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维拉山道。
德罗尼骑兵中队的战士们,一整夜都没睡好觉,所有的人都惦记著一件事情,明天早晨,还会不会有商队送金币来。
在他们看来,帝都卡米拉的局势肯定已混乱到不行,不然怎麽会明知道危险,还会有贵族想冒险逃到北方去。
当然,这一夜没睡觉的不仅有他们,还有几乎每一个中队派到维拉山道进行侦察的士兵,现在整个艾尔维斯兵团的目光,都注视著这条山道,一有风吹草动,恐怕全营的战士都会倾巢出动。
上天的眷顾,第三次降临了。
安排在远处山头的哨兵,在天色刚刚放亮的时刻,往回传递了一个让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发红了的讯息——王室军的部队又来了。
群情激奋的不仅有德罗尼骑兵中队的全体战士,也包括那些在山林间守候了一夜、现在正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报讯的其他中队的战士。
王室军的部队今次不同往常,大概因为前两天吃了亏的缘故,他们显得很小心,沿著山道行进的速度非常慢,几乎要把山道两旁每一个可供埋伏的地点清理一遍,才继续前进。
而那支沃克哈苏人望眼欲穿的商队,则远远地掉在了後面,估计一有什麽风吹草动,就会撤回帝都卡米拉。
罗伯特.德罗尼制止了手下战士的激动,贸然行动立刻就会让这只还未煮熟的鸭子瞬间飞掉。
“我们等!”早已经列阵完毕的战士们一个个攥紧了手心,这个时刻,对於金币的向往,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凝聚力。
不过王室军的部队,好像故意在煎熬他们,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後连山头上侦查的哨兵,都忍不住狠狠咒骂了一句,“老天!找只乌龟来爬,都比他们快点。”
不过,德罗尼骑兵中队的忍耐,并没有换来相应的成果,从各个营地闻讯赶来的沃克哈苏骑兵,哪里顾得上鸭子有没煮熟会不会飞掉,几乎是赶到的同时,就立刻向苏伊人掩杀了过去。
罗伯特.德罗尼的脸都气绿了。
“我要到艾尔维斯大人那里去告发他们,他们这是擅离职守!每个人都应该被军法处分。”
“可他们全都没打旗号,看不出是哪个中队的。”身後的亲兵小声地提醒他。
更多的战士则对著他嚷嚷了起来。
“队长,赶快下命令吧,不然都要被别人抢光了!”
罗伯特.德罗尼这才醒悟过来。
“冲上去,不要便宜了这些龟孙子。”
王室军的部队远远就发现了冲杀过来的沃克哈苏骑兵,他们几乎连抵抗的阵型都没有排列一下,就立刻开始退却了。
有了前两天作为铺垫,几乎每个人都认定了这支护送的王室军部队,是一支乌合之众,没有任何战斗力,所以沃克哈苏骑兵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追赶那队还没有进入山道的马车上。
这一次,马车的距离很远,沃克哈苏的骑兵刚一出现,这些商队的马车就调转方向,向来路狂奔,所以要想追上他们,即使用尽全力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从各个营地赶来为自己的兄弟们谋福利的骑兵,不约而同地汇作了一路,没有军官带队指挥,整个行动就像是完全自发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保持著默契。
目标很明确,只要追上前面的商队抢到金币,回到自己的营地把钱一分,没人会揭发你曾经擅离营地,也没人会认得谁是谁,长官不问,下面不说,艾尔维斯男爵大人到时也不得不顺应这个军心民情。
只是今天这支商队似乎比前两天的跑得快多了,两下间的距离似乎还越来越远,不过沃克哈苏的骑兵们很快就发现,地面上有了一些亮闪闪的东西。
“是金币啊!”一些骑术甚好的战士从马上俯身,把那些发亮的东西拾了起来。
“快追啊!他们慌得金币都掉出来了!”众多的战士兴奋地呐喊起来。
沃克哈苏的骑兵,立刻进入了亢奋的状态。
唯一在这一时刻还保持著几分清醒的一个人,就是率队追在後面的骑兵队长罗伯特.德罗尼,不过他也几乎要控制不住他自己的部队了,而在他前面,差不多每个骑兵中队派来的一个小队,汇聚成了一个浩浩荡荡五六千人的队伍。
这就是金币的魔力,没有一名军官指挥督阵,追击的队伍却保持著有史以来最亢奋的斗志。
渐渐地,罗伯特.德罗尼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因为商队奔逃的方向并不是帝都卡米拉,周围的山势地形渐渐开始起伏不平。
他发出了让自己的中队停止前进的命令,不过除了周围有限的几名亲兵,其他的人根本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因为追得越远,地上散落的金币物品就越来越多,已经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沃克哈苏骑兵们扑向看起来已经属於他们的财富了。
直到一直在前面奔逃的王室军战士返身,排列起严整的阵型,沃克哈苏的追兵才彻底从追求财富的梦中醒悟过来。
等他们意识到周围处境的险恶,那种钻进圈套的震撼,就像三九天里一瓢凉水从头浇到了脚底。
最糟糕的是,没有旗号,没有统一的指挥,混乱几乎是在他们被包围的那一刻就随即发生。
这是一个月牙形的洼地,方圆超过千米,周围是一圈一、二十米高的土坡,在兵书上,这是一个犯了兵家大忌的绝地,土坡之上,突然钻出了密密麻麻的王室军的部队,正中打出的军旗上,一只栩栩如生的巨龙正迎风飞舞。
沃克哈苏的骑兵在洼地的中央乱作了一团,根本没想到自己竟会陷入重围。
“快往回冲出去!”
