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绮玟有些为难地说∶“只要对军队有利,属下是乐意接受,只不过属下也希望能早日与蓝组组员一起行动。”接着面露期待之色,希望我能给她一个答覆。

  “基本上奶已经是蓝组成员,若有需要,奶可以随时归队。至于军籍之问题……”我转而向史考克请示说∶“能否在即日起,将殷百夫长除籍,所有装备粮饷改由空骑队支付。”

  史考克点头允诺∶“现在起马上生效,请殷小姐去军备处缴回装备。”

  我从怀里摸出一颗小晶石交给殷绮玟∶“即日起,以蓝羽为号。每月可得军饷二十枚金币,外加十枚金币为特支费,为避免日后发放不便,我以这颗风魔石代替,充当半年之薪饷。”

  史考克叹道∶“喔……薪饷比本座还多,还可以学会在空中飞行,真是令人羡慕啊。”

  殷绮玟拿到魔法石也是一脸欣喜,但不忘先向史考克道谢∶“这也是靠营长的成全,属下才有这个机会。”

  “不要这么说,从今以后,奶也是空骑队少尉的身份了,以后也要多多回来探望我们这群老同事哦。只可惜奶父亲无缘见到……”史考克感慨着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着殷绮玟又要开始难过,我不禁催促着道∶“时间紧迫,赶快去办好手续,奶还有课要需要上咧。”

  我的手帕再度被派上用场,殷绮玟擦掉泪水,向史考克道声∶“属下告退。”便急急离去。

  接下来我陪史考克天南地北的聊着,不过五分钟之光景,峭壁上方洞口已接连传来人声∶“一号通气孔安全。”“三号通气孔安全。”“四号通气孔安全。”……

  但同时间,矿坑里也传出急促之哨音。“有犯人脱逃!”史考克反身一个跨步,身影已快速飘向矿坑口。不清楚情况的我,只能跟随史考克堵在洞口,而一队官兵马上持着兵器在我们身后戒备着。

  不久,一名士兵从坑里跑出来,神色紧张地向史考克报告∶“报告营长,东三坑第二十一支道已被打通,估计是有人犯逃走了,现场并且发现三具尸体及两个重伤的犯人。”

  小仙马上传讯给我说∶“还少三个,也就是说执法队看见的三个人很可能是逃犯,若再扣除两具骨骸,只剩一位在逃。依小仙研判,那位就是魔宝大盗秋武军,如今甚至可以肯定他是假装疯癫混进来。”

  “混进来再逃出去,难道他的目的只是要杀那几个人?”我感觉事情似乎没有如此简单,所以想问小仙有何看法。

  小仙轻松地对我解释∶“以逻辑上来说是有些可能,但那些被杀的人也有可能是因为阻止他们脱逃才被害。另外,小仙也怀疑官兵之中有人接应。”

  “奶是指时机上的巧合?”我问。

  小仙进一步提出看法∶“嗯,军部要来接他的命令才刚到,马上即发生此事,不排除是有人 漏消息,我想营长必定会对内部作一次彻底的调查。”

  “所以,奶现在还无法猜出凶手的目的。”我总算完全了解小仙的意思,但我也只能静静地看事情如何发展。

  史考克思考了一阵子,对士兵下道命令∶“要刘百夫长先派人驻守出口,然后把其余人包括死伤者全都带出来。”

  士兵得令,随即与五名自愿者,带着五具担架往里冲。见此情况,我又兴起救人之念头,于是自告奋勇地请示史考克说∶“敝人可否去看一看?或许可以找到一点线索。”

  “属下也去。”换成平民服的殷绮玟穿过官兵队伍而来。只不过那声

  属下″让人不知针对的是史考克还是我。史考克看看殷绮玟又看看我,然后对我作个礼让的姿势,表明一切由我做主。我不得不暗叹那枚银翼徽章真的很好用,若非如此,一个没有军部派令的人,哪有可能随意进入营区重地?

  现在的我只想快点救人,于是对殷绮玟说∶“有个人带路也好,免得我在里面迷路。”其实有了先前进去的士兵,我怎可能会迷路?

  殷绮玟一点头,人已如花蝴蝶般飞进矿坑里。我没想到少了皮甲头盔等装备,她的姿势会变得如此轻盈,慌忙间向史考克打了个招呼,已然施展缩地成尺的土行术。

  或许是有通气孔之故,坑里不会令人觉得闷,只是照明设备不太足够,一时之间让眼睛不太适应。矿坑里人声鼎沸,四面八方都传来收队的声响,还好我的灵识一直跟随着殷绮玟,才能很快地找到东三坑道。

  殷绮玟站在支道口,一见我跟上,现出她右手的手环,并有些歉意地对我解释∶“老师给我的魔法石,好像使我的身法更加流畅,不知不觉让人想全力施展。”

  我不以为意地安慰说∶“呵呵……没关系,即使没有奶的埙uㄐA我一样找得到路。不过……奶应该去请教别人,如何有效吸收魔法石的能量。”

  殷绮玟不解地问∶“据我所知除了手环以外,另一种是项链,难道还有不同的方法?”

