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位城南剑馆的剑士神气十足地将执法队的将士押解出来,东督府的人都不由得发出低低的呼声。

  因为这一队执法队的将士人人身上都带着数处的剑伤,衣甲凌乱,神情萎顿,显得十分狼狈不堪,很明显他们所受到的待遇相当恶劣。这些执法队的将士一看到东督府的人,个个神情激动,但眼中却是悲愤和羞愧之色。

  庆计刚想上前将这些人接下来,叶天龙暗施一个眼神拦住了他的举动,然后对尤素夫喝道:“你没有把我的人怎么样吧?”

  尤素夫嘿了一声,冷冷道:“叶大人不会亲自检查一下吗?”

  叶天龙凝视着尤素夫,慢慢说道:“我会好好检查的,如果发现我的人受到什么伤害的话,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对上叶天龙的眼神,尤素夫突然感到一阵心寒,眼前这个男人说这话的时候,那神情太过骇人,饶得他经历过无数的大场面,也不禁从心底产生出不妙的感觉。他似乎是要打发掉这个不祥的预感,大声说道:“叶大人这话就不对了,双方交手哪有不伤之理?再说我们馆中的剑士也被他们伤得不轻呢!”

  一旁的马可布威心中暗暗骂道:“你个笨蛋,在这里和叶天龙纠缠不休有什么用处?应该早点去军部大堂申诉才是道理!”

  见叶天龙和尤素夫还要说下去,马可布威实在忍不住了,便插嘴道:“两位,有什么话还是到军部大堂再慢慢说吧!”

  尤素夫猛醒,暗道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糊涂,早点去军部大堂才是正理。他正要说话的时候,叶天龙却已经慢慢走到了那些被他扣押的执法队将士的身边,一一将这些将士接回,同时好生安慰一番。

  尤素夫无奈,也只有等叶天龙将人全部接回到本方后,才诮声道:“叶大人的表演好了吗?”

  叶天龙看到玉珠脚步轻快地朝自己走来,眼睛顿时一亮,转首对尤素夫微笑道:“你说错了,表演才刚刚开始呢!”

  “这是怎么回事?”

  尤素夫的心中顿时升起非常不安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的笑容中含着太多的未知数,但有一点却是相当的清晰,他的笑容简直就是一匹狼冲着一只可怜的小羊羔在微笑。

  这种落入陷阱的感觉同时在马可布威的心中升起,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话,情况已经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来人,给我把这些图谋不轨的叛逆统统抓起来!”一声巨雷在众人的头上响起。

  “叛逆?”

  “我们是叛逆?”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尤素夫和他的剑士们不由得一阵发愣,正在他们摸不着头脑,搞不清状况之际,摩拳擦掌的庆计和他的手下将士早已一拥而上,将他们个个掀翻在地,手脚麻利地抓捕起来。

  尤素夫的反应的确是一流的,在抓他的将士冲上来之际,一个纵身跳出包围圈,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厉声道:“叶天龙,你要干什么?”

  叶天龙哈哈大笑,笑罢森然道:“你们这个剑馆潜藏着不法分子,我身为艾司尼亚的东督,岂能容许你们图谋不轨!”说话间,左岛近带着手下的甲胄骑兵开始呐喊着攻击城南剑馆。

  石义信大惊失色,这个男人想要干什么?就这样公然攻击这个在艾司尼亚极富盛名的剑馆,这简直是疯狂的举动。

  马可布威刚想冲出阻止,叶天龙已经警告道:“马可布威大人,如果你要出面帮助这些叛逆的话,就休怪我叶天龙无礼了!”

  马可布威大声怒道:“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擅自调动甲胄骑兵攻击无辜的民众,诬陷无辜的人士,你……”

  叶天龙转头不再理会马可布威的叫嚣,自有他手下的将士将南督府的人一一看住。

  尤素夫连鼻子都气歪了,没想到叶天龙竟然作出这样的举动,他待要招呼手下的剑士抵抗时,已经是迟了一步,手持赤焰枪的庆计找上了他。

  “不要多看了,你的对手是本公子!”随着话音而来的是一道赤红的枪影,尤素夫身边的空气因为灼热而变得不真实起来,光线的扭曲清晰可见。

  左岛近的巨阙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重重的落在剑馆的大门上,一股凶猛浑厚的潜力如狂涛一般冲击到门后的那两个剑士,正要把大门关上的他们当下身躯狂震,胸口好像是被千钧之锤狠狠击中一样,身子倒飞,跌落在三尺以外的盆景上。

  剑馆的大门不堪如此重击,也早已碎裂成数块,四下飞散开去,其声势相当惊人。在左岛近的身后,甲胄骑兵跃马举剑,蜂拥而至。

  冷眼旁观的马可布威见这个巨汉将军竟然有如此的神威,心中不免暗自惊讶,叶天龙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好手,东督府中到底还有多少实力没有被发现呢?尤那亚殿下对这个男人的看法是不是太过简单了呢?