作为最高级别的指挥官,罗伯特.德罗尼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一点领导的作用。
有一部分战士跟随他的旗号,向身後冲回去,那是他们唯一的机会,除了身後洼地的入口,要想从另外的方向杀出重围,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一、二十米高的土坡,已经是极大的障碍,更不要说在上面居高临下扼守的敌军。
但是来路早已被排列得如铁板一样密集的长枪阵,封锁得严严实实。
“保持阵线!保持阵线!”罗伯特.德罗尼声嘶力竭地下令,更多意识到处境的骑兵,加入德罗尼骑兵中队,向洼地的入口冲杀过去。
守住洼地入口的上千名长枪战士,将枪柄斜斜插入了脚下的土地,上千支闪著寒光的长枪,对准了拚死冲来的沃克哈苏骑兵。
“能守住吗?”龙旗下的轩辕战有些担心地问道。
毕竟围在洼地中沃克哈苏战士至少有六千人,大大超过了当初的预计,他们的本来计画只是要吃掉守备维拉山道的那个千人中队。
“他们不往那个方向,也许还不会死得那麽快!”东方叹了口气。
“你的长枪队不会这麽厉害吧!”轩辕战张大了嘴,觉得东方的话有些不可思议。
“看看吧!这种战法,我也是初到这片大陆的时候向别人学的。”东方向他笑了笑。
话未说完,第一波打击,已从长枪队的身後发了出来。
飞向天空的不是弓箭,因为长枪队的後面根本就没安排弓箭部队。
“我的天!壮观!”
惊得目瞪口呆的轩辕战,向东方竖起了大拇指,漫天飞舞的火球、冰箭、水墙、电网,几乎完全充斥了龙之军长枪队前方的空间。
沃克哈苏骑兵尽力保持的冲锋阵线,在接触的刹那人仰马翻,魔法攻击的效力继续向後延续,德罗尼指挥保持的阵型土崩瓦解。
侥幸冲过魔法攻击的少数骑兵战士,稀稀啦啦地撞上了长枪队的枪阵,瞬间就变成了插满无数长枪的刺蝟.
罗伯特.德罗尼此刻已经全身冰凉,倒不是他对眼前的绝境完全无望,而是一支冰箭正正地穿过了他的胸膛。
他想伸手拔出那还在他胸前晃动的晶莹剔透的箭身,却发现全身的关节都像被冻住了,连一个小指头都移动不了,他甚至能听到身上铠甲表面结起的薄冰,因为铠甲的收缩发出嘶嘶的碎裂声。
亲兵在他身後发出惨叫,他连转过头去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直直地从马上摔下去。
洼地中央剩馀的沃克哈苏战士更见混乱,甚至失去了向土坡发起冲击的意愿,一轮轮居高临下的箭雨,无情地夺去他们的生命。
东方叹了口气,拨转马头,不忍再看那屠杀的场面。
旁边的轩辕战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他,“我有时候在想,为什麽你这样的人,偏偏才能成为那杀人盈万的一个?”
“这好像不能算是问题吧!”旁边的鄢绝接道:“纯粹为了杀人而杀人的人,最多只能算作一个疯子而已!”
