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渐渐散去。
一个异常巨硕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峻峙的山岳一般出现在天开语和寻奇的面前。
为避开漫起的尘烟,天开语和寻奇直接飞到了那灰尘的上方。
虽然是居高临下,天开语仍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好庞大的身材!
正在惊异之时,寻奇已经越过那小山一般的汉子头顶,飘然落下了。而天开语因心中惊叹,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
也就是身形这么一缓,情势便陡然发生了变化!
——那个巨硕的汉子,突然身形一动,竟头也不抬地,便一拳冲着天上挥了出来,那拳势迳自冲向正在他头顶阻滞的天开语而来!
天开语立刻感受到一股凌厉无匹的拳劲如同汹涌的波涛一般滚滚袭来,那势头既快且猛,吃惊之下,他竟有种无从闪避的感觉——那拳劲似乎已经呈现扇形,将他周围方圆十来公尺的空间尽皆笼罩!
见那拳势堪堪就要及体,天开语脑中电光石火地迸出一个字——“力”!这人用的是“力”系武道心法!几乎在脑中生出这个念头的同时,另一个念头也随之跳了出来,并在一瞬间支配了他的身体做出反应——
形神合一下,一股沛然无匹的无上大力,自天开语的左拳骤然轰出!
以天开语目前的修为来说,在一定的层次上,已经无所谓武道心法大系的区别。这一方面得益于他数世对武道的积累——对各系的武道心法,他已经从转世记忆里基本上都有了比较充分的了解,因此对于各种不同性质的真元能量间的关系,他也能较为游〃有余地进行转换;另一方面,在体内那浩瀚强横的真元驱使下,任何体系能量的运用,除去达到传说中的究极力量的层次,对他来说都可以称得上是驾轻就熟,更何况这种纯粹凭藉一股纯正凝实的真元能量来发挥出强大攻击力的“力”系武道心法呢!
不知出于何种意识的驱使,天开语在受到身下那汉子的猝然攻击后,几乎是出自本能地,便以另一股强横的“力”系大力重重地予以回击!不但如此,那灵动的“唯心什照”心法,甚至还自动地调整了他身体与大地之间的磁场角度,使得本来令他向上托举的悬浮磁力,在回击的顷刻,变作了强大的向下吸引重力!这样一来,天开语的回击,便不仅仅局限在寻常的发力了,而是在克服了身在半空无处着力的弱点之后,同时具备了下击的动能,以及急速俯冲下坠带来的巨大势能!
这两股巨力迎头相撞产生的冲击自是非同小可!
在两道拳势重重相接的一刹那,因空气急剧压缩迸发出来的巨大能量,顿时爆出一道耀眼的白色光华,紧跟着便是“轰!”地一声巨响,震彻了整个包裹在巨型石环内的“国手堂”!
大地立刻为之震动。
尘土顿时为之飞扬。
那巨大的声音,因有石环的屏蔽而无法悉数扩散出去,因此在石环内产生经久不衰的隆隆回响……
弥漫四处的尘烟再次渐渐地消散。
场面却已经是一片狼藉。
天开语仍然因本身的磁场力量飘浮在半空中,但是却已经是气血翻涌,半个身子都麻痹无知了……
他自内心感到一股无比的震骇!
——真是想像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血肉之躯可以有这样金刚力士般的力量!
在消散淡去的尘烟里,天开语看到,那因核爆而琉璃化的坚Ml大地已经为之碎裂,而那个小山一般的汉子,整个铁塔也似的身躯已然没入地下大半,仅露出一颗硕大的脑袋、以及半边依然高举的粗壮铁臂在外。
一个修习“力”系的高手,能够用出撼山震岳的力量并不足为奇,可那只是针对武者的真元能量修为而言,无论如何,人类的血肉之躯是无法真正做到坚如铁石的——这也是新元科学早已经下过的定论。人类若想提高自己的强度,没有他的快捷方式,唯有反省自身,在提高真元能量的强度上下功夫。
然而眼下的这个汉子,却分明拥有近乎金刚般坚不可摧的强悍体魄——天开语一眼便看出,他居然能够在两股无匹的大力下,裂地而入,以避开拳势的压力对身体造成的伤害!
