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血光放肆地大笑起来:“你们这些进入这个世界的人,每一个人的功夫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就像在你之前闯进来的那个笨蛋,他用的就是九仙降魔吟中的精髓--凝冰火魇,火候是够了,可惜竟连最基本的变化都不知道。哼,想不到当年威震天下的七大绝学,传到了你们这群废物手里,简直都变成了垃圾一样!难道全天下的高手们都死绝了吗?”

  原来燮野明的火魇真气竟是七大绝学中的九仙降魔吟?真是个令人意外的答案啊……

  “还有你这个笨蛋,你的先人们都是用那对翅膀来快速移动攻击敌人,想不到你居然用它来进行逃命,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呵呵,小子,你该不会是准备让我笑死吧?!”

  我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去,挠着头道:“不可能吧!这翅膀运动的时候,我几乎要费尽全力才能勉强让它改变方向,怎么可能还去进攻呢?”

  “哼,你体内的真气似乎有过多次走火入魔的迹象,看起来你好像不止一次地发过火。傻小子,难道你不知道落羽神恋曲最忌讳的就是难以自制的暴怒吗?!看起来你的功力似乎成倍增长,而且更加的疯狂,却不知道你已经逐渐失去了修炼落羽神恋曲的资格!怪不得你还一直停留在第三重的‘血色飞羽’止步不前,原来你心里根本就藏着无数血腥的杀意!呵呵,再这么下去,你将彻底堕入魔道,混杂着怒火的真气也会让那对翅膀越来越沉重,到时候就永远也不可能轻灵地飞舞起来了!哼哼,落羽、落羽,到时候恐怕就真的成了只会往下落的羽毛了。”

  “……”我突然开始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也和纳特斯一样,想用似是而非的恐吓来让我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毕竟现在我们两个是生死决斗的对手啊!

  它立刻看透了我的心思,忍不住冷笑起来:“就凭现在的你,也配让我用这种伎俩?呵呵,蠢货就是蠢货,就算你把正确答案告诉他,他却还要怀疑你告诉他的动机。”

  一再地被它骂作蠢货,就算是泥人儿也要发作了。

  我忍不住赌气地吼道:“又没有人告诉过我不能发火,我怎么知道你他妈的是不是在骗我!就连我师父都没跟我说过这样的话,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如果真照你说的那样,那么你师父也是个蠢货。”

  “……”它这句话我倒是比较赞同,毕竟那个老家伙已经干过很多类似的蠢事了。

  比如在喂还是婴儿的我吃奶的时候,居然把刚刚烧沸的狼奶直接倒进我的嘴里;在我还不会认字的时候,居然让我自己去看字典上的说明去学习如何使用字典;而就在我被骨头卡住了喉咙快要憋死的时候,他居然还以为我在跟他赌气不说话!

  一想起童年时代的种种可怕回忆,我就忍不住一阵寒毛倒竖。

  还好天祐善人,还有一个比师父英明伟大了一万倍的阿呆在我身边保佑着我,才让我安然无恙地活到了今天,不然我早在婴儿的时候就已经魂归天国,去寻找另一个比较安全的住所了。

  “小子,你到底休息够了没有?如果你还想给我兜圈子的话,我可没那个耐性陪你玩了。要知道,凡是进入这里的人,在一个小时内无法击败我而拿到王者之杖的话,都会被自动踢出这个游戏世界。接下来该怎么玩,就由你自己决定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它暂时是不会来攻击我了。

  说实话,自从刚才停下来后,我浑身的肌肉都几乎酸痛到麻痹了,现在就连能不能从这石峰顶上安全地跳到地面都无法保证。

  如果再不抓紧时间运功调息的话,只怕过会儿还没等它过来杀我,我就已经像一头还不会飞就急着跳出巢外去寻找配偶的发情蠢鹰一样坠崖自杀了吧!

  盘着腿坐了下来,我底气不足地虚张声势道:“哼,给我十分钟,让我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杀了你。我就不信,我苦练了四百多年的落羽神恋曲竟然还不是你的对手!”

  它再次哈哈大笑起来:“练了四百年居然练出了个如此的蠢货,我看你的师父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就是瞎了眼。好吧!十分钟就十分钟,我倒想看看过会儿你还会干出什么新奇的蠢事来。”

  哈哈哈哈!白痴,你中计了!本人可是曾经在十五分钟内领悟寒星步法,两分钟内领悟冰封剑的“不世奇才”!