这一役,六千馀沃克哈苏战士全员尽殁,连一个回去报讯的都没有活下来。
艾尔维斯震惊之馀,除了整顿全军,也开始重新审视看似混乱不堪的卡米拉王朝的实力。
卡米拉东南百里,两支部队保持著一定的距离齐头并进,它们分属两个叛乱亲王,作为名义上的盟军,它们表面上互相策应一起行动,但是暗地里却各自保持著戒心。
之所以让两支前锋部队一起行进,是因为两位亲王谁都不愿意对方比自己提前进入帝都。
这也是为什麽王室军的败兵早已从前线撤下来,而两位亲王的部队却一路上互相牵绊、行动迟缓的真正原因。
不过不管怎麽慢,他们还是离帝都越来越近了。
压制住了沃克哈苏人之後,东方的龙之军团挥师南下,由於有王室军的身分掩护,他们在王室军的领地如鱼得水、行动自如。
只是每到一地,这支发地契、均贫富的部队,总是让当地的百姓分外地吃惊。
龙之军的发展异常地迅速,经过严格挑选的部队已超过五千人,而拥有幻石武器的魔法小队,虽不超过百人,却是一战成名,成为军中所部人人仰慕的精锐之旅。
囊括了龙之军主要骨干的每日例会,正在东方的营帐中展开激烈的讨论。
包括梵罗、阿尔泰以及刀锋兵团的智囊巴米特,都认为目前这种掠地扩军的势头非常不错,可以继续在帝都卡米拉周围发展壮大,实在用不著这麽早就南下同叛军对抗。
东方耐心地听完每一个人的发言,他很注重培养手下将领独立思考的能力,然後作每日例会的总结发言。
“你们大多数人的意见都不能算错误,我们现在确实需要发展。”东方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可是不要忘记,我们的目标是帝都,如果放任两个亲王长驱直入,帝都迟早都会落在他们手中,我们就算发展得再快,终究还是比不过他们,卡米拉王朝一灭,我们就彻底失去了战略回旋的馀地,所以我们不能只顾著眼前。”
“可是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又能起什麽作用呢?”梵罗终究还是觉得叛军势大,现在实在不是对抗他们的良机。
“谁说我们要和他们正面对抗!”东方微笑著摇了摇头,“我们只需要去作一个从中挑拨的小人,让他们自己和自己打,我们在一边看戏就可以了。”
营帐中的人一下子都笑了起来。
“可是就算他们打起来,帝都还是没我们的份啊!”梵罗叹了口气,在他看来,不管怎样,发展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一旦王室军缓过劲来,情况还可能对我们不利,毕竟我们在他们的地盘上搞掉了那麽多城堡,迟早都会被他们发现。”
“你说得没错。”东方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我让两个亲王打起来,就是要让王室军缓过劲来觉得有机可乘挥兵而出,不然他们把兵力一直收缩在帝都附近,不仅我们伸展不开拳脚,帝都一天不空虚,我们也没有夺取它的机会啊。”
“早说啊!”梵罗恍然大悟。
坐在角落里的艾略特嗤嗤笑出了声。
“将军就是要让你们说完,不然怎麽教育你们。”
“那个什麽伊杰亲王,我还真想借这个机会去会会他,别人出五万金币买我的人头,为什麽他会出十万金币买我这个大活人?”
“或许他是看上你了呢?”梵罗向东方挤了挤眼。
“可是将军又不是女人,那老家伙难道对男人有兴趣?”一直在旁边插不上嘴的狂战士亚洛,抓了抓自己的大脑袋,憨憨地笑道。
营帐中人全体一愣,有些人想笑却又觉得不妥,硬生生地憋住难受异常。
“别乱说话!”坐在他旁边的巴米特,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哈!”东方反倒笑出了声,“就算我是女人,如此其貌不扬,那个亲王还不见得看得上呢?”
“或许他早知道将军您会变得很有钱,所以提前把您买下来,您的钱就是他的了?”亚洛继续认真地说道。
营帐中人这下子全都哄笑出声。
“你们笑什麽?真的很有这种可能耶!”
亚洛坚持自己的意见,颇为惋惜地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腰包。
“只是那老家伙不知道亚洛也会变得很有钱,要不早点出十万金币把我买下来,也是很划算的。”
这下子更不得了,营帐中人变得东倒西歪,就连一向严肃的尼德,都被自己佣兵团中的这个“宝贝”弄得捧腹不已。
东方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认真地对亚洛说道:“如果你觉得这生意很划算,要不我们也出钱买他们几个人?”
亚洛认真地想了想,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们不知道他们以後会不会变得很有钱,这样是要亏本的!”
