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图历四一九年十二月十日午后济阳城,位于枫城东北方六十公里,以兆丰矿产的创办人洛uW,据说城内大部分的土地都是兆丰矿产的资产,当然其总部也设立于此。城建在一座小山丘之旁,说是小山丘也有些勉强,因洛u驮s为红宝石产地,而且以露天方式开采,所以整个山丘是光秃秃一片,即使初次来的人,不必问也知道矿场位在何处。城的规模并不大,可是街道颇为宽广,路面也非常坚硬、平坦,应该是为往来频繁的货车而铺设。

  曙光号由华馥晶驾驶,后载织田由美。另外后面还加挂一部马车,马车上除了我和屈、安两女外,还有华老和两名较资深的护卫。织田由美洛u

  |跟着来?其实我也不清楚,只见她和华馥晶嘀咕一阵子,而且在华老的提议之下,受邀与我们同行。

  华馥晶将曙光号直驶入一座超级大豪宅,才一停妥即向出来迎接的侍女大喊说∶“快去通知夫人,我们请来一位高明的医师要为芯瑜诊治。”两位侍女应声连忙往屋内飞奔。

  我与屈、安两女,由华老作陪,先被带往客厅小歇。而华馥晶与织田由美匆忙登上二楼,不知两人去做什么事的我们,只能陪着华老天南地北的聊着。这期间从华老的口中得知,两个月前,她的孙女华芯瑜去矿场找她父亲,也就是华老唯一的儿子,但却在矿场上出了意外,不仅华老的儿子失去双腿,华芯瑜更因为脑部重创而昏迷不醒。

  两个月?那不就等于是植物人!我向华老表明没有把握能治好,不仅因为我也没有这方面经验,更棘手的是小仙不在我身边,少了一个可以埙uㄖ

  漱H。可能听过太多的医师说过,对于我的表示,华老似乎并不怎么介意,反而安慰我说∶“我期待的不是院长能治好芯儿,因为我已经失望太多次了。这次请院长来,除了是尽我一份心力外,也是希望院长能对我们其他人有所帮助。”

  “华老能否说清楚?”我有点被搞糊涂了,难道要我来不是要救他的孙女吗?

  “我看过太多像芯儿这般的患者,却从来不曾见过治愈的人,老实说,我已经接受芯儿是个活死人的事实,甚至希望芯儿不要继续留在人间吃苦。”华老以衣袖擦拭老泪,叹了声气后又说∶“但是除了我之外,这房子里的其他人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出现奇迹,包括芯儿她自责很深的父亲。”

  看到华老伤心的样子,我转移话题地说∶“说到她父亲,能否让敝人看看他的伤势,或许我有办法医治。”

  “这个……不瞒你说,本来医师要帮少雄装上一对义肢,可是他说除非芯儿清醒,否则他将不愿意再站起来。”华老似乎也无法左右他儿子的想法。

  悲伤的气氛持续到华馥晶下楼来请我们上去为止,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分钟。而华老表示他将留在楼下等待,如果我有吩咐之处,华馥晶可以全权处理。

  房间里除了织田由美以外,还有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经过介绍得知,她不仅是华芯瑜的母亲,也曾是南幌学院的教师之一,而且竟然是个水系魔导师,只是因其女的关系,暂时辞掉学院的职务。虽然不见得习有医术,但是水系魔导师的实力也接近圣医的程度了。也就是说,我对病人的任何措施,势必无法瞒过其母的眼睛。

  一阵寒暄之后,我打量起周遭的环境,华芯瑜的房间摆满布绒娃娃,粉红的色系也表现出房间主人的个性。虽然有香水的掩盖,不过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刺鼻的药味,而洁白的床单,也像是刚才更换过的。患者因为手术而剪掉头发,童稚的脸孔上淡施胭脂,使十五岁的华芯瑜看起来像个昏睡中的小男生。我想应该是织田由美与华馥晶的埙uㄐA才让华芯瑜看起来没有我想像中的糟。

  在华母的首肯之下,我搭着华芯瑜的右手脉搏,先检视其全身的生命迹象。嗯……呼吸、心跳皆属正常,身上有不少紊乱的雷元素,另外也有外来的水元素能量,不过大部分都没有活性。我将灵识移往患者脑部作扫瞄,大约一分钟之后……

  “左后脑受到严重撞击。咦?”我将目光转到华母,有些讶异地说∶“曾经有两个金币大的凝结血块,压迫到脑神经。不过已经开刀取出血块了,敝人实在佩服此人的医术。”

  华母圆睁着双眼,似乎难以置信地道∶“阁下仅以脉搏即能得知芯儿以前的情况?”

