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豪气冲天地喊完这句话,失血过多的我只觉一阵头晕眼花,又“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胸口因为突然岔气而产生的剧烈疼痛让我龇牙咧嘴地发不出半点声息。若不是刚才怕体力不支收回了飞羽流星,只怕此刻就已经死在暴走的流星之下了……
那三个人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齐齐扭过头来喊了声:“谁?!”
暗月宏剑也朝这边诧异地瞅了一眼,却又嘲笑道:“三位何必如此惊慌?只不过是我那一帮不中用的手下罢了。”
明铁克半信半疑,持剑冲著我身前树林边缘倒在地上的一大堆人厉声喝道:“刚才是谁在说话!有种给老子站出来!”
见无人应答,他这才冷笑一声道:“嘿!没胆的鼠辈。”转头又皱眉低声朝泰茨雅和贝隆说:“这可真是让我为难啊!大人明明吩咐过让我们点到即止,不可滥伤人命,可事到如今,如果不杀个干净的话,恐怕会后患无穷啊!”
泰茨雅点头道:“的确让人为难,可惜谁让他这么固执,唉!也怨不得我们了……”边说还边叹了口气。
暗月宏剑嘿然冷笑道:“你们三个要杀就杀,少给我假惺惺的。想让我暗月宏剑去给艾非拉斯那个老杂种卖命,那可真是门都没有啊!”
“老头,难道你真想让这一大帮人陪你去死吗?!”贝隆扭头看看倒在地上的一群人:“可惜,可惜,这些人恐怕都有妻子儿女,若就这么死了,他们的妻儿该怎么办啊……”
暗月宏剑怒道:“你们要杀就杀我一个!这血月修罗录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明铁克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滑过锋利的剑刃,慢条斯理地说:“您混了这么久的黑道,不会不知道斩草要不留根的道理吧?万一这里有哪个家伙嘴巴不够严,跑出去诽谤我们艾非拉斯大人,颠倒是非黑白胡说一通的话,那可就是我们所不希望看到的了。”
贝隆点头道:“其实艾非拉斯大人绝对比您想像的还要气量宏大,他老人家早已不记前嫌,忘了苍月家跟他之间的过节,您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甚至为了那么久远的无聊旧事而让这么多无辜的人白白牺牲呢?”
泰茨雅道:“况且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让贵我两方重修旧好,所谓的比武之说也只是想让你们看看这三分修罗剑的威力罢了。可您如此的冥顽不灵,著实让我们为难啊!”
暗月宏剑气得瞠目欲裂,怒极而笑:“哈哈哈哈,无聊旧事?!如果艾非拉斯那老秃驴也被我将他满门上下几百口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的话,老子也能说出这么轻松的话来!哼。”
听到暗月宏剑的话,我不禁暗暗心惊。看来苍月家当年是被艾非拉斯一口气杀了个干净,只有他一个人逃出生天。如今又被仇人如此逼迫、羞辱,如果我不早点出去救他的话,万一他不堪欺辱而咬舌自尽,那……那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而且,届时这里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难以活命了……
不过令我奇怪的是,即使是傻子也能从暗月宏剑的口气里听出他对艾非拉斯的血海深仇,就算用一众手下的性命作为要挟令他暂时妥协了,日后也必会想尽办法来报仇雪恨的。艾非拉斯不是傻子,所以也绝不可能派三个白痴来进行这场比武,尤其是那个明铁克,明明他才是三个人中的老大,却甘愿站在泰茨雅的身后充当小弟的角色,只等大局已定后才显示出自己的身分,如此谨慎小心,若不是极其怕死就是智谋远在一般人之上,如果他看不出这一点的话,那可真是打死我都不信啊!
那么……难道他们此刻并不是想真的逼迫暗月宏剑妥协,而只是故意想拖延时间?!
可他们在等待什么呢?等暗月宏剑伤重难治,一命呜呼?还是等强援来到,然后一举击溃,真正的斩草除根?
