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声音再次中断时,萧仲忽然道:“少爷,这小子已经带到了。”
凌乱秋这才抬头看向前方,只见已经走到一个广场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片空旷的广场中间有着一间黑色的房子,看样子顶多只能站得下一个人而已。
难道他们口中的房子就是这里吗?
他一边往黑屋前走,一边仔细打量着,忽然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芒儿,你说的就是这个人吗?”
凌乱秋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正站立着一个头发有些灰白、但英气十足的中年人,看样子应该是那个任芒的父亲,轩帮的首领。
两人目光一接触,凌乱秋便觉得那人的目光极其锐利,扫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宛如实质一般,心中一寒,不自觉地低下头来。
那中年人忽然道:“好,就是他吧,进去!”
凌乱秋一呆,刚抬起头来便看见有一道红光闪过,黑屋前忽然出现一道门,里面漆黑一片,他正要探头进去先看看虚实,后面的萧仲已经怕他不敢进去,抬脚便是一踹,将他整个人踢了进去。
凌乱秋整个人往前一栽,这才发现黑屋其实只是一个通道入口而已,整个人不断地往下掉,仿佛掉进了无底洞似的,他心中不由得一阵恐慌,想道:要是这么掉下去的话,什么法器啊、灵刃啊都没用了,摔就把我摔死了。
“砰!”一声巨响传出,凌乱秋成一个大字状的落在地上,但他却感觉仿佛掉在了棉花上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凌乱秋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知道命还在,喘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顿时呆住了。
这四周居然是一个大湖,不知道哪来的光线,射在微微荡漾着的水面上,而自己正躺在湖面中央的一个台子上,一条小道由这个宽台向前方延伸过去。
凌乱秋的脑子终于有点清醒了,心中奇怪这台子怎么这么柔软?自己这么高摔下来都没事?抬头往上看看,只见一个黑洞高悬在上空,看不见顶。
他从怀中掏出那把清音灵刃,擎在手里,感觉胆子大了很多,迈开步子就往前走去,同时心中奇怪——这里的光线是从何处来的?
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水面上似乎飘着什么东西,心中一阵兴奋,难道找到了那个什么东西了?连忙迈开步子奔了过去。
走近一看,顿时一惊,原来飘在水上面的居然是一具浮尸,衣服早已化去,脸孔也看不出来了,半边头埋在水下,隐约能看到白骨,当下不敢再多看,似乎在给自己壮胆一般,高咳了一声,迅速地往前跑去。
终于连续几个转弯,水面到了尽头,来到一片实地上,四处怪石嶙峋,气氛诡异。
凌乱秋往前走去,终于在一片石壁上看见了一个门,门上写了一个大字“木”,而这扇门也正是木头作的,凌乱秋使出全身力气去推这个门,分毫未动。
更加奇妙的是,这个门竟像是镶嵌在石壁之中般,木门与石壁交接处竟然找不出一点缝隙。
他拿出清音灵刃,这东西断金切玉都不在话下,对付这个木门应该绰绰有余吧?当下拿起来,便往门上硬生生地戳去。
哧溜一声,灵刃顿时没入门内,只余一个把柄在外面,凌乱秋心中不由得狂喜,看来这还真是宝刃,这么厚实的木头,都能如此轻松地插进去,一点障碍的感觉都没有。
但是这样一来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全部没入门内的灵刃再也无法拔出来,凌乱秋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捏住把柄,使劲地扳动起来,这下子比起往外拔轻松了很多。
就在他不断地左右旋转时,忽然听见一阵巨大的震动声,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一般,大门慢慢地打开了。
凌乱秋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切,知道是触到机关了,而门也终于打开了。
取出灵刃,他踏入了这个完全由木头所做出的房子内。
这房间长宽约十米,是一个不规则、密封的空间,但不知道哪来的光线,将这里照得十分明亮。
在凌乱秋站立的对面墙上,有着另外一扇大门,而吸引他目光的,却是他在进门处的墙壁上见到的一排大字:此木乃罕见之腾木,任何一点取出去都是无价之宝,叹!!!
