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戴上头巾偷偷地上了岸,之所以偷偷的,是因为不想让公主知道了之后也要跟着去酒馆,在他们想来,身分尊贵的叹月公主,是绝对不适合酒馆这种俗杂的地方的。
只可惜,就算是他们偷偷的,有轩辕无爱这种狂人营磨练出的顶尖人物,又怎么会不把他们两位重量级人物的下船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淡水城是琴国对外通商的一个重要港口,到处都是一派繁华而热闹的景象,唯一让东方略感失望的,是在这里找不到一丁点东方大陆的影子,并且每一个见到的人,都用头巾遮住了面部。
男人的头巾大部分都是一副粗布,偏向厚重,女子的则显得轻巧许多,并且在边缘饰上了秀丽的花边,即使是在码头上做着粗重工作的妇女,面纱上都或少有一些漂亮的点缀。
穿过鱼腥味浓重的码头,走出熙来攘往的人群,两人在街道一角找到了一间外表看起来颇为气派的酒楼。
虽然是在白天,酒楼中喝酒聊天的客人却不少,特别是在楼上临街的一面,由于可以将整个码头尽收眼底,靠窗摆放的七八张酒桌,大部分都有客在座。
“不错!不错!”轩辕战连连赞叹了两声,向楼外望去,柔和的海风配合著碧海白帆的海景,即使酒菜还没有端上来,已经让人微微觉得有些醉了。
“我现在才发觉,站在陆地上看海,感觉是多么的美妙!”东方也悠然神往地赞叹了一声。
两人找了靠窗的一桌坐了下来,等着店家送上酒菜准备好好畅饮一番。
酒菜没上来,跟着他们两人身后上来的两个人,却让他们目瞪口呆,同时也吸引了所有酒桌上酒客的注意。
一来,因为这种酒楼很少有女性的顾客,二来上来的这两名女子,衣饰的华丽以及轻薄透明的面纱,也显示她们不是普通的酒客。
“我们做错了一件事。”东方开始苦笑。
“什么?”轩辕战已经准备起身行礼了。
轩辕叹月的一声轻哼,让轩辕战半起的身子停在了半空,两个少女昂首挺胸从他们桌前傲然走过,径直在他们旁边的空桌上坐了下来,弄得轩辕战一下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们应该直接告诉她们,我们只是来酒馆里喝杯酒,而这里只适合男人来。”东方用眼色示意轩辕战坐下来,既然公主不来和他们坐在一起,那就表示不愿意被泄露了身分。
轩辕战神色颇为尴尬地坐了下来,然后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店家,店家,怎么酒菜还不上来?”
一声嚷嚷让楼下的店家忙不迭地答应着,川流不息地把他们要好的酒菜送了上来。
“我们要点什么?”轩辕无爱向轩辕叹月问道,说实话,两女只是不服气东方偷偷下船把她们撇在一边,所以才跟上来凑热闹,其实真正对于这种酒店的饭食并不感兴趣。
“他们要什么,我们就要什么吧!”轩辕叹月瞟了一眼东方那一桌,然后把视线移向窗外的美景,“其实坐在这里看看就很不错了。”
“真的耶!”轩辕无爱这才注意到窗外的碧海蓝天,一派悠然神往的表情,“我到过淡水城好多次了,竟然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看海的好地方!”
酒楼的侍者已经来到了她们的桌旁,拘谨地问道:“两位要点什么?”
毕竟在琴国,两个单身女子来到酒馆是很少见的。
“像他们那桌一样,给我们同样来上一份。”轩辕无爱指了指东方那一桌的酒菜。
侍者一呆,回过头去看了东方他们一眼,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因为东方和轩辕战要的,是两杯特大号木杯的麦酒,两斤牛肉外加一大块烤羊排。你能想像两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端着最大杯的麦酒,一手撕着牛肉,一口咬着羊排的形象吗?