  城南剑馆的剑士们可是感受十分直接,左岛近的惊人实力让他们无从抵抗,递出去的长剑一经接触到左岛近那把巨阙剑,立时碎裂崩坏,当真是手下无一合之敌手。

  在几个低级剑士被击飞后,迎面一个面目强横的剑士拿着和左岛近尺寸相近的大剑,恶狠狠地朝左岛近斩来,剑风凌厉,甚至能听到气流波动的声音。

  “总算来了一个有份量的家伙!”左岛近的精神一振,一只手将常人需要双手来握的巨阙剑舞得挥洒自如。一翻腕的工夫,巨阙剑已经在对手的面前划出十二道绚烂的剑影,将他身前的空气斩得七零八落。

  左岛近的对手是城南剑馆的三大教席之一,素来以势大力沉,出剑强横出名,但对上了左岛近,他却是只有招架之力。他的双手紧握大剑,奋力挡架不离自己身边的可怕剑光,同时双脚不住退后,接连将身后的剑士撞飞。

  “当,当,当!”

  数声金铁清鸣,围绕在他身遭的重重剑山消散,只留下面如土色的教席傻傻地看着自己手中已经断成半截的大剑。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住莫可抵御的重斩击。

  尤素夫退步,斜身,长剑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如灵蛇一般刺向庆计。长剑发出映日的白芒,既说明了他高深的真气已经可以外发成形,也表示出他这把长剑绝非凡品。

  庆计毫无惧色,也没有理会从偏门攻来的长剑,而是双手一振,赤焰枪宛如一条翻腾的游龙直奔尤素夫的咽喉,赤红色的枪尖上甚至吐出了一丝三寸来长的红光。

  尤素夫无奈再退半步,手上的长剑在空中挥成漫天的剑影,浑厚的剑气割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风声。真不愧是剑馆的馆主,一剑舞动居然风雷俱发,在防守之中还能够隐含可怕的攻击后着。

  但他面对的是狂野无匹的庆计,庆计毫不退让硬冲硬拼,赤红的枪影层叠如山,所到之处光华连闪,触目的流焰迸射,隐发风雷声。

  面对庆计如此空前猛烈的攻击,连旁观的人都感到心惊,身在其中的尤素夫更是气势萎缩。

  “铮铮铮!”赤红的枪尖不离尤素夫的左右,枪剑接触声如连珠炮爆炸,光芒闪烁险象环生。

  片刻间,尤素夫连换八次方位,仍难摆脱赤焰枪的紧迫纠缠,陷入可怕的红影中无法自拨,他改采用守势亦难挽回颓势。

  尤素夫火冒三丈,暗暗一咬牙,决定铤而走险了!

  一声沉叱,剑光疾变,利刃破风的锐啸成了慑人心魄的狂鸣声,可怖的电芒突然迸发、分张、贯入重重的枪影之中。

  “铮铮!”两声震鸣声传出,两个狂斗的人影倏然中分。

  尤素夫身子一晃,举剑站稳了,双目中喷火,怨毒的神情溢于言表。他的右颊裂了一条缝,是被赤焰枪的枪尖划开的,肌肉翻绽,可看到里面的牙床,鲜血狂流而出。

  庆计的情况则要好上许多,他的肩膀上被长剑划开一道口子,但是伤痕不深,流出的血将衣服濡湿了一块。

  此时场面已经完全被东督府的将士控制住了,在左岛近率领的甲胄骑兵冲击下,城南剑馆的人全军覆没。东督府的人按照叶天龙的吩咐,开始对剑馆进行彻底地搜查。

  尤素夫发出一声厉叫,知道再战下去,自己肯定会被杀死的。他在辛西雅等女神战士围上来之前,一跺脚飞身而走。

  马可布威冷笑道:“叶大人果然好威风,片刻工夫就把偌大的一个城南剑馆给荡为平地了。只是太子殿下问起来剑术指导的时候,看你怎么回答?”

  叶天龙看了他一眼,轻松地说道:“这个我自然有证据证明此处地方是不法分子的聚集点。”

  说罢,叶天龙转首对手下将士大声道:“大家给我好好搜!”

  东督府的将士轰然应声,又有一批士兵在玉珠的带领下走进剑馆。很快的,就有东督府的士兵回来禀报,在剑馆中发现了可疑的武器盔甲。

  叶天龙威风凛凛地下令道:“把那些东西呈上来!”

  马可布威看得目瞪口呆,东督府的将士居然从城南剑馆里拿出了那天袭击吉里曼斯和叶天龙的黑甲骑士所用过的黑色甲胄,这几件甲胄上还有刀剑的痕迹,显然是刚刚用过的。

  石义信的脑中灵光一现,知道这事情绝对和叶天龙有关系,刚才好像没有看到玉珠的身影,莫非她……?

