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观战的梁根发不动声色的望着战场,不知怎么的,他的脸上依然挂着得意的微笑,定州兵表现的很糟糕,他理应很气愤才是。
比起梁根发,赵黑可是着急多了,他的铠甲上已经有明显的破损,这已经不知是他第几次退回来了。
“将军,照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敌人比想象的难对付多了,我军的士气已经到了最谷底了,你看这……”赵黑焦急的说道。
“不要着急,好戏就要上演了。”梁根发自信的说道。
就在梁根发说这话的同时,安边府的城内忽然火光四起,城内一片惊慌,只见从安边府的各个角落里涌出大批的定州兵,梁根发充分利用了个人优势,遁地术令人防不胜防。
城楼上的王立文看到这情况,脸色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城内外的定州兵疯狂的朝城楼上扑来,形成里应外合之势,文王军处于腹背受敌的地步。
就算是文王军的将士再善战,面对敌人的绝对优势也无回天之力,文王军的将士们将王立文团团保护起来,几千人转眼间就只剩下千余人。
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脆弱的城门终于被定州兵撞了开来,无数的定州兵像潮水一般冲进了安边府,与城内的定州兵会合后开始朝文王军最后的阵地──城楼掩杀过来。
面对文王军的顽强抵抗,定州兵用尸体和鲜血打通了一条登上城楼的血路,局势开始一面倒,文王军的战圈越来越小,定州兵步步紧逼,当定州兵看到王立文之时,杀的更加卖力,因为王立文的人头就等于是升官发财。
定州兵的喊杀声不绝于耳,整个安边府再也找不出第二种声音,城楼上到处都是血迹和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处在文王军中央的王立文凝视着包围圈外的定州兵,他的表情依然是那么的冷酷,现在的王立文武功全失,面对这如狼似虎的定州兵,已经是命在旦夕了。
忠诚的文王军将士们一个接着一个倒在王立文的眼前,这些都是跟随了王立文几年的将士,是王立文一手带出来的勇士,他们从普通的村民到手拿刀枪的勇士,无一不是王立文的心血,王立文也把他们看成了自己的亲人。
这时,王立文感觉到夜幕中多了几个熟悉的气息,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微微一笑,王立文心生一计。
“都住手!”王立文大喝道。
定州兵和文王军的将士都条件反射的停下了厮杀,愣愣的望着王立文,定州兵们心下也是惊讶,他们没想到一直以来闻名雅特的“冷血王”,居然是眼前这个一脸病相的年轻人。
王立文缓步从文王军的簇拥下走了出来,看着犹豫不前的定州兵,冷冷的道:“去,把你们的将军梁根发请来,就说本王要见他!”
按理说王立文现在跟阶下之囚没什么区别,但是他所说的话让人感觉到一股莫明的压力,定州兵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年轻人他们忘了继续拚杀,反而按他的话去做了。
不一会儿,矮子梁根发终于出现在城楼上,身后跟着赵黑。
“是谁对我们的王爷这么无礼呀?”梁根发边说边笑,他把“王爷”这个词拖的很长,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定州兵们看到矮小的梁根发都行起了军礼,梁根发现在得意的快忘了自己的老爸姓什么了,他笑着朝定州兵们摆了摆手,活像一个得胜凯旋的将军一般。
“王爷,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想抵抗吗?”梁根发冷言道。
“你这个笨蛋,是你太低估本王了吧?”
梁根发条件反射的倒退了几步,睁大了小眼上下看着王立文,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可在王立文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一丝害怕之色,而且他总是那么的镇定,从龙翔关外再到这安边府,他总是一副自信十足的样子,这一点梁根发也是打心底佩服。
“哼!我叫你一声王爷,那是因为你还算条汉子,至少比雅特其它的王爷要强得多,不要以为我就不敢杀你!”梁根发冷哼道。
“是吗?”
王立文的话音刚落,梁根发只觉自己的脖子上凉飕飕的,好像被刀子顶着似的,当他回过神一看,只见他那矮小的身子已经不得动弹,在他的周围有四人分穿紫、白、青、褐四色劲服,紧紧的将他锁住。
而这四个人不是四大龙卫是谁呢?四人在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们理应护送莫南等三女离去才是,怎么忽然折返了呢?