  我没有正面答覆,反而又问∶“容我问一句,操刀者是您吗?”

  华母点头但是又自责地表示∶“事发当日,我从学院诳u^来的时候已经太晚,虽然我尝试用别人不敢用的开刀手术,不过只挽回芯儿一条性命,却无法让芯儿恢复意识。”

  “所以她身上的水魔法能量也是您灌输的?”我问道。

  “嗯,我目前能做的,除了帮芯儿按摩四肢以外,只有靠水魔法来支撑芯儿的生命。阁下是否有其他的建议?”或许没想过有人可以治愈她女儿,华母竟然只是询问我的意见。

  “敝人还要做细步的检查,目前还不敢肯定,不过有可能还要做一次手术。”其实我已经发觉到是两条脑神经出了问题,却不知再生术是否适合用在脑部,毕竟脑神经不仅脆弱,而且关系重大。如果能亲眼见到脑神经的情况,总比用感应的来得确实。

  华母担心地问∶“难道是我之前的手术出了问题?”

  “我只能确定血块已经排除了,但是脑神经受了不小的伤害……嗯,其实我还有另一种不必开刀的方法,只不过从未应用在患者的脑部。若想问有何风险的话,应该说有可能会失去部分记忆。”我觉得不该说出她之前作的手术有可能发生失误,而且伤到她女儿的脑神经,免得使她过度内疚。

  华馥晶插嘴问说∶“院长是说不用手术,芯儿也能恢复意识?”

  我点头算是回答,不过我也对华母再次解释∶“我说清楚好了。您应该知道手术会比较危险,恢复也比较慢,但是若成功,几乎可以回复到从前的样子。至于另外一种方法,我保证不会有生命的危险,只是有极小的可能,会发生记忆丧失,而这部分无法再藉由事后的手术来弥补。”

  华母与华馥晶互相拥抱,激动异常地说∶“只要能挽救芯儿的生命,我们整个家族都会很感激您。至于她的部分记忆,比起生命的可贵,我不敢再有奢望。”心情已经慢慢平复的华母,神情转为严肃,道∶“在此先向院长道谢。关于治疗的过程,我们该如何配合院长?”

  “各位只要保持肃静即可。”我双手拉住屈、安两女,并对她们传音说∶“记得在汪海城的情况吧?我今日就教奶们再生术,并且带领奶们的意识进入患者体内。”

  屈、安两女惊喜地道∶“咦?我们可以学了?”不过此语也让其他人百思莫解。我只好当面对两女说∶“奶们的能量已经足够,但是精神力大约还要提升五倍,所以我希望藉这次的经验,先让奶们了解人体的大脑结构,这对提升精神力有非常大的帮助。”

  华母显得惊讶不已,连忙问道∶“院长要如何看见芯儿的大脑?不是说不用手术吗?”

  “呃……实在很难向夫人说明,我只能说是精神力的一种,虽然视野无法像亲眼所见那般宽广,但是细微之处却尤有过之。或者可以说,令嫒的整个治疗过程,我们都将以精神力去完成。”我知道说服力有些不足,因为一般人几乎把精神力与魔法划上等号,再加上无法让他们亲眼看见我想表达的……咦?等等……既然我能操控能量,只要利用火元素发出三色光源,理应有办法学小仙一般,造出一个立体图像。

  想到即做,我在左手手心表面聚集三个薄薄的雷元素镜片。接着我用右手贴在患者头顶,而左手心向上,红、蓝、绿三道光线打在我预先凝聚的水分子,瞬间显示出患者的头型。

  “啊!”“这……”“芯儿!”在场之人都有激烈的反应,尤其华母还以为是灵魂出窍。

  我大声斥喝,要众人定下心来∶“不要惊慌!我只是要向各位说明患者的情况。至于这个影像如何出来的,我很难向各位说明白,所以请注意看影像内容就好。”

  随着我的灵识深入,患者脑部的影像越发清晰,最后我将两条脑神经的受损情况显示出来。我接着说∶“就是这里了,只要修复好这两条神经,患者应该可以清醒。”

  “好像是刀伤。”华母有些难过地说∶“是我造成的吗?院长要如何修复?”