  十分钟,已经足够我领悟出新的招数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是,这十分钟内,我好像没有什么需要领悟的招数啊!用校长教给我的那招秘式?呸!那种只能用来对付魔法系高手,而且弄不好还会同归于尽的笨蛋招数,我才不用!

  突然发现,我竟陷入了一种极度的茫然之中。以往临敌小憩之时,都还有个可以领悟的方向,可如今,我却连该去领悟些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让我去领悟如何化解掉心中隐藏着的凝重杀气吗?

  开玩笑,我连那东西到底有没有、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怎么去化解?难不成就好像古书上说的那样口念一千遍“南无阿弥陀佛”,然后放下屠刀,立刻升天?

  唉,不管了,先赶紧恢复些体力再说吧!就算我十分钟内什么都领悟不了,怎么也要让体力充足到能够支撑着被游戏世界自动踢出去吧!

  万一不小心在被踢出去的时候挂了,岂不是就真的完蛋了?

  极力地压下脑中纷乱繁杂的念头、平复胸口郁闷难当的内息,我勉强让自己进入空明忘我的冥想之中。

  可惜体内的真气似乎在刚才的急速飞跃中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强力催使,此刻就像一个被压缩到了极限的高温气缸一般,随时都会发生令人恐惧的大爆炸!

  用尽全力地将空气吸入肺部,直到涨痛得稍稍缓解了胸口空虚烦恶的郁闷时,才又一口气全力地吐出来,用瞬间取而代之的强烈反差来抑制那种摧肝捣心的抽搐。

  可即使是这样,我却依然感到自己体内就好像正被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折磨得死去活来。

  一面是一种内息耗尽后类似油尽灯枯般的力竭气虚感,而另一面却又是一种胀体欲爆、随时都会在瞬间吞噬掉我的全身乃至灵魂的澎湃怒吼着的沛然充盈!!

  渐渐的,那干渴虚躁的感觉越来越炽烈,仿佛在极力呼唤着几欲破裂的大坝另一头,被积蓄压制已久却不能畅快宣泄出来的山呼海啸着的狂猛洪流!!

  此时的我,就好像一个在冰天雪地中精疲力竭而摔倒的路人,一面是心底强烈的意识在提醒着自己,绝对不能睡着,一面却又是由死亡深渊涌上来的无尽睡意,极力模糊着我的神志,扑灭我求生的欲望。

  明知道寒冽彻骨的暴风雪会让自己冻死,可却又无法忍受身体上那种虚假的火辣辣的炽热烧炙,想要脱掉包裹全身的衣物来拥抱那抒解燥热的寒冷!

  “阴极而阳生,阳衰而阴涨,万事万物皆是如此。你多次催爆自己体内郁结的杀气,导致你原本充沛的清明之气已经衰竭到了一个随时都会被魔气反噬的临界点。而血羽灵翅只能靠清明之气来驱使驾驭,偏偏你刚才又只逃不攻,一边在快速地消耗自己早已为数不多的清明之气,一边又让体内的魔气急剧高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在情理之中。不错,你还可以再次任由那疯狂的魔气继续爆涨,让你体内的清明之气被完全吞噬取代,这样一来,你就又会功力大进,却永远也无法突破由第三重通往第四重境界的瓶颈了。呵呵,小子,到时候就算你师父来帮你压制魔气,只怕也无能为力了。”

  听到它的这一番话,我那已经濒临崩溃的脆弱意志猛然一抖,又顽强地抗争起来。

  不行,绝不能让那疯狂的魔气再次爆发出来!虽然不知道它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此刻的我也能够隐约感觉到,那股被压抑在体内的强烈炽热中,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滔天杀气!