不对不对,这一切都不可能……暗月宏剑虽受重伤,又在盛怒之下心绪不宁,可是如果不去再给他一记重创,想就这么等著他死,似乎是有点难度……而就凭这三个人的武功,分开来单打独斗的话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如果暗月家还有强援赶来,而且人数众多,能将他们分割包围再逐个击破的话,那这三个人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再者,暗月宏剑也说过,这仅存的半册血月修罗录是当年他父亲兄弟三人联手从艾非拉斯手中抢回来的,那么艾非拉斯必然能够料到苍月家还没有绝后。如今发现血月修罗录的传人,怎么可能会想不到是苍月家的后人呢?而且“暗月”、“苍月”仅仅一字之差,就算艾非拉斯得了帕金森综合症,可他的这几个手下也不可能看不出来吧!那么所谓的想要拉拢暗月家,从一开始就是骗人的了?
此时,我的思绪被一连串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推断搅得犹如一团浆糊一般,左思右想也觉得整件事情极不合理。而且最不合理的是,暗月宏剑一开始就道出整件事情背后的指使者是艾非拉斯,只要是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应该能立刻猜出暗月家和苍月家的关系了。如果他们真的是想来拉拢暗月家,那时就应该极力否认才对,可他们却直认不讳。
此刻细细想来,这简直就跟打著纳粹旗号来慰问犹太人受害者家属一样的不可思议啊!
“如果你发现对方在想尽办法地让你失去正常的判断力,那么不要怀疑,他绝对是有著某种不想让你知道的企图。”博览群书的阿呆曾经如是说:“无论是利诱还是色诱,甚或是故意的激怒你,对方无非就是想让你的理智被某种强烈的情绪给冲断,然后在你头脑短路的瞬间,让你做出极为错误的判断。”
“比如曾经的某次……当然,我举的例子绝对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只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哦……一个武艺超强的人──为了讲解的方便,在后面就简称他为超人吧──找到了一把传说中的魔剑。这把剑不仅锋利无比,还能在阳光和月光下发出蛊惑人心的光芒,让对手的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傻呆呆的任你宰杀。因为超人本身的武功就已经独步天下难觅敌手了,所以这把剑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用,于是他就想将这把剑传给他座下的弟子。但是他有三个徒弟,剑却只有一把,传给谁好呢?经过慎重的考虑后,他决定将这把剑传给最贴心、最仁义,武功也最高强的第三个徒弟……咳咳,当然,我可没说得到宝剑的那个徒弟是我,但是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没办法……”
“而那三个弟子中的大师兄是个性格孤僻、气量狭窄的坏人,二师姐又是个鬼灵精怪、自恋无比的漂亮美眉,这两个人看到师父竟然将宝剑传给了他们的三师弟,心里当然很不痛快。于是他们两个人趁超人出门远行的时候故意在三师弟面前说三道四,说什么三师弟一定是贿赂了师父,不然无论是凭实力还是魅力,这把剑都不可能传给他,而且还说了种种不堪入耳的坏话,说到最后甚至一致认定三师弟是用美色勾引了师父。当时那个三师弟年轻气盛,还没什么经验,以为两位师兄师姐真的是在怀疑他勾引了师父,一怒之下便做出了极为错误的决定,说有种我们大家就来比划比划,凭实力来争这把剑……”
阿呆说到这里,突然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扭头看向窗外掩映著落日余晖的雪峰,若有若无间似乎还轻叹了口气。
“嗯?后来呢?后来怎么了?”面对说到一半就突然没了动静的阿呆,在困惑地等待了十几分钟后,我不得不试图来唤回他的神志。
回过神来的阿呆,似乎已经失去了讲故事的心情,眉宇间还有丝淡淡的哀伤:“后来?……哦!后来啊!那个三师弟自然是输了,而大师兄也因为大意输给了诡计多端的二师姐。他们两个只好眼睁睁地看著二师姐欢天喜地地拿著那把宝剑到处去跟别人炫耀了……”
眼前的情景跟阿呆讲的故事虽然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却也让我嗅出了其中相同的味道。
明铁克三人联手,想杀了现在的暗月宏剑,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可他们却迟迟不动手,还在不停地激怒对方。如果明铁克等人的目的真的是想让暗月家族归顺,如此做法简直就是在背道而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他们三人早就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么他们背后所隐藏的真正目的是……
一个模糊的念头突然从我脑中划过,竟让我的脊梁忍不住阵阵发寒。
天……天哪!难道整件事情的背后指使者不是艾非拉斯,而是……拉奇特?!
