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城西的云霄阁,是一个集饮食、青楼、拍卖场于一身的所在。占地广大,主建筑成环形,楼高三层,中间是一广大的天井,建筑格式古色古香。
云霄阁分东、西二阁。东阁是秦楼楚馆,集合了蓝疆各族的美女,绝世名伶──月无双就是其中之一。据说月无双的歌声可令八十老翁青春飞扬,使幼稚婴孩欢呼雀跃,令壮士感怀,让名士慨叹。而且,她貌比天人,坐镇云霄阁东阁三年来,当面见过她的不过寥寥数十人而已。
西阁是酒楼,凡蓝疆说得上名字的美食都能在这里品尝到,只怕你点不出,不怕做不出。
不过,云霄阁可是个挥金如土的地方。无论是青楼还是酒楼,无论是食“味”还是食“色”,兜里没有大把大把的金币最好不要进去。
好在,云都多的是来往的富商巨贾、达官贵人,他们削尖了脑袋都想每天往云霄阁送金币,因为在云霄阁消费,不仅能获得至高无上的享受,而且已被他们视为身份的象征。用个简单的比喻,把谈判地点选在云霄阁,生意都好做得多。
吉乐领着七女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云霄阁的西阁,没在一楼停留,直接上了三楼。
云霄阁的布局很讲究,一楼通常是普通座位,二楼是雅座,三楼则是包厢,通常非富商名流、达官显贵不能进,这里的伙计都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他能分辨出谁是真正的富翁,谁是土豪暴发户。
现在吉乐的样子就是标准的暴发户型,不过,伙计没敢拦他,主要是因为他身后六位美若天仙的女人。伙计每日迎来送往,不知道接触过多少富商巨贾、佳人名士,可没几个能与这六位相比的,单就那一身不凡的气度,他也得硬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
在靠内天井的一个雅致包厢里,两个伙计、一名侍女恭敬地站在一边。
三楼的管事满脸堆笑地问:“请问公子、小姐用点什么?”
吉乐正被窗下热闹的拍卖气氛所吸引,没时间搭理他,就胡乱摆了摆手道:“随便给我来个二、三十道菜就行了。”
管事一听愣了,哪有这样叫菜的,做个二、三十道菜对云霄阁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这些菜的价格却让人颇费思量,少到一个金币,多到数百金币,究竟怎样分配,管事真是为难了。况且他也怀疑,一餐二、三十道菜,眼前的几位能吃得下吗?
还好,善解人意的眉茵适时道:“先送一套茶具来,我们想先喝杯茶。上等的菜先配九道,有需要再上吧!”
管事见吉乐没有异议,躬身下去了。
云霄阁内天井中央,正是一座拍卖场,此时台下人头攒动,随着拍卖品价格升至十万金币,叫好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现场热闹之极。
吉乐在三楼看得很清楚,天井中央的拍卖桌上放着一套珠光宝气的蓝钻首饰,几位富商在身边女眷的怂恿下竞相出价。看得出那些富商身边的女子都不像内眷,很可能是东阁的青楼女子。
这就可以看出云霄阁的不简单,几位青楼女子动动嘴皮子,就轻轻松松地让一件货物卖出了超出原有价值几倍的价钱。
伙计送上来一套精致的白瓷茶具,四凤侍当中的花侍先用温水将茶具清洗了一遍,之后从随身宝囊里取出一个包合严实的茶包,向壶中投入了一小撮碧绿如玉的茶叶。这个过程她做得优雅娴静,显然精通此道。
吉乐也是第一次看花侍煮茶,他收回了望向天井的目光,专心地看她煮茶的动作。事实上,所有的人都为她煮茶时的那份宁静所感,屏息以待,生怕破坏了饮茶的气氛。
蓝疆的饮茶史不到千年,但自从茶叶出现以来,这种静心凝神的饮品已经越来越为人们所喜爱。随着历史的发展,饮茶逐渐变成身份的象征。什么人喝什么样的茶叶,在上流社会里已经成为一种约定俗成的交际礼仪。
平常老百姓一般不饮茶,也喝不起茶,茶道只在上流社会里为贵族所重视。当然了,云霄阁经常接待各类巨贾显爵,伙计自然接受过专门的茶道训练,他们能辨别茶叶的品次,是不是好茶他们一看就知道。不过,站在包厢里的两个伙计和一位侍女却对花侍手中的茶叶很陌生,但可以肯定,如此色香俱全的茶叶当是极品中之极品。
