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舞会设在皇宫大厅之内,在能容纳数百人同时在里面操练也不觉得拥挤的宽敞大厅中央,摆了十几张长型的桃木桌,各种制作精美的食物,按照荤、素、甜点、瓜果种类的不同,分别摆放在不同的桌上。
这种皇宫舞会没有诸多的限制,来宾根据自己各人的喜好,端着盘子取用桌上的食物,而穿插于贵宾中的美貌宫女,则根据需要为贵宾提供酒水。无论是气氛还是庄重程度,都远非之前我在神龙广场参加的宴席所能相比。
对于参加这次舞会的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压根就不是为了吃或者跳舞而来的。那些掌握
帝国脉搏的权贵,平时在朝堂上虽然天天见面,可是上面有皇帝压着,下面有众多的耳目在看着,彼此间都难说三分真话。
平时几个意气相投的大臣贵族想要聚在一起吃顿饭或商量什么事,都非常小心翼翼,生怕有人向皇帝打小报告说自己结党营私。这次舞会,便给了他们聚在一起的机会。大部分的官员贵族,都是手中端着一只洒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谈。这完全是一场以社交为目的的舞会,"吃"在这里并不重要。
不过,对我家的女人们来说,皇宫里制作精美的食物,来自各地的各种奇珍异果,还是引起了她们很大的兴趣。罗莎和雪芝姐姐俩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过去了。小公主显然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兴奋地缠着小克里斯汀,逼着他表演小魔术。
他们都玩得很开心,不过我和希拉的心情却并不太轻松,我知道今天晚上的舞会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希拉也同样感到有些不安,因为皇后的礼物实在太贵重了。草草地往盘子放了些食物,我们就回到自己桌前,小声地谈论起先前发生的事。
"达秀,皇后的这份礼物,找个机会,我看我们还是退还给她吧!"
"退怎么退皇后当着这么多的人面送给你,要是退还岂不是在削她的面子"
皇后用了这一招,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觉得头痛,这可是份烫手的礼物,碧姬和皇后势同水火,希拉受了她的礼物,碧姬阿姨会怎么看呢
"你是担心阿姨会生我们的气吗其实阿姨宽宏大度,不会在意这个的,我担心的事情并不是这个。"
希拉一边说话,一边玩弄着那颗蓝宝石链坠。这让我记起了卡尤拉送给我的那枚戒指,
那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可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是一件接一件,我根本没有机会拿出来。
"你在担心什么"
"你看那边"
我顺着希拉手指的方向望去,希美亚公爵正和几个大臣站在一起,有说有笑,他身边的
那些人,除了几个平时在朝会上见面的官员外,其余我都不认识。但这些陌生人各个衣着华贵,看得出绝非泛泛之辈。
"那些人是谁,奇怪,以前在皇帝的议事厅里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希拉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她闭着眼睛,手指搓弄了那个链坠好一会儿,突然她睁开眼,问我道:"达秀,你是不是想搭上皇后这条线"
我大吃一惊,我想倚着皇后这棵大树乘凉,这个念头我一直埋在心中,除了义父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没想到却被希拉一口道破。
看着我惊讶的眼神,希拉噗嗤一笑,右手松开链坠,手指正我的脸上用力地拧了一下。
"没什么好惊讶的,皇后是什么身分,如果你不是先有意向她递橄榄枝示好,她怎么会下这么大的本钱招揽你!"