下面没有署名是谁,但是“叹”字后面加三个感叹号,由此可知,这刻字之人定然是觉得十分可惜。
凌乱秋从没听说过“腾木”是什么东西,但见留言的这个人似乎十分可惜的样子,知道这木头一定很值钱,心中一动,跑到刚才匕首插进的缺口处,拿出灵刃,不再硬往下插去,而是横横地往下切去,加上前面的那个大缺口,竟然很容易地就被他取到了一小块木头。
拿在手里,觉得沉甸无比,心中暗暗吃惊,这么点小块木头,居然比这个匕首还重。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应该也是一个宝贝,当下便放入口袋中。
他在这个房间逛了一圈,发现除了对面一个大门外,在其他两面墙上竟然还有两个门,三个门大小相同,上面分别写着“金”、“火”、“土”。
“金”字门仿佛就是金子做出来的一般,金光灿灿。
而“火”字门则是通红无比,如同一团火焰在那边燃烧似的。
至于“土”字门则最普通,土黄色的门酷似一个土墙一般。
这三个门与刚才的木门相同,都做得与旁边的墙壁毫无缝隙,仿佛天生就镶嵌在里面一般;凌乱秋心中暗疑道:好像每种门都和上面的字有关。
那个木门是什么腾木所作,那么这三个门又是什么东西作的?会不会也很值钱?嘿嘿,挖点拿出去换东西。
贪念一起,顿时难以遏制,从看上去似乎最值钱的金门开始,凌乱秋一回生、二回熟,不再像刚才那般傻乎乎地把匕首直接插进去,而是小心翼翼地沿着边缘处,将匕首插入,而后轻轻横切,稍微使了一下劲,慢慢切下。
“嘎!”那灵刃居然往旁边一滑,显然是不再如刚才那么有效了。
凌乱秋又试了几次,心中一阵泄气,看来自己手上这把还是不太行,还是那个什么榜上排名第一的好。
走到“火”字门前,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没有如刚才那般高昂的情绪了,将手上的匕首在火门上试探地敲了敲,匕首没有滑开。
凌乱秋顿时精神来了,再用如刚才那般的方法小心翼翼地切了下去。
凌乱秋一脸失望地看着,匕首只是进去少许,不似刚才插“木”字门般地直接没入,又割了两下,还是没有反应,只好作罢。
再来到最后一扇“土”字门前,凌乱秋心中已经是失望透顶了,试探也不试探了,便将匕首随意插了过去;悄无声息的,整把匕首没入了门内。
凌乱秋惊呆了,随后便是一阵惨叫。
“哇哇,这回怎么办?没入得这么深,出来的把柄都不够使力气转的……这下子惨了。灵刃啊!灵刃!你怎么跟我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用小指施力,想把匕首拉出来一点儿再转动,忽然匕首如同切豆腐般地将门切下来一块,同时门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颤颤地微开了。
凌乱秋呆在门口,心想:这个门是不是做假的?这么容易就切开了……
又挥了挥手中的匕首,顿时门中间又被开了一道大口子。
凌乱秋童心顿起,想起刚才那两个门都一动不动的,心中暗想:哼,那两个门得罪我了,嘿,只好在你身上报仇了。
拿起手上的匕首就要再往门上割,忽然门内传出一个人的叫声,声音不大,但在这里却足够让他听到了。
凌乱秋连忙拿着匕首往里走去,心中疑云重重——这里怎么会有活人?
这又是一个狭长的甬道,四周都是土墙,照明不似先前那么明亮,但也能看得很清楚。
沿着甬道走下去,一转弯,顿时看到了甬道尽头处又是一个门,而门边正坐着一个人。
凌乱秋走了过去,只见那人三十多岁,衣衫褴褛,是一个面貌很普通的中年人,此时正靠着门边坐着,面朝着他,露出很兴奋的神色。
但那中年人一看清凌乱秋,明显神情一怔,目光下移,再看见凌乱秋手上握着的匕首,憔悴的脸上神色一变道:“你是神人府的人吗?”