  此时小仙又发出醋劲说∶“唉……主人又露出爱表现的个性了。”没想到一时的心直嘴快,让小仙又再我耳边碎碎念。而且有了几位女徒的前车之鉴,我已经不想再自找麻烦了,只好对殷绮玟打太极的推说∶“一般人都如此认为,其实那是魔法师的用法,相对于使用武术的人来说,显现出来的功效会差很多。至于要如何善用魔法石的能量,端看个人的武学而异,最好问奶自己的授业老师。”

  “我和三个兄长都是父亲教的,可是父亲说魔法石对我的帮助有限。要不是老师给我这颗风魔石,我也没机会试出魔法石真的可以提升自己的能力。”可能是想起父亲,让殷绮玟原本兴奋的心情反而有些低落。

  小仙建议说∶“如果想避开麻烦,主人可以请黛安妹子教。”从小仙的语气上,我认为小仙是不愿意殷绮玟与我有太多的牵连吧。事实上只要有小仙在侧,我时时刻刻都会提醒自己,在与异性的互动上要有所节制。也幸好如此,所以我能心平气和地对殷绮玟说∶“依我原先的观察,就是知道奶的武学是属于风系,所以才会交给奶银翼徽章。改天我再介绍黛安郡主给奶认识,或许奶转拜她为师会比较好。”

  殷绮玟面带疑惑地问∶“黛安郡主不是学火系的吗?而且之前学生还听说她正深受火龙果的困扰。”或许除了魔法与武术不同外,她也质疑黛安之能力。

  “那已经是数个月前的消息了,如今她不仅炼化火龙果,而且体内也充满水、风、火三系能量。甚至能力也已经超越威礼魔导师,也就是超越她的老师。”我晒然一笑,对黛安这几个月的变化也有些得意。

  “三系能量……那不是已经达到魔法师的极限了?”殷绮玟低头喃喃自语。

  我催促道∶“等以后见面时再问她吧,我们现在是救人要紧。”

  殷绮玟信心满满地解释∶“别担心,刚才有进去两个治疗师,以医术来说,都有接近神医的水准。我们只是要去看看现场有何可疑之处,让营长有所依据,以应付军部的繁文缛节。”

  既然殷绮玟如此说,我也不便显现出心急的模样,只好跟着她的速度前进。整个坑道超乎我想像的复杂,不仅小支道密密麻麻,而且随着矿脉起伏或弯曲,视线往往不及十米。我们很快地找到二十一号支道,坑道大约以五度之俯角往地底延伸,而且坑壁上的水气越来越多,不过却没有气闷的感觉。我不禁叹道∶“这样子官兵要如何管理?谁能保证犯人在里面不会作怪?也难怪秋武军有机会脱逃。”

  因为我说的已成为事实,想必殷绮玟也无法反驳,不过她还是稍作了个解释∶“营长体恤官兵除了平时要操练,还要看顾犯人的辛劳,所以决定由犯人自行管理,只要每日达成开采量,官兵就不予干涉坑内之作业。不过官兵还是有作定期巡逻检查,基本上也不允许往上方挖掘。”

  我实在没有兴趣去听管理的细节部分,好在前方已传来官兵的交谈声音∶“图多松,你有没有诊断出什么?”

  轻细的声音回答说∶“右臂软趴趴的,骨骼几乎全碎,但除了红肿之外,全无外伤,与三名死者相似。想到他们所受的外力之强,实在令我毛骨悚然。另外他的呼吸微弱而且脉搏很乱,暂时还无法判断是受到哪种伤害。你那边的情况又是如何?”想必回答之人就是图多松。

  原本先出声之人又说道∶“请百夫长先派人把其他三名死者抬出去。”接着才叹口气回答图多松说∶“情形差不多,不过他伤的地方是肱骨,即使救回来,以后恐怕也无法走路了。”

  除了百夫长号令其他官兵行动外,两位治疗师不再发出任何声音,等我们两人到现场时,图多松的声音才又响起∶“下手之人真的非常狠,几乎不让他们有活命之机会,而且依手法来看,分明是同一人所为。”

  我朝声音的方向望去,两个治疗师正对着同一名躺在地上的伤者检查。“可否让我看看?”我飞快地来到他们身边。

  “太晚了,这个人刚断气。”图多松说完抬起头看我,忽而省悟道∶“咦……您就是刚才在营长旁边的贵宾嘛!”