源源不断的大地磁力无孔不入地丝丝涌入体内,迅速地弥补着肌体的损伤。
片刻之后,天开语感觉那麻痹的半边身体在一阵刺痛、又一阵灼热之后,恢复了知觉,并以任何医道都无法解释的高速,重新拥有了健康的活力,以及近乎完美的力量。
心中涌出无比的虔诚,天开语深情地凝视着眼下那片默默无声、却又与自己已经血脉相连的大地母亲,发自灵魂底层地道了声感谢……
环顾四周,天开语看到,除了那个汉子被自己轰入地下,一时无法脱身外,以他为中心直径近五十公尺范围内,已经塌陷下去一个将近一公尺深的浅坑,而在浅坑的外面,则横蒳竖八地或躺或坐、不停呻吟着的数十名学员打扮的男女——很显然,他们是这次力量撞击的直接受害者。
望着远处往这里飞速驰来的救护,天开语轻叹了一声,缓缓地落到了地面。
“寻奇天座,你没事吧?”他走到唯一保持站立姿势的寻奇面前,苦笑问道。
寻奇毕竟修为精湛,情况较之那些学员要好得多。他只是脸色难看了一些,不过这也只是因为眼前突变的事故而造成的,倒非是受到了什么伤害。
“我没事,先生你……”寻奇终于回过神来,卸下了刚才在紧急情况下聚起的防御,反而着急起面前的天开语这个重量级贵宾来。
“哦,我没事的。”天开语笑笑道。
寻奇这才松了一口气,点头叹道:“是啊,先生的修为……”说到这里,他眼中忽地精芒大盛,目光惊异地瞪着天开语,仿佛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脸色大变,吃吃道:“先……先生你……”
天开语不由纳闷,本能地察看了一下自己身体四周,道:“寻奇天座,怎么,天某人有哪里不对劲的吗?”
寻奇再枉征地看他一眼,才别有掩饰地支吾道:“没……没什么——哦,我们去看看那个人吧……”说着目光转向那个仍然隐身于坚硬地下的汉子。
天开语面色-黯,忙道:“是啊,他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边说边迈步向那只剩一颗脑袋、一只臂膀在外面的汉子走去。虽然凭气机感应,他知道这汉子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但仍不免有些担心他。
望着天开语的身影,寻奇的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之所以会在陡然间脸色大变,实在是他忽然记起了刚才的情景——
刚才,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个莽汉在朝半空中飞行的天开语挥出一拳,而天开语也立即予以回击之后,天开语并未如平常人那样,被巨大的反抗之力震飞——要知道,他可是人在半空,完全没有半点依凭的啊!最关键的是,从眼前那莽汉被击得陷进了“国手堂”特有的琉璃地质来看,二人那一望之力是何等的惊人!可是即便如此,天开语不但没有被震飞,相反的,竟然还神态悠闲地飘浮在空中,仿仁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打击似地!
——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寻奇本能地便曾将自己与天开语的位置进行替换,但却立刻承ˇ不及天开语。
在那种情况下,且不说能否造成相同的震撼效果——即使能够将那莽汉同样击入地底,恐怕他也不可能在双倍的反击力下保持一个完好的身体,更不可能仍然悠哉游哉地聚起“清流绕体”,在天上若无事地飘荡……
——难道他的实力,页的可以与有着“军武教父”美誉的血镜踪堂首相颉颃吗?
寻奇心情压抑地边想边走向天开语。
眼前的汉子除了那庞大的身躯外,就面貌而言,还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那是一张在正常情况下,于人群中一晃便足以淹没、再不可能与人留下任何印象的庸庸碌碌的脸。
可是就在这张脸上,却充满着各种复杂的表情。
有惊讶,有好奇,有不解,有不服……
唯独没有失败的懊恼和悲伤。
没有一个人会对产生这张奇怪表情的平庸的脸感兴趣。
但是天开语的注意力却牢牢地锁定了他。
因为那拥有几世人生经验的心灵对汉子产生了微妙的感应。
那张平庸的脸上,一双同样平庸的小眼睛没有任何异常的光彩,带着几分倔强和好奇,与天开语审视的目光对望着。
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天开语,这个汉子并没有屈服于目前身处的境地,他正在默默地运力,准备破地而出!
表面上没有任何的异样,没有任何武者应该流露出来的、在发力道功时的运功迹象,可是那种玄妙的感应,却在提醒着天开语,这个汉子就要挣扎出来了
“叮……”心灵的警兆终于弹响——
来了!
天开语突双目圆睁,双臂展开微曲呈下撑之势,沉声喝道:“住!”
刚好来到身边的寻奇忽然觉得脚下的大地竟开始颤动起来,仿佛地震一般地发出了细小的栗动!