"不是这样的,其实这些都是我死鬼老头做的孽,他以前和皇后是……是好朋友,她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
我不好意思说破父亲当年的风流史,但以希拉的聪明,应当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这样吗你又骚头皮了……"
希拉噘起嘴,白了我一眼。
"不是这样的,和你说的那样也不太一样,但也差不多就是了,我们互相招手,如此而已。"
"真是的,语无伦次。"
面对着希拉嗔怪的眼神攻势,我唯有老实坦白,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她,好在希拉也没有怪我。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现在也是迫不得已,不找个有势力的人做靠山,以后在帝国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的。"
"奥拉皇帝已经完成七变了,只要能熬到如月登基的那一天,我们的日子应当会很好过的。"
我把目光投向远处,如月坐在一桌圆桌前,戴着白丝手套的右手端着一怀红葡萄酒,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静静抿着杯中的红洒。而坐在如月身边那一身火红色礼服的少女,正是风都城内仅次子如月最强悍的女人,希美亚公爵的宝贝女儿卡玛。
她们的关系似乎很不错,坐在如月身边的卡玛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公主而显出半分的拘谨,她一边大嚼着盘中的水果,一边不停地动着嘴巴,不知在说些什么。而慢慢喝着红酒的如月则不时地露出一个淡笑,或者微点一下头,偶尔才会动一下嘴,回应卡玛的话。
从前皇帝在神龙广场上大宴的时候,如月还曾把安达和希拉我去长谈,那时的她对我虽然不太友善,但对于和自己相同的女性却相当友好。不过自从拉法死了之后,如月的性格变得闭塞了许多,愈来愈孤傲,对卡玛虽然也时常露出微笑,但那只是用礼节性的笑做为面具,隐藏自己心中真实的情感。
和如月说了几句话,性格和如月本就有些相似的卡玛,也受到如月这种自闭式冷淡的影响,礼貌的告辞了。这时几个年轻英俊贵族青年趁机上前和她搭腔,她却表情依旧,目光依然空洞迷离。即使被众星环绕,如月现在的样子却给我一种遗世孤立的感觉。
"没有半个知心朋友,没有可以说心里话的人,天之骄女做到这种地步,也真是够的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和丽安娜皇后关系并不太和睦的如月,为何对自己的妹妹——小公主如云是那么好了,除了那个变态的皇帝以外,她算是如月唯一的亲人。
希拉突然把身体倚进我的怀中,抓紧了我的手。
"只是我要提醒你,外戚和皇亲争权,向来是两败俱伤!如果真想找皇后作靠山,千万要三思而后行。"
我回过神来,把目光重新投向希拉:"外戚与皇亲争权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现在帝国内部,除去皇帝之外,其实有两派的势力在把持着朝政。"
"外戚,皇亲你的意思是指法比尔家族直系血亲贵族那一派,以及皇后那一派的奇怪,我参加议事也好久了,怎么看不出来"
"达秀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这你都看不出来"
希拉笑着在我的大腿上轻捏了一把。
"其实是这样的,平时上朝,我都是站在那儿,睁着眼睛打盹,皇帝在那边说话,我站着却已睡着了……"
"你还敢说!你在外面领军打仗,这些事情怎么能不关心"
"我是军人啊,不是那些政治爬虫!军人只要学会怎样在战场上多杀人就行了,政治上的东西,管太多干什么"
话一出口,我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现在怎么能在希拉面前说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话!
以前家里买只活鸡要杀了给她补身子,结果那些鸡鸭都常常被希拉偷偷放生了。
但希拉并没有表现出我心里所想的不良反应,她摇了摇头道:"军人不管政治,能打好仗吗你已经吃过苦头了,难道忘记了"
我无言,沉默了一会儿,我虚心问道:"你说的两派势力,这是怎么划分的"
"一派人,就是以希美亚公爵为首,这些人平时都站在皇帝左手的位置,听说他们当中
很多人都是帝国内有钱的商业巨头,比如说希美亚公爵,他就是靠捐钱当上这个财务大臣的。"
"另一派人就是站在皇帝右手位置的那些家伙了难怪,我觉得好奇怪,怎么姓法比尔的人都站在一起了。现在我想起来了,以前我好像就曾听说过,皇帝的大臣们中间有左派和右派之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人们都说皇帝陛下很糊涂,其实在我看来他一点也不糊涂。听说十几年前,整个议事厅里,几乎都被姓法比尔的人占据了,这十几年来他看似糊里糊涂不管事,可是下面的大臣却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候换了血。那些被提拔上来的人,听说大部分都是靠丽安娜皇后在皇帝旁边敲边鼓帮了大忙的。"
希拉这么一提醒,我才模模糊糊记起来了,上次远征阿沙尼亚,分配后勤工作时发生的
那一幕幕情况确实像希拉说的那般。父亲留给我的记忆里,对丽安娜皇后的评价,就是一个极有野心,权力欲极重,而且很有手腕的女人。有钱的人,当他们手中的钱超过一定数字,钱成为符号的象微时,很自然的就会去追求除了钱以外的另外一种东西——权势。
我已在大脑画出整个事情大致的轮廓:正想培植自己势力的皇后遇上了正拚命向上爬的希美亚公爵一伙人,正如同蜜蜂碰上了蜜糖,双方一拍即合,合作了起来。
我在思考,希拉却继续说着,为我分析着帝国的耻势。
"其实,用左派和右派来划分他们并不确切。比如说皇家骑士团的团长卡都斯,他虽然是法比尔家族一脉的人,可是却和希拉亚公爵这边的人关系极佳,更是皇后的心腹,和自己的父辈反而有些生疏。那些法比尔的贵族青年们,有一大半的人情况都和他差不多,双方的关系相互交错,很不容易分清楚的。"
"我明白了,其实在这所谓的左派和右派中间,还存着很大一部分两边讨好的中间派。
唉,中间派,要是能两面讨好那该多好!可是我这次把法比尔家族的大大小小贵族们全得罪了,除了投向另一派外,真是无路可走了。"
我一方面感叹自己近乎穷途末路的处境,另一方面却对希拉惊讶万分,惊讶得在心里有些发慌。
"希拉她真的变了,变了好多,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啊!"
