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丽象往常一样呆在家中,打扫好房间,做好饭菜,烧好热水,等着那个男人的回来。

  雪丽从小就是个孤儿,四处流浪,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在十四岁的时候,她被几个人绑架,卖给了奴隶贩子。雪丽是个不甘受命运摆布的女孩子,她努力地逃走,可是失败了,并受到奴隶贩子的鞭子的严惩,就在这时,那三个将来改变整个人类社会命运的男人出现了,她得救了。

  由于她无处可去,雪丽自愿留在雷兹的府里为仆。

  起初,她的任务只是在雷兹新的官邸里打杂,洗衣送饭什么的。

  在雷里的府邸,给卡鲁兹送饭是最痛苦的事,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有点怕这个脸色木然的少年,只有雪丽例外。

  凭着直觉和初次见面时的印象,雪丽感觉得到卡鲁兹的内心远不象他的表面那么冷,她开始主动地关心这个心灵饱受创伤的少年。这一切,都被同样关注卡鲁兹的雷兹看在眼里。

  “你觉得卡鲁兹怎样?”

  雷兹问着坐在对面的少女,雪丽只是个仆人,却能和雷兹平起平坐,这就是雷兹的魅力所在之处,对任何人都不高高在上,就连一个下人也不例外。

  “他以前可能受过很大的打击,好象永远都生活在黑暗之中。”

  少女的心是很清晰的。

  “你说得对。”

  雷兹站了起来,望着窗外的一株仙人掌,那是一株生长了多年的仙人掌了,浑身全是刺,但上面开了却一朵白色的鲜花,一只蝴蝶正停在上面,微微扇动着美丽的翅膀。

  “卡鲁兹是一把剑,一把很锋利的剑,但这把剑没有剑鞘。”

  雷兹转过身,拿起了茶壶,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了雪丽。雪丽不想接这杯茶,可是雷兹身上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东西,她有些茫然地接过杯子。

  “要知道,再锋利的剑也是要有剑鞘的,如果没有剑鞘的话,它会伤到许多无辜的人的,更容易弄伤自己,所以……”

  雷兹没有再说下去,那一天,他答应卡鲁兹的条件,也许是个错误。

  ※※※※

  “做我的兄弟吧!”雷兹伸出了他的右手,那只拥有无尽的力量的右手。

  卡鲁兹抬起了头,紫色的眼瞳盯着雷兹天空般的蓝眼睛,许久,他的唇动了。

  “不!”他说,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不需要兄弟,“但我可以为你做一种事,因为我欠你的。”

  卡鲁兹从火堆中拿起一根燃烧的树枝在空中划了一道,又一只飞蛾掉了下来,消失在火焰之中。

  “什么事?”

  “杀人!”十三岁的少年从口中吐出让雷兹都感到惊讶的话来。

  雷兹沉默了很久,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从今天起都把你当成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雷兹第一次感叹到命运无奈,是对这个少年的无奈。

  “这也是我可以为你做的事!”

  ※※※※

  “我明白了,你是要我做卡鲁兹的剑鞘?”雪丽明白了雷兹的意思。

  “他不光是我的剑,更是我的兄弟,我不希望他一辈子都当剑。”

  雷兹一直对卡鲁兹毫无办法,他并不想让卡鲁兹成为他杀人的剑,可是他却只想做一把剑。

  “好,我答应你!”雪丽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茶有点苦,也有点甜。

  于是,雪丽就成了最接近卡鲁兹的人,她要努力地成为卡鲁兹的“剑鞘”。

  但卡鲁兹这把来自黑暗的死亡之剑,她封得住吗?

  “吱!”门开了,一身血腥味的卡鲁兹出现在门口。

  “你回来了!”雪丽象往常一样,用她那热情的微笑迎接卡鲁兹的到来。

  看到长得有几分象奈丽的她,卡鲁兹眼中的冰冷似乎少了许多,他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先洗个澡吧!”