他大吃一惊,刚才的变故实在令他心有余悸,他立刻本能地双足用力一蹬地,整个人便如同一股细究的空间里挤出的气流一般,“搜!”地斜斜窜离了开来,跃在那浅坑的外面。
此刻“国手堂”的那些医护已经赶到了事故现场,开始了救护工作。
就在那大地剧烈震动,就要再度裂开之际,天开语强横地磁力场能量及时地铺开,密密实实地与大地的力量紧紧结合在一起,牢牢锁住了那汉子裂地欲出的行动!
那汉子的眼中依然没有特别的表情,仍只是那副好奇倔强的神情看着天开语,好像一个小孩子,觉得有人在与他游戏一样,那眼瞳里充满了孩童的天真与质朴。
天开语心头猛然一震!
这个眼神,冯何如此纯真,竟令自己失去了一切杂乱的念头?
“我叫摩利支天,你叫什么?”大汉粗哑低沉的声音传到了天开语的耳中。
“我……我叫天开语……”天开语从心神的震慑中拔出,回答道。
——这个摩利支天,真是个很奇怪的人,似乎在他的眼中,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争胜的欲望……
在回答的同时,天开语心中冒出这个念头来。
“你劲好大,居然可以把我打到地下,还不让我出来。”摩利支天仍是那副孩童的表情,憨笑道。
天开语沉淀了一下有些迷惑的思维,皱眉道:“你可以出来,但是不要弄这么大的动静,好不好?”他看到,虽然仍有人正往这里走来,但大多数是有级别的教员。由于管理有序,“国手堂”并未出现混乱,学员们仍然在各自的课堂里学习。
摩利支天听天开语这么说,歪头想了下,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道:“是啊!你说的很对,刚才的声音,一定让好多人都听到了!”
说着他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地面,道:“那……我轻点出来吧!”
说到这里,只见他忽举起那只伸在外面的铁臂,猛然往地上一按——天开语顿时乍舌!要知道,在整个人仅剩下头和一只骼膊在地面上的姿势下,人的手不易使出力量的,如非力大无穷,根本就不可能从地里脱身!
可是奇迹却终于发生了
在地面发出阵阵裂破的声响后,这摩利支天竟然缓缓地从那地下升了上来!
更今天开语惊得目瞪口呆的是,这摩利支天的身躯当是铜筋铁骨,居然在身体上升、肌肤与那琉璃化的地质进行磨擦时,生生地冒出了团团的青烟,间中还隐然弥漫出缕缕的焦糊气味!
从地底出来,摩利支天的衣服当然是只剩下几缕残片了——甚至那膀下,也没有多少的织料存在……
然而令天开语再次惊讶的是,这摩利支天虽然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裸体,但是却没有常人应有的羞耻之心,仍是那么大大剌剌地,一俟整个人挣出了地面,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不住摇头道:“呀,你的劲真大,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困住我的!”
正想开口说话时,天开语忽听到从背后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回头循声望去时,却见一个娇小俏丽的少女正朝这里飞奔而来。
再看摩利支天时,只见他脸色立时变得害羞起来,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变得束手束脚的。
心念一动,天开语隐隐猜出了这中的奥妙。他忙解开自己的上衣外衫,一下展开盖在摩利支天的腰间,笑道:“还不快把袖子系起来。”
摩利支天“嗯”了一声,连忙笨手笨脚地听他话,将衣服袖子绕到身后系上——饶是天开语身材健伟,他的外衣在面临摩利支天这等雄伟壮观的身躯之上,也勉强只能围系起来。
“嘿嘿,她是绿度母……我叫她小绿的……”摩利支天显然对天开语相当有好感,在那少女尚未到达之前,便将她主动介绍给了天开语。
“哦。”天开语应了一声。
这时那叫绿度母的少女,还有寻奇都一起到了天开语和摩利支天的跟前。
寻奇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一把拉着天开语,看他有没有事情——他已经看出,刚才那大地发生的震动,实便是天开语同这莽汉摩利支天施力抗衡产的。