  可惜我此刻就算想要极力制止它的爆发,也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就连从肺中吐出的浊气,都像是一团团炽热的火焰,烧得我喉管火辣、口鼻干裂。

  一阵头晕目眩之中,体内再次开始了那种真气狂猛的收缩,体外也随之生出那迫体而来的重重压力。

  一团越来越火热炽烈的真气在小腹内不住飞速地凝聚旋转起来,一胀一缩之间,仿佛动力强劲的液压油泵,让我体外的凝重压迫骤然成倍增加。

  一种五内欲焚的高热再次如台风一般席卷了我的全身,仿佛就在下一秒钟,我便会随着一声巨响爆体而亡,灰飞烟灭,将身体扩展至宇宙的极限--这熟悉之极的感觉,以前曾经数次带给我重生后的慰然欣喜和功力爆增的强烈快感,可如今,却让我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恐惧!

  就在我体内那高度收缩的炽热球体转眼就要爆炸开来的瞬间,左手上突然传来一股清冽冰爽的粼粼波动,似一泓深幽清澈的寒潭,一个能够容纳无限爆炸的宇宙真空,开始大口大口地吸进我体内狂乱欲爆的火热真气。

  就好像有人突然打开了一个被极限高压气体鼓胀得快要爆炸的气缸气阀,让我体内那被压迫得即将爆发出来的炽烈熔岩猛然找到了一个可供宣泄的出口,立刻便如破堤而出的洪流般向那里狂涌而去。

  此时我体内的狂猛真气仿佛千万头狂奔着的大象,同时挤向了我左臂那狭窄的经络,让我在一瞬间只觉得左臂突然被一股巨力强迫着暴涨了数千倍一般,让成千上万道湍急火热的熔岩同时从里面呼啸着喷涌而出,冲进那深不见底的冰寒黑洞之中!

  随着体内真气的不住宣泄,体外的那种凝重压迫感也开始急速削弱。

  渐渐的,体内真气的奔涌速度越来越慢、愈趋无力,到了后来,竟如抽丝拨茧一般,只剩下几丝孱弱的热气喘息着缓缓向外渗透。

  直到最后一缕热气也被吸蚀殆尽后,我体内陷入了一种彻底的空洞清明之中。仿佛连五脏六腑也随着刚才的洪流被卷出了体外,只剩下一颗心脏在回声隆隆的空荡胸腔内缓慢跳动。

  脑中刚才还喧嚷如潮令我震耳欲聋的无数幻觉、怨气、疑惑、质问,都统统随着刚才的喷发而清扫一空,又只剩下了一点微亮的冥火,在无尽的深幽空旷之中不住地轻灵跳动。

  不知不觉中,一股浓浓的困倦如同黑夜中滋生的迷雾一般,慢慢地在这片寂静深远的空间中弥漫开来,渐渐蚕食起那点冥火的微弱光亮。

  在逐渐模糊的神志中,我隐隐约约仿佛听到了一阵淅沥的小雨声,带着股春风拂面般的细润轻柔,点点滴滴地渗进了我那空荡荡的躯壳之中……

  ※※※蓦地醒了过来,仿佛听到有谁在对我说话,可是又把握不住到底说了些什么。睁开眼睛看向刚才那团刺目的血光,却发现那团血光已经变得柔和了许多,并且不再刺目耀眼得让我无法看清裹藏在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条龙,果然是一条龙!

  和人一般高大的形体,美女一般窈窕圆滑的身材,通体布满了血红色的鳞片,短小纤细的前肢似人一般悠闲地交叠在胸前,而让它的身体人立起来的粗壮后肢上肌肉虬结盘错、臌胀欲裂,仿佛充盈着无穷的惊人力量。

  颀长优雅的龙尾在身后随意地摆动,而它那狭长瘦削满布着奇特纹路的龙脸上,竟然浮现出种种只有人类才有的生动表情。

  “休息够了么,蠢货?时间已经到了。”

  我吸了口气,缓缓站立起来,却意外地发现此时的身体竟然轻灵得好像只要我随意扇动一下手臂,就能飞上天空直冲九霄。

  连忙运气内视,才发觉以前那时而冰冷异常时而炽烈如火的湍急真气已然消失无踪,只剩下一股舒爽柔和的清灵暖气在体内缓缓流动,绵绵泊泊、若有若无。

  我不禁感到一阵疑惑,此刻的我到底是功力又进了一层,还是倒退了一大步?如果是进了一层的话,可就凭这种软绵绵柔弱无力的真气,还怎么去打倒敌人?