这个念头就好像暮野中的一颗流星划过我的脑际,虽然仅仅只是一瞬间的闪亮,却让我陷入混沌迷雾中的思绪突然看到了一个近在眼前的出口。
虽然这推断匪夷所思、违背伦理,可放在艾非拉斯和他的徒弟身上,却也似乎合情合理。但是到现在为止,这些都还仅仅是我个人的推论,在毫无事实依据的情况下,恐怕说出来也没人会信。毕竟谁会相信有人竟想借别人的手来除掉自己的师父呢?而且就算这是真的,此刻的我也只能看著阴谋得逞而无能为力了……
苦恼地低叹了口气,背心却突然一凉,竟是在不知不觉中有人伸手按住了我的后心。
惊骇莫名的我刚想惊叫出声,嘴却被一只柔腻的小手给捂住了,紧接著耳旁一个娇媚的声音轻笑道:“好弟弟,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啊……”
“老头,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似乎是失去耐心的明铁克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你到底是想死,还是归顺我们?”
贝隆和泰茨雅则焦躁不安地巡视著四周,似乎是在担心著暗月家的强援赶到。
“我看我们还是杀了他,省得夜长梦多。早完事,早回去交差啊!”贝隆不耐烦地叫道。
暗月宏剑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闭著眼睛,仿佛是在等死一般。
“咦?那个糟老头……不是暗月的会长吗?那三个家伙居然在威胁他们自己的会长?难道他们在内讧?”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漂亮“姐姐”一边给我疗伤,一边惊奇地看著场内。
待我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她才“哦”了一声,却突然蹙眉瞪著我问:“你不是说他们是暗月家的人吗?怎么又变成艾非拉斯派来的了?血月修罗录?!难道情报中银徽级别的高手指的竟是他们三个?”
“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送情报的人又不是我!!看著她眼中突然射出的冰冷杀气,仿佛我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情报传递员一般,就连正输入我体内的凉爽真气也猛然间变得冰冷刺骨,吓得我忍不住心头一阵发毛,连忙转开了话题:“对、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我都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的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在我心惊胆战的虚心求教下,漂亮“姐姐”脸上肃然的杀气顿时冰消瓦解,嫣然一笑道:“哈哈,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白痴吗?哦!对了,我刚才来的时候,碰到一个鬼头鬼脑的家伙,长得虽是正气凛然,可行为却颇为猥琐,见我一个人来到这里,居然上来就动手动脚的想占我便宜,哼哼。”她似乎想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可流转的眼波中却满是掩不住的得色,仿佛在说:小弟弟,怎么样?我长的可不比你的阿冰差哦!
“哦?”我们赫氏虽说不乏青春期冲动症患者,毕竟雪城月每次离校回家时身后都会或鬼鬼祟祟或明目张胆地跟上一大票人,可冲动到竟然连几百岁的老太婆都不放过的……就实在令人惊叹了。我不禁疑惑地问道:“你确定那个人他……不是赫迪亚校长变的吗?”
“怎么可能?赫迪亚那个老东西可不敢对我不敬,我看那人最多也就是个紫徽水平罢了……”正沉浸在自我陶醉中的“姐姐”似乎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
“紫徽水平?”我诧异地挠了挠头:“没弄错吧……我们学校哪来的这种高手?”
“怎么不可能?你不就是……”她说到这里,自己也不禁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对呀!虽然他的脸很年轻,可说话的感觉却不像是十几岁的人,而且……就连这种欣赏美女的眼光也很不符合你们学校的垃圾教育水平啊……”
“……”
“哎呀!不管了,反正一个已经被踢爆了卵蛋的男人,就算他是派来刺杀冰儿的刺客也没什么威胁了。”
“……”不愧是和校长同一辈的人,外表虽然是如此的淑女,可谈论起这种事情却一点也不感到难为情呢……
说话间,随著一阵“啪啪”的轻响,我体内瘀结的穴道被“姐姐”输过来的真气一一冲开,胸口郁闷难当的烦恶感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说不出的清爽舒畅。试著活动了下筋骨,我畅快地猛吸了口气,觉得浑身似乎都充满了力气,当即就想提著剑冲出去大干一场。
“喂喂喂,你急著想去哪儿?”“姐姐”一把拽住了冲动的我:“我帮了你这么大个忙,连个谢谢都不会说吗?”
我瞪著她道:“难道你没看到那边都快闹出人命了吗?”
“那也没你这么冲动的吧!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对付得了当年名震天下的三分修罗剑?”