而那俏丽少女绿度母,却一上来便围着摩利支天问长问短玑矶喳喳地说个不停,她说话既快且脆,倒真像是只可爱的雀儿一般,再加上有些方言语音,骤然间天开语还不太容易听清她说的话呢。不过天开语毕竟前世从事过考古,乃是个赫赫有名的考古学家兼语言学家,遍游过大陆各处,对各地的古语方言都有颇为深入的了解,故而略过了十来句,便能将绿度母说的话听出了个大概意思。绿度母对摩利支天说的大致意思无外乎“怎么又闹出事情来了?衣服又到哪里去了?地面怎么会有一个大洞?有没有受到伤害……”等等诸如此类之言。
显然摩利支天已经非常适应绿度母这样快速的说话,就在寻奇微微地皱着眉头之时,他却一脸的憨笑,转着绿度母的话,只知道点头“嗯啊”。
说到最后,那绿度母的话便集中到了两句:“你的衣服怎么搞的?这地上的大洞又是怎么回事?”这两句话问过三、四遍,便是寻奇也听懂了。
玑玑喳喳地再说两遍后,绿度母忽想起什么似地,轻轻一拍自己的额头,娇笑道:“呀,我又忘了,我这么说个不停,摩利你怎么插得进来呢?好吧,我不说了,你说吧!”那神态煞是娇俏可人。
果然,摩利支天似是早已经有配合默契的,点一点大头,憨憨一笑,开口道:“这个地上的大洞,是他——这位兄弟把我打到地下去弄成的……我从地洞里爬出来,衣服就坏了……”
“什么?是……是他打的?”那绿度母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立刻将一对大眼睛瞪得滴溜滚圆,紧紧地盯着天开语,满脸俱是不相信的神情。
“是啊,是他打的,他叫天开语——嗯,他很厉害的!”摩利支天仍是那副可爱的憨态,再次确ˇ道。
“天啊!竟然有人能把你摩利打到地底下去!这太……太……”绿度母尖叫一声,一下跳了起来,指着天开语大叫道。
这时寻奇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们……你们两个可是‘国手堂奇吗?”虽然不熟悉,但是他仍然记得这组合奇怪的一对男女并非“国手堂”的学员。
“是啊,我们的老师要我们来的——哦,我们是直接跟你们血堂首交接的来我们早就要走的,也是他把我们留下的。”那少女绿度母倒是爽快之人,立刻干净利落地将自己的来历报了出来。
“哦,原来你们两个就是……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忙吧!”一听说是堂首血镜踪亲自安排的,寻奇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立刻不浮深问下去。当然,除去血镜踪的因素,只要这二人是客人,对“国手堂”来说,只要是客人,在“国手堂”内犯的错误再大,除去杀人这类恶性事件以外,都可以不予置理。
不过毕竟是“国手堂”的一分子,对所有在“国手堂”发生的事情,总要负责任地问上一问的。于是寻奇在“哦”了一声,又问道:“这个……摩利支天先生,请问您刚才是怎么回事?”
摩利支天目光宁静地看着他,道:“刚才?什么刚才?”
寻奇轻咳一声,道:“就是我跟这位天先生来之前,这里发生的巨大响动,是怎么回事?”
摩利支天嘿嘿地憨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短发如刷的脑袋,道:“刚才那些小朋友想看看我的力量究竟有多大,所以就……”
寻奇点点头,表示明白。看看现场一片狼藉,他微微皱眉道:“天先生,一会儿将有人来收拾这里,不若我们先到别处去看看吧!”
他这样一说,天开语虽对这摩利支天以及绿度母很感兴趣,但毕竟是客人,便只好点头应了一声。
寻奇随即再次腾空而起,不再理会这两个客座的男女,引天开语继续参观他的地方去了。
这“国手堂”实在是大,天开语虽然前世曾经来看过,但是今生再看,仍然不得不佩服结构庞大复杂。
在参观了大部分普通的教学、训练场地后,寻奇最终带领天开语过重重的封闭厚门,来到了“国手堂”的强化训练中心——类似平虏的特训处。
“天先生想必很清楚关于武道大系的分配吧!”行进在深长幽曲的通奇与天开语交谈道。
“嗯。”天开语应了一声表示知道。
“实众所周知,目前我们武道的心法均是傲法大自然种种能量的特性,然后再于人体上表现出来。很幸运的,大自然表现出来的各种能量特点,在我们人体上都能够找得到,比如冷、热、力、势等等,这些在我们人类的生物体上都能够清楚感受得到,这也今我们更加容易通过自身的感觉,来掌握大自然能量的运用,并进而发挥出人体的巨大能量操控潜能……”寻奇侃侃而谈道。
在幽闭的环境里,人很容易有感而发,尤是寻奇在见到了天开语这样级数的高手——尽管二人尚末页正交手,但他已经能够ˇ定天开语是超级武者了——就更加容易生出感触。