  几道灿然的金光划过眼前,我这才赫然发现,原来那血色的流星如今竟已经全都变成了金色!就连背后那对宛若实质的翅膀也变得清澈明丽,透出点点金光。

  那条龙看着我一脸的惊诧,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别怀疑了,你此刻已经完全突破了第三重的滞障,够格来当我的对手了。”

  我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难道不知道我是来杀你的吗?”

  “真正帮了你大忙的,不是我,而是你手上戴着的沉溺之冠。呵呵,我在这里等了数千年,就是想等一个有实力的对手来挑战我,所以我实在是不想再和刚才那个只知道拚命逃跑的你继续无聊下去了。明知道你不可能战胜我,这样的挑战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既然你现在已经到了第四重的境界,我想我们倒是可以来好好玩一玩了。”

  看了看左手上戴着的那枚银戒,此时竟发出阵阵妖异诡谲的血色红光,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就是它帮我吸走了体内狂暴欲炸的真气。

  真是天助我也,想不到一个属于游戏世界里的宝物,竟也能让我的功力猛然间有了质的飞跃。此时就算是拿不到那个什么王者之杖,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忍不住放声长笑出来,只听那清朗的笑声在峡谷中四处回荡,让我恍惚间觉得整个黑暗的峡谷蓦然阳光普照、晴空万里,分外的亮丽动人起来。

  笑声回荡中,那条血龙突然腾空而起,如一道流星般瞬间划过数百米的深谷,急速朝我袭来。

  此时我就算不闭上眼睛用心眼察看,也能清晰看到它运动的轨迹。

  只见它就在离我还有数十米的距离时,猛然转向,竟在空中横向划出一道华丽的圆弧,眨眼便绕到了我的身后。

  既然能够看到它的动向,如今我就再也不会被动地挨打了,持剑向后轻轻一抖,体内的清气似乎连动都没动,便已旋出一道螺旋冻气,在空中化作一颗真空冰锥朝电射而来的血龙飞去。

  血龙在我身后一个急停,顿时朝石峰下的深谷落去,却听它嘿嘿冷笑道:“冰封剑?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只见红光在谷底一晃,又在峰壁上借力一跃,便回到了我对面的石峰之上。

  那只龙嘴里叼着那颗晶莹剔透的冰锥,“卡嚓”一声咬成了冰粉,笑嘻嘻地对我说:“想不到你连这种招数都会,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呢!”

  不是吧!连百发百中随身而动的冰封剑都能躲过,这条龙也太恐怖了吧!

  红光再次闪动,瞬间飙至眼前,却突然幻化出数道缥缈的身影,分别从七个不同的方向朝我扑来。

  情急之下,我猛然洒出雪羽降尘袭向正前方扑来的三道红光,飞羽流星也在顷刻间刺破身后四道血红的虚影。

  空中剑气发出的微小异响立刻让我辨出了那团红光的真身所在,想都没想,一招破天式便向它狂斩了过去。

  只觉剑身猛然间似乎划过一道柔韧异常的滑腻,我全身的力道便立时被尽数卸开而击在虚空之中,剑上附着的清灵之气收摄不住般地脱剑而出,化作一道金光带着风雷之声破空而去。

  背心处的真气一阵跳动,我连忙藉着那道金色剑气的反震急速扭身闪过它的几记爪劈,此时我和它之间已经近到了几乎能够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而就在这方圆数尺的空间内,我只能看到眼前红光一片,却根本分辨不出它到底在哪里。

  突觉一道强猛的气劲迎面扑来,我背后灵翅轻灵一动,身体已在空中飘然横移了开去,四道流星瞬间扑向气劲的来源,随着几声气劲交击的闷响,红光又如来时一般急速远去,停在了对面的石峰之上。

  待它停下来后,我才看到从它的左胸到脖颈处已经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肩上、腿上也有几处地方被我的飞羽流星砸得鳞片外翻了起来,露出了粉红的嫩肉。

  它伸爪摸了摸伤处渗出的血,放在嘴边舔了舔,点点头说:“不错不错,可惜你的灵羽破魔斩还不够熟练,不然刚才那一招,就不像现在这样只让我有一点皮外伤了。”

  看到它此时受了伤,不知为何我心内突然感到一阵愧疚,忍不住问道:“难道……我非要杀了你才行吗?”

  “呵呵,杀与被杀,对你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反正在这里根本就不会有真正的死亡。”那只龙轻声笑道:“既然根本就没有死亡的威胁,那我们何不就用那无所谓的生死来决定我们的胜负呢?”

