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伦斯堡,位于艾米卡拉谷地西南八十余里一座半山之上,如果不是因为艾米卡拉谷地成为力亲王军和王室军交锋的主战场,雪伦斯堡充其量只是一座地势险要、城墙坚固的要塞而已。
而现在,它已成为支援艾米卡拉战场最重要的一处后勤基地。
贸然攻打雪伦斯堡,对于任何一名指挥官来说都是不明智的选择。不仅因为它远在力亲王军的战线之后,城池坚固防卫森严,更因为艾米卡拉的力亲王军随时可以策应驰援,让攻城的部队陷于腹背受敌的境地。
帝国历朔阳二年三月十六,一队特殊的人马抵达了雪伦斯堡,表面上看起来,这只是一支普通的押运粮草抵达的部队,但是雪伦斯堡紧张戒备的程度绝不亚于重兵来袭,光是城楼上守备的兵丁就是平常的三倍。
城堡主人弗里德里克侯爵亲自率兵出城十里相迎,把这支辎重部队迎回了城堡。
这本是一件不太引人注意的事情,这段时间在雪伦斯堡来来去去的辎重部队多了,弗里德里克侯爵出城去也许仅仅只是凑巧而已。
但是这一幕却被有心人看在了眼中,当天,雪伦斯堡异常状况的讯息,就送到了东方的手里。
野地里一片狼藉,一只大大的水缸周围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笼子,笼中装着很多动物,大部分是家禽野兔。
再远一些的地方,打在地上的木桩上,拴着猪牛羊之类大型一点的动物。仔细看看,这些动物几乎遍及水缸周围数百米的范围。
“大小姐!请问还需要些什么?”
梵罗像对待公主一样小心陪侍着刁蛮的雅妮。
没办法,谁叫自己有求于人呢!
雅妮再次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四周,满意地点点头,“应该差不多了,你已经把这周围清场了吧!”
“除了我们俩,绝对没人了!”梵罗拍着胸脯保证,心中却在哀叹,“也只有自己能够在这魔女的身边忍辱负重,换了神机营的普通战士,早就有多远闪多远了!”
雅妮从腰间的鹿皮口袋中摸出两个面具一样的东西,顺手递给梵罗一个。
“戴上!”
这个面具很怪,只是遮住口鼻,偏偏还在鼻子的部位加长了一大段,并且在里面填塞了不少东西,重重地垂下来,显得煞是难看。
“这是什么?”梵罗勉为其难地将面具戴上,右手托着那个难看的长鼻子,在面具内瓮声瓮气地问道。
幸好四下里无人,要不戴这么难看的东西,岂不把手下的战士笑掉了大牙。
“叫你戴你就戴,难道我会害你不成?”
雅妮白了他一眼,自己也把面具佩戴了起来。
梵罗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才怪!”嘴上却打着哈哈,“我只是奇怪呢,用这东西呼吸怎么不顺畅,堵得慌!”
“习惯了就好,这可是救你命的防护措施。”雅妮说完不再理他,仔细地戴上一双长长的鹿皮手套,一切检查停当之后,才从鹿皮腰包里摸出一个小巧的水晶瓶来,里面装了半瓶碧绿的液体。
对于她身上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梵罗早已是见怪不怪,没有这些东西,又岂能撑起龙之军第一恶女雅妮小姐的门面。
“这个东西很毒吧?”梵罗试探地问道。
“你说呢?”雅妮小心地将碧绿的液体倒了几滴到水缸之中,转瞬间,满满一大缸水全都变成了碧绿色。
“会死人不?”梵罗再次问道。
雅妮并没有回答他。
将缸中的水伸指一蘸弹在地上,水缸旁边即刻发出嗤嗤的声响,一小片碧绿的青草就此枯萎死去。
“这么厉害!”梵罗张大了嘴。
“这是绿龙的龙涎。”
“龙涎?”梵罗用惊恐的眼神,夸张地望着眼前这个忙上忙下的小姑娘,“你从哪里搞到的?”
“很难搞吗?”