从前我一直在骗自己,希拉还是从前的她,纯洁善良,害羞怕事,不擅交际,只是一个
一直被我搂在怀里呵护的小家碧玉,然而现在我却再也无法将现在的她和过去的她联系在一起了。
从前对政事一无所知的她,也从不关心这些的她,一夜之间,竟能在我面前侃侃而谈,纵论国事,分析政局,细致入微之处,精明得足以令我汗颜。我甚至在心里认为,如果她坐在如月的这个位置上,她会做得比还未当上皇帝就快成了孤家寡人的如月出色百倍。
上次我离开风都时,希拉并没有这些异常,但才过了不到半年,她身上就产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那颗神秘的水晶石,义父临死前那番莫名其妙的话,以前那个问谋头子拉古斯话中有话的忠告,这三件事联系在一起,都很明显地向我表露出,希拉身上一定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我心里对希拉又是惊疑,又是恐慌,但在睑上我却没有表露出来,继续问她道:"一半是外戚,一半是皇亲,这些人如果联手,大家一块儿发财不是很好嘛,怎么会分成两派"
希拉笑了起来,她并没有看出我心里的疑虑,仍然继续说着让我更忧虑的话,"达秀,在战场上你很精明,碰到这种事,怎么就糊涂了一个蛋糕,十个人来吃,如果蛋糕有桌子那么大,谁也不会在意哪个人多吃了一点;如果换成一百个人来吃,蛋糕却只有巴掌那么大,你说会怎么样"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希美亚公爵那一方的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大都是商人出身。从政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过过权力瘾,更重要的是他们希望能以此影响国策,为自己赚取最大的利益。这几十年来,法比尔家族的皇家子弟,不断地插手商业上的事情。由于他们享有特权,光是过关免税这一条,就此其他人要占有极大的优势了。他们这么做,等于抢走了希美亚公爵这些平民出身的大商人的蛋糕,希美亚公爵弃商从政,我看他也多半是为了这件事吧!"
希拉说得没错,法比尔家族的贵族们从商之后,由于享有各种免税的特权,在价格上自然享有极大的竞争优势。加上这百年来帝国年年征战,为了维持庞大的军费开支,帝国也是一再加税,平民固然苦不堪言,那些有钱的商人们更是叫苦连天。而这时那些皇亲贵族们再插手商业上的事情,抢夺他们所剩无几的蛋糕,他们不跳起来那才怪呢!
我现在扫描了父亲留下的一些记忆,这才发现,在十多年前,奥拉皇帝也曾有过免除皇家贵族们各种特权的念头,并实施了一些新政。但由于这些贵族势力过于庞大,招致一片反对声,最后这事也是不了了之。这十几年来,奥拉皇帝在不声不响中扶持了一批像希美亚公爵这样的新兴贵族上台,也正是为了削弱这些家族势力。现在看来,奥拉皇帝这位史上最强的玻璃,其实一点也不笨,表面上他碍于情面,不得
不时常帮著"右派"打压"左派",暗地里却又扶持着这些新兴的势力,玩弄势力平衡的把戏。否则的话,我有意淹死了几万的贵族军队,这么大的罪过,他竟只是象征性地关了我几个月,罚了我一年的薪水了事——或许在心里面,这个玻璃皇帝高兴还来不及呢,因为我帮他除去了心头大患。
"他们两派人表面相和,暗地里却争斗不休,也在拚命地拉拢对自己有利的盟友。希美
亚公爵要和碧玉龙联姻,不停地向你示好,以及让丽安娜皇后的侄子成为如月公主未婚夫,都是他们的手段啊!公主是未来的皇帝,而达秀你,几次战争你所显示出来的军事才能,已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了!你们俩都一样是奇货可居,有极大的投资价值啊!皇后当众送我项链,故意让小公主接近你,也是为了拉拢你啊,说不定将来她还想招你做女婿呢!"希拉笑着把目光投向附近,在一个小喷泉水池旁,小克里斯汀正为雪怡和小公主表演魔法把戏:他把一大团水聚在手上,变化成各种各样的动物形态,搏得两位小女孩兴奋的喝采声。
"真是太精彩了,想不到小克里斯汀操纵魔法的能力竟是这么的强!"