“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会变得非常非常值钱!”东方嘴角带著笑意,眼神却是一片认真。
“可是十万金币一个真的是好贵!”亚洛忍住肉痛扳指算了算,“我最多能买一个。”
“一个就一个,做生意要稳扎稳打,不能冒险。”东方拍了拍他的肩头鼓励他,周围的人全体绝倒。
“那要买谁?”亚洛瞪圆了眼睛,彷佛作出了他一生中最重大的决定。
“伊杰亲王军的前线指挥官叫什麽?”东方向坐在一边的捷问道。
“拉尔夫.费恩斯,据了解还是位侯爵。”捷微笑著答道。
“就是他了,怎麽样?”东方把头转向亚洛。
亚洛毫不犹疑地点点头,“我听你的。”
其馀的人没想到这买人计画还真要执行下去,笑过之馀,却摸不清东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
拉尔夫.费恩斯侯爵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就在他端著一杯红酒慢慢品著的时候,他已经被人作价十万买下了。
十万金币对於一个侯爵来说,虽然不能说是太多,却也不能说是太少,真要让他一下子拿出这麽一大笔现钱来,不把一些房产珠宝拿去周转融通一下,还真不容易办到。
不过他现在脑袋里考虑的可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怎样甩开像牛皮糖一样黏著自己的力亲王部队,只要能率军率先进入帝都,在伊杰亲王身边飞黄腾达的日子指日可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作一名小小的前线指挥官。
到时候,侯爵的头衔变成拉尔夫.费恩斯大公,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只是,怎样才能延缓盟军的进军速度呢?
拉尔夫已经思索了好几天也没有一个头绪,他甚至怀疑最近是不是酒喝得太多了,连脑子都变得不灵光起来。
前线指挥官听起来名头很大,手下率领的不过两个万人大队,充其量只能算作进攻王室的前锋兵团,而且伊杰亲王的实力一直较力亲王为弱,所以拉尔夫的兵团,对比同行的盟军,也是占据下风,想要算计对方,不论明里暗里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个男人一直被一件事情困恼的时候,就会想要喝酒,一喝酒就很容易喝醉,喝醉了很容易就这麽趴著睡过去。
拉尔夫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面前空空的酒杯下压著一小块精巧的羊皮,在他的印象中,这个东西在他昨晚喝醉以前,是绝对没有的。
他很好奇地把酒杯挪开,拿起羊皮来看了看,然後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卫兵!卫兵!”一大清早,拉尔夫的叫声显得异常刺耳。
立刻就有两个亲兵赶进营帐,“大人,什麽事?”
“昨晚谁来过?”拉尔夫手持羊皮,面色紧张地问道。
“没有啊!”两个亲兵脸上一片茫然,“我们一直守在门口,昨晚大人您一个人一直在帐内喝酒。”
拉尔夫张大了嘴,脸上一片难以置信的震惊。
“大人!发生什麽事吗?”一个亲兵小心地问道。
拉尔夫这才回过神来,颇显颓丧地坐下,“没……没事了,你们退下吧!”
两个亲兵莫名其妙地退了出去。
拉尔夫又把那张羊皮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冷汗从他的额头滚滚而下。
羊皮上并没有写太多的话,却足以让拉尔夫从此以後,再也不敢一个人独自喝酒醉到天亮。
“如果我要杀你,你已经死了,因为你的命被人花十万金币买下了,你没死,是因为你有一个机会赎回你的命,请准备二十万金币,三天之内,我会来取。”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连署名都没有,拉尔夫却很难怀疑它的真实性,既然有人能把它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自己面前,当然就能顺手一刀将自己砍了。
但是拉尔夫首先反应的仍然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立即招来亲信,第一、严加盘查昨夜在大帐外值守的每一个士兵,特别是那两个守在门口却毫无所觉的亲兵,第二、在自己的营帐周围增派数倍的护卫加强戒备。
堂堂的前线指挥官,当然不可能被一张小小的羊皮吓住。
接下来,他冷静地分析了羊皮上所写的每一句话,会是谁胆敢买下自己的命?而且还是花这样巨额的金币,十万金币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出得起的数目。
思前想後,他只想到唯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动机和能力,这个人就是力亲王军前线指挥官安东尼奥.莫比。
动机当然就是自己苦思数日、却没想到的延缓力亲王军前进的办法,如果安东尼奥昨晚意外身亡,自己今天就可以美滋滋地甩下力亲王军,向帝都卡米拉进发了,这麽好的办法,为什麽不是自己先想到呢?