雅妮莫名其妙地回头瞄了他一眼。
梵罗苦笑了一下。
师父曾经对他说毒霸天下的绿龙,喷出的龙息几乎闻者立毙。这个小姑娘却觉得弄到它的龙涎并非一件困难的事情,实在是让梵罗对她再一次刮目相看,望着她背影的梵罗,竟然从内心深处升起了几分崇敬之情!
“你还没回答我呢!”雅妮又回头看了一眼神情古怪的梵罗,“上次我的一个配方里差了这么一样,我就逼着杰拉巴尔去帮我找来了一瓶,如果很难搞到,我就逼杰拉巴尔再去给我找几瓶!”
“这些不是你自己找到的?”
梵罗内心刚刚升起的崇敬之情瞬间灰飞烟灭。
“当然了!”雅妮眨了眨眼,“我最讨厌去找这些动物的粪便啦、涎水啦之类的。”
“你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怎么会想到用它呢?”梵罗更觉奇怪。
“书上写的呗!”雅妮说完立刻察觉到失言,连忙闭嘴。
“什么书呀?”梵罗追问。
“说了你也不知道!”雅妮把话题支开,“别打岔,现在是紧要关头。”
说完从腰包里摸出另一个水晶瓶子,仔细地从中倒出一堆白色的粉末,小心地围着水缸的地面撒上了一圈。
即使隔着面具那个长长的鼻子,梵罗仍然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腥味,仅仅只是这么一丝味道,就差点让他呕吐了出来,这才明白雅妮让他戴上面具的用处。
“快走,已经布置好了!”雅妮向他招了招手。
两人很快就走出了这布满动物的数百米范围,登上了远处一个高高的土坡。
“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吗?”东方在土坡的顶上迎接他们,立刻就被两人脸上奇怪的面具逗得笑了起来。
雅妮又从腰包里摸出一个,“你也戴上,这个药效很不稳定,我也不能确定它的范围。”
梵罗在面具后面发出幸灾乐祸的窃笑。
按照雅妮的指引,摆放在中央的水缸,被东方用幻石的魔力远远地击碎,满满一大缸碧绿的毒水四泻而出,遇上雅妮撒在水缸周围的白色粉末,立刻升腾起一股绿色的烟雾。
烟雾似乎很重,并不向上空飘浮,反而像水流泻地一样,随着微风向四处满满扩散,随着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烟雾的绿色也越来越淡。
“这要持续多久?”东方向雅妮问道。
“必须要完全看不到烟雾才行!”雅妮看着越来越靠近土坡的烟雾,担心地皱起了眉头,“我们最好再后退一点。”
“戴着这个也不行吗?”
东方指了指自己的“长鼻子”。
“我不敢保证,所以还是小心为妙!”雅妮谨慎地说道。
三个人连忙继续向后撤退,直到半小时后,数百米范围的烟雾才慢慢散去。
戴着面具的三人,试探着踏进这片已经完全死寂的地域,除了他们的脚步声,连一声昆虫的鸣叫都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触目惊心,家禽牛羊早已倒毙在了地上,临死挣扎的惨状随处可见,就连那些嫩绿的春草也全都倒伏在了地上。
虽然死掉的只是一些家禽牲畜,三人却看得心惊肉跳。这只是一个实验,真要把这一大缸子毒水用投石机送入人丛之中,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太霸道了!”
东方叹息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好吗?”雅妮不解地问道。
“这就像一场瘟疫!”东方随即摇了摇头,“不!比瘟疫还厉害,甚至连草都死掉了,这种手段会受上苍诅咒的,非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使用!”
“那可以在雪伦斯堡用吗?”雅妮急切地问道。
不仅是雅妮,就连梵罗也是怀着同样的问题望着东方。
东方皱了皱眉,似乎难以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一句,“再说吧!”
“难得!将军竟然有事情向叹月请教,真是让叹月颇有了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呢!”叹月公主保持着优雅的坐姿,向东方作了一个手势,“将军请坐!”
东方颇有些拘束地在椅子上落下半边屁股,“本来不想打搅公主休息的,只是这个问题确实迫在眉睫,所以忍不住就过来讨教一二。”
“是什么问题困扰将军呢?”轩辕叹月瞪着好奇的眼睛。
“公主的能力我已经领教到了。”东方发出由衷的赞叹,“不仅将偌大的帝都管理得井井有条,就连帝都周边的城堡也是丝毫不见混乱,实在是让我佩服万分!”
