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婴儿的啼哭声不断地从内堂里传出来,四个大男人手忙脚乱。
“他为什么老是哭个不停啊?”东方眉头紧皱。
伊雷救回来的婴儿就摆在内堂的桌上。
“会不会是饿了?”梵罗也是从没有带过小孩,不过还算知道些常识。
“我刚才喂他喝羊奶,喂一点他吐一点!”伊雷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那里团团乱转!
“我看看,我看看,八成是尿湿了!”年纪最长的斯万经验老到,翻看婴儿的裆布,“咦!没有湿啊!”这一下他也没辙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得赶快找一个女人来看看!”东方看到婴儿已经哭得声音嘶哑了,好不容易想出了这个主意。
“女人?”其余三人眼睛都鼓大了,不明所以。
龙之军上上下下几千号人,什么都有,就是没女人!
“快去找!找能带孩子的女人!”东方急了。
一通出自梅罗城高层的布告迅速张贴到了梅罗城的大街小巷,布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紧急征询一名能带婴儿的妇人,赏金一个金币。
一个金币啊!足够一个穷苦人家吃上好几个月了。
于是乎,不到半个时辰,整座梅罗城万人空巷,大家都赶往城中心的美佐大公公爵府,现在龙之军的指挥所,公爵府门前的小型广场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通过三个月的接触,全城的百姓都知道新的城主没有一点贵族的架子,龙之军的战士更是对百姓秋毫无犯。趁着这件事为引子,沈寂多时的梅罗城就象过节一样,一下子就热闹起来,来到广场上的只有一小部分是前来应征的妇女,大部分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所以当东方领着梵罗等人出来的时候,一下子就迎来了广场上梅罗城民的热烈欢呼。
“东方将军您好啊!”一位靠近门口的老者激动地同东方打招呼!
此起彼落的欢呼声,倒把东方等人吓了一跳,谁也没有想到,贴出一张小小的布告,竟然迎来了如此壮观的场面!
“大家好啊!有什么事吗?”东方有些摸不着头脑。
广场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前排的一个汉子回答道:“东方将军不是要征求一名还会带婴儿的妇人吗?”
东方有些啼笑皆非,“你是男的怎么也跑来应征了啊?”
“我把我老婆送过来试试,一个金币哟!”这汉子倒是直话直说。
东方巡视了一下广场上水泄不通的人潮,故意皱着眉头高声说道:“你们这么多人,不会都把老婆送来了吧!这儿也没这么多老婆呀?”
轰!广场上传来一阵强烈的哄笑!
这时,连为婴儿焦急不已的伊雷都觉得事情有趣起来,愁眉稍展,“所有带老婆来的老兄,都领着你的老婆到前面来吧。”
人群中再次传来哄笑,领着老婆走上前的人固然趾高气昂,看着他们的梅罗城的光棍鳏夫们也是双目喷火,嫉妒的火焰快要把这些牵着老婆手的汉子点着了。
“我抗议,凭什么非要由男人带着才能上前!”人群中响起一尖尖的女声,八成这位不是未婚就是一寡妇,前来应征看到这种情形一下子急了!
伊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连忙补救,“妇女请都到前面来,丈夫就不要来了!”
这一下更热闹了,走到中途的丈夫们抗议声四起,伊雷傻眼了,众怒难犯啊!
还有更让人头疼的事情在后面呢?一下子来了这么几百位妇女,而东方他们不过是要征求一人而已,如果只是随意选择一个,不能让广场上的众人心服的话,只怕立马就会引起骚乱。
所以当伊雷向走到前面的妇人们问了一句:“你们会不会带婴儿啊?”
得到的是一声齐刷刷的回答:“会!”
伊雷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东方,他已经没辙了!
