
安然说:「但是当我来到这里,看到了拉普之门,我就有了另外的一个想法。我无法与道尊对抗,但是火翼族人的首领,却可以与他对抗。于是,我与火翼族人定下了盟约,他们继续聚集黑晶的能量来打开拉普之门,而我则在外界监视人间和昆仑仙境的动向。」
「打开拉普之门?」
裴负不禁朝著安然身后那扇巨大的青铜大门看了一眼,有些不解道:「打开拉普之门,不就等于打开了黑暗世界的门户吗?」
安然说:「那又怎样?彼得他们想尽了办法,想要获取黑暗世界中的力量来对抗昆仑仙境的仙人,打开了黑暗世界的门户,不也正好与他们的想法吻合?而且你们知道吗?在这拉普之门的后面,还拥有一种可以令火翼族首领拉普重生的力量!」
「啊?」裴负等人不禁齐声惊叫,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这是火翼族人在羽蛇神的太阳神庙中才知道的事情。据说玛雅民族的神灵亚梭,也就是你们身边的这尊羽蛇神雕像,在死亡的时候,曾将自己的力量封存在地狱门的后面。开启地狱门,释放出和拉普有著相同力量的亚梭之力,就可以令拉普重生!」
安然说出的这个消息,让裴负等人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看看身边的雕像,又看看安然和那十八名火翼族的老者,心中突然泛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若是安然说的没错,那么拥有和道尊同等力量的拉普重生之后,自然可以抵住那位强大的道尊。如果真的可以让拉普重生,他们就算搜集不到九道龙气,同样也可以挽救人类的命运。这样做,不是可以给自己减少很多的压力?
裴负心动了,他看看身边的阿魅三女,问道:「你们怎么说?」
阿魅没有开口,而阿显和环儿两人在相视片刻后,由阿显说:「一切由哥哥你来决定好了!」
「既然如此……」裴负再次抬头看著安然,问:「要怎样才能开启这扇地狱门?」
安然说:「打开拉普之门的力量已经聚集完整,现在只要我们用火翼族人的血来做引子,就可以立刻开启。」
「你是说……」裴负看了一眼安然身后的那些火翼族的老人,心中顿时了然。
安然点点头,「他们已经决定,为了拉普的重生而放弃自己的性命,现在,我要主持开启拉普之门的仪式。如果你们想要帮忙,就为我来护法。仪式进行时,绝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搅,明白吗?」
裴负点点头,说:「还有一件事情,当年你带来了一枚青龙锥,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你的身上?」
「你是说这个?」安然从大袖中取出一把长有三十厘米的龙形铜锥,说:「怎么?难道你想要这玩意儿不成?」
那铜锥一出现,裴负立刻在心中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应。
他点点头,神色坚决道:「我想要它!」
「那就给你好了!」安然笑著,甩手将铜锥扔给了裴负,他说:「这青龙锥是件不错的宝贝,上面也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只是我不知道怎样使用,留在我这里,也是个没有用处的玩意儿。既然你想要,就送给你!」
裴负没有想到,得到青龙锥会是如此的简单,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狂喜。
他接过铜锥,仔细打量。
只见这铜锥呈现出一种极为妖异的青色,式样呈一个盘柱的龙形。
在碰触龙锥的刹那,裴负清楚地感受到这龙锥内所蕴涵的龙气,似乎在欢快的歌唱,而且和在他自己体内的龙气,也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没错,就是这把青龙锥!