就连和我谈话的希拉的眼神,也被小克里斯汀的表演吸引住了,但我却无心去观看小克里斯汀的表演,我现在已是心乱如麻。
"当然了,论操纵魔法的能力,我们谁都比不上小克里斯汀,他们家族的人,天生就是使用魔法的天才!"
我随口敷衍着希拉,心里却暗骂义父,希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明明是知道的,可是却全部藏在肚子里,到死也不肯说。
现在我对希拉已是惊疑万分。
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事情,使得待我如亲子的义父硬要藏在心中,至死也不说
我很想知道答案,却又不是非常地想知道答案。我很矛盾,也有点害怕,因为我害怕蒙在秘密表面的黑布被揭开后,会蹦出一件什么样恐怖的事物来。安达死后,希拉已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逆鳞上要是再多出一道伤痕,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去修补了。
"奇怪啊,希拉,以前这些事,你都是丝毫不关心的,怎么现在竟比我还要清楚"疑惑,驱使我伸出了试探的爪子。
"这些都是莱恩夫人告诉我的,上次为了你的事,我求她帮忙。我们俩谈了很久,我只是转述她的话而已。"
希拉的解释很完美,但我知道她在说谎。
关于皇后的那些宫廷秘闻,就算身为报社文编的雅格丽本领通天,有办法透过各种管道打听到这些小道消息,但刚才希拉对帝国的论述,瞧她说话的口气,根本是自己的看法意见,并不是在转述别人的话,因为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不自觉地扬着眉毛。和希拉认识也快+年了,她很了解我,我也一样了解她的习性作风:我说谎时喜欢用手骚头皮,而希拉说谎时总会不自觉地扬着眉毛。
"想不到雅格丽的论述这么精辟,厉害啊,有机会,我真要找她多多请教了。"
我呵呵一笑,说着口不对心的话,努力地压住了用手骚头皮的冲动,心里却冒出一个念头:我是否要找机会和雅格丽查证一下,问问她是否真的对希拉说过类似的话,就算知道她在说谎,我也要再次确认一下。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我心里是更加地害怕。这是怎么了,我竟连自己最疼爱的人儿都不相信了,竟会有这种念头!太可怕了!
"幸福是只鸟,抓住了,就要抓紧!"
我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地抓住了希拉的双手,握得紧紧的。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失去希拉了!"
"达秀,你怎么了"
我握起希拉的双手,放在嘴边,轻吻了一口。望着希拉那闪烁着聪慧的紫眸,我冲口而出道:"我才不想当什么皇帝的女婿呢!什么是幸福只要能天天看着你,握着你的手,抱着你入睡,每天早上醒来,看着你安详地睡在我怀抱里。对我来说,这就是幸福,希拉,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不要再让幸福飞走了!"
希拉逃避地躲开我的眼神,小声的说道:"你在说什么啊谁说我要走了"
"那就好!"
我把希拉拉进怀里,不顾一切地吻着她。
"别,这里有很多人啊!"
"管他们的,只要有你就够了!"
我睁眼偷瞄了一眼如月,如月恰好也扫向我。在那瞬间接触随即躲开的眼神中,含着三分的羡慕,却又流露出七分的痛苦。
"如月,你一定也想起了拉法吧那个谦和的年轻人,他确实是非常适合于你男人,可惜啊……"
想到拉法,我又回忆起了逝去的安达。如果是安达让我有这样的感觉,我会毫无顾忌地向她倾心相谈,问明一切,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使心眼。希拉到底不是安达,到底不能取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啊!