“还不快去!”轩辕无爱向他瞪起了眼睛。
侍者连忙应承,正要低身离开,旁边一桌先来的一个男子站了起来,“两位小姐,不如让我请你们怎么样,我知道这酒楼有几道菜做得很地道,在我们这座淡水城名气可是不小呢!”
“不用!”轩辕无爱一口回绝了他,“无功不受禄,吃饭的钱我们还有。”
侍者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恐怕是这楼上唯一没戴面巾的人,急忙向轩辕无爱连使眼色,似乎这男子来头不小。
说话的男子,把面前那只精巧的酒杯端了起来,走到了轩辕无爱的桌前,“小姐说笑了,看小姐的穿着谈吐怎么会是缺了饭钱的人,只是两位小姐一走上这楼,整个酒楼一下子让人眼前一亮,所以我才会说出请客的话来,试问眼下酒楼之中,有谁不以相请两位小姐为荣。”
他的话,立刻引来他那桌同伴的连声附和,连旁边一些看热闹的酒客都觉得这男子说得很有道理,暗自点着头,角落里甚至传出一声严重同意的尖锐口哨。
这一下端着酒杯的男子,更来了劲头,“两位小姐是刚来到淡水城吧!我正奇怪,淡水城中何时出了像二位小姐这样风采迷人的女子,我竟然不知道!”男子的话语中已经变得轻浮起来。
不过轩辕二女身上那些华丽而雅致的装束,确实也够吸引人的,而且她们又是出现在这寻常女子很少涉足的酒楼,难怪这些喝了点酒的男人们会浮想联翩。
物以稀为贵,何况轩辕二女的气质身材,绝对称得上是风华绝代。
旁桌的轩辕战冷哼了一声正要发作,却被轩辕叹月的一声娇笑声打断了,“你这人说话可真逗,淡水城这么大,难道风采迷人的女子你就一定知道?”
男子把面巾解了下来,略显苍白的脸上着实有几分英俊,此刻这张英俊的脸上带着微笑却不言语。
轩辕叹月和轩辕无爱连忙尴尬地把头转了过去,在琴国的风俗中,除非是关系密切的人,否则是不便把面貌展示给别人的,特别是对着两个女子,实在是大大的不恭。
轩辕战已经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这张英俊的脸擂成一个烂柿子了。
“这是我们淡水城城主的二公子,罗伯特?马蒙少爷。”侍者在一旁怯怯地说道,难怪他刚才会向轩辕无爱狂使眼色。
“谁让你说这个的。”罗伯特少爷故作一脸愠色,“去把最好的红酒、最拿手的菜送上来。”
在他想来,自己的名头一亮出来,很少有女子不趋之若鹜的。
“慢着!”轩辕叹月也显得有些愠怒,喝止了正要下楼去的侍者,“我们什么时候答应要让你请了,虽然这城里没有你不知道的女子,但是我们却不知道你这位风采并不迷人的公子,你请便吧!”
淡水城城主的二公子在这城中作威作福惯了,何时受过这样的顶撞,立刻呆在了那里,他那桌的同伴却不满地嚷嚷了起来,“两个臭丫头,别给脸不要脸,我们罗伯特少爷请你们是看得起你们,若是惹恼了他,小心让你们出不了淡水城。”
罗伯特少爷的脸面立刻就挂不住了,向着侍者大喝了一声,“去把酒端上来,今天我请她们喝酒,她们就一定要喝!”
“未必!”东方的声音不大,却让酒楼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罗伯特少爷再次一呆,转向东方,看到那只是两个衣着极为平常的人,“你说什么?”
立刻就有两个他的同桌跳了起来,围到了东方身后,“想要命的,乖乖端上你们的酒,滚下楼去!”
酒楼上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一些胆小的酒客已经悄悄站了起来往楼梯走去,谁都知道淡水城主的二公子是惹不得的人物。
“你来还是我来?”东方向轩辕战眨了眨眼。
“你来?”轩辕战一愣,然后想起东方已经可以随意使用轩辕战意,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你那个动静太大,我还想好好喝这顿酒呢!”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东方豪气地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赞道:“痛快!”