凌乱秋见他神色连变,被他吓了一跳,尤其是发现他身后似乎还躺着一个人,一条胳膊正露在外面,不知怎么回事,心中没来由地一寒。
他答道:“不……不是。”
那中年人似乎没什么力气,所以声音并不太大,但话语中很明显饱含着怒气,道:“那你手上,怎么会有他们历代相传的清音灵刃?”
说完这句话,凌乱秋只觉得手中的宝刃忽然又颤了一下,心中一寒,道:“我不知道,这是一个叫做萧仲的人给我的。”
那中年人念了念这个名字,一片茫然,过了一会儿道:“我是胡少光,你有没有听说过?”
凌乱秋摇头道:“没听说过。”
胡少光一怒,道:“小子竟然没听过我的名字,真是该死!”说着右手一抬,便欲动手。
凌乱秋知道不好,撒开腿就往回跑,他跑了一会儿发现后面没动静了,回头看看,见胡少光倒在了地上,不由得一怔,停下脚步,回头喊道:“你怎么啦?”
胡少光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死了一般地躺在那里。
凌乱秋心想:进来之前,听那人说每隔一周才会派进来一个人,就算这人是上周来的,也有一周没吃没喝了,可能刚才想打我,结果自己却累倒了。
想到这里,心中觉得这个推理很满意,便开始往回走,走了几步,忽然一转念想道:不对!万一胡少光装死引诱他过去,再抓住他,那该怎么办?
眼珠一转,想起前面那个门,忙跑了回去,拿起刚才挖下来的一块土,捏在手里也满沉的,他掂了一下分量,跑到离胡少光五六米的位置处,瞄了一下后,把土块砸在他身上。
胡少光忽然哎哟了一声,身体动了动,抬起头来,一脸虚弱的样子,嘴巴动了动,但可能是没力气了,声音很微弱。
凌乱秋见他这样,放心地走了过去,刚走到胡少光身边,只见胡少光忽然上半身跃起,伸手便扣住凌乱秋的手腕处。
凌乱秋还是一个正在发育的少年,哪能抵住这个高手的攻击,顿时手一软,清音灵刃掉了下来,整个人也被胡少光扣住了。
胡少光呼呼喘着气道:“臭小子,还是满有心机的,知道用东西砸我一下,砸得老子疼死了。”
他又喘了两口气,道:“不过你还是比不上我,将计就计地逮住你,嘿,不过你也算可以了,来这儿的三个人,就你一个人有此反应,其他人都是一次中招。”
凌乱秋还在纳闷他怎么这么有力气了,听到他说起曾来过几个人,脑中掠过刚才看到他后面似乎躺着一个人的画面,脸色一变,声音有点变调地问道:“那、那他们现在人呢?”
胡少光嘿嘿一笑,道:“你说呢?当然都在老子的肚子里了,不然我哪能撑这么久……”
凌乱秋一阵恶心往上翻,顿觉得胃部有东西往上涌,但因被他扣着按在地上,一下子又吐不出来,难受异常。
胡少光忽然又道:“你细皮嫩肉的,一定比他们几个可口的多,他奶奶的,第三个人身上居然有癣,害老子看了就倒胃口,饿了好久了。”
凌乱秋听他说着这些,心中只想把胃里面刚才吃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觉得这个家伙不但恶心而且变态,但再想起马上自己将成为他的盘中餐,心中一阵胆寒,脑子开始急速运转了起来,努力地想办法逃脱。
胡少光手上一加力,同时道:“咦,臭小子,不会被吓死了吧?怎么不说话?”一顿,加了一句话道:“胆破了,肉就不好吃了,苦得很。”
凌乱秋因为有法器“无敌防御”在身,所以并没有太过疼痛的感觉,脑中忙着想事情,但听到他最后那句话,吓了一跳。
他忙开口道:“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胡少光似乎没有听到他这话,默然了一会儿,奇怪地道:“你怎么不疼?难不成你也练过武功?不对不对,刚才明明没有感觉到你体内有真气,而且看你一副细皮嫩肉的样子,就知道是没吃过苦的人……”
说着,手上又开始加力了。
凌乱秋吓了一跳,自己差点就露馅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身上有法器保护着,那以后岂不是会提防自己了?当下连忙大声喊痛并求饶起来,声情并茂,顿时让胡少光听得大悦,手上的力道也稍微放轻了些。
凌乱秋见他放轻力道,怕他接下来就是要吃自己了,忙问道:“还没问您老人家是怎么来的呢?以您的武功,怎么会被抓来的?”