  听到刚断气,我依然将手探向死者的脉搏,毕竟我曾经救回二凤,想再尝试能否挽回一个生命。不过图多松马上阻止我说∶“要救也要先救还有气息的那一位,至少机会比较大。”并带头往坑道的更深处跑。

  我也不能说图多松的想法是错误,只好暗暗向死者说声抱歉,随图多松去诊治另一人。才一个过弯,所有的官兵几乎都聚阶ub此处,而半空中有一个约半米直径的小坑洞,一道光线洒落下来,扫除不少阴冷的气氛。六名士兵正准备抬起三具尸体,却被我给拦阻下来。

  我二话不说,马上仔细检查昏迷的伤者,发现其症状和二凤非常相似。要不是时间上的不吻合,我甚至会怀疑凶手就是费尼曼。接着我对三名死者再作一次确认,发现其不是死亡时间太久,就是血型不符,无法拿来作移植右手的手术,只好挥手让士兵抬走。殷绮玟与另一位治疗师此时才走进这个小洞室。

  “人,我可以救活。但这只右手……”我的话还没说完,图多松马上抢着说∶“能活命啊?那已经是非常幸运了,至于他的右手,我知道是残废了。”

  我无奈地摇着头,继而问殷绮玟∶“奶认识这个人吗?他的手值不值得我救?”我认洛up果恶行不大,助其恢复手部功能应无不妥。

  “什么?他的手可以救?”图多松不可思议地大叫起来,并且再一次地诊断伤者,结果还是把头一摇,表示自己依然莫可奈何。

  殷绮玟近身察看后说∶“他叫楚新,犯了偷窃罪被判流犯两年,在此地期间表现良好,而且年底即可服满刑期。若可以的话,学生希望老师能挽回他的手。”

  与她一起的治疗师叹说∶“百夫长竟然想为偷窃犯保留犯罪的工具。”看来他对殷绮玟的决定颇不以为然。

  我赞同殷绮玟的意见,所以也向在场的人解释∶“刑罚的功用即在逞罚他所犯的错误,我认为既然他已经付出代价,我们没有必要再落井下石。说不定他返回社会以后,会想要重新做人,而他的手正可以给他有个正当谋生之机会。”

  我打量附近潮湿的环境,心想让伤者这样一直躺着也不太好,于是指着透光的坑洞问百夫长∶“可否将伤者先移到外面?”

  百夫长神情为难,思考片刻后才道∶“洞口太小,很不方便移动,我怕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而且移到外面也违反规定。”

  既然没办法,那我只好将就点了。可是伤者所躺的位置太低,不方便我施展医术,权衡厉害之下,我决定用魔法做张病床。请小仙传送一段收集来的土系咒语,让我复颂∶“以神之名,上承天庭,下砥磐基;辅符水,御风火;避金雷,助玄木;坚石术--”一大团黏土随我的咒语而起,不仅调整伤者姿势,而且将他撑起一米的高度。我接着喊道∶“定!”黏土瞬间硬化,一个石制病床俨然成形。

  “这……这……看起来只是初级的坚石术,可是怎会可能……随心所欲的调整形状?”图多松结结巴巴的将话吐出来,而在场稍懂魔法的人,此时也都跟他一样,好像也被我的法术石化了。

  我认为只是初级的法术,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点头承认道∶“是坚石术没有错,我只不过把它的速度变慢而已。”

  “啥?将法术变慢?”图多松摇着头,似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倒是令一位治疗师忍不住道∶“从来只听说魔法依强度与速度来决胜负,所以只知苦练更上一层之咒语,从未想过要去解析魔法的本质。如今看到坚石术的慢动作,总算让我对魔法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百夫长闻言,有些不可思议地问说∶“学魔法的人竟然也会不了解魔法?张医师是否言过其实啦?”

  张医师无奈地说∶“别怀疑,就是因为很多人都不知其所以然,以致魔法师才会这么少呀。”突然,他似乎想起什么,以慎重又期待的神情请教我∶“空骑队的每个人是否都有少尉这样高的实力?”