“你半夜三更到我这里来,难道就是来说这些奉承话的!”轩辕叹月忍不住在面纱后掩嘴轻笑道:“将军怎么看,也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轻浮之人啊!”
“不不不!”东方连忙着急地摆手,“我的意思是说,公主殿下天生奇才,一定可以解决我的难题。”
“那要看是什么?”轩辕叹月好奇地应了一声,“你倒是先说来听听!”
“如果公主殿下治下的一座城堡即将发生一场灾祸,公主有什么办法能将民众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全都转移出城堡?”东方拱手问道。
“这倒是个有趣的问题!”轩辕叹月凝神想了想,“要把民众转移出城堡不难,让他们毫不知情也不是问题,难就难在全都要转移出来,要知道这其中存在着很大的变数,各种各样的情况,最后都会令你达不到预定的目标。”
“是啊!”东方长叹了一声,“何况,这座城堡还是在别人的控制之下。”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办到,至少眼前就有这样一个机会。”轩辕叹月似乎另有不同的见解。“不知这座城堡是在哪里?”
东方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是力亲王军控制的雪伦斯堡,城堡中有两万多的百姓,公主殿下有办法弄出这些百姓,却又不惊动城里的守军吗?”
“雪伦斯堡!”轩辕叹月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城堡之外有一条克雅河!”
东方忙从怀中摸出一幅地图,看后叹道:“殿下真是博学,这样一条小河都能记得。”
“这就对啦!”
轩辕叹月的音调稍微高了些,“三月十八,是斋月的第一天,男女老幼都会到河中沐浴身体,祈福平安,即使是身患残疾不能动弹的人,都会被家人抬到河中来,那时你想不让他们出城恐怕都很困难哩!”
“斋月?”
东方显得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
“你不是这里的人,当然不清楚这里的习俗。”轩辕叹月轻笑道:“斋月第一天到河中沐浴,是苏伊国人一年中很重要的日子。”
东方叹服地拱起手,“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想不到公主殿下轻而易举就解决了天大的难题,打搅了公主休息,在下这就告辞!”
“你这就走了吗?”轩辕叹月的语气中竟然带着几分失望,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掩在面纱后面的脸,已经红透了耳根。
东方倒没听出其中的不对,满心沉浸在解决难题的兴奋中,“这个难题一解,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布置,来日再来向公主殿下专门道谢!”说完自顾自站起身来,一阵风一般掠了出去,可见他的心情是何等的急迫。
轩辕叹月望着他出去的背影,久久没有言语。
“你就这么走了吗?”一个声音在公主的身后鹦鹉学舌地响了起来。
轩辕叹月大惊,猛然回首,正看见轩辕无爱带着一脸暧昧的微笑,学着她刚才说过的话。
“死妮子!你什么时候躲在那里的?”轩辕叹月大急。
“将军怎么看,也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轻浮之人啊!”轩辕无爱继续学着,看样子她是一早就在那里了。
轩辕叹月羞愧难当,“死妮子,你再学,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轩辕无爱呵呵轻笑着,一闪身躲开轩辕叹月的袭击,“你就老老实实承认吧!我看你呀,是真喜欢上他了。”
轩辕叹月如遭雷击一般停下了脚步,重重地一跺脚,声音中竟带着哭腔,“人家心里正苦得很,你这丫头却还在一个劲地取笑。”说完取下掩面的面纱,滑若凝脂的面庞上,竟有了两抹泪痕。
轩辕无爱这才知道玩笑开过了火,连忙低声下气地求饶,“好姐姐,好公主,无爱知道错了,无爱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轩辕叹月更加泫然欲泣。
“没有!没有!”轩辕无爱慌忙摆手,并起两个指头指天发誓,“无爱发誓,从此再也不在这件事上取笑姐姐!”
轩辕叹月这才破涕为笑,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椅,“这还差不多,过来说说你和你那位精灵弟弟的进展!”
“哪有这样的?”轩辕无爱高高噘起了嘴。
“就兴你学我,就不能我问问你?”轩辕叹月故意瞪着天真无邪的眼睛。
轩辕无爱一时语塞,只得无奈投降,“我已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听说他被派去了雪伦斯堡!”