裴负心中想著,手握青龙锥,向安然拱手相谢。
安然笑了笑,说:「那你们就退去第六层空间,我要主持开启拉普之门的仪式了!」
他的话语很安详,看著裴负的目光也始终带著一种慈爱。
也就是这目光,让裴负备感亲切,在安然一声令下之后,他恭敬地向安然行了一个礼,然后就带著阿魅三人,随著那羽蛇神的雕像,退出第七层的祭祀空间。
金字塔的第六层空间里很安静,没有一个人影。
裴负坐在羽蛇神雕像的边上,仔细地打量著手上的青龙锥,心里的兴奋之情难以用语言表述。
「哥哥,我……」
阿魅不安的在裴负身边徘徊,眼中跳动著一种恐惧的神光。
裴负知道她为什么而感到害怕,当下低声的安慰她,好半天才让阿魅平静下来。
于是,阿魅三人就在站在那里,静静的向上观望。
而裴负此刻却显得十分轻松,拿著那把青龙锥小心的摆弄。
突然,他的手指在不经意间触动了那青龙锥的某个部位,一种针刺般的感觉,让他禁不住释放出体内的一道真元之气。
青龙锥上的龙气,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一道金色的光芒,骤然间自青龙锥上盘龙的双眼释放出来,紧跟著,那龙锥在金光中变幻成一支长有两米左右的权杖。
「啊!」裴负一声低呼,连忙握住那权杖仔细打量。
但见这权杖通体金光,一端为精致的小人形,中间为小人的一条腿所化成的、犹如龙体一般鸭蛋粗细的杖身。
在权杖的另一端,一个活灵活现的龙头,出现在裴负的面前,那龙头的形状,赫然与他曾经见过的神龙一般模样,丝毫没有半点差别。
「这是……」裴负惊叫道。
而青龙锥的异变,也引起了阿魅三人的注意。
阿魅第一个走到裴负的身前,伸手想要从他的手中接过权杖,却没有想到,没等她的手碰触到杖身,权杖就发出一声奇异的声响,如同抗拒一般,一道金芒跳动。
阿魅惊叫一声,身形连退数步。
自权杖上传来的奇异力量,将她的手阻挡在杖身上方的五公分处,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无法真实地接触到权杖的身体。
紧跟著,阿显和环儿也上前尝试,却都没有能拿起权杖。
这权杖似乎是有了生命,只让裴负接触,而且带著一种骄傲的情绪,不允许任何人碰触到它的身体。
裴负明白,这一切都是青龙锥上的龙气在作怪。
他于是笑著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阿魅三人,而后皱著眉头打量著权杖。
因为根据他的经验,每一道龙气的附著法器上,都有著一种奇异的禁制,要想将龙气引入体内,就必须要解开这种禁制。
很快的,他就找到了一些头绪。
在这权杖的龙体杖身上面,有三块颇为奇怪的龙鳞凸起。
那龙鳞的排列方式,完全异于其他部分的龙鳞,乍一看,裴负还以为是三个小人在跳动。
仔细看去,那三个组合成如同小人一般形状的龙鳞,是三个有些艰涩的字,裴负费了好大的精神,才认出其中的一个字,是甲骨文中的「龙」字。
「阿魅,阿显,你们来看看这是什么字?」裴负端著权杖,递到了阿魅和阿显的面前。
他知道,这种问题不需要去请教环儿,就算她学识渊博,想来也不可能认得甲骨文。
阿魅和阿显仔细的看了半天,齐齐的摇头,表示不知。
她们也只认出了那个「龙」字,可是另外两个字却显然不太认得。
裴负皱著眉头,心中想著,这青龙锥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宝贝。
不过,既然阿魅和阿显都不知道,他也自然不可能想出来什么,于是一怒之下,他乾脆就为这权杖起名为青龙杖。
猜不出青龙杖的来历,裴负也就无心再把玩了。
就在他找到那青龙杖的机关,想要恢复原来的青龙锥模样时,环儿却突然在一旁叫道:「扫把星,你看!」
裴负顺著环儿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她所指的,也正是那三个人形的字体。看了半天,他看不出什么端倪,当下问道:「环儿,你让我看什么?」
「你看这小人是不是在动?」
「动?」裴负连忙凝神看去,可是却依旧没有看出什么玄机。
环儿著急了,她说:「小人真的是在动,你看!」
说著,她手舞足蹈的比画著,对裴负说:「它先是这样动,然后又这样动,最后变成这个姿势……阿魅姐姐,阿显姐姐,难道你们也没有看到吗?」
阿魅和阿显面面相觑,不是因为别的,因为环儿所做出的姿势,赫然是一种她们从未见识过的攻击招式。
只是,环儿无法将这种招式的威力发挥出来,看样子除了这招式之外,应该还有一套特定的心法。
裴负也不得不注意起来。
他再次仔细的观察,终于发现随著权杖角度的倾斜,杖体上的三个人形字迹,真的是在跳动。
他依照著其中的一个字体的变化,施展出相应的招式。
龙气真元催动之处,只听半空中犹如焦雷炸响一般,权杖人形一段的杖头砸在地面之上,将坚硬的黑晶地面,赫然砸出了一道深有十馀米,长约二十馀米,两米多宽的裂缝。