天开语点头承ˇ。
寻奇所说的冷、热、力、势等大自然的能量,指的便是目前武道大系的分类“炽”、“寒”、“力”、“风”,这些都是能够给物质形状结构带来直接改变的能量。
“所以,如何能够将人体对这些能量特性的敏感度大幅提升,从而达到对自身、乃至对周围环境这些自然力量的操控,便是我们‘国手堂奇追求武道最高境界的方向。”寻奇接着说道。
天开语深以为然。
在新元世纪,自人类对旧元世纪那场几乎灭绝人类的灾祸反躬自省后,便开始了以追求自身力量发展、完善个人肉体精神为目标的武道的盛行,在这种大环境下,各种武道方法开始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尤在结合了新元世纪那尖端数位科技的辅助分析后,最后终于将一切逐渐地归纳到了“以结构为基础,以能量为目标”的武道研习道路上。
所谓的“以结构为基础”,是指以人类的本来身体结构、运动特点为出发,尽量地提升肉体应有的速度、力量和技巧0而“以能量为目标”,则是指在所有人的肉体结构大同小异,所能达至的速度、力量和技巧的正常生理极限也在科技的帮助下升至最高的基础上,若欲进一步提高武道修为,就必须依各人的生理敏感特点不同,衍生出“能量攻防”的思路。这样一来,便真正可以实现武道修为的千差万别——因为能量的修习,是与精神思维密切相关的,在更多的时候,心理因素影响到个人的修习。比方说,同样的高温,有人就忍受不了,有人则无所谓;同样的低温,有些人冻得跳跳脚,有人却行动如常——而每个人在经过“以结构为基础”的基本训练后,肌体的质量强度都是相差不远的,这便涉及到个人精神的强与否了。
“想必寻奇天座欲带我去的,便是这种强化训练的地方了。”天开语笑着说道。
“不错,实这也是我们‘国手堂奇的精华所在。”寻奇点头道。
天开语不禁感叹:不愧是东焰第一官方公开武院,博大的胸怀实在今人赞佩——要知道,这种具体训练的方式,对于每一个地方来说,都是相当保密的,因为它直接关系到武者的修为如何提高。换言之,如果另外有地方学得了“国手堂”的训练方法,那么很可能就会经过同样的训练后,超越“国手堂”的武者。
不过天开语更知道,这种表面的东西,并不能真正诞生一个超级武者,而正如新元武道的根本奥义指出的那样,“精神”才是塑成一个强悍武者的最后力量——这种“精神”的训练,恰恰是无法轻易学到的,因为它涉及到一整套的体系,绝非一鳞半爪便可达成的。
不过即便如此,“国手堂”的胸襟仍值得人敬佩,因此天开语点头肃然道:“从寻奇天座的话,可以看出‘国手堂奇的胸怀是何等的广阔,也显示出’国手堂奇傲立东焰军武界的强大自信!天开语实在是敬佩不已!”
寻奇谦笑着摇摇头,道:“哪里呀!‘国手堂奇还不是依靠像天先生这样的高手襄助,不断地进行武道心得方面的交流,这才能够勉强保持目前’东焰军武第一”的位置——实各地也是人才辈出,像天先生这样的人才,我们便自愧不如呢!“
天开语忙谦让几句。
寻奇继续叹道:“实天先生也很清楚,武道一途,根本就是依靠‘密法奇;而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的内心是相同的,也就没有一个’密法奇是一样的。”
天开语知道,寻奇所说的密法,实就是武道修习中的一种称谓,意义便是“秘密的方法”,更精确的理解,应该是“不能、也无法宣诸于外的、只有个人自己才能理解的方法”。浅而言之,就如同目前十分流行的“数位测感技术”,仍无法精确地测出每个人体真实的感受——例如疼痛、酸麻、冷暖等等,在相同基础上测出的数值,有些人也许都感觉不出来,而有些人却已经无法忍受了;因此这种数位测感技术“除了有一个公众参照标准数值外,还针对个人有一套方法——将个人的某种感受进行系列测试,然后制定出一个数字化的等级,以供个人参照。这种测感技术运用的目的,实也就是为了更妥善地进行医护诊师,以及调节个人情绪而已。但即便如此,这种测出的标准也仍是有问题的——因为每个人在每个时间段内的感受都不尽完全相同……
“同样是训练,但是天先生却比你的同伴要强得多,这就是‘密法奇在中所起的作用了。所以我们’国手堂奇的目的,实就是更进一步地让每个人找到适合自己的‘密法奇,然后在武道修为上加以提高!”寻奇说着停了下来,去打开面前又一道的封闭门。
天开语此时对“国手堂”的教学方法真正是佩服不已了。
他们所用的方法,与自己以“波月十心”点拨风飘醉、巴。可连狼等五名弟子的情况是何等地相似啊!