东方指派了一名战士去把正在哭泣的婴儿抱了出来,对着那些前来应征的妇人说道:“谁有办法让他马上不哭了,谁就被选中了。”
当下就有几名手脚快捷的妇人冲了上来,其余慢了半拍的那肯吃亏,当仁不让地往上冲,一时间拉拉扯扯,乱作一团。
“不要乱,排队,依照次序来!”伊雷暴喝一声。
争先恐后的妇人们全体愣了一下,随即继续自己的拉扯行动,这种情况下光吼有个屁用。
伊雷无言了,战场上千军万马他都不惧,唯独对着这帮女人,却让他束手无策,难不成抽出刀来把她们全都劈了。
惊吓中,婴儿哭得更厉害了!
东方连忙后退,“慢来慢来,你们先看看,说说他是为什么哭?”
妇人们围着东方停了下来,定神打量他手中的婴儿。
一位大婶级的妇人当即发出嘲笑,“你那样抱着他怎么成,小孩子被抱得不舒服,当然会哭啦!把你的手掌托着他的小屁股,让他的头靠在你的臂弯里。对啦,就是这样!”
东方在苦笑,他从来不知道抱小孩还有这样的讲究,照做之下,婴儿果然略显舒服一些了,不过还是哭声依旧!
一阵轻笑声从人丛中传来,虽然声音很轻很低沈,却奇怪地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的目光都向笑声发出的地方望去,不知何时,围在东方周围的妇人身后站着一位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裁剪合身的落地长裙衬托出她身材的高雅修长,裙边上点缀着一些精巧的装饰更显现她不是一般普通的妇人,只不过她的面部笼罩在一层黑纱之中,使人看不见她的庐山真面目。
只见她缓步向前,优雅的步幅使那些妇人都自惭形秽地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就如同一朵浮在水面的荷花,轻飘飘地就飘到了东方面前。
一只如水葱般的玉手伸向了东方怀中的婴儿,轻柔地抚摸在了他的额头上。手指很修长纤细,似玉一样透明,只是这漂亮的一只手已经可以让人生出无限的遐想。
东方正要说话,却意外地发现婴儿的啼哭停止了。
惊噫声响彻整个广场上空,脑筋再迟钝的人此刻都感觉到了这黑裙女人的神奇,虽然她出现没多久,只是笑了一声,走了几步路,伸了一下手,却立刻成为了广场中的焦点,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泛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神圣感觉。
“他是生病了!”沙哑的声音从遮掩面容的黑纱后面传了出来。在人人都在幻想她黑纱后面的绝世容言的时候,这一句暗哑得如同八十岁老妇人的声音把所有人脑海中正编织的美丽图画击了个粉碎。
东方低头看自己怀中的婴儿,他已经沉沉地睡着了,还在睡梦中吸吮着自己的嘴唇,不过脸蛋,脖子都一片赤红,真的有生病的迹象。
东方忙把婴儿塞到了这名蒙面的黑裙妇人的手中,“就是你了!”说完开朗地笑了起来。
其它的妇人眼中都露出了羡慕与嫉妒的目光,毕竟这是一个金币的工作啊!只不过这个神秘的女人又确实让她们无话可说。
黑裙妇人把孩子接到了手中才反应过来,“什么就是我了?”
“带孩子啊!我刚刚说了,谁能让他不哭了,谁就被选中了!”
“等等,等等,我只是路过这里,看见这么热闹,才来看看,可从没想过带什么孩子!”黑裙妇人慌了。
“你不是来应征的?”梵罗发出惊奇的声音。
其它的妇人都露出了不应征跑来瞎掺和什么的表情,同时在心中再次对拥有那块金币点燃了希望。
“不是不是!”黑裙妇人连忙声明。
“那你就当是帮一个忙吧,治治这孩子的病,他的父母亲都被人杀害了,是个可怜的孤儿!”东方的语气中充满了强烈的诚挚。
大概是最后那句话深深打动了这位黑裙妇人,她的身躯强烈地颤动了一下,垂下头爱怜地看着怀中的婴儿。
“好吧!”黑纱后面犹豫了好一会儿微微传来一个低沈的声音。
不知怎么的,东方一点儿也不觉得那声音沙哑的像一个八十岁的妇人了,倒象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虽然那声音仍然沙哑得很厉害。
“给我准备一个单独的房间,一些热水。”黑裙妇人提出了要求。不用东方出声,伊雷已经一溜烟地跑去张罗了。
妇人已经进房间好一会儿了,东方,伊雷,梵罗三人在屋外的花园中闲聊,这也是公爵府最美丽的景观,各种奇花异草使人好像置身于幽静的森林之中,温暖的日光透过花间枝叶投下点点碎影,悠闲的感觉让人想在花下沉沉睡去。
“打败王室军的骑兵队我们得到了多少匹战马?”东方在问伊雷。从战场上一回来就一直在为那个婴儿焦头烂额,直到此刻才有时间来问这些事情。
伊雷皱了皱浓眉,看来他也不是很清楚,“一会儿我去问问,我让一个小队把那些战马先赶回梅罗城,还没来得及清点,大概有三千多匹吧!”