「好厉害的招式!」阿魅三人齐声惊呼。
但是裴负却摇著头,说:「一定还有一套心法,一套属于这杖法的心法。我施展的时候,明显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阿魅,阿显,环儿,这青龙杖,一定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
「恭喜哥哥!」
三女齐声欢叫,虽然这青龙杖并不接受她们,可眼看著裴负能如此高兴,她们也不禁为裴负感到莫名的开心。
裴负笑著将青龙杖变回了龙锥的模样,一手握著,开口想要对三女说话。
也就是在这时候,一声沉闷的巨响,彷佛是从天际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中,裴负四人都感到脚下的地面在颤抖不停。
「拉普之门开启了!」裴负兴奋的叫道,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在孤身作战,可现在,他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么孤单了。
「啊!」
一声凄厉的喊叫声,若隐若现的夹杂在巨响声中传来。
裴负不禁一怔,看看犹自紧张注视上方的三女,却见她们好像全无觉察。
错觉?裴负心中念叨著,一种不安的感觉随之涌上了心头。
他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阿魅,你们有没有听到一声叫喊?」
「叫喊?谁在叫喊?」
听了阿魅的回答,裴负顿时觉得放心了不少。看样子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啊……裴负!」
又是一声惨叫传来,这一次让裴负听得是真真切切。
他激灵打了一个寒颤,对阿魅三人吼道:「不好,安然大长老出事了,我们快去看看!」说话间,他已经扑到了羽蛇神的雕像旁,伸手就将两粒黑晶眼球,放入了雕像的眼眶之中。
阿魅三人火速来到他的身边,在片刻工夫之后,四人回到了那祭坛的空间。
眼前的景象,让裴负四人吓了一跳。
青铜大门洞开,一股股带著死冥气息的溟蒙黑气,不断从大门内涌出。
但这并不足以令四人吃惊,让他们感到惊恐的是,在那洞开的大门前方,一条巨蟒般的怪物,正盘踞在祭坛之上。
犹如蒲扇一般的头颅,一双绿蒙蒙的眼睛,犹如铁矛一般的蛇信,吞吐不停。
蛇口张开,呼出绿色的漆黑液体,顺著祭坛缓缓向下方流动,绿色液体过处,坚硬的黑晶地面也随之泛起白色的气泡,被腐蚀、被融化。
不过,与它的身体比起来,怪物的脑袋显得很不协调,或者说显得很小。
那蟒身不知几许粗,也不知几许长,反正是盘在祭坛上,将空荡荡的祭坛填得满满当当,不见一点空隙。
安然就被那黑色的蟒身缠绕著。
他的面容已经不再是席尔瓦的模样,而是一张透著书卷气的清秀面孔,只是,那张面孔此刻没有半点血色,眼中闪烁的也是一派恐惧和愤怒的光芒。
在巨大的蟒身里,安然只露出半截身体,看上去很不起眼,他看到裴负,立刻大声吼道:「裴负,快走,这不是拉普,这是库库尔坎,这是羽蛇神的怨念分身!」
裴负一愣,心中随著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羽蛇神,库库尔坎?
「快走,离开金字塔,我上当了,火翼族上当了,这是库库尔坎为了报仇而设下的陷阱……裴负,走,你们不是它的对手!」
安然嘶声大吼,可是也正因为他的吼叫,让裴负无法将他舍弃。
「阿魅,环儿,你们救安然,阿显,附身,我们吸引库库尔坎的注意力!」
说著,裴负手结印契,口中念动大荒附身诀,「阿显,大荒天神战衣,附身!」
一道五彩光毫闪动,裴负的周身立刻披上了一件闪烁著金黄色彩的黄金战甲,大荒天神战衣在魃龙九变中,防御力最为强大,同时又是可以将魃龙之力传给主人的至强变化。
战衣一上身,裴负呼的一下拔地而起,朝著那库库尔坎扑去,他就势将青龙锥化作权杖,双手握住龙首一端,全身的灵能催运而出,注入青龙杖中。
青龙杖龙首咆哮,一道夺目的金光自龙口中喷出,在空中化作一条金龙,呼啸著扑向库库尔坎。
那羽蛇神蟒首抬起,呼的一声冲天而起,蒲扇大的蟒头撞在金龙身体上,只听一声焦雷般的声响在半空中炸开,一股巨大的灵能冲涌四溢。
裴负只觉双手发麻,几乎无法握住手上的权杖。
「噗!」
库库尔坎张口吐出一股子带著恶臭气息的绿色液体,犹如一道冲天而起的巨浪,朝著裴负卷来。
「我日!」裴负险些被那恶臭的气息熏昏过去,好在大荒天神战衣附体,让他还算保持著灵智。
他见过这液体的威力,连忙催运真元,手上的龙魂星戒,在体外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墙,将那液体挡在身外。