“哼!不试试看怎么能知道?”豪气冲天地说完这句,我又冲她讨好地笑道:“再说您老人家也不会让我一个人孤身冒险的吧……”
谁知她却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地说:“说实话,这件事情我还真不敢胡乱插手。我只是负责来保护冰儿的,暗月家的事情并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啊!”
“可是……那三个人不就是来刺杀阿冰的吗?”我困惑不解地看著她:“难道你不怕他们杀完了暗月家,转头就去杀阿冰?”
她皱起眉来沉思片刻,似乎内心也在做著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咬了咬牙说:“唉……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呢!不过我事先声明,我只负责观战和帮你疗伤,至于动手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
“……”这跟让我一个人去送死有什么两样吗?
她见我皱眉不语,只得低声解释道:“我不是不想帮你,也不是讨厌暗月家,只是我和艾非拉斯之间曾有过协议。当然,你姐姐我也不是怕他,但是一旦撕毁协议,就会有很多无辜的人要被牵连进来,这个代价我可付不起啊!要知道,大人的世界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单纯,不是说路见不平就一定会拔刀相助的……”
见我还是满脸不解,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看来跟你这个白痴是解释不明白了,好吧好吧!我跟你一起出去。只不过……咦?那是谁?”
说著,她惊异地伸手朝我身后指了指,信以为真的我连忙扭头看去,可身后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等再次回过头来时,却差点没被吓了一跳,只见俏生生立在眼前的……竟是阿冰?!
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的我几欲惊呼出声,还好被眼疾手快的她给捂住了嘴巴。
回过神来的我忍不住骂道:“喂!你以为你变成这样就可以躲过我的责难了吗?!”
“呵呵,当然不会了……”她突然伸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妩媚一笑道:“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呢?……”
说著,她便朝我仰起秀丽绝伦的俏脸,羞涩地闭上了双眼,仿佛正期待著我的……咳咳,妈的,在这种紧要关头,我怎么还会产生如此要命的幻觉?可看著眼前那两片微启的香滑薄唇,就好像嫩红的樱桃肉般娇软多汁,还隐隐泛著珍珠般水润的光泽,更有一股湿润醉人的暖香随著阵阵急促的呼吸拂上我渐渐滚烫的脸颊……
“……”说实话,虽然明知道眼前正在勾引我的并不是阿冰本人,可面对如此诱人的景色,我也忍不住一阵心虚气短,血脉贲张。妈的,要不是此刻暗月宏剑等人正因我而遭受著生命的威胁,要不是知道眼前这位的真实身分其实是一个年纪跟校长差不多大的老女人,我早就不顾一切地扑……咳咳,一拳砸晕自己了……
虽说此刻我是心猿意马,难以自持,可也注意到了一点不对劲。之前为了避免惊动那三个笨蛋,我们都是用传音来说话的,可刚才从“阿冰”嘴里说出来的那句话,以及此时这令人脸红心跳的急促娇喘声,恐怕不光是我,就连所有在场的人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吧……
还没等想明白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其实此刻我也实在是难以集中精神去想了),背心处猛然翻涌的寒星真气让我抱著她便向前扑倒在地,险险躲过一道擦脊而过的无声剑气。
在“阿冰”那惟妙惟肖的惊叫声中,一声冷笑从背后传来:“嘿!我说你们这一对儿是不是找错了亲热的地方啊……”
来人正是不知何时偷偷摸过来探查情况的贝隆。就当他正准备举剑给我们这对不知好歹的野鸳鸯一点教训时,却猛然瞧见了我身下那张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的俏脸。
“叶、叶……叶灵冰?!”从他那一脸震惊的表情上,似乎是在表明,眼前的这一切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智商所能理解的范围,以至于让他结巴得不知道该是惊喜还是悲鸣了。
大概是阿冰那圣女般纯洁的形象太深入人心的缘故吧!就连闻讯赶来的泰茨雅和明铁克也是在看到阿冰的瞬间立刻化作两尊石像,带著僵硬而又复杂的表情呆呆地看著我们。如果不是我怀里的人儿仍在继续尖叫,恐怕我还能听到那石像碎裂的声响。
只见泰茨雅的眼中分明在大叫著:天哪!这不是真的吧!!