茶未煮,清香已渗透鼻端,不但伙计们未曾见过,连吉乐也是初次见到。他在哈格斯时,曾在林驼那儿喝过几次茶,并听林驼大论过茶道。不过,他现在才知道,以前喝的那些茶水可能都是树叶泡的。
细巧如半个樱桃的小茶杯,淡清色的茶水犹冒着热气地被送到各人面前,吉乐深深地吸了口漂浮在杯口上的香气,之后一口将杯中茶水饮下,那种感觉真是“柔和如朝露,暗若花瓣;高昂如朝中,鱼跃鲸浮”,整个天地的灵气都好像被自己吸进了肚子里一样。
“真是世间极品,可惜只有一杯。”吉乐摇头晃脑地道。
眉茵噗哧一笑道:“以后还怕没得尝?你只要将花妹子带在身边就可以了。”
天月同时接道:“好的东西不应一次享尽,一杯已经足够让人回味无穷了。这种茶叶怕是不轻易得的。”
“月姐真是好眼力。”花侍道。
“敢问小姐,这种茶叶何处可以买到?”一个伙计突然问,看来他颇有商业头脑,知道如果云霄阁有此茶叶供应,那些达官贵人无论花多少金币,都会争相品尝的。
“在一处很远的地方。”风侍道。
伙计知机地不再问了。他也知道,这样的茶叶肯定不多产,很可能是私人种的,或者根本就是野生的。不过,他仍然将这个情况记在了心里,准备事后禀报管事。
云霄阁既然看上了一件好东西,就会拚命地将它弄到,并且很快地将之变成大把大把的金币,这就是它成功的秘诀。
茶具撤下后,菜很快端了上来。不等吉乐夹菜,他面前的菜碟里已经堆了一座“菜山”。包括薛智小姑娘在内,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给他夹菜。
现在他感到的不是幸福,而是恐怖──原来女人多了也不好,他心中慨叹道。
薛智睁着晶亮的眼睛,问道:“吉乐哥哥,你怎么不吃啊?”说完,又在“菜山”加了个小帽。
吉乐的胃一阵抽搐,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勇敢地向“菜山”攻去。不知道能不能攻下?!
一餐饭终于结束了,吉乐连打了数个饱嗝。
管事送来账单,吉乐看也没看就让眉茵付帐,一餐饭共吃了五百个金币。这个数字足够小康之家一年的用度,看来,云霄阁果然是用金币堆起来的,少点家底的人在这儿连站都站不稳。
蓝疆货币通兑,一金币等于一百铜币,一个铜币大概可以购买两个馒头。蓝疆在琴格王朝之前,还使用过水晶币,一水晶币等于一百金币。现在这种水晶币已非常稀有,并逐渐成为古董,虽可直接兑换金币,但是价值已远远超过一百金币,大概一水晶币等于一千金币,所以一般人都将水晶币做为古董卖掉。
到目前如此,蓝疆上还没有出现过银币这种东西,是历史的偶然还是跟银子的产量有关系,又或者另有原因,暂时还是一个谜。
下得楼来,吉乐忽然来了兴致,一下子就挤进了拍卖场。
本来像他这样的“有钱人”大可以坐在包厢内,居高临下,有什么要买的,在楼上出价即可。但他偏偏喜欢热闹,也不管什么身份地位,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钻。
此时,有两名伙计抬了一只三尺见方的大铁箱来到拍卖场。
管事非常看不起那只箱子,懒懒散散地一推副手道:“叫他们将箱子放到台上去,动作快点。如果今天卖不掉,就退回去,我们也不缺那几百金币的佣金。”
铁箱一出现,台下许多人都视而不见,好多人干脆转过头去招呼朋友,或者干脆与身边的粉头打情骂俏。
甚至有人咕哝道:“都拍了七天了,那堆破烂玩意儿就别拿出来献丑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拍了七天都没卖出去?吉乐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箱子打开一看,他失望了──那些也能拍卖?都是些破铜烂铁。
原来箱子里放了一堆断剑,柄柄都是缺胳臂缺腿,没一柄完整的。唯一一柄看上去比较像剑的家伙,还缺了把手。而且,这些短剑大多锈迹斑斑。
副管事走上台,宣布这箱断剑起价一万金币,台下顿时哗然。
有人嗤笑道:“昨天八千,今儿就一万了,真拿它当宝了,看哪个倒霉鬼上当吧!”