言下,根本就没把逼到他身后的两个人放在眼里。
“找死!”东方身后的其中一个人,刷地一声,抽出了腰间圆圆的弯刀。
轩辕二女根本不知道东方失去了武功,反而兴趣无穷地等着看热闹,这种打架闹事的事情,对于长期待在皇宫的轩辕叹月来说,充满了刺激。
嗖!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人影一晃,抽出弯刀的那个人突然怪叫了一声,暴退了几步,像见了鬼一样盯着轩辕战,酒客们这才发现他手中的弯刀,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轩辕战的手中。
轩辕战皱眉,看着手中的弯刀,“这牛肉太大块了,正好没有称手的刀具,就是这刀太长了一点。”
说着伸手一掰,雪亮的弯刀在他手中,就像面条一样断成了两截,然后又一掰,剩下的一半变成了四分之一。
他就这样一边说着话,一边轻松地把弯刀像变戏法一样弄成了一截一截的,让旁边看热闹的人几乎透不过气来,最终他叹了一口气,一柄弯刀在他手中,只剩下了两寸长的刀尖部分。
“这样就差不多了。”他满意地随手试了试,把盘中的牛肉切成了两半。
罗伯特少爷本来就略显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不过他还算有自知之明,狠狠地丢下一句,“有种你们就在这里等着。”说完,掉头就向楼梯口奔去,他带来的同伴立刻作鸟兽散,瞬间就没了踪迹。
“差点被这帮小人扫了酒兴。”轩辕战当啷一声,把刀尖扔在了桌子上,端起桌上的大木酒杯,“来!兄弟,我们干一杯!”
东方豪爽地端起木杯,和轩辕战重重地碰了一下,“如此良辰美景,真是最畅快的一件事!”
两个男人大笑一声,一番痛饮,将杯中麦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放,同时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沫,大声叫道:“店家,上酒!”
轩辕叹月的眼中显出迷醉的神色,向轩辕无爱悄声问道:“这麦酒真有这么好喝么?”
轩辕无爱也被两个男人豪饮的姿态所打动,“我们尝尝不就知道了。”
东方突然对轩辕战说道:“我们忘了一件事。”
“什么?”
“忘了把艾略特叫上一起来,我听梵罗说这小子千杯不醉,厉害得很呢。”
“有这等事?”轩辕战重重地一击桌面,“那还不赶快把他叫来,今天不分个输赢,我怎么睡得着觉。”
“我们这边有个人非常愿意去跑这个腿。”轩辕叹月忘情地回应了一声,立刻让轩辕无爱面纱中的脸色通红无比。
这时酒楼的老板,亲自端上来几杯酒,放到了东方和轩辕二女的桌上,面色忧虑地说道:“客人们喝过这几杯酒就赶快离去吧!今天这一顿算是小店请客了。”
轩辕战立刻不快地接道:“我们这才开始呢,哪有酒楼赶客人的道理。”
酒楼老板瞪大了眼珠,“你们刚才得罪的可是本城城主的公子,他一定是搬兵去了,我是可怜你们这几个外乡人,按理说他要是回来找不到你们,我也要担待一些责任呢,只是他是本酒楼的常客,多少给老朽几分面子,所以老朽斗胆给你们一句忠告,为了性命,快走吧!”
旁边的轩辕叹月冷冷地哼了一声,连带对这淡水城的城主都心生厌恶起来,能教出这样儿子的老子,看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东方瞟了一眼稳坐不动的公主,向老板摇了摇手,“多谢你的好意,你若是真想帮忙,只需要让你的伙计帮我们到港口中刚靠岸的凯旋号上找一个人来。”
“对对对!”轩辕战连声应道:“喝酒才是正理,淡水城主等会儿再说。”
酒楼的老板彻底愣住,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他是真的嗜酒如命,还是根本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