还好安东尼奥请来的这个杀手,竟然留下羊皮问拉尔夫能不能出得更多,他如果不是一个自命不凡的天才,就绝对是一个贪得无厌的笨蛋。
拉尔夫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抓住这个杀手,然後去找安东尼奥兴师问罪。
安泰尔城堡位於帝都西南一百五十里的地方,这里是前往帝都的必经之路,所以也自然而然地成为力亲王军粮草辎重的转运站,大量的粮草从後方运来後,就送到城堡里囤积起来。
也因为如此,不仅城堡中驻有重兵,在距离城堡不到十里的地方,还驻扎有一个万人队的骑兵,随时可以向城堡增援。
城堡外面的护城河虽然不宽也不深,但是城墙却很高,不藉助攻城器具几乎不可能攻破城堡,可是如果要推著笨重的攻城车进行攻城,只怕还没推到护城河边上,大队的增援骑兵就已经杀到了。
所以无论是谁想要打安泰尔城堡的主意,都必须三思而後行。
龙之军的五千战士,这一整天都在干著一些无聊的事情。
东方一大清早就把整支部队拉到了一个很宽阔的草场上,由於已是秋季,草场上长满了乾枯的杂草。
第一个命令就是割草,不论是骑兵还是步战,只要你是龙之军的一员,你就必须割上一大捆乾草带上。就算龙之军全体都是骑兵,这麽多草料也足够战马吃上好几天了。
然後疾行军到中午休息之後,第二个荒唐的命令再度降临。
所有的龙之军战士都干起了手工作坊的活计,将早上割的乾草搓成绳,然後编织成一个大大的口袋。
口袋不需要手工有多精湛,唯一的要求就是能装东西。
然後龙之军人手一个粗陋的枯草袋,开始了新一轮疾行军,丐帮的一袋弟子不要误会,虽然大家都同为“一袋”,但是富裕的龙之军,是绝对不会弄个口袋来抢大家的饭碗的。
这一轮疾行军一直到傍晚才停下来,然後埋锅造饭解决肚子问题,只有少数的将领知道,他们已经接近安泰尔城堡。
第三个荒唐的命令在月亮升起来之後下达了,每个人都往自己的口袋中装填土块。
一人背著一包土、开始行军的龙之军显得怪异绝伦,远看就像一群密密麻麻背著家当搬家的蚂蚁。
最轻松的要算那些骑兵,因为他们有战马帮自己驼著那包土,最咬牙切齿的就是龙之军的长枪队,不仅要扛著沉重的长枪,现在还要多加一袋土。
幸好行进了没多久,他们就望见了黑暗中高墙耸立的安泰尔城堡。
东方把各级军官召集了一下,详细讲解了怎样使用那包人人诅咒的泥土。
整个行动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展开,五千龙之军分作两队,每队排成四行直列向前冲锋。
任务很简单也很荒唐,就是冲到安泰尔城下,把背著的那包土扔出去,然後分向两边,尽量不要挡住了後面的兄弟。
速度快的骑兵冲在最前面,扔出去的土包很快在小小的护城河上拦起了两座大坝,更多的战士踩著大坝跑过了护城河,一袋袋的土扔到了城墙下,很快,土包垒起的高度迅速增加。
想想看,五千袋土顺著城墙垒成了两个长长的斜坡,最後连龙之军的骑兵都顺著斜坡跑上了城头。
城里的守军根本没想到会有敌人用这麽迅速的速度就登上了城墙,他们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快,整座安泰尔城堡就弥漫起冲天的大火。
等到十里之外的骑兵增援赶来,看到了一副令他们目瞪口呆的景象,安泰尔城堡城门两侧,由数千袋土凌乱堆积形成的两个土坡,就像安泰尔城堡流出的两行眼泪。
据说直到一个月後,这两个土坡才被清理乾净。
从此安泰尔城外多了一座和城墙等高的小山包,小山包的土质异常肥沃,常年都长满了嫩绿的杂草。
这次利用两个土坡攻城的袭击,让很多人起了疑心。
虽然袭击的部队打著王室军的旗号、穿著王室军的服饰,但是安泰尔仅仅只是力亲王军前锋兵团的粮草转运站,烧毁了它,对力亲王的主力部队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只能让安东尼奥的前锋兵团停下来等待补给。
为什麽王室军对於延缓力亲王军的前锋行动,这麽感兴趣呢?
在起了疑心的人中,就包括力亲王军前线指挥官安东尼奥.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