"真是有些肆无忌惮啊,呵呵呵……"
希美亚公爵的笑声让我和希拉都感到窘迫万分,连忙分开身子,这位帝国权重一方的大人物,就在我不注意时站在了我们身边,正微笑地望着我。我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在场的来宾,三分之二的目光都注视在我们身上。射向我的眼神,有一半透着仇视的火焰,但望向希拉的,却又是另一种眼光。
希拉亚公爵望着希拉,不住地点着头。
"不要害羞,年轻人就该这样,这才像年轻人嘛!希拉小姐,今天看起来很美丽啊!这颗蓝月之星和她很相配!"
"蓝月之星就是希拉脖子上那条项链链坠上那颗宝石名字啊!十多年前我爸爸送给皇后殿下的新年礼物!她非常喜欢,出席重大的宫廷舞会时都戴着,想不到这次却转赠你。可见皇后很喜欢你啊,希拉!"
卡玛也和希美亚公爵站在一起,今天要和自己未来的婆婆见面,卡玛的穿着明显是精心打扮。除去一身和她的个性柑似的火红色礼服,难得涂了口红,精略地描了描眉,并在耳朵上戴了一串耳环。由于气质的原因,她现在的样子依然和淑女沾不上边,但也不失为一个气逼人的美少女。
"看你这几年还算老实,没有再乱来,这次就放过你了!我和希拉好久没有见面,我们要聚聚!"
说话的口气依旧粗声粗气,不过戏谵的成份却居多,照例给我一记恶狠狠的警告眼神,
卡玛一把抓着希拉的手,拖着她走到一边去了,只留下我和她的父亲。
"对不起,我女儿让我宠坏了!"
望着卡玛的背影,帝国首富很无奈地耸着肩膀。
"没什么,希拉有这样的朋友,是她的福气啊!"
我说的是真心话,比起逐渐变的堕落的自己,以及现在的希拉,卡玛却依然保持着她原来的本色,做事还是这么地我行我素,不拘小节,丝毫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心智的成熟而丧失了自己本性。
"是吗我并不认为这是好事,她做事太鲁莽,太没有心机了!"
希美亚公爵微微地摇了摇头,苦叹了口气。
"约克最近都一直托病在家,少了他,现在这儿的气氛好多了!对了,我从前在加里斯的几位老朋友也来到这里了,他们非常想见见你!"
希美亚公爵指了指身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在大厅角落处的一张方桌边,坐着五位衣着华贵的陌生人。看见我目光投过去,其中一位黑发男子朝我友好地举了举手中酒杯示意。
"加里斯"
一提到这座被我淹到水底的城市,我就浑身不自在起来,这儿是我功成名就的地方,却也是令我结下无数仇家的是非之地。
"看到那位举酒杯的先生了吗这次外界对你的舆论评价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全是靠他帮忙的!"
"他是谁"
"有人说帝国内的一半财产都在我口袋里,这种说法太夸张了,这几年我弃商从政,早被人赶上了。不过如果说帝国内一半舌头都长在那人身上,却一点也不过份。"
"这个人是……"
"他就是默多斯·波曼先生,帝国的舌头!整个帝国三分之二以上的报社,全是他掌管的!"
希美亚公爵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那名黑发男子遥敬了一杯,微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位是卡利·卡斯伯爵,来自帝国西边的麦加省,帝国军队大部分的武器,全是他负责供应的。"
"这位是奇斯·麦尔斯伯爵,我以前的合伙人,不过他现在不卖服装,改行做建材石料生意了!"
"达达尼亚·巴诺夫先生,他快被陛下封为伯爵了!酒业大亨,我们杯中的酒就是他的酒厂出产的!要是今天我们喝的酒出了问题或变味了,你找他算帐准没错!"
拉着我的手,希美亚公爵微笑着把这几位陌生的客人一一介绍给我。这些陌生人年龄都在四十岁上下,陌生的面孔我过去从来都没有见过,但他们的名字却绝不陌生——这些人都是帝国内和希美亚公爵齐名的大富豪!卡利·卡斯被人称作"武器大王",麦尔斯是"建材大王",巴诺夫是"葡萄酒大王".