吉乐心中一动,也许这些东西真有用也说不定。但是,他又不愿意花一万金币买一堆破铜烂铁回去,虽然那点钱他还不在乎。不过,人可丢不起。
倏地,台上副管事开始催拍了。
天月忽然走到吉乐身边,道:“公子,那是一堆不寻常的剑。”
吉乐知道做为宁芙女神的天月平时很少说话,但每次说出来的话都非常有份量。
因此,他爽爽快快地举起了手,出价一万金币。台上负责拍卖的副管事惊诧地望向他这边,想不到居然真有嫌金币多的傻瓜。
不过,他没有犹豫,赶紧令伙计将铁箱抬到吉乐面前,双方银货两讫。吉乐随即引着一群人离开了云霄阁。
一路上,吉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天月将铁箱放进了次元空间。
走出云霄阁,恰好雪霁初晴,一行人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
吉乐是永远坐不住的,天色还早,他决定去火龙奴隶拍卖场看看,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拍卖奴隶的情景呢!
四凤侍没有意见,她们铁定要跟着吉乐,眉茵和天月却不想去,一方面她们知道那种场合的混乱和污秽,另一方面两女也想彼此密切沟通一下。
做为吉乐身边两个重要的女人,她们有必要探讨一下吉乐的将来。有太多的疑问存在眉茵的心中,她迫切地希望搞清楚,吉乐的未来究竟肩负着什么样的使命,怎么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聚集到他身边,而且很多还是女人。
最后,吉乐只好带着四凤侍和薛智走向城东的奴隶拍卖场。
火龙奴隶拍卖场不同于云都的其它建筑。在它前方,有一个宽阔的广场,小型的奴隶交易都在广场上进行。整个拍卖场看上去像一个剧院,称得上是气势恢弘。
吉乐领着小女孩薛智和四凤侍走进奴隶拍卖场,即为热火朝天的拍卖情景所吸引。在这里,奴隶已经沦为最易交易的货物,只要付得起金币,顷刻之间,任何人都可以从这里带走大批的奴隶。
奴隶拍卖场的内部布局非常独特。四周是阶梯式的看台,看台环绕下的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平地上搭建了十几个高高的木台,成环状,彼此之间还有一定距离。环内则是一个比其它木台还要高出一倍的石台。木台上都遮着布幔,石台上则空无一物,只支着一个木架,架上挂着一只铜钟。
吉乐随着人流挤到一个木台下,那里正在拍卖几个来自西狄的强壮奴隶,奴隶主正热情地展示他的奴隶如何强壮。奴隶们除了下身着一块小小的遮羞布,身上几乎一丝不挂。
(注:西狄,位于蓝疆极西之地,是蓝疆人眼中的蛮夷民族聚居之地,西狄是对他们的统称,实际上西狄是由数十个游牧部落组成的部落联盟,不属于蓝疆九族十四国之列。)
被吉乐抱起来的薛智幼稚地问:“吉乐哥哥,他们怎么都不穿衣服?”
吉乐苦笑了一下,道:“可能是热吧!”