“只可惜,迄今为止,我们在这方面做得还远远不够——唉,让每个人看到自己的内心,谈何容易啊!”迈进徐徐打开的厚门,寻奇长叹了一声。
天开语点头ˇ同。因为这的确是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不过从这一点,也的确可是证明某种神秘莫测的东西的存在——风飘醉、巴。可连狼等五人在确ˇ了自己是他们的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波切旬月大神”后,自己便轻而易举地将他们的心灵之门给打开了,并迅速今他们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按照双方分开的时间来算,恐怕这个时候,他们的修为已经有了更加惊人的进步了!
一想到那个“大神”的身分,天开语便不自觉地想起自己对于那个神秘宗教的了解,想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真正踏足那个东摺大海一隅的隐秘小岛上……
“先生,到了。”寻奇轻声说着带领天开语走进了一个空阔的房间。
这房间的摆设布置一望便知是个监控中心,里面已经有了十几个教员模样的男女,正在对着眼前的全息影像指指点点。
天开语和寻奇进去时,那些人里面只有一人看了他二人一眼,余的却视而不见,依然各忙各的。
这种情形天开语在前世也经历过一次,那回他来参观时,遇到的也是类似的情况。记得当时伴行人员称这是因为这些人一意醉心武道研究、心无旁骛的缘故
寻奇正欲向天开语解释这些人为何无动于衷时,却见天开语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用作声。然后便悄悄地走上前去,观看他们在议论什么。
出现在天开语和寻奇眼前的,正是一个奇异的景象。
在一个烈火熊熊的洞窟里,十来名学员或坐或立或卧,正以各自不同的姿势,运功调息抵御酷热的侵袭。
天开语知道,这些人之所以曾以不同的姿势,全因各自的素质不同,调用本体真元的方式不同,而正试图找到最适合自身的抗热心诀。
“他们的人体测感值已经到了多少?”略望了片刻,寻奇便关切地轻声问道。毕竟他是“国手堂”的赫赫“天座”,关心学员是他的本分,也是他的本能。
“哦,是寻奇天座——部分已经到了极限,但有几人还没有到。喏,那个左边数来第二个、右边第四个的最良好,他们的测感值只有个人的六十,换成公制,则已经达到接近九十的高度了!”一名教员回头小声说道。
天开语不禁暗自赞赏。如果那两人真的表现得这样优秀的话,至到达他们个人测感值的一百时,恐怕这“国手堂”里又要多出几名重武三至四阶的高手了。如果再行突破,那么就可以进军五阶以上,初步具备陆地飞行的真元修为基础,也为今后的军政之路铺开了一条平坦的大道。
寻奇也点点头,道:“唔,真的很不错,你们辛苦了。”
说着他忽转头过来,对天开语道:“天先生,不知道贵地是如何修习的?教官的修为水准如何?”
天开语-怔,一时颇感为难。
因为他所受训的无名岛,乃是东熠的一处秘密军武基地,资料是极为保密的。在行奕之前,所有的行奔成员,便被事先警告,绝对不得泄漏关于基地的半点事项——甚至日常的饮食。
“这个嘛……”天开语迟疑起来。
寻奇不等他说完,便又接着说道:“据寻奇所知,天先生受训的地方,乃是东熠的机密,先生想必不方便说出来。不过寻奇有一事倒是十分的好奇:据说在那种秘密地点,进行训练的教官,本身的修为倒不是很高,可是教出来的学生,却不是高手,甚至很多都超过了教官本身,这实在今寻奇不解……”
他这话立刻引起了周围那班教员的议论。
“是啊,我们也听说了……”
“不错,这的确是很奇怪的事情呢!”
“听说在那种地方,教官即便是一点不懂武道也不要紧的,只要教得好就行了……”
“不会吧,自己都不行,怎么教别人?”
“就是,看我们‘国手堂奇,六到蒳阶军武实力以上的高手比比皆是……”
“是啊,我们寻奇天座就已经达到了八阶的赏力,若不是热爱‘国手堂奇的事业,恐怕早就在熠京任职高位了!”
“真是不太可能,别是以讹传讹传错了吧……”
听着这些议论,天开语不禁好笑起来,忍不住摇头道:“人类总是要进步的,后人永远都是前人的学生——按诸位的理论,岂非是要每个后人,都要有一个更为强大的前人教导吗?依此类推,那久远以前的人,岂不是都要成了神仙了!”