梁根发现在才知道自己的确低估了王立文的实力,他做梦也想不到王立文的另一个身分,王立文诱梁根发上城楼就是为了“擒贼先擒王”。
赵黑的反应很快,眼见自己的主帅被擒,连忙把手中的刀一横,一股强劲的真气迅速扑向四大龙卫,四卫也是吃了一惊,这赵黑表面上看好像没什么,但是就他这一招可见他隐藏了实力。
只听一声剧烈的劈空之声,赵黑连续朝后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站住脚跟的同时,胸口却有一股血气在翻腾,他稳了稳自己的身子,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道:“好……好……好强的掌风!”
在赵黑的身前,正是一脸冷漠的紫龙卫,紫龙卫的双手横抱在胸口,在他的手掌上还存有残余的掌气,刚才他出了一掌就把赵黑击退了好几步,可见此二人的功力不在一个档次上。
“这……这是……是阴风掌!”梁根发艰难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他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刚才那个得意劲荡然无存。
赵黑闻言惊讶不已,不敢相信的道:“什么?传说中龙隐门的四绝之一‘阴风掌’?那……那他们难道……难道……”
梁根发叹道:“能无声无息的在千军万马之中来回,除了四大隐门的人之外,还有谁能办到呢?”
“这四位应该就是龙隐门的四大龙卫吧?刚才这一掌阴风掌果然功力了得,如果没有龙隐门的内功基础是办不到的。”
四大龙卫拿梁根发的话当放屁,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理他。
赵黑不甘心的喝道:“管他们是不是什么龙卫,我今天倒是想见识一下!”
赵黑说完,只见他脚步轻移,然后一个转身,一跃飞到半空中,挥舞着大刀喊道:“看我的猛虎刀!”
只见赵黑手中的大刀闪着寒光,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十”字形,这十字犹如下山的猛虎一般朝紫龙卫扑去,比起刚才的一刀,这一刀蕴涵着排山倒海的气势,令人不敢小视。
赵黑的这几刀已经将紫龙卫全部封死,无论紫龙卫怎么反击都是在刀势之下,何况,这猛虎刀劲如猛虎故而得名,霸道的刀气早已经将紫龙卫给锁了起来。
“哼!幼稚!”
紫龙卫的话音刚落,只见他的双手合在一起,然后摊开,摆出一副空手夺白刃的姿态,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刚猛的刀法,如果拿手去挡就等于是拿鸡蛋去碰石头。
紫龙卫浑身的真气不断的往掌心上汇聚,他的手慢慢的变成了紫色,在这紫色之中还带着股电流似的紫色气体。
“我看是你太天真了,没想到四大龙卫也不过如此。”赵黑的话刚一说完,身形一晃,人便在空中消失了。
众人一惊,赵黑居然可以在半空中连发几招之后还能顺势迅速移动,就连身为赵黑上司的梁根发也是张大了嘴巴,梁根发的遁地术面对近身的搏斗也只有望而兴叹的份了。
“好快呀!此人不简单!”青龙卫缓缓的道。
青龙卫的话没人敢不信,白龙卫和褐龙卫心下也是一惊,青龙卫的运转七星轻功独步天下,连他都佩服的人可见一斑。
只见赵黑转眼间已经到了紫龙卫的身后,他举着手中的刀直朝紫龙卫的背后砍去,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一刀下去意味着什么,只有其它的几个龙卫和王立文都会意的微笑起来。
赵黑的刀从上而下,劈在紫龙卫的后背之上,但是,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赵黑的刀锋就好像劈进了平静的湖面一般,紫龙卫的后背就好像被劈开的水面一样,等刀锋过后,又迅速的合在一起,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这……这不可能……不可能的。”赵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由的摇了摇头。
“蠢货!”在赵黑的身后响起了紫龙卫的声音。
赵黑猛的一个回头,只见紫龙卫居然已经在他的身后,他再看看刚才自己攻击的地方,紫龙卫赫然还在那里。
一前一后出现了两个紫龙卫,赵黑手中的刀“铛”的一声脱落在地,紫龙卫的手就好像是有吸力一般,将赵黑掉落的刀给夺了过来。
赵黑的表情开始变的很恐慌,断断续续的道:“不……不可能!”