四凤侍噗哧一笑,这个主人还真能开玩笑,要让他教好孩子,看来没希望了。
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他们又走到另一个木台下,这一边挤的人更多,原来这里正在拍卖女奴。还好,四凤侍都有绝艺在身,六人轻轻松松地来到了距离木台最近的地方。
这个木台的经营者是个粗壮妇人,看她身材高大、臂粗腰圆的样子,吉乐真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女人。此时,前一拨奴隶刚刚为一名倨傲的青年买走。
粗壮妇人站在台上大声道:“最紧张的时刻到了,下面将有十七名上好女奴做一次性拍卖,底价五千金币。”
话落,粗壮妇人示意身后的杂役从布幔后面拉出一群人来。这群女奴刚刚一上台,各大买家齐皆发出惊叹声。
十七个被缚双手的女奴雁翅排开,她们身上的衣物要比男性奴隶多一些,不过也只能勉强遮住重要部位。
这十七个女奴之所以能引起买家们的惊叹,不是因为她们长得多么漂亮,而是因为她们那头金黄色的头发,以及一米八左右的高挑身材(比吉乐还要高几公分)。
她们非常丰满,简单的说,每个地方都要比平常女人大一号。但在高挑身材的衬托下,非但不显得累赘,反而呈现出一种强健的力美。女奴们的皮肤都呈淡黄色,眼睛则显得有点空洞,吉乐在她们的眸子里找不到半丝生气。
不知是因为缺衣少食,还是经历的磨难多了,她们的神情都显得很萎靡。但粗壮妇人不管这些,她不惜动用皮鞭让这些女奴站直身子,向她的买家展示属于上好女奴应有的素质。
小女孩薛智双目含泪地扯着吉乐道:“吉乐哥哥,这些姐姐好可怜,你买下她们吧!”她见吉乐没有答话,以为他没钱买,几乎哭出来道:“智智以后每天只吃一顿饭,好吗?吉乐哥哥,你买下她们。”
四凤侍站在一边,也以期待的目光望着吉乐。
吉乐心中一叹,女人是最易得到同情的。如果这些女奴在瞬间变成了男人,相信薛智等人就不会这么卖力地让自己出钱买下她们。
不过,他仍为薛智的善良而感动,怜惜地亲了一下她的小脸蛋,道:“哥哥有的是钱,不需要智智饿肚子,到时候妳瘦了,眉茵姐姐会打哥哥屁股的。”
薛智听他说得有趣,又笑了起来。
此时,粗壮妇人开始叫价了。
吉乐看了看周围,发现各个买家对这批女奴都很感兴趣,不过,最有实力的可能只有两拨人。
一拨是刚才买走一批女奴的倨傲青年,他站在一位俊美青年的身边,态度恭敬,好像是俊美青年的仆从。
另一拨人距离吉乐这边不远,他们站在台前场地的中央,周围虽然很拥挤,但他们周围五尺之内根本没人敢靠近。
吉乐注意到这一群人中有一个富态的胖子,长得虽然不起眼,但吉乐总觉得他不简单。因为在这样复杂的场合,他的目光一直都是居高临下的。这是掌权者才有的目光啊!吉乐将他列入最需要留意的对象。
“一万金币。”倨傲青年首先出价,一下子就将价格提高了一倍。
“一万一千。”远处又有人叫道。
“一万二。”
“一万三。”
“一万五。”
粗壮妇人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原先她还担心这批女奴卖不到自己心目中的价格,现在看来,只怕要大赚一笔了。
“五万金币。”胖子叫道。
他一下子将价格由三万两千金币提高到五万,提高额度将近两万,这一声叫价几乎震惊全场。
从来没有成批的奴隶可以卖到这样的价格。普通奴隶日常交易单价不过十个金币,一个上好的女奴即使是在中间的石台上拍卖也顶多是一千金币,如果平时在这些木台上拍卖,价格最少降低三成。
但是眼下的情况显然打破了一般人的常识。他们静静等待更大的好戏上场,几乎大半的人都知道,倨傲青年那一伙人不会善罢罢休的。
俊美青年和他的倨傲仆人低头商议了一下,倨傲青年一咬牙,再次叫道:“六万金币。”
胖子沉吟了片刻,接道:“七万。”
倨傲青年目中寒光灼灼,如果不是对拍卖场主人有所顾忌,他早就冲上前,将那伙与他作对的人打成烂泥了。
“还有没有人出价?”粗壮妇人笑容满面的大声喊道:“七万一次……”
薛智扯了扯吉乐的衣服,恳求的目光让正在沉思的吉乐清醒过来,他举起了手:“十万金币。”
全场顿时哗然。所有人的目光一起望向吉乐,当他们发现出价者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时,立刻既惊又羡。
而更多的人则注意到吉乐身后站着的四名戴着面纱的女子,看她们的样子不是普通的侍女,因为她们都配了剑。
也有一些人暗地里猜测吉乐的来历,大部分肯定他一定是某个世家的公子,否则不会“女多钱也多”。
“十万一次……”粗壮妇人的喊声更响亮了,谁都能想到,这场拍卖,她是最大的赢家:“十万三次……成交!”