  我的再生术当然可以医治,但是为了让两女有表现的机会,我违心地表示∶“这要靠佩莹和莉雅携手合作。”

  影像倏然消失,我吩咐屈佩莹把患者扶坐起来,因为患者的身体已经失去支撑力,所以我要屈佩莹坐在患者后面,前胸贴后背的抱着,并以右手贴着患者的额头。另外,我也对着安莉雅传音道∶“拿张椅子坐在我前面,以右手握着患者的手。因时间急迫,我同时帮奶改造思感连接器。”

  当改造完成后,我双手贴着两女的后脑,带领她们的灵识进入患者脑部。除了解说大脑构造外,并说明如何操控木、水元素,让细胞依原始印记再生。

  “人脑是非常脆弱的,所以我们在催动元素时要非常小心。”我将速度放慢,让两女了解整个修复的过程。原本仅需要一分钟的疗程,足足花了我们十五分钟才完成。而这段时间内,我不断接收到患者的脑波讯息,重复拨放意外当时的影像,想必患者也受到严重的惊吓。我故意留下一小团雷元素在患者脑部,大约一分钟后会消失,届时患者即会苏醒,我这才吩咐两女收功。我向华母说∶“令嫒已经好了,可是她的心里现在还处于极度惊吓的状态,稍后清醒时,请适时给予适当的开导抚慰。”话才说完,患者的手指已经开始抖动,着急的华母与华馥晶连忙各抓紧一只手,并连连向我道谢。

  “爸--”惊叫声过后,患者圆睁大眼,满脸惊恐的清醒过来。

  华母流着泪与华馥晶抱着患者,且安抚的说∶“芯儿!奶总算醒来了。不要怕,奶现在已经安全了。”

  患者的神情依旧,似乎还难以调适,我认为接下来只有靠家人的力量,才能让患者突破心理障碍,于是向华母道∶“此时不便打扰,我们先到楼下等待,患者稳定之后,请您观察是否有失忆等后遗症。”

  “啊,真是怠慢各位了。”华母歉然地转向织田由美说∶“麻烦由美小姐,带金院长他们到楼下休息,我想老爷子也会急着想知道结果吧。”话才说完,华老已经冲进房门,激动地问道∶“芯儿清醒啦?”接着看到华芯瑜直愣愣的瞪着他,华老连忙一个箭步向前,而华馥晶也让开位置,好让爷孙两人有足够的空间。

  华芯瑜似乎慢慢恢复神智,除了与关心她的人互相拥抱之外,视线也不断朝周围巡视。在对我们三个陌生人点头致意之后,突然非常急迫地问华母道∶“爸爸呢?怎么没看到他人?”

  华母支吾地说∶“奶爸……他……他……正在休息。”

  “是吗?”华芯瑜双手撑着头,一副努力回想的模样,然后怀疑地说∶“芯儿好像……看见爸爸……被坍方的土石所淹没,难道是梦境?而且那时我的头好像被人痛击一般……”华芯瑜右手随即摸向后脑,惊讶地道∶“耶!我的头发……啊,那不是梦境!”华芯瑜激动地问说∶“芯儿昏迷多久了?快告诉我!到底爸爸怎么了?”

  华老叹口气说∶“别急,奶已经昏迷两个多月了。奶爸爸确实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行动有些不便,若不信的话,爷爷带奶去看他。”当然,我们其他人都知道华老的话是缓兵之计,而我也想起还有一人需要医治。

  华母为难地道∶“爹……芯儿才刚清醒,现在不太适合吧?”

  我配合地说∶“嗯,两个多月没有行动,不仅筋骨有些沾黏,关节也无法承受重压。”

  “啊,我忘记先介绍了。”华老向华芯瑜郑重地说∶“那位是奶的救命恩人,金氏学院金法蓝院长。要不是他,我们不知道奶还会昏迷多久,芯儿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我拉着两女先向华芯瑜介绍∶“奶好,我是金法蓝,旁边这两位姊姊是屈佩莹和安莉雅,她们都是金氏学院的教师。”

  华芯瑜马上就想下床,却被华母所阻止,只好以原姿势施礼说道∶“感谢金大哥救命之恩,请恕芯儿无法起身见礼。”言语得体,显然并没有豪门千金的骄纵性格。

  “举手之劳,请勿放在心上。现下的奶需要好好休息,我们已不便再打扰。”我转而向华老说∶“华老,能否借一步说话?”

  “没问题。”华老接着对华芯瑜说∶“爷爷陪院长出去一下,稍后再来看奶。”

  华母恭敬地对华老说∶“有我和馥晶在,爹尽管去忙吧。”

  我们三人跟随华老步出房门,我随即低声要求前往探视他儿子,也就是华芯瑜的父亲。

  华老带我们走往斜对面的另一间房门口,并且也轻声地说;“俊平除了双腿外,其余伤势已无大碍,甚至半个月来,每日都有半天时间在芯儿身边发呆。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休息。”