一说起这个地方,轩辕叹月立刻来了兴致,“既然那地方这么热闹,要不我们也去瞧瞧?”
“不行!不行!”轩辕无爱坚定、肯定、义无反顾地摇着自己春葱一般的玉手,就差没有摇头摆尾了。
“你这丫头,怎么现在越来越胆小怕事了?”轩辕叹月叹气。
“不是胆小怕事的问题,而是你的安全交到了我手中,我就要尽到我的职责,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
轩辕无爱一长串早已说得烂熟的理由脱口而出。
“算了!算了!”轩辕叹月苦恼地打断了她的说教,“我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去?”
轩辕无爱无言地垂下头。
“说这么多干什么?一句话就解决的问题!”轩辕叹月絮絮叨叨地数落着,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
“最好穿狂人营的装束,那边还是力亲王军的地盘。”轩辕无爱微微抬起头,低声建议道。
夜幕深沉的小道上,手持火把的战士,藉着火光在狭窄的山道上急行军,整支队伍蜿蜒连绵长达十数里。
瑞恩。菲利浦骑士是这支队伍的最高长官,此刻他和坐骑就停在山道的一侧,看着自己的队伍飞快地向前奔行。
内心深处,他却很对此行不以为然,如果不是伊杰亲王亲自下达的命令,他恐怕怎样都不会率兵来蹚这滩浑水。
三日之内奔行百里,为的却是要牵制同王室军交战的力亲王军,要说在别的地方也还罢了,偏偏去的地方又是两军交锋的主战场艾米卡拉。
瑞恩。菲利浦骑士实在想像不出,自己率兵插入艾米卡拉会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不要说自己手上的力量不足以撼动在艾米卡拉谷地的任何一方。
就算是能,对于乐见到两虎相争的伊杰亲王一方来说,插手进去绝对是最不明智的一记昏招。
不过命令就是命令,虽然他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却也不得不无条件服从,并且亲王的命令中还给他指定了地方,他必须在三日之内赶到那里,牵制力亲王军的力量。
鬼知道那个地方有没有力亲王军。
瑞恩。菲利浦骑士怎么也看不出地图上那个偏狭的山谷,一处毫无战略意义的地点,会有力亲王军值得出没的理由。
不过他并不知道,正是从他这里,惊天动地的雪伦斯堡事件正式拉开了序幕。
“大人,前面发现了敌踪!”一名派在前方的尖兵飞骑来向他报告。
瑞恩。菲利浦骑士从沉思中被拉回现实,惊讶地张了张嘴,没想到真的在预定的地点等待着敌人。
“调曼斯中队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他向身边的传令兵下令。
很快,快速奔行的部队停止了前进,开始在山道的各个地方集结,拖得长长的火龙一下子变得一段一段的。
一个千人中队整队向发现敌情的地方压了上去。
他们早已熄灭了手中的火把,藉着月色,保持着高度的戒备向前移动,敌人可能也早已发现山道上点起火把行军的伊杰亲王军了。
力亲王军在这里驻扎的部队并不多,仅仅两个步兵中队而已,这里已经靠近主战场艾米卡拉谷地的边缘,仅仅是为了防止敌人的绕道偷袭,才在这里设立了一处岗哨,没想到他们没在这里等来王室军,却等到了伊杰亲王的部队。
早在一个小时前,高地上的岗楼就已经看到了山道上的火光,由于敌情不明,营寨的主官一面派人向艾米卡拉的主营飞速回报,一面集结起两个步兵中队在高地上严阵以待。
摸黑前进的伊杰亲王军,很快就同黑暗中等待的力亲王军碰到了一起,混战立刻在黑暗中扩展开来,后面的伊杰亲王军并不知道前面的情况,一个一个的中队不断地投入高地的战斗。
到最后,力亲王的部队猛然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重围之中,而艾米卡拉主营的方向,却毫无援军的消息。
孤立无助的情绪,很快就在力亲王军之中蔓延,当瑞恩。菲利浦骑士把第九个步兵中队投入战斗的时候,损失过半、逃生无望的力亲王军彻底放弃了抵抗,在高地的营寨之内缴械投降。
并不是主营的力亲王军放弃了这两个可怜的步兵中队,而是恰恰在这个当口,主营的各个方向都响起了敌军来袭的警报。
警报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力亲王军的指挥官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敌人声东击西的奸计。