不过,更让他感到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那形成绿色巨浪的液体,居然好像在腐蚀他的护体龙元。
金色的光墙碰触在绿色的液体上,发出劈哩啪啦的古怪声响。裴负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光墙居然在慢慢的缩小、不断的变薄。
面对如此局面,裴负只能不断催运真元,将体内的龙气注入龙魂星戒之中。
一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就这样形成了,原本是想要用游击战术,可没成功,却成了一个对峙的僵局。
库库尔坎不断喷出绿色的液体,而裴负也只有不断的凝聚真元抵挡。
趁著裴负和库库尔坎对峙的瞬间,阿魅和环儿鬼魅般地来到祭坛的上方,一把将安然抓住。
安然想要说话,可没等他出声,阿魅两人已经使出力气,把他的身体从蟒身中拔出。
「啊!」安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阿魅和环儿这才发现,安然被卷入蟒身的部分,已经被腐蚀掉,她们抓出来的,也只有安然的上半个身子。
蟒身在两人身下滑动,锋利的鳞片闪烁著寒芒。
安然的惨叫声惊动了库库尔坎,只见它蟒身一抖,一条犹如黑带般的巨大蟒尾,狠狠的朝著阿魅两人抽去。
阿魅和环儿急忙后退,环儿顺手扔出了两枚太阳轮,火光一闪,炙流涌动。
蟒身在白炽的火光中微微一颤,立刻又缩了回去,一如先前的样子,盘成了一个巨大的蛇阵,横在青铜大门之前。
「小姑娘,不能让它走下祭坛!」安然气息奄奄,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说:「库库尔坎刚才复活,它现在正在吸取祭坛黑晶的能量。如果让它恢复过来,走下祭坛,恐怕除了昆仑仙境道尊那等级别的人物,任何人都不是它的对手。」
「你不早说!」阿魅没好气的说。
但没等她话音落下,安然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气息顿时全无。
她呆住了,看著裴负说:「哥哥,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没看见我正忙著!」裴负怒吼连连。
就在这一说话的工夫,绿色液体再次向他逼近,让他不得不全力催运真元抵挡。
「哥哥,安然说,需要道尊那样级别的人才能对付它……用天枢,用北七兽来收拾它,不要让它离开祭坛!」
北七兽!
裴负不禁精神顿时大振,可是,此刻他正全力对付库库尔坎的唾液攻击,又怎么能抽出手来召唤北七兽?
「阿魅,环儿,把你们的真元借我!」
话音中,阿魅和环儿飞身来到他的身后,将己身的全部真元注入裴负体内。
龙魂星戒的光芒暴涨,趁著这刹那间的工夫,裴负抽手从怀中取出七张卡片,念动封兽诀。
「吼!」库库尔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它疯狂地喷吐著绿色的液体,在整个空间中弥漫、飘落。
裴负的龙魂星戒光罩化作了一个圆球,笼罩著四人的身体。
他眼看著龙魂星戒光罩不断的变小,可嘴里却无可奈何地念动著繁杂的封兽诀。
「天枢,再不出来,老子和你翻脸,休了你!」
当裴负念完封兽诀后,却发现卡片没有半点动静,他心中惊怒不已,忍不住大声的喝骂起来。
就在他声音未落之时,龙魂星戒的光罩突然向外暴涨。
一股令裴负完全无法想像的力量自行冲涌而起,迅速地代替了龙魂星戒的光罩,形成七彩光幕,拦下了库库尔坎吐出的液体。
「嘻嘻,小官人,你若是敢休了奴家,奴家就把你和你的小情人们都吃进肚子里,让你们永远和我成为一体!」
说话间,天枢那荡人心魄的绝美躯体紧靠著裴负出现。
她一手搂著裴负的腰肢,一手轻抚裴负苍白的脸颊,说:「小官人,告诉奴家,是谁让你受了如此委屈?」
裴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天枢越来越大胆了,而且身体的诱惑力也越来越大。她这种举止,完全是一种女流氓的架式,令裴负心里大喊吃不消。
「大姐,别玩了,是库库尔坎!」青牛怪的声音传入天枢耳中。
裴负这才注意到,北七兽的其他六兽全体出动,正面对著库库尔坎,代替他的位置,抵挡著绿色的巨浪。
「库库尔坎?」天枢立刻松开了裴负,横身来到青牛怪六人身旁。
她看著祭坛上的巨兽,脸上也顿时流露出凝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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