“恭喜这位公子购得这批女奴。”粗壮妇人满面谄笑地走下台。
吉乐当场付给她十万金币的金票,然后冷冷地道:“解开绳子,让她们穿好衣服。”
粗壮妇人接过金票,当即吩咐杂役按吉乐的要求去办。
然后,粗壮妇人上台宣布道:“今天的拍卖到此为止,晚上的夜场各位请早。”
(注:按照奴隶拍卖场的规矩,一天的拍卖日程分三个阶段,上午、下午、晚上各两个时辰。各家奴隶主将根据拍卖情况,利用中间休息的时间,奔赴各个私人蓄奴场调运奴隶。)
人群逐渐散去,不过有三拨人没有离开。正是刚才竞购女奴的三批人,吉乐是在等女奴们穿好衣服,胖子那批人像是准备看戏,俊美青年则在他的倨傲仆人开路下气势汹汹地进逼吉乐一行人面前。
倨傲青年径直走到吉乐面前,亮了亮手中的一迭金票道:“这是五万金币,小子,将奴隶卖给我们。”
吉乐当作没看见。
倨傲青年一见对方不买帐,阴阴一笑道:“好小子,走着瞧,看你们能不能走出云都。”说完转身就走。
月侍气道:“公子,让我教训他。”
吉乐摆了摆手,道:“先忍一忍,安置好那批女奴再说。”
粗壮妇人领着几个杂役将十七名女奴送到吉乐面前,接着走到吉乐身边,小声地道:“公子赶快离开,刚才那位是云都商会副会长的宝贝独子金。费尔摩,手下那个人叫托克雷斯,在云都势力很大。”
“他能一手遮天?商会副会长很大吗?”吉乐疑道。
粗壮妇人显然是一片好心,她急道:“除了商盟,商会最大。你说他大不大?”