等他回过神来准备救援那两个被遗忘的步兵中队的时候,部队投降的消息紧接着就传来了。
更让他吃惊的是,发动袭击的并不是王室军,竟然是远道而来的伊杰亲王的部队。
这支昔日的友军竟然在这种节骨眼上趁火打劫,指挥官罗伯特。伦纳德爵士在自己的营帐中火冒三丈。
不过现实迫使他不得不作出调整,新近出现的伊杰亲王军,让整个势均力敌的战场,一下子变得动荡不安了起来。
就在他分出力量准备防御伊杰亲王军的时候,却没有意识到战场上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而变化最大的,就是在战线之后的雪伦斯堡方向。
究竟雪伦斯堡发生了什么竟然变得如此重要,就算是此刻艾米卡拉主战场的最高指挥官罗伯特。伦纳德爵士,也一点都不知晓。
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王室军悄悄地放弃了艾米卡拉这个绝对不能失去的主战场,龙之军的所有主力也都压在了雪伦斯堡方向。
究竟东方是要在这中间豪赌什么?
与此同时,伊杰亲王的领地省城西利瓦,亲王最信任的属下安西利尔。桑卡爵爷,被紧急召唤到了亲王府上。
“主上,这么大半夜的,召唤老臣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安西利尔。桑卡爵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
“你快来看!”伊杰亲王兴致高昂地向他招了招手,指着桌上的一幅画像说道。
“这是……”
安西利尔疑惑地看着画像上那个陌生的东方人面孔,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忘啦!老夫曾经出十万金币向全国通缉要买这个人!”亲王哈哈笑道。
安西利尔连忙拍了拍脑门,“看我这记性!老臣可真是老了!不过主上深夜找我来,就是为了看这幅画像吗?”
“当然不是!”亲王摇了摇头,看着画像上的人连声赞叹道:“人才啊!人才啊!”
安西利尔莫名其妙地又看了一眼画像,“难道主上已经找到这个人了?”
“当然!”亲王含笑点头,“这幅画像是派去帝都的保罗三天前飞书送回来的,我想了三天,才在刚才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保罗?”安西利尔想起了那个派去帝都的议和使团,“画像上的人现在帝都?”
“不仅在,还被王室册封为龙圣将军!老夫当初的眼光果然是没看错吧!”伊杰亲王得意地眯起了眼。
安西利尔再次吃惊地重新看了一眼画像,把那个陌生的脸孔深深印在了脑海之中,顺便送上一句马屁,“主上慧眼识人一向是很准的!不知道主上想到的绝妙主意又是什么?”
“我很欣赏这个年轻人,不惜一切都要把他拉拢过来,可惜他现在既不缺权势,又不差金钱,你说我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依附于我呢?”
安西利尔。桑卡爵爷也微眯起了眼珠,“人生在世,追求的莫过于权势、金钱与美女……”
“对!”亲王立刻兴奋地打断了他,“我想了三天,也只想到唯有美女才能拉拢他了。”
“可是这样的人物身边,应该不会缺少女人吧!”安西利尔实事求是地说道。
“所以这个女人一定要地位尊贵、身分特殊!”
“主上的意思是……”安西利尔。桑卡若有所悟地望着兴奋得踱来踱去的亲王。
“我要把女儿嫁给他!明天你就前往帝都去给我提亲!”亲王终于把憋在心头的话说了出来,脸上现出无限的畅快。
就算心中的想法得到证实,安西利尔仍然深深地吃了一惊,不过他尽量掩饰住了这种神情,“主上就没有想过对方拒绝了该怎么办?”
这确实是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
“拒绝?”伊杰亲王显然还没考虑到这个问题,“我的女儿国色天香,只要是男人都不会拒绝,明天你把伊儿带上一起出发!我才不信会有什么问题!”
“老臣知道了!”安西利尔。桑卡默默地行了个礼,接受了这个任务,脸上却带着深深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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