  用无所谓的生死来决定我们的胜负?

  我心中的愧疚立刻被随之而来的兴奋一扫而空,忍不住叫道:“好!这次换我来进攻了!!”

  “呵呵,我等你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

  它话音未落,我已经用音速飙过狂风肆虐的高空,狠狠一剑朝它拦腰斩去。

  眼看着竟轻易地斩中它的身体,意外的我这才发现剑根本只是砍在了它残留的幻影之上。

  随着体内真气猛然变化,我略一低头,一阵刺痛便从我头顶掠过,飞羽流星立时呼啸而上,却统统击在了空处。

  匆忙间镇定心神想要寻觅它的踪迹,猛然间脑后的寒星真气一阵急动,背后的灵翅微微一颤,我刚不由自主地朝前急速跃起,一道狂猛气劲便已如影随形般瞬间击溃我的护身真气,狠狠击中我的背心。

  忍不住狂喷了一口鲜血,我只觉背心仿佛被一个万斤铁锥狠狠砸中,整个脊椎就像断了一般剧痛难忍,身子也被那股巨力撞得急速落向深深的谷底。

  强压下心头的惊慌失措,四颗流星飞快地在身旁旋转起来,看似盲目地防备着敌人再次的攻击,可只要它敢再来袭击,四颗流星绝对会立刻在我蓄力反击之下瞬间狙杀它。

  可惜,直到我安然落地,它都没再出手。

  龇牙咧嘴地活动了一下剧痛的背脊,幸好有那件不知名的铠甲护体,不然我此刻恐怕已经像燮野明一样被击晕过去了。

  抬起头来,那只龙依然悠闲地站在高高的石峰之上,淡淡地冲我道:“你一下我一下,这下我们算是扯平了。”

  抹去嘴角的鲜血,我吐出一口血沫,暗暗惊诧于刚才它那一下让我无法躲避的攻击。就算我因为开始时用力过猛而导致无法及时回力抽身,可就在我的寒星真气已经察觉到它的动向后,我却依然没有躲开它的攻击。它的速度,实在是快得惊人!

  看出了我的惊惧,它哈哈笑道:“你刚刚进入第四重的境界,自然还很难灵活运用那对翅膀。要知道,落羽神恋曲中的这对翅膀,可不只是用来让你横冲直撞的摆设啊!”

  我皱眉问它:“难道你以前见人用过这招吗?”

  “废话,没见过,我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那他是怎么用的呢?”

  “抱歉,我无可奉告。”那只龙摇头道:“我又没长翅膀,怎么可能知道他是怎么用的呢?”

  “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那只龙歪着头想了想,耸肩道:“忘了,没印象了。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像……就像是我上辈子经历过的事情一样。”

  看到它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在这里几乎没见过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多我们人类的动作?”

  “很奇怪吗?其实我更奇怪,为什么明知道你和我是死敌,可还是在这里和你一个劲儿地闲聊。”那只龙也低低地笑了起来:“我总觉得你身上好像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就好像一个老朋友一样。”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说实话,我只是觉得它和埃娜长得很像罢了:“其实我觉得你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可怕,如果是在外面的话,我可能还会和你交朋友呢!”

  “哦,是吗……喂!别以为老和我套近乎就能拿到那个王者之杖,你不打倒我,是不可能拿到它的!”

  我吐了吐舌头,看来计谋已经被狡猾的敌人识破了。

  无奈地再次跃上石峰,我挥剑虚劈了两下,不再废话,背上灵翅一抖,运劲再次向它飙射而去。

  这次我可学乖了,不敢一开始便用尽全力,只是试探性地用流星去攻击它。

  瞬间袭至它的身前,流星刚刚穿透它留下的残影,我全力以赴的眼睛就已经捕捉到它向左飞速移开的踪迹。

  装作没有发现它,我惊慌地让流星回到身前守备,故意留出背后的空门等着来偷袭。

  果然,体内寒星真气猛然骚动起来。已经来不及回身了,一招破天式中的诱敌便向身后劈去。狂猛的剑气呼啸而出,仿佛要将偷袭的敌人连带我身后的虚空也齐齐劈碎,可就在它突然朝上方躲避开去的瞬间,灵翅一个急颤,早有准备的我几乎瞬间便超过了它,在它的头顶居高临下全力狠狠一剑斩落!