胡少光手上一加力,骂道:“放屁!老子是这么没用的人吗?抓?哼,就算是任言亲自动手,我也未必会输他。”
凌乱秋一呆,道:“任言是谁?是那个死胖子任芒的老子吗?”
胡少光点了点头,旋即咦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会连任言都不知道?我吃的三个人可都知道……”
凌乱秋正愁没话说来拖延时间,忙扮作一副痛苦的表情,将他在游戏中得罪任芒,然后被抓以及到这里的经过说了一遍。
胡少光嘿嘿一笑,道:“那只能怪你倒楣了。不过……你能骗到这把清音灵刃也算有本事了,可惜啊!”
凌乱秋讶然道:“可惜什么?”
胡少光哈哈一笑,道:“可惜你不是这把灵刃的主人,否则现在只需要心念催发,灵刃就自动飞起来把我杀了。”
凌乱秋心中暗苦,没想到这把灵刃还有这么灵异的作用,的确是可惜了,不过脸上不敢露出丝毫的惋惜,只是愤愤地道:“怪不得那个萧仲故作大方地给我,原来是他能自由控制。”
胡少光道:“嘿,这把灵刃每五十年才有机会变更一次主人,而且必须是在月圆之夜,前一次的主人用血溅在灵刃上,去除灵力,再授予新主人才行。”
凌乱秋一呆,问道:“到了这里,他还能控制吗?”
胡少光皱眉道:“按道理是不可以了,前面神器的辐射太强了,他顶多只能与灵刃联系一、两次,发布指令,嘿,可能其中的一次,就是让灵刃自己飞出去。”
他一顿,道:“咦,奇怪,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还是杀了你吃了好。”
凌乱秋浑身一寒,他不停地说话,就是想让胡少光觉得自己有趣,暂时别吃,好给他多些的时间想逃脱的计策。
此时他忙信口胡诌地叫道:“要吃我,也要把话都说完吧?不然我心里会很好奇,人一好奇肉就会发酸,你吃起来就不可口啦。”
果然胡少光皱眉道:“有这回事?”
凌乱秋忙连连点头,道:“我……我听说的。”
胡少光哦了一声,道:“反正我也不急,你这小鬼也满有意思,跟我说说话也好。憋了一个礼拜了,真是闷死了。”
凌乱秋忙搜刮肚肠想问题,问道:“外面那些门是什么意思?”
胡少光道:“根据我的推测,可能是选择某一条路进来吧。这里的门是根据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说而建的,我靠着的这个门就是火门,这个门再过去的话,应该就是金门了。而外面的三个门,只是选择一个作为开门的组合。”
凌乱秋接着问道:“你不想出去了吗?”
胡少光冷冷道:“进来了就出不去了,除非你能把最里面的神器从那个特定位置拿掉。”
“拿掉?”
胡少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一进来时便往下掉,虽然不知道有多高的距离,但你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是地下没错吧?”
凌乱秋点点头道:“是啊。跟这有关?”
胡少光骂道:“猪脑子,既然是在地下,为什么不想想这里的采光为什么会这么好?还有我们呼吸的空气!”
凌乱秋心中一呆,心想:这倒是……刚才一进来的时候,就发觉水里那边特别亮,当时还曾考虑过是哪里的亮光。问道:“那这是为什么?”
胡少光道:“就是因为这地下有神器。”
凌乱秋还以为他会多说一些关于神器的事情,谁知道就是这么一句话,心中暗暗咒骂的同时,也对神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要是自己能得到这个神器就好了。
胡少光忽然道:“好了,没问题了吧?我要剥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