“笨蛋!你没听过分身幻影术吗?没想到龙隐门的人居然还懂得这门绝技!”梁根发摇了摇头无奈的道。
赵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觉胸口一热,猛吐了一口鲜血,便倒了下去,而紫龙卫的两个身影合成了一个,出现在赵黑的身边。
“给……给我一个痛快!”赵黑躺在地上艰难的说道。
紫龙卫望了望王立文,等待着王立文进一步的命令。
王立文摇了摇头,紫龙卫立刻闪到了王立文的身边。
梁根发像看怪物似的看着王立文,他不仅可以得到四大龙卫出手相助,更可以指挥四大龙卫,这王立文看上去是个很单薄的年轻人,根本不像有武功,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四大龙卫效力呢?
梁根发带着疑惑,试探道:“王爷,你赢了,只是没想到龙隐门的人居然投靠了王爷,我算是心服口服了。”
“不!你不服气,你所害怕的只是四卫的武功,而不是本王!”王立文一句话道出了梁根发的心中所想。
“是我太小看了你,不过,今天你也别想全身而退,就算你擒住我,也不能改变局势,以后的定州只能是我们大统领的天下。”
“是吗?我倒想看看谁敢拦本王!”
说完,王立文的目光朝那些定州兵身上一掠,那些定州兵不知道怎么的,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刚才紫龙卫的武功已经令他们有所顾忌,再加上文王军,这支千多人就可以把近十万人的军队拒之门外的虎狼之师,最主要的是主帅还在四卫手中,令他们投鼠忌器。
王立文吹了一阵嘹亮的口哨,只听从城内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匹黑色的高头战马犹如一团黑色的旋风一般冲到了城下。
城下的定州兵吓了一跳,因为这匹马浑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杀气,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来的正是王立文的爱骑追风马,追风马所过之处,定州兵全部惊呆了,他们自动的给追风马让开了一条路。
追风马在城下望着城楼,发出兴奋的嘶叫,不断拍打着马蹄,打着沉重的鼻响。
“我们撤!”王立文见定州兵中没人敢站出来,便大声喊道。
定州兵们只有傻看的份,乖乖的给王立文让开了一条路。
这时,从定州兵的后方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安宁府失守,碌城危在旦夕!”
顿时,定州兵的阵营里一阵骚动,谁都知道碌城一旦失守就意味着什么,梁根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软了。
王立文的脸上多了一丝莫明的微笑,因为他知道叶飞扬果然不负所托,完成了任务,给定州造成了严重的威胁。
王立文一挥手,示意众人收住脚步停止前进,此刻他们正处在定州兵数万人的包围圈中,如果不是手上的梁根发,很可能会被踩成肉饼。
“叫你的人后退十里,不然的话,当心你的小命!”王立文冷言道。
梁根发从王立文的话里感觉到一丝生机,就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退!快退!”梁根发朝定州兵们咆哮道。
定州兵慌慌张张的退了开去,他们可不敢违抗主将的命令。
转眼间,定州兵就好像退潮的水一般撤退了,只留下无数同伴们的尸体,还有那被鲜血染红的安边府。
王立文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紧张的气氛也让他感觉到了压力。
“还有什么条件赶快说吧!”梁根发以为王立文还有什么条件,但是有一点他也明白,王立文不会杀他,至少他的军队还没有退去。
“回去告诉你们的统领,叫他别再轻举妄动,否则,本王下一个目标就是定州城!”
王立文现在说的话很有份量,梁根发因为自己的轻敌导致了战斗的失利,现在安宁府又失守,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现在对王立文的话是深信不疑。
“在……在下明白!”梁根发的声音之中带着恐惧。
“明白就好!”说完王立文朝四卫使了个眼色。
梁根发只觉浑身一松,就地使用遁地术脱身,看那速度好像深怕王立文反悔似的。
白龙卫有点不明白,疑惑着道:“门主,万一他带着定州兵又杀回来怎么办?我们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王立文轻轻一笑道:“如果不放他回去,这些定州兵肯定跟着我们不放;如果杀了他,定州兵就会毫无顾忌的朝我们杀过来。”
“如果放了他情况又不同了,因为他的疏忽丢了安宁府,他回去肯定不好交差,如果他继续跟我们在这僵持下去,那么碌城也难保了,他更明白没有可能将我们活捉,聪明的做法就是退兵,挽回碌城才是!”