  我原本不知道该如何回覆他的问题,眼神不自觉的四处乱飘,反而伤者的一阵咳嗽,才转移众人的焦点。我趁机表示∶“我需要安静的环境,若无必要,请百夫长先行收队,不论伤者是生是死,我会负责带他出去。”

  百夫长得令,不得不率兵离去。至于两个治疗师,我没有足够的理由请他们离开,只好当着他们的面,为伤者治疗。医治二凤的经验,使我在医疗过程上得心应手,还好两位治疗师还不清楚伤者受到多大的伤害,所以我使出再生术修补伤者之心脏时,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反而在施行接骨手术的过程中,不断发问求教。尤其图多松两人修练的都是魔法医学,所以对每个细节都不愿放过,甚至把他以前所遇过的难题都拿出来问。

  看着石桌上已然熟睡的伤患,图多松不禁感叹道∶“浸淫水魔法二十余年,从未想过治疗术能有这般强大的功效,我怀疑少尉至少是个神医级的人物。再加上之前的土魔法,虽然只是初级咒语,却有着高级魔法的难度。”此时图多松的眼神转为锐利,似乎想看穿我的伪装,让我误以为无法再掩饰自己的身份。没想到他向我行个军礼说∶“大殿下真有本事,能请到法少尉如此高人相助。还望少尉回燕城覆命之时,在大殿下面前为本军区长官多美言几句。”

  我暗自放下一颗心,但我一向不喜欢关说,所以把事情推给殷绮玟道∶“你找错人了。既然殷少尉也成了空骑队一员,她自然是比我了解贵军区的事务。”

  张医师一脸羡慕地说∶“殷百夫长加入了空骑队?”图多松则先喜后惊说∶“才一日的时间,殷百夫长即连升数级?我才在想她洛u

  咫U军服了。”最后并对我露出暧昧的眼神。

  看图多松的神色,他可能是误会了我与殷绮玟之关系,虽然我不在乎别人的闲言闲语,但对殷绮玟来说,确实是个不公平之事。我不禁望向殷绮玟,看她会作何反应。可是此时的殷绮玟站在被挖通的坑洞口向外张望,而且正喃喃自语道∶“刚才忘记留下几个人看守,至少也要先把此洞封起来。”根本不会去看到图多松调侃的表情。我只好也当作没这回事,走到殷绮玟旁边说∶“晚上还要教奶飞行的知识,明日一早也有练习课程,既然伤者已无大碍,我们就此回去吧。”

  因为心中有些不满,我特地将楚新留给图多松去负责,而整个事件就由张医师去向营长报告。至于殷绮玟所要学的飞行知识,我干脆选择在室外传授,以避免再让人起误会。当然,也因而吸引不少官兵过来旁听。

  伊图历四一九年十一月十四日一大清早,除了有任务在身的官兵外,包括史考克营长在内,几乎全部跑来观摩殷绮玟的飞行练习。另外因为矿场停工,无事可做的犯人也挤在牢笼前观望。经过十几次的失败,当殷绮玟成功起飞之时,全场爆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哔哔哔--,在空中的殷绮玟突然拿出哨子猛吹,并直指着东方。许多细小黑点慢慢由下方窜升,聚阶u谷ツ 漱@片。

  “全面戒备!”史考克紧急下了命令。十数名官兵马上帮囚犯的牢笼外再关上一扇铁门,并且另外开启另外三个原本即封闭的洞窟,提供给广场上的官兵使用,看起来就像是防空演习一般,而且每个人都紧盯着甲虫之一举一动。

  “他奶奶的,三天两头就来闹一次。”官兵之中传出一些人的抱怨。显然这些人已经有很多次经验,所以整个过程没有慌乱的景象。

  同时间,殷绮玟也快速地下冲,但在初学加上紧急的情况之下,无法准确的选择降落点。等我发觉时,她已经笔直冲向山壁。我本能地运起风行术,堪堪截在殷绮玟的身前,并就近将她带进矿坑的通气甬道。或许是惊吓过度,殷绮玟的双腿似乎不听使唤,整个人就摊在我的怀里喘息。由于在甬道里无法看见甲虫的动静,而殷绮玟的情况也不容许我丢下她不管,只好将注意力集中在底下的官兵。这才发现围墙上的哨兵正忙着以塔盾围成小阵势,看来他们准备就地防卫。

  怀里的殷绮玟久久没有离开的意思,这给了我很大的困扰,若不赶紧停止这种举动,肯定又会引来小仙的不快。况且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我总不能就这样龟缩着不出吧。我看着在城楼上警戒的哨兵,终于想到转移殷绮玟情绪的方法。

  我轻轻推开殷绮玟说∶“那些哨兵……洛u鞲ㄖ铪a方避一下?”虽然洞内的光线不足,但我也发觉此时殷绮玟的脸蛋红到原本白皙的颈项。或许心情尚未平复,殷绮玟身体直接靠向洞壁,并且微低着头解释∶“哨兵是营区耳目绝不能撤,在城楼未改建好之前,目前只能靠盾牌及个人护具抵挡铁刀甲虫。”停顿数秒后又低声说∶“谢谢老师搭救,刚才差点把魂儿给吓飞了。不过我没想到老师也可以不依靠装备飞行。”

  “救人是应该的,奶不必放在心上。倒是那些哨兵,如果碰上幼虫时又该如何?”我不想让殷绮玟对刚才的事大作文章,所以又把话题转回哨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