以前那些法比尔家族的贵族子弟自我介绍时,往往开口就是……我是雷兹的第几代玄孙,在族谱上排第几位,祖上做过多少光彩的事情……罗罗嗦嗦一大堆。但希美亚公爵介绍他们时却没有这么罗嗦,名字,做什么生意的,三两下就把他们的来历交待得清清楚楚。
我一听就明白了,这些人都是帝国内新兴的富豪阶层,自从前任帝国皇帝颁布法令,爵位可以用金钱买到时,这些钱多得没地方放的富豪们就花钱买了伯爵的封号,过过贵族的瘾——当然了,这种买来的爵位只是一个虚名,相我这种世袭的爵位大不相同,并不能享有真正的权力。
面对着频频向我敬酒的富豪,我感到头脑有些发昏。他们虽然比不上龙战士出名,但这
些人跺跺脚,就可以让明天上市场买菜的人腰包里的钱少掉一半。平时这些人我只是闻其名
而不见其人,想不到现在竟一个个都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微笑着对我举起酒怀。
希美亚公爵显然心情极佳,介绍到最后,竟有些忘形起来。第五位陌生人是一个又矮又胖的大南瓜,他笑嘻嘻地揽住他的腰,拍着他鼓鼓的大肚皮对我说道:"兴·哈里伯爵!你看他长得像南瓜,其实他就是靠种南瓜起家的!人家都叫他南瓜大王!不过现在他不光种南瓜,粮食、木材、水果,只要是赚钱的生意,他通通都做!真是太贪心了!所以现在才把腰吃得跟南瓜一样大!"
希美亚公爵幽默的说词听得几个人一起放声大笑起来,显然他和这些人关系极佳,被他损了一下的大南瓜也跟着放声大笑。
首先向我敬酒的是那位麦尔斯先生,他的个子偏矮,生了个鹰勾鼻,左眼转动间很不灵活,缺乏生气,我仔细一看,原来他的左眼珠是假的。
"秀耐达侯爵,这次你水淹加里斯,可是令我们损失惨重哦!"
旧事重提,又是那件糗事,好在我的脸皮已练得相当厚,嘿嘿一笑,正想开口,旁边那个身材瘦高的酒业大王却冒出来为我圆了场。
"麦尔斯,他们哭哭叫叫还有道理,你这个卖石头木材的奸商,最希望的事就是天天发生地震,房子通通塌光!这次如你所愿了,什么都冲光了,加里斯重建时难道还少得了石头、木头我看你是作梦都在笑吧!"
"就是就是,这里笑得最开心的人就是你了!最得意的人还敢在这哭穷,罚酒!"
胖南瓜似的兴·哈里伯爵也趁机起哄,捏着鼻子要灌酒。三人肆无忌惮闹了起来,互相灌酒,丝毫不理会旁边其他贵族们鄙夷的目光。
对于这三个上不了台面的暴发户,我并没有太多的留意,倒是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酒业大亨和帝国的舌头让我特别留心。三人在一旁打闹,默多斯·波曼先生却是最深沉的一个,
他一手端着酒杯,眼睛透过快要见了底的红酒,静静地打量着我。他的个头中等,黑溜溜的头发掺杂着少许白发,淡褐色的眼睛,皮肤青白,模样不是很出众,但他透过酒杯端详我的样子,却替本来不出众的容貌凭添了几分神采。
至于那位酒业大亨,他似乎对杯中的酒比对我更感兴趣,端着酒的右手微微地晃动着,
让橙红色的酒液在透明的玻璃杯里一直打转。偶尔,端起杯子,放在鼻尖嗅嗅酒气,然后轻轻地抿上一口。
看到我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默多斯·波曼先生这才吝啬地对我一笑,朝我敬了一杯酒。
"水淹加里斯,我损失了一家报社!不过水淹加里斯这件事,却让我的报纸销量上升了三倍,总括算来,我还是要感谢你的!"
"别的话我不想多说了,我只能说,谢谢你!非常地感谢!"
我和他碰了一下杯子,然后一起喝光了杯中的酒。我没有把他受希美亚公爵之托帮我的事当众说破,这些大富豪突然聚在一起,约了我过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在弄清楚这一切之前,话还是说得越少越模糊越好。
波曼伯爵开了口,一直在摇酒杯的卡斯伯爵跟着说了话,投向我的目光竟充满了感激的神色:"我在加里斯的酒窑里留了近百桶百年好酒,其中有几桶还是放了三百多年的极品,那可都是我的命根子啊!这次加里斯大逃亡时,侯爵大人派军队帮忙,把它们统统运了出来,这一点我非常地感激你!"