  体内流动的清气仿佛瞬间都被我这一剑给抽空了,耀眼的金光划破虚空,甚至掩盖了它身上爆射出来的浓浓血色,随着一声沉闷的钝响,一溜血光激射而出,它低低地嘶吼一声,头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藉着剑气的反震,箭一般射向谷底想要逃出我攻击的射程。

  这次我不会再给它逃脱的机会了,因为它可没有什么用来护体的流星。

  灵翅又是一阵急颤,我头朝下如流星赶月一般朝那团远远落下的红光追去,剑尖连抖下,蓄在剑上的清气微微荡漾,竟有数道宛若实质的白光急刺向那团不住下落的红光之中。

  此时我们双方的速度都已经在音速之上,可谷中的狂风却丝毫无法影响我们的速度身法,而此刻更加奇怪的是,我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的风压,仿佛正在一个无尽的真空中没有任何阻滞地急速飞行着。

  就在这急速的下落过程中,我突然感受到背上的灵翅仿佛收拢了起来,让我的速度突然猛增了一倍。意随心动之下,我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拦在了它急速落下的正下方,随着灵翅的再次张开,体内的清气骤然提升,又是一招完整的破天式朝它狠狠劈去!

  若是十分钟以前,如果我想在如此高速坠落时再急停拔高的话,恐怕身体瞬间就会被自己体内高速震动的真气轰成一滩烂泥,更遑论还有力气使出破天式了!

  此刻的我就好像在痛打落水狗一般,对着再已无法灵活转动的它击出了必杀的一击。

  谁知就在我的剑刚刚劈出的瞬间,它那条灵动异常的血红龙尾却猛然伸出,一道刺目的光团从它龙尾的尖端爆射出来,用着清晰无比的动作,似慢实快地正正点中我的剑尖。

  虎口微微一热,我连忙紧握住差点脱手的长剑,眼睁睁地看着它再次借力向一旁的石峰窜去。紧盯着它逃逸的方向,我在快要落地的刹那间剑尖略一点地,轻灵的身子又腾空而起,朝它衔尾追去。

  现在的情形,正是刚才我被它追得满峡谷乱窜的重演,只不过双方的角色已经对调了过来。

  那团红光就像一道笔直的红光被无数面镜子反射一般在无数石峰之间急驰如电、来回纵跃,极力想要甩脱我的追击,而我在越来越得心应手的灵翅助力下,如影随行般紧咬在它的身后,将它的身影牢牢地锁定在我的视野之中,甚至能看清它背脊上覆盖在鳞片下的每一块肌肉的微小动作。

  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在峡谷间风驰电掣,两旁间隔遥远不住向后倒退的石峰在我眼中几乎已经连成了一片晃动的虚影。

  随着体内清气的不住荡漾,无数道细长的白光从我剑上呼啸而出,洒向眼前那团不住轻轻晃动的红影。随着红影的几下剧颤,星星点点的血滴不住地溅射空中。

  又绕着峡谷追了七八圈后,不断遭受重创的它终于慢了下来,身体的反应也越来越迟钝,每一次从陡峭的岩壁上停留到再次跃起,都明显地出现了迟滞。

  而就在我又一剑射中它的背脊后,它突然怒吼一声,藉着岩壁的反弹竟狠狠地朝着我猛扑了过来。

  在一旁旋绕多时的四颗飞羽流星顿时迎了上去,织出一片耀眼的光网将它硬生生地拦在半空,随着网的不住收束,流星们如同暴雨一般狂乱地击打在它的身上。

  一阵不绝于耳的爆响声中,一蓬浓雾般的血雨突然从它的口中喷洒而出。我心中一惊,连忙收回流星,却见它无力地一头撞在石峰上,随着碎裂的石块一起纷纷滚落谷底。

  呼呼地喘着粗气,我慢慢落在那堆碎石旁,看着它不住喘息着推开石块艰难地爬起身来,不禁担心地问道:“你、你没事吧?还要再打吗?”

  它用眼尾无力地扫了我一眼,胸口急速的起伏着。在带着微微抽搐的粗重喘息声中,一道道的鲜血顺着它身上满布的剑痕淌到了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我,嘶哑地问了句:“怎么还不杀了我?”