吉乐见她说得有趣,笑道:“有机会的话,我倒想见一见究竟大不大。”说完,领着一大群人离开奴隶拍卖场。
那群女奴自始至终都没人说一句话,她们只默默地跟在吉乐等人的身后,彷佛生命不再由她们自己主导,而是交予了眼前这群人。
吉乐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领着一群人转到了一家成衣铺,一下子要了三十四套上好的女士成衣,并要求那些女奴一人两套,一套换上,一套带在身边。所有女奴眼中都流露出疑问的神色,她们不懂,这个年轻人究竟需要她们干什么工作。
她们不问,吉乐也不说,一群人沉默地走向客栈。但是,他们的行程却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前方路口出现了一群家将打扮的大汉,带头的正是那个倨傲青年托克雷斯。不用看,身后也是一大堆人,算起来总数起码百十余人。
吉乐没有在意,对付这种喽啰小兵,还用不着他出手,四凤侍就可轻松解决。
吉乐注意到一个异象,那十七个女奴的胆子也大得出奇,她们没有瑟缩成一团,而是稳稳地站着,脸上甚至流露出轻蔑的表情。这让他开始好奇,这样一群不像奴隶的女人原本究竟是什么身份。
见吉乐一群人站在原地不动,托克雷斯得意了,哈哈大笑道:“小子,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众位小子,我们上……男的宰了,女的抓回去。”
吉乐冷冷一笑道:“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前后的人群都快冲过来了,四凤侍还没有动静。
吉乐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不禁暗暗着急,他没将小懒虫带在身边,血凰又栖息在城外,这一回他真得要拚命了。
他刚要拔出腰间的长剑,即将冲到面前的人突然无缘无故地摔了出去。吉乐的左右无缘无故地出现了两大团白雾。
雾散人现,竟是一群身穿银袍、头戴斗篷的女子,她们没有兵刃,纤手随意一挥,那些冲上来的家将就像稻草人一样,抛射了出去。
托克雷斯整个人吓傻了,本来他还得意地挥着长剑,准备将那个最可恶的小子一剑刺倒。现在,他却什么也顾不了了,拔腿就往回奔,希望在最短时间内离开这群恐怖的女人。
吉乐可没那么好相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一个纵身,身演“旋转封杀技”当中的“狂风卷袭”,赶上托克雷斯,剑芒一闪,托克雷斯左边脸庞血流如注。
吉乐站定身子时,长剑已经归鞘,他淡淡地道:“留你一只耳朵做纪念。”
托克雷斯整个脸吓白了,他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大街。
吉乐失望地摇了摇头,他想不到这个人原来这么差劲,与他一刻钟前不可一世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真是枉费他用了一个最帅的拔剑姿势。
大街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吉乐一见不妙,也不管那些来历不明的女人究竟是谁,干脆命令道:“我们回客栈。”
包括银袍女人在内,一大群女人簇拥着在暗地里得意洋洋的少年浩浩荡荡地进了客栈。
天月和眉茵都迎了出来。
在吉乐包下的独院内,吉乐望着银袍女人当中领队的一女问:“你们是什么人?”
领队的银袍女人还没有答话,风侍忽然激动地道:“她们是宁芙神卫,是帝主……”
“什么帝主?”吉乐诧异地问。
风侍赶紧收住话头,连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她们和天月姐姐一样,都是宁芙女神啊!她们来这里,是来保护公子的。她们以前是叫作‘宁芙神卫’。”
“保护我?”吉乐仰天跌倒:“我会被她们吃穷的。”
领队的银袍女人掀开斗篷,露出亮丽无匹的面容和金光闪闪的头发,笑道:“公子不必担心,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言下之意,连日常费用都不用吉乐付。
吉乐乐了,搔了搔脑袋问:“妳们不用我的钱?”
“不用。”
“妳叫什么名字?”
“青鹭。”
“再问妳一个问题。”吉乐一正脸色,不过眼中却露出调皮的光芒:“妳们原先的主人是不是女的?”
“是。”
“哦!”吉乐不再问了,只是嘴中咕哝道:“她们那个主人在暗恋我?不可能,我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养了这么多侍卫、侍女,该是很有钱的……”
青鹭将吉乐的一番话听在耳中,不禁感到好笑──今世的帝主比以前有趣多了,只是有点傻气。
天月。凤凰一直冷眼旁观,此刻,她抬起头来,望向青鹭,刚好与她的目光相遇,两人的眸中都神光一闪,眼神在半空交击了一下,又各自退开,彼此都对对方的实力暗暗惊心。
吉乐还在那里自言自语,青鹭已经示意其余的宁芙神卫除下斗篷。剎那间,庭院中金光灿烂,四十四张亮丽的面孔出现在吉乐面前,一下子让他眼睛都花了。
以青鹭为首,宁芙神卫们突然单膝跪地道:“参见公子!”
吉乐在这一片娇声里,心跳最少加速了五倍。在他快要昏倒时,他的脑海里盘旋的尽是神卫们矮身时银袍下颤动的高耸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