四大龙卫顿时释然。
“妳们出来!”王立文轻喝道。
半空中传来两个如兰的鼻息之声,莫南、莫北忽然出现在王立文的身后,二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便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王立文勃然大怒道:“我不是叫妳们几个离开这里的吗?妳们可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如果他们早知道龙隐门存在的话,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莫南抬起头来,气结道:“立文哥哥你也太狠心了,你知道吗?你很自私!”
王立文一愣,他一心为她们着想,反而成了自私,王立文白了莫南一眼,不悦的道:“妳不要胡说,我这样做都是为妳们好!”
“你以为是为我们好,其实你这样做就是自私!你要知道,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我们……我们……”
“我们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莫北接口冷冷的道。
王立文的虎躯猛震了一下,他这才注意到莫北正用一种幽怨的眼神望着他,王立文从莫北的眼睛中彷佛能看到一丝丝的埋怨和责怪。
王立文的心中顿时觉得暖暖的,他望着这对姐妹花,笑了,笑的那么开心,笑得那么的自然,而且还很天真,就像是一个孩子天真的笑容一般。
这种笑容对王立文来说很珍贵,除了王立文至爱的几个女人之外,谁也没有见过,终王立文的这一生,也是如此。
王立文把二女搂进了怀里,他这时才注意到,在安边府附近的树林外面,正林立着一支身穿红甲的女兵,这些女兵身上都挂着不同程度的伤痕,而领军的伤得更重,几乎是摇摇欲坠的站在林外,手上的刀在颤抖,刀锋上还挂着鲜血,此人正是与莫南、莫北一起突围的广平郡主。
一阵春风带着一丝血的气息从树林外扫过,广平郡主望着王立文的时候脸上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瘫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广平郡主幽幽转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而王立文正坐在床沿上微笑的望着她。
“妳醒了?”王立文轻声道。
广平郡主吃力的点点头,她感觉到浑身一阵剧痛,这才注意到自己是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而且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上。
“王爷,你没事吧?”广平郡主没有问自己的伤势,而是担心王立文的情况。
“呵呵!我没事,多亏了妳的掩护,才能让四卫这么快就赶回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这样做是应该的,为了……为了王爷,就算要我这条命我也愿意。”
“妳不该对我这么好,妳应该恨我才对,难道不是吗?”
“不错,我很恨你,可我却更……更……”广平郡主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大夫才来过,吩咐妳要注意休息,妳现在的任务就是休息,这可是王命!”王立文怕广平郡主不同意,特地加了一句话。
“遵……遵命!”广平郡主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很甜,她印象中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甜过。
这时,从门外涌进来十个女将,她们都是跟着广平郡主一起并肩作战活过来的,这十人一看到王立文便行礼道:“参见王爷!”
“免礼,免礼。妳们应该是来看郡主的吧!那么我就不打扰了。”说完王立文起身便走。
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惊呼:“王爷!不好啦!不好啦!”
一个传令兵很快跪在王立文的跟前,焦急的道:“城外发现敌军!”
“什么!可知道是什么人?”王立文十分惊讶,按理说不可能是定州兵,因为他们现在可没时间来这里,一个叶飞扬就够他们头疼的了。
“回王爷的话,根据探子回报,这敌人应该是从安庆府而来,可能……可能是土匪!”士兵犹豫了一下道。
“是土匪?大概有多少人?”
“不多,大约五千人!”
王立文一惊,五千人并不可怕,土匪的五千人根本不够文王军看的,只是如果是来攻城的话,怎么就只带着五千人呢?如果不是又是什么目的呢?
想到这儿,王立文便道:“走!随本王去看看!”
“王爷!”王立文刚想走,却从屋里传来广平郡主担忧的声音。
“我没事,一切有我,妳就好好休息吧!”王立文头也不回的说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