明铁克则用一种伤心欲绝的眼神瞅著眼前的“叶灵冰”,等他一寸寸地缓缓将目光挪向我时,那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立刻就化作了刻骨的仇恨如火焰般朝我喷射过来。
怪不得师父他老人家常说,这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威力无比的核弹,不是蛊惑人心的宗教,也不是杀人于无形的致命毒气,而是被你搂在怀里的梦中情人眼中那荡人心魄的柔弱无助……那么照此看来,以后若是再遇到什么危险,只要我厚著脸皮将阿冰抱到怀里,顺便再让她尖叫两声,岂不就能履险如夷,无敌天下了?!只是……事后……我恐怕会死得更惨烈吧……
眼看著敌人心神大乱,根本无力抵抗,我正想扑上前去让他们领教一下一个被坏了好事的男人有多么的可怕,谁知却被“阿冰”拦腰紧紧抱住,让我动弹不得。
我挣扎了几下都无法挣脱,忍不住低声骂道:“喂!老太婆!你就算想吃我豆腐,也要看看时机啊!”
她白了我一眼道:“白痴,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想杀冰儿的动机了吗?”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会故意把这三个笨蛋引诱过来,原来是想趁他们心神剧震的时候套取情报啊!唉!姜还是老的辣,居然连这种攻心的招数都能用得如此香艳动人……哦不,是出神入化,让我不得不由衷的佩服啊……
悔过自新的我立刻努力的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警告他们不许靠近,心里却在啧啧惊叹。想不到阿冰的魅力之大,不光让雪城日之流的龙骑将们趋之若骛,就连这三个想来刺杀她的刺客都对她迷恋如斯啊……慨叹之余,我不禁也有些好笑,这帮人既然这么崇拜阿冰,那干嘛还要来刺杀她呢?
好半天后,三个疯狂的fans才逐渐恢复了神智。
看著正努力地抱做一团的我们,强压下心中悲痛的泰茨雅指著我,对“阿冰”颤声说:“你跟那个带面具的小子一起吃饭也、也就罢了,怎么转、转眼又跟这个小子好、好……好上了?”
明铁克咳嗽了两声,示意贝隆把受刺激过大的泰茨雅带到一边去让他清醒一下,自己则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皱著眉对明显受惊过度的阿冰柔声说:“我……我们不想伤害你,只是……嗯……只是……”
明显这位同志受到的心灵伤害也是不轻,“只是”了半天都没把后面的话给“只是”出来,他才不得不又深吸了口气,这才勉强说了下去:“只是想知道,你父亲……哦!不对,是叶灵剑……不,是你父亲……嗯,给你的那份文件和银行密码卡在哪里?”
“文件?银行密码卡?”“阿冰”困惑地摇了摇头,接著又害怕地抱紧了我:“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看到心中的伊人受惊,明铁克赶紧摆手解释道:“我们不会伤害你,绝、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想知道那份文件和银行密码卡的下落罢了……”
见“阿冰”依然害怕的摇头,明铁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像哄小孩子般地说道:“就是关于一份能源计划书的……嗯,那份文件是存放银行的存物契约,那个密码卡就是打开那个保险柜的密码卡……”
“能源计划书?”我怀里的“阿冰”浑身一颤,忍不住抬头问道:“是不是已经灭绝了的克迪族的那份新型能源设计报告?”(详情请参阅第二集第六章,或者网络版第十八章)“对对对!就是那个!只要你告诉我存放它的银行名称和所在省市的话,就算没有存物契约和密码卡也行啊!”原本看起来挺精明的明铁克,如今却跟个笨蛋一般,完全没有察觉到眼前这只应该被自己吓坏了的羊羔正在向我勒索所谓的信用卡。
“大姐,你看我这副穷样子,可能有什么信用卡吗?”我看著她不信地伸手在我怀里乱摸,颇感一阵无力,见她越摸越不是地方,忍不住气急败坏地低声叫道:“喂!你往哪儿摸?!你见过有人把那么硬的东西放在那里的么?!”
明铁克见阿冰半天都没吭声,只得再次出声询问:“难道说你怕你父亲责怪你?你放心,只要你告诉我们那份文件和密码卡的确切地点,我们会自己去偷的,这样就跟你毫无关系了……”
听了这话,我才明白过来,怪不得那个泰茨雅一出来就想抢阿冰的书包,原来他们是以为文件和卡在包里面。而他们一开始的趁黑行动,后来又专趁我拿包的时候下手,八成就是不想吓坏和误伤自己的梦中情人了。唉!如此的煞费苦心,也真难为了这帮人呢!