  我不禁有些怀疑,刚才华老在楼下都能听到声音而上楼,但住在斜对门的人竟然毫无所觉。或许知道我的疑惑,华老叹声解释道∶“俊平的资质不够,不仅学不会魔法,甚至给他魔法晶石也无帮助。不然对一般学武的人来说,怎可能会被五十多公斤的石块砸断双腿?”华老又一次更深的感叹后说∶“也因如此,他才会在一年前坚拒继承我的位置,并且推荐馥晶接任副执行长。”华老言下颇不胜唏嘘。

  我对于别人的家事不便评论,不过我却对魔法晶石失去效用的事非常好奇。仔细询问后才知道,医师也无法使用治疗魔法去医治华俊平的伤势,这让我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再生术,是否能医治其双腿。

  虽然我还可以用外科手术,但如果少了魔法的帮助,将使我少了许多把握。即使真要动手术,我也希望有小仙在,以便有多一分照应。几经思考,我与两女私下讨论后,向华老说∶“我们还是改天再来拜访好了。至于令郎的双腿,等我们回去商量之后,再决定要如何来帮助他。”

  “咦?院长不须先诊断一次吗?”华老不解地问。

  我摇头说道∶“不必。既然知道无法用魔法治疗,我心里已经有个底了。除非敝人能想出方法,否则无谓的诊断只会让令郎更加难受而已。”

  华老只好领着我们下楼,并招来侍女吩咐准备晚宴。“请三位在舍下小憩一晚,明日我再请馥晶送你们回枫城,顺便留在枫城商讨设厂的事宜。”除了礼数以外,可能还担心着孙女的病情,华老希望我们能留下来,以便应付突发状况。

  “实不相瞒,敝人还要赶去燕城,参加大殿下的登基典礼。金氏企业在此地所有的投资……”我指着两女说∶“将全权由她们处理。”

  “这样呀?只剩下二十天,时间还来得及吗?此回敝国的祝贺团,早在十天之前就出发了。”华老不免也担心起我的行程问题。

  安莉雅愕然道∶“这几日在公国见到许多大人物,我还以为你们没有受邀参加典礼呢,所以几次聚会都没有提及这档事。”

  “这等大事怎可能不参加?甚至塔伦国也会派员祝贺。敝国则是由朝阳畜业的负责人,织田健夫议员自请领队,我想他应该也会是公国的下届议长。”说到下届议长时,华老虽然平静,但我隐隐感觉他似乎有某些烦恼。

  塔伦国也会派员?那登基典礼岂不是成了滋事的大好时机?心想一定要提前回去看看。由于也心急发电机尚未完工,加上我还想去拜访东明集团,所以我连忙向华老拜别道∶“因为琐事繁多,我们已经不方便再打扰,就此别过。”

  “的确没有理由再耽误各位,不过请再等我一下。”华老说完便往回走向二楼。

  大约三分钟的时间,原本在华芯瑜房里的人全都出来,甚至华芯瑜也在旁人搀扶下,亲自下楼来送行。华老拿出两颗宝石,其中一颗是约拇指大小的淡红色宝石,另一颗虽较小,却是最有价值的雷魔石。华老满心感激地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敬请院长笑纳。”我尚未推辞,华老已经指着淡红宝石说∶“这原本是俊平从小带在身上的火魔石,四十年后变成这副模样。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价值,但是肯定很难再找到像这样的第二颗了,我想院长应该知道这颗宝石的意义。”

  “咦?”我接过宝石,发现里面的物质似乎被汽化。除了成为空心宝石的模样外,里头还有一团淡红色雾气。这是怎么一回事?与华俊平的体质有关吗?虽然急于得知答案,但是权衡事情的轻重之下,还是决定日后再来探究。“我拿这颗火魔石回去研究,或许对……那件事情有帮助。”我忽然惊觉不可在华芯瑜面前谈论她父亲的事,所以及时打住话题。

  “既然送给院长,当然是任由院长处置。”华老的话中似乎颇有深意。

  屈佩莹暗中传讯说∶(摆了四十年的宝石,会不会是定情之物?)

  (奶是说……这是华老的定情物?)我猜疑地问。

  屈佩莹有些醋意地说∶(也可能是她孙女的定情物。)

  我连忙反驳道∶(不会吧!她……她只不过是十四、五岁而已,肯定是奶想太多了。)

  安莉雅也插话说∶(如果为了商业的考量,院长不可以排除这种可能。)

  不管是如何,我决定混过去。于是装作很专心地看着手中宝石,道∶“因为要研究,所以我不敢说能好好的保存。”

  “……”一阵安静之后,华老叹着气说∶“只好看天意棉!”

  我依然忽略华老的感慨,带领两女,再次向众人告别。行前,织田由美突然要求同行,说是要诳u^学院。我当然无法拒绝,不过这次由我驾驶曙光号,当晚即诳u^到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