  石义信看了看脸色变幻莫测的马可布威,心道:“他也应该可以看出其中的蹊跷,但又无法反驳,可真难为他了。”

  马可布威的心中也隐隐约约知道是叶天龙在暗中捣鬼了,但又无法证明此事的真伪,不过就算是这样,叶天龙的做法还是太过鲁莽了,应该可以让他栽个跟头的。

  如果说之前的事态还根据某个男人的剧本演下去的话,那么接下来出场的演员就完全是属于编外人员了,她的出现让这个本来难以够上水准的剧本变得相当精彩起来。

  随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玉珠带来了一个美妇人,此人竟然是尤素夫的爱妾,马可布威也认识的。让所有人感到惊讶的是,她居然出面证明尤素夫和那天的刺客有密切的关系。

  这个出人意料的情况连暗中动手脚的男人也感到万分惊讶,这真是天上掉下的大馅饼。叶天龙也知道自己弄得这个手脚有些勉强,只是仓促之间也没有别的好办法。现在有了这样一个证人,他就更有把握了。

  这时连石义信也感到意外,难道说叶天龙并不没有在其中动手脚,那他怎么知道城南剑馆的人和刺客有关联呢?自己报上去的情报也只是说此地有可疑啊?

  如果真的是叶天龙误打误撞遇到的,那这家伙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

  这边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少的问号,但事情能这样顺利解决掉,对于东督府的将士来说,简直是完美无缺。一时间,大家都知道了东督府的人是不好惹的,他们对于叶天龙的雷霆手段更是感到暗暗吃惊。

  尤那亚是把叶天龙恨之入骨,本来城南剑馆是他招徕人手的好地方,却不想被叶天龙一下子扫荡个净光,这简直是断了他的一臂。不过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出为什么尤素夫会和那些刺客挂上钩的,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还有,为什么那个该死的女人会临时出卖自己的男人呢?

  而此时,真正得利的渔翁却躲在暗处高兴,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让尤那亚的一个大据点从此在艾司尼亚消失,这样的事情如果多来几次,真是要做梦都笑了。

  他拍着身边美艳的妇人,赞叹道:“不愧是公孙世家的金花舞娘,她居然这么懂得灵活变通,只消来个顺水推舟,就将我的一个心腹之患给抹掉了,实在是让人高兴啊!”

  “那大人您可要好好地奖励她呀,她现在还被关在东督府中呢!”

  “嘿嘿,我当然会把她弄出来的,而且还要让叶天龙知道这是我在暗中相助,好使他记住欠我的情。”

  不过吉里曼斯对叶天龙的反应如此神速激烈,也感到一丝不安,这家伙冲动的性格很可能在以后的日子里给自己带来麻烦的,所以呢,还是要先有所防备为好。

  但是看穿整个事件的还有别人,素有美女战神之称的于凤舞就是其中的一个,她对迷惑的叶天龙说道:“这次算你的运气好,那个出面告发的女人一定是吉里曼斯的安排。这件事上最大的赢家就是吉里曼斯了,现在你的东督府是树大招风,成为尤那亚的眼中钉了,而失去了城南剑馆,对尤那亚来说,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

  受教育的男人恍然大悟,不过他摸着自己的鼻子说道:“这样也好,靠此战打响东督府的牌子,在艾司尼亚推行起措施来,一定方便不少。”

  于凤舞笑道:“好是好,但你要小心他们从背后给你放冷箭。”

  叶天龙哈哈大笑,道:“这一招我最厉害了,谁怕谁啊?”

  柳琴儿点头道:“不错,你可真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男人,居然想得到让玉珠妹子偷偷去栽赃!”

  叶天龙得意地说道:“这叫看什么人用什么手段,那些混蛋当然要给他们一点颜色啦!”

  于凤舞不禁摇摇头,她知道自己的夫君这些手段不太高明,但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想出这样的招数,也算是无奈之举吧,如果换作别人,还真的可能会束手无策。也许是俗话说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哎哟,不好,自己怎么将夫君比喻成恶人了呢?”

  于凤舞的粉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益发增添了她的绝世姿容,看得一旁的男人目不转睛。

  偏生这个时候,柳琴儿在一边还对玉珠说道:“你看,你看,天龙一定又在转什么坏念头了!”

  叶天龙回过神来,将脸一板道:“不错,对你这样的女人,我又要动歪脑筋了!”说着,张牙舞爪地冲上去,吓得柳琴儿惊叫连连,奈何应变的速度没那么神速,不消多时,就被叶天龙压在椅子上,只有哀哀告饶的份。

  看着眼前笑闹的场面,于凤舞感到无比的轻松,但她知道这样的时间并不会太多,自己和叶天龙今后的道路会遇到更多的未知变数,这一切还需要他们大家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