搜遍了我全身后,实在是找不到应急道具的“阿冰”只得搪塞道:“奇怪,当年的那份原稿不是在拉奇特手里吗?怎么会在我手里呢?”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那份原稿如今已经丢失,而你父亲手里的那份则是拉奇特大人曾经交给圣龙联盟的一个原稿副本。我们也是实在拿不回原稿才来的……”
“哦!怪不得。”“阿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突然冲著我甜甜一笑:“情哥哥,快把东西交给他们吧!不然他们很难向上面交待哦!”
这一声突兀而又亲匿到肉麻的“情哥哥”,顿时让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满口的牙都酸得咯咯直响。
麻木地冲著她笑了笑,我直觉地反问:“你……在跟我说话?”
她笑著点头道:“对啊!别磨蹭了,看这位大叔对我们这么客气,就快点把东西交给他们吧!”
听到这话,明铁克顿时心花怒放,高兴得叠声不住地道谢,接著冲我吼道:“小子!听到没有?快点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可不客气了!”说完他还忍不住赞美了“阿冰”一句:“叶先生的女儿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菩萨心肠,表里如一,不然我们真的不好向上面交待啊!”
“阿冰”捂著嘴笑道:“不客气,我这个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受苦嘛!唉!没办法,谁叫我这么善良呢?”说完回过头来笑嘻嘻地看著我,仿佛在说:“快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快成全了他们吧!”
我瞪著眼睛道:“你让我拿什么给他们?!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却见“阿冰”面色一沉,皱眉道:“喂!这里到底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明铁克似乎瞧出了点端倪,咳嗽了两声,小心翼翼地开口求证:“请问……二位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他和刚才那个戴面具的小子不过是我临时雇用的保镖罢了,”“阿冰”很无辜地看看明铁克:“难道你以为我们会是情侣吗?”
“可是……你们刚才不是在……”明铁克仿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黎明的曙光,兴奋中却又有些难以置信:“不是在……那个吗?”
“阿冰”很无奈地说:“唉!他的工资要从我的生活费里扣,一小时十银鲁克,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他啊!只好让他占占便宜咯……”
我心说:大姐,拜托你撒谎也请先打个草稿通知我一下好不?不然我脆弱的小心脏实在是承受不了……
毫不知情的明铁克却在一旁感动得痛哭流涕、语不成声:“想不到叶小姐身为富豪之女,却如此勤俭自律,持家有道,这实在是……实在是……令人心折啊……”
趁著这个白痴在那儿胡言乱语,我低声问“阿冰”:“你在搞什么鬼啊?既然都问清楚了,直接把他们全揍趴下不就得了,难道非想玩死我,你才开心吗?”
谁知她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你真的忍心让你的冰儿跟人动手吗?”见我一副想吃人的样子,她这才笑著说:“我也只是想试试看冰儿的魅力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大罢了。而且我还有点问题想去问一下暗月宏剑,如果现在就拆穿身分的话,恐怕就问不出来了哦……”
“什么问题?”
“呵呵,干嘛要告诉你?”她媚笑著白了我一眼,突然提高声音道:“我让你把东西交出来是为你好!你以为凭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会是这三位帅哥的对手?你没看到那一地的人全是被他们打倒的吗?”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硬著头皮演下去了。当下横著眼睛扫了他们一圈,哂道:“这堆垃圾只要是个人就能摆平,有什么了不起?哼,别以为你可以趁机赖帐不还,要是惹火了我,可就不是区区一个吻就能了结的了……”
“阿冰”惊慌地退了几步,捂著胸口害怕地叫道:“你、你想干什么?!你不怕我去告诉校长吗?”