  我看着它已经骨折变形的前肢,纳闷地问道:“非要我杀了你不可吗?”

  “游戏就是这么规定的。”

  我突然狠狠地将手中的长剑甩了出去,长剑“嗤”的一声没入了岩石,我冲着它大叫起来:“不公平!这场比试绝对的不公平!!所以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向你挑战!”

  它愣了愣,扭头看看那插在岩石中不住颤动的剑柄,脸上满带的愤恨逐渐缓和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它才回头瞅了瞅依然一脸不忿的我,忍不住轻笑出声道:“怎么不公平了?是我对你不公平,还是你觉得这里的地形无法让你用出全力?”

  我昂起头来大声地回答:“我拿着剑,而你却是什么也没有,难道你觉得这样很公平吗?!”

  “呵呵,自古以来,勇士不都是要全副武装地来杀掉传说中的恶龙吗?难道你曾经听说过,恶龙也会穿着盔甲、骑着骏马、手持长枪,和勇士决斗吗?”

  “可是……可是我根本就不想杀你!拜托了,你能不能干脆一点,直接把王者之杖给我不就得了?”

  它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想不到你对一个死不掉的生物也不忍心下手啊!我倒是很好奇,你以前心中所沉积的那些杀气是怎么来的?”

  随着它的笑声远远传开,我们之间的凝重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我也忍不住笑道:“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大概……是因为我师父把我卖到了武斗场的缘故吧!”

  它点了点头:“怪不得,不然以你的这种性格,恐怕根本无法领悟到第三重。看来你师父对你还真是非常的了解啊!呵呵,要是我的话,肯定是想不到如此好的法子。”

  听它这么一说,我不禁奇怪起来:“你好像对我们那个世界非常了解啊!就连武斗场,你好像都很熟悉呢!难道你去过?可这里的生物不是都无法离开游戏世界的吗?难道你以前是生活在我们那个世界?”

  它轻轻地摇摇头:“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其实我有时候也很困惑,总觉得自己过去并不是活在这里,而是活在一个非常发达、非常繁荣的庞大世界中,那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人、有广阔无边的大海、有连绵不绝的群山、有各种各样这里所没有的东西,但是对以前的那些事情的记忆,总是零零碎碎,好像在梦中一样,缺少一种有机的连接,仿佛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事物被人从我的记忆中强行抹去了……不过,我却清楚地记得自己曾在黑暗中沉睡过很长一段时间,醒来之后,就到了这里。而就是在我醒来之前,有一个声音曾在梦里对我说,只要我一直待在这里,就永远都不会再次死去。”

  说到这里,它无奈地耸了耸肩:“其实我曾经多次想要离开这里,这里虽大,但是却没有我熟悉的那些人和事。可惜我却无法靠近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出口。每次一看到出口,我就莫名其妙地又从转生台上走下来了。”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再次死去?难道你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死掉了?”

  “哈哈,也许吧!反正我现在是活着的。”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叫做什么名字?你既然在人类的社会中长大,怎么也该有个名字吧?”

  它歪着头使劲地想了半天,又再次地摇头道:“不知道,想不起来了……”

  我挫败地低下头去,叹了口气道:“算了,不难为你了。对了,王者之杖到底在哪里啊?这里可没有转生台,要是你死了之后在其他地方复活的话,难道还要我自己去找出那个什么王者之杖吗?”

  它低低地笑了出来,仿佛很是无奈地摇头道:“看来指望你来杀了我,是不可能了呢!”

  说着,它低头用牙齿咬破自己的尾尖,从里面挑出一根通体散发着白光的晶莹细棒递到我的面前:“这就是王者之杖,它可以将你瞬间传送到这个世界中的任意一个转生台上。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趁我睡着的时候,将它塞到我的尾巴里来的。自从有了这个破东西后,我浑身总是不住的发光,真是讨厌死了,如今给了你,以后我也不会被自己的光搞得睡眠不足了。”

  果然,我刚一接过那根细棒,它浑身的光芒立刻就消失了。而令人惊奇的是,我的身上居然猛的爆发出一团耀眼夺目的白光!

  看来……只要有了这东西,以后晚上看书时,都不用点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