  雪丽好象没看见卡鲁兹身上可怕的剑痕似的,事实上,这四年来,象这样的情景她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这四年来,卡鲁兹受伤的程度,却是越来越轻,因为,在塞尔巴托地区,能伤他的人,也是越来越少。

  浸在滚烫的热水里,卡鲁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今天实在是很险。

  当那个少妇的身体扑到他的怀里时,他并没有发觉她有何不妥。

  但他的手按在她身体上时,卡鲁兹才发现有一件事很不正常,这个女人的心跳太正常了。试问一下,一个正被流氓追逐的妇女,她心跳还会象常人一样吗?所以死神就做出了一个毫不犹豫的决定,在发现不正常的那一瞬间,用天魔功震断了对方的心脉。

  雪丽轻轻地用浸着热水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可怕的伤痕,伤口有点痛,对于卡鲁兹来说,只有疼痛这种感觉,才会让他感到生命的存在,自从四年前发生那件事之后,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雪丽小心地为赤裸着浸在水中的卡鲁兹擦拭着身体,由于长年坚持不懈地修炼,卡鲁兹的身体象钢铁一样地强壮,手指无意间抚过他的肌肤,肌肤散发出来的那股男性独有的气息,让雪丽的身体就忍不住一阵阵地颤动,突然,她的手停下了。

  “手,怎么了?”卡鲁兹强有力的右手握住了她缠着纱布的左手食指。

  “哦,我中午切菜时不小心切伤的。”

  死神没有再说什么,雪丽感到手指一热,伤口开始愈合,是卡鲁兹在运用圣光术为她疗伤。

  “只是一点小伤啊,没必要用魔法啊!”看着已全好了的指头,雪丽好后悔,手指上的伤为什么不再重一点。

  “下次注意点。”死神淡淡地说,他的目光一转,转向了门口。

  “听说你受了点伤。”是雷兹。法比尔的声音。“我来为你疗伤。”

  这世上,除了雪丽以外,雷兹是第二个可以接近卡鲁兹的人,他是亲自过来为卡鲁兹疗伤的。

  由于回复系的白魔法,只能用于其它人而不能用于自身,所以卡鲁兹身上的伤只能是由别人来医治而不能靠自己来医治。

  但是在巴吉尼亚城里,除了雷兹以外,是没有人会为卡鲁兹疗伤的,因为雷兹下过命令:除非我不在,否则谁都不能为卡鲁兹治伤。

  对于雷兹的善解人意,那些白魔法师也求之不得,“为死神疗伤?别开玩笑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这种事有雷兹来做,白魔法师们个个都感到庆幸。

  “为什么你要亲自为我治伤呢?”死神以前是这么问雷兹的,他很少说这么长的话。

  “哪一天,当你不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当你把自己的心解放出来的时候,我就不会再为你疗伤了;只要你还在套子里,我就不放过你。”

  雷兹的语气,就象个斗气的小孩子一样,

  “嗬。”死神笑了,虽然这个笑容并不太象是真正的笑容,可是却是卡鲁兹这四年来唯一的一次笑。

  ※※※※

  “剑士兄弟会的那样老家伙们,也该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看着卡鲁兹身上在圣光术的治疗下不断愈合收缩的伤口,雷兹又捏紧了拳头。

  当雷兹想杀人的时候,他的拳头就会忍不住地收紧。

  ※※※※

  咕吱,清晨,鸟儿的叫声把雷兹吵醒过来,昨晚,他睡得很迟。

  “唔,哈哈,昨晚真是太疯了!”

  雷兹揉着眼从床上直起腰,忍不住往身边还在睡着的美女胸部摸了一把,这个女人是雷兹的师妹,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恋人。

  “哦,你醒了?”女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挣扎着想爬起来,想要为雷兹穿衣,却被雷兹一把按回了床上,“你还是多睡会儿吧,珍妮,让我自己来。”

  雷兹温柔地在爱人的脸吻了一口,珍妮却没有再睡下去,努力地从床上爬起来,象妻子为要出征的丈夫一样,为雷兹一件一件地把衣服穿上。

  “你放心,为了你,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知道,你是没有人可以打败的霸王,我一点也不会担心的。”

  珍妮闭上菊花似的眼睛,跪在雷兹的面前,将头紧靠在他的小腹上。

  今天,雷兹。法比尔要和剑士兄弟会的那些家伙们谈判,这几年来,双方积怨极深,所谓的谈判,很可能就是一场恶斗。

  “你放心好了,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些家伙太差劲,让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我相信你,我父亲说过,你是人中之龙,是谁也无法打败的霸者!”珍妮张开双眼,露出迷醉的神情,双手紧紧地搂住了雷兹的熊腰。

  雷兹低下头,自信地一笑,伸出那双粗糙的大手,轻轻着抚弄着珍妮的黑色的长发。

  雷兹是个霸者,但霸者往往也会成为一个暴君,后来人们都说,一代天骄雷兹。法比尔之所以没有成为一个暴君,全是因为他身边也有一个能安慰他,镇得住他的女人。

  伟大的男人的背后也必然有个伟大的女人,这句话对雷兹。法比尔来说是再正确不过了。

  雷兹这把王者之剑的剑鞘,就是珍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