我“嘿嘿嘿”地狞笑数声,学著小说里的对白,怪声怪气地说:“有本事你就去告啊!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五指山么……”
正寻思著还该补充句什么像样的话让读者们激动一下,护花心切的明铁克已经一剑朝我背心刺来。
我反手撩剑格开这一击,刚想趁机先结果掉这个家伙,谁知他却被我这轻轻一格给震得凌空倒翻出十几米远去,让我预先埋好的几招后手统统落了空。
看著贝隆和泰茨雅迅速赶到踉跄落地的明铁克身旁,持剑对著我凝神戒备,我忍不住暗叫了声可惜,却又无可奈何。
“阿冰”害怕地逃到他们三人身后,冲著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嘴里却悲愤地说:“想、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枉费我那么信任你,连爸爸交给我的重要文件都交托给你……”
明铁克缓过气来,连忙安慰受惊的“阿冰”:“别怕,只要有我们三兄弟在,他就动不了你一根汗毛!”接著又低声嘱咐贝隆和泰茨雅:“这小子来头不小,估计就是头说的那个连燮野明都不是对手的里赫氏高手……”
二人闻言不禁都变了脸色,明铁克却又安慰道:“放心,这小子就算厉害,也厉害不过暗月宏剑吧!这套剑法本来是用来对付那个老家伙的,如今拿来对付他,应该是绰绰有余,只是千万别大意就是了……”
我听了他的话,也忍不住暗暗心惊。
忍不住偷偷瞄了“阿冰”一眼,却见她若无其事地拾起地上的两本半册秘笈,一边捂著鼻子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血迹,一边娉婷袅娜地款款走到暗月宏剑的身旁,在暗月宏剑惊异的注视下,将两本秘笈当座垫垫在地上好整以暇地坐了下去。
接著,她抬头打量了暗月宏剑一眼,这才吓了一跳般地惊呼出声:“呀!老爷爷,您还活著啊?!……哦!我是说,您的伤不要紧吧?”
暗月宏剑若是知道眼前这位称呼他为“老爷爷”的女子年纪比他还大好几倍,恐怕能当场喷出口血来。
“叶……灵冰小姐?你是为犬子得罪了你的事情来的吗?”暗月宏剑没理会她的不敬,却先开口道起歉来:“唉!是我管教无方,才让那个畜生……”
“啊!那件事情跟你那个畜生没关系了,是某个白痴误会了而已。我来这里,是代他向你们赔罪的。”
“误会了?哦……”暗月宏剑难以置信地点了点头,接著又担心地瞅著我说:“看情形似乎不妙啊!我看你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呵呵,不要紧,我的保镖很厉害的……”
明铁克等人以为是在说他们,立刻振奋精神昂首挺胸,眼中的谨慎也随之变成了一种刻意的藐视。
受伤过重的暗月宏剑明显定力非凡,虽然刚才还气得睚眦欲裂,可面对“阿冰”的时候语气却非常平和,只听他好奇地问:“你一点也不害怕吗?若是一般的女孩子,看到这种情形只怕都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很少有像你这么镇定的啊!”
“呵呵,还好吧!毕竟……唉!我被色狼盯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种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大概也只有她这种自恋狂才能说得出来了,我自是见怪不怪,可暗月宏剑却是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开了话题:“对了,听说您夫人以前是圣.菲丽斯修女学院的学生吧!而且还被誉为当年的商学界第一才女,令郎的商业天分就是得自她的遗传?”
暗月宏剑惊异地看著她道:“想不到你对我们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也知道的不少呢!她的确是很有商业天分,不过说什么商学界第一才女,那就有些夸张了。”
“老爷爷您真是太谦虚了……不过当年菲丽斯校长对她如此青睐,还内定她为下一任学院财政部的部长接班人,可她怎么还要中途转学呢?难道是嫌学校的教育质量还不够好吗?”
“不是不是,圣.菲丽斯修女学院的教育质量自然是一流水平,只是那个菲丽斯似乎有些过于……过于严苛,不但规定在校学生不得在无监视的条件下接触非亲属外的所有异性,还极力宣扬什么独身主义,把我们男人说的不堪入目。我也是担心她被那个菲丽斯给带坏了,才强迫她转学的。”
“阿冰”有些吃惊地问:“哦?难道你们那个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咦?!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呵呵,我虽然和她父亲颇有些交情,可却是在她十四岁的生日宴会上才第一次见到她。”
“哇!才十四岁就……老爷爷您可真厉害啊!”
暗月宏剑老脸微红,一双老眼却笑得眯了起来,似乎浑然忘了身在何处:“哪里哪里,当时我前任妻子刚刚过世,也没什么心情去考虑这种事。只是那次生日宴会过后,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忘不掉她,这才厚著面皮去找她父亲要了她常用的电子信箱,写了几封信给她。开始她还嫌我年纪大不怎么理睬我,直到进了修女学院后,才跟我慢慢熟了起来……唉!说起来,我们之间的事还要多谢菲丽斯,如果不是她订的校规那么严,恐怕我夫人早就看上别人了,哪里还会因为寂寞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解闷?”
“阿冰”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讪讪地笑了句:“想不到您老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如此风流,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