寻奇立刻赞成道:“不错,天先生这话说得极是!如果每个学员,都要求实力相当的老师来教的话,那不是学员的不幸,而是老师的耻辱——老师者,本身就应当以教育为主,以探索更加合理、更加适合学员特点的教育方法为重,而不是一味囿于提高自己的水准。因此,任何一个好的老师,都应该教导出超过自己的学生——所以说寻奇十分敬佩、也十分好奇能够将天先生培养出来的教官,究竟是什么人。”
天开语笑而不答。
这时那些教员似乎才注意到天开语这个陌生人,不禁纷纷低语起来。
寻奇打断了他们的饶舌,介绍道:“这位天先生,就是专门前来我们‘国手堂奇比弈的’震旦之约奇的选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据寻奇猜测,我们将无一名学员是他的对手!”
寻奇这话一出,现场登时炸开了窝。
“什么?有这种事情?”
“不可能!”
“我们的那个选手,已经达到了将近八阶的水准……”
“是啊,不可能有人这么年轻,还这么厉害的……”
“就是,难道从娘胎就开始修习的?”
“绝不可能有地方比我们‘国手堂奇具备更好的训练条件了!”
“真是不可思议……”
听到他们这些话,天开语反倒有些纳闷了!
他纳闷的原因,便是关于自己在“国手堂”为他到来而举办的那个晚宴上,布尔说过的一句话——超过火舞妙娘武道修为的,在杏林“国手堂”至少有六人!
可是根据自己与火舞妙娘的比弈经过来看,她的修为至少也有九阶军武的寅力,如果算上那个奇异烈火构成的怪物的话,恐怕她的实力都要超过十阶军武水准了!以如此的修为,怎会被“国手堂”那个接近八阶军武官力的学员给击败呢?除非是她在“国手堂”交流时隐藏了实力!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敝人想问一下,那个火舞妙娘,在‘国手堂奇时的表现……”
立刻有一人插了进来:“原来先生说的是那个擅长‘炽奇系心法的火舞妙娘啊,她的水准,也不过在蒳至八阶之间,虽说不错,但在我们’国手堂奇,倒也不是特别稀奇的。”
天开语登时一愕。
——这些人果然不是一般的迟钝愚蠢!以火舞妙娘的修为,居然仅有区区的蒳至八阶?那未免太过荒谬了一些!
天开语至此开始怀疑这个“国手堂”是否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了——当然,在火舞妙的事情上,也许有她刻意隐瞒实力的成分在里面,暂时还不好说。不过依照这些教员的言辞来看,他们仍然存在着妄自尊大的诟病。
沉吟了一下,想到自己毕竟是客人的身分,不好多说什么,天开语便笑了笑,随口道:“是吗?那么天某人能够击败她,也不能说明什么了。”
立刻有一人插话道:“哪里哪里,天先生能够击败火舞妙娘,也是很了不起的了!我们虽然也有人修为高过她,但是毕竟不太多……”
天开语心道:总算有一个说话有分寸的了。
寻奇却摇了摇头,道:“同样是修为高过火舞妙娘,但天先生恐怕不止高过一点那么简单——你们知道吗?刚才我们‘国手堂奇发生了一场震动……”
一人接过来道:“是啊,开始我们以为发生了地震,后来接到了通知,说是有人在外面比弈造成的震动——寻奇天座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寻奇苦笑了下,看了众人一眼,道:“那是因为天先生刚刚跟那个莽汉摩利支天交过手,并且将他一拳打入地下造成的!”
天开语看到,所有的人登时脸色大变!
“什么?是那个怪物?”
“天哪!他的身子骨当有那么硬啊!”
“打到了地下……真的吗?”
“老天!这要多大的气力……琉璃化的地面……那家伙巨大的身躯,还有他的无穷力量……”
“这……天先生真的将那个摩利支天打到了地下啊?这太……太不可思议了!”
“天哪,那得多大的能量啊……”
此时天开语感觉,面前的这些人,虽然口口声声在说那个摩利支天是“怪物”,可是看自己的目光,倒十足是在看怪物的。
寻奇面上露出一丝讥笑,道:“现在你们知道了吧,天先生的实力并不是你们想像中的那样——不要再坐井观天,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想像里了,醒醒吧,好好想出如何提高自己学员水准的办法,不要老是在这里指指点点的!”