难怪巴亚等人在山头探视战场的时候,一匹活的战马都看不到,原来早被伊雷派人赶回梅罗城了。
“不过那五十只地龙可是宝贝,只不过现在还没有人能驯服它们!”说到这儿,伊雷的脸上洋溢起兴奋的表情。
“哦!”东方也来了兴致,他一直对这种独特巨大的怪兽抱有浓厚的兴趣,“一会儿我们去看看!”
“倒是我们有了这么多战马,可以扩大骑兵队的规模了!”梵罗在一旁说道。
伊雷听到自己率领的骑兵队要壮大,呵呵地傻笑起来。
“让斯万把他的长枪队都训练起来,每一个人都要学会骑马!”东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梵罗在皱眉,“如果要增加三千名骑兵战士的话,光是准备铠甲就是很大的一笔费用!”
“清扫战场不是缴获了很多王室军的铠甲吗?”东方也开始皱眉。
“是很多!但是大部分都破损了需要修理,而且龙之军越来越壮大,总不可能一直只维持几千人的骑兵队吧!”梵罗在努力表达自己要说的意思。
“你是说我们要考虑军费的问题了!”东方领会了梵罗的话意,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对!”梵罗点头,“虽然我们现在缴获了美佐大公的财富,军费充足,足够我们这支军队支撑一两年,但这是以我们现有规模来说的,随着我们的壮大,这一点财富是不够的!”
“我们不是可以从敌人那里夺取吗?就象这一次!”伊雷提起这一次胜仗就兴奋不已。
东方在摇头,“梵罗说得对,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光靠这样以战养战,一旦战败一次,我们就会处于非常艰难的境地,有可能永世不得翻身!”
“还有一个问题要考虑!”梵罗索性统统把他烦恼的问题都提了出来,“在苏伊帝国,处于统治地位的不仅仅有贵族,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阶层!”
“特殊的阶层?”东方惊异地问道,他始终是一个来自东方大陆的外族人,对西方大陆的了解不像梵罗足迹遍布西方大陆了解得这般深入。
“宗教!引导人民信奉大神的那些神官们!他们的特殊在于他们对贵族们都具有绝对的影响力!”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伊雷不解地问道。
“因为梅罗城太偏远,也比较小,所以宗教的势力相对来说还不是很强大,但是在索尔斯这样的大城,宗教的影响非常深,他们甚至可以鼓动人民倒向他们一边,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说起来,这还真是两个让人非常头疼的问题,虽然他们现在对龙之军造成的影响还不怎么看得出来,但是真的到了面临这两个问题的时候,甚至可以给龙之军带来灭顶之灾。
东方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第一个问题,我们可以慢慢再想,毕竟还不是太紧迫,第二个问题,如果那些神官们真的要和我们作对的话,我们就只有也造一个神来和他们的大神对抗了!”
“造神?”伊雷和梵罗的眼睛鼓得像铜铃一般。
“我的家乡也有很多神的,必要的时候搬一樽出来就成了!”东方越说越轻松,已经开始笑起来。
“搬一樽?”伊雷和梵罗还是不怎么明白东方的意思,不过凭着他们对东方无限的信任,东方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