说毕,寻奇似对这些教员很不耐烦的,一把拉了天开语就走。
天开语对寻奇加诸这些教员的评价倒是感觉十分贴切——因为临出门时,他还听到这些人在背后议论纷纷,无非就是在讨论自己将摩利支天打入地下的事情的可信度。
“先生现在知道了,为什么对天先生这样的人才,我们‘国手堂奇会这样高度重视了吧——只要天先生愿意开口,’国手堂奇任何代价都愿意付出的!”在游览了“国手堂”半天之后,寻奇终于说出了自己——不,应该说是“国手堂”的目的。
天开语淡淡一笑,道:“这当然也是寻奇天座主动要求陪伴天某人的目的,对吗?”
寻奇毫不否认地点了点头,道:“这是当然了。对我们武者来说,能够追求修为的终极化,是生命中最为渴望的一件事情……先生请恕寻奇直言,在看到刚才先生打击摩利支天的手段后,寻奇更加期待能够得到先生的指点了!”
天开语忍不住揉了揉鼻子,道:“是吗?难道那个摩利支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虽然这么问,但是他却在内心希望,在这个摩利支天的身上,特别的事情不要太多!
“当然,”寻奇答道:“先生初次见面,恐怕还有所不知。这个摩利支天,尽管表面看上去傻傻呆呆的,可是那一身的修为,却好像是天生带来的一样,没有丝毫的痕迹可寻!”
天开语讶然道:“什么?有这种事倩?”
寻奇点头道:“不错——我想先生应该不会怀疑我们‘国手堂奇专门针对每个人进行武道修为方面的测试手法吧?”
天开语点点头。
寻奇接着道:“根据我们的测试,这个摩利支天体内的真元流动根本就无迹可循,完全是浑然天成的样子。而且,自他到我们‘国手堂奇以来,那奇大无比的力量,就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困扰——每样东西,只要他一高兴,就可以随手破坏,甚至粉碎!”
天开语忍不住插嘴道:“那你们就没有去阻止他吗?”潜意识里,他隐隐感觉到了些什么,只是一时间模糊不清,不太能抓得到重点。
寻奇点头道:“当然有人阻止了。可是先生知道吗?就连我们修习‘力奇系心法最有成就的……咳,他的名字我就不说了,说出来丢人——总之就是那位天座教员,竟也在一个照面,便被这个莽汉一拳打得吐血,所有的防御根本没有产生用。”
天开语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脱口道:“那个天座教员,他的军武评阶是多少?”
寻奇叹了口气,道:“跟我一样,八阶。”
天开语呆了片刻,吃惊道:“八阶?给打得吐血?仅仅一个照面?”
寻奇点点头,道:“是啊,我们至今都搞不明白,那个摩利支天,是怎么会有这种神力的?因此虽然他给我们造成了诸多的不便,而且交流的时间也过了,但我们仍将他留在‘国手堂奇,没有放他离开,就是为了研究。”
天开语想了下,笑道:“肯定还没有研究出来是什么原因,是吗?”
寻奇沮丧地点点头,道:“是啊,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天开语想起那个女孩子绿度母,便问道:“对了,刚才摩利支天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好像他们两个人很熟啊?”
见天开语提到绿度母,寻奇又露出了一脸的古怪。
天开语见他表情怪异,不禁讶异,想了想,道:“如果寻奇天座不方便的话,就当天某人没有问过这句话好了。”
只听寻奇摇头道:“哪里,又不是什么秘密,不能对天先生说的。只是说起她来,就更加奇怪了。”
天开语一听,登时好奇之心大炽,不禁问道:“是吗?她怎么奇怪了?”
寻奇皱眉道:“先生知道吗?由于不在同一系,因此他们两个人寻奇不是很熟——但是他们的事情,倒是听过了不少。据‘国手堂奇的同事说,她是和摩利支天一道来的。”
天开语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从二人亲密的表现看出来了。
寻奇咬了一下嘴唇,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困惑,道:“也许是他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吧,充满了神秘。”
天开语不解道:“他们都来自哪里?有什么神秘的?”
寻奇摇摇头道:“我并不是说他们来的地方神秘,而是指他们一道前来这件事情本身充满了神秘。”
天开语这才明白过来。也才发觉自己因为过于关注那个摩利支天以及他的同伴绿度母,在判断力方面,已经有些失常了。
寻奇接着说道:“根据传闻述说,如果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那个摩利支天若是这个世界上力量最为强大的猛兽的话,那么唯一可以制得住这头猛兽的,死怕也只有那个女孩子——绿度母了!”
脑中浮现出绿度母那与摩利支天小山一般巨硕身躯极不相衬的娇小身躯,两人巨大的对比反差登时令天开语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什么!还有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