我心中暗叫惭愧,当时派军队优先替富豪权贵们运出财产,只是为了讨好这些人,为自己将来少树些敌而已。
"我说巴诺夫啊,说来说去,你还是忘个了酒窑里的那几桶酒啊!别整天开口闭口就是酒好不好"
希美亚公爵一掌重重地拍在巴诺夫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如果真要感激秀耐达侯爵的话,那就将你家里藏的那几瓶好酒送秀耐达侯爵好了!"
"那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
旁边胖南瓜伯爵突然插了一句话,惹得众人又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不像法比尔家族的人
那样假正经,想笑就笑,面对这些商人出身的新兴贵族们,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
默多斯·波曼似乎是这些人中的头头,他代表众人朝我敬了一杯酒笑道:"秀耐达伯爵,这次你水淹加里斯,确实令我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不过我们都是明事理的人,我们也知道你是迫不得已!要是帝国灭亡了,我们什么也不会剩下!这一点,我们几个心里都有数,说白一点,我们还应当感激你呢!所以此事您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我感动得差点流出眼泪了,这几个月来,我为这件事受尽苦头,遭够了白眼,想不到这群用钱买来爵位,我一直在心里瞧不起的暴发户们竟能如此通情达理,替我说话,我顿时生出一种遇上知己的感觉。
"秀耐达伯爵,你的大名我们早有耳闻!一年前远征阿沙尼亚的那一战,你率军绕过半
个阿沙民亚,从天之裂缝杀回帝国,当时我就开始注意你了!这次你水淹加里斯,胆识胸襟更无人能敌……"
卡斯伯爵先前不说话,才一开口,我竟发现他生了一张甜嘴,明知他是有意地在捧我,但仍然被一番赞美的说词弄得飘飘然起来。
"水淹加里斯,我们是损失不小!但帝国要是完了,我们是半分钱也不会剩下!可笑的是有些人竟连这种道理都分不清楚,在这件事上和侯爵大人您纠缠不清。后面的战事如果还是侯爵大人您指挥军队的话,恐怕魔兽联军半个人也别想活着离开帝国。"
"要是大家都像你们这样明事理,我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了。"
难得被人赞美,我顿时对这些人好感大增,同时也对如月父女俩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怨怼——我拚死拚活为你们卖命,你们却这样待我太过份了!
有了好的开始,后面的话便是很愉快的交谈了。被人骂惯了的我,第一次发现被人赏识、重视,原来是这美好的一件事。
和希美亚公爵这群人的交谈,一直到了执礼官高呼"陛下驾到"时才结束。我告辞回到自己座位上,却发现碧姬早就在那儿了,正一个人端着酒杯慢慢地喝着酒,桌子上还零乱摆着七、八个空杯子。而在这时,奥拉皇帝和皇后手挽着手,微笑着踏入大厅中央。从两亲热的程度上来看,根本就看不出先前曾发生过一起非常不愉快的事情。到了大厅中央,奥拉皇帝开始念今天的舞会致词。
"回来了聊得很快乐吧"
碧姬扫了希美亚公爵那几人一眼,又瞧了瞧皇帝一眼,她的语气非常地古怪,"有句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
"什么话阿姨,你对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碧姬阿姨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我感觉到她似乎不太乐意我与那些富豪们深交。
"那些人,你最好还是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尤其是那位卡利·卡斯先生。"
"为什么"
"那些人是一群狼!"
碧姬咬牙切齿般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狼"
我愕然,阿姨的话我并没有太当真,脸上的表情也把我心里的想法全都表现出来。碧姬瞄了我一眼,正在这时侍女递上酒盘,碧姬取过一杆酒,仰头一口喝尽。
"这是我的忠告,也是拉古斯要我转告你的!离他们远一点,否则你会连皮带骨头被他们啃得千干净净的!"
我有点震惊,我没想到阿姨竟会反对我与希美亚公爵在一起,也没想到那位外表冷漠的拉古斯竟会给我这样的忠告。我今天才认识这些人,可是今天发生的事,他竟像有预见能力,事先就知道了。
"他们真的是狼吗在我看来,他们只是一群有了钱,拚命想往上爬的暴发户。"
"那些人,你又了解多少我认识他们,也快有二十年了!"
"这次回来,我才发现,原来波尔多竟和希美亚公爵的女儿搅在一起!这坏小子,什么都瞒着我!真是令人头痛啊!"
"怎么了,阿姨,难道你反对他们在一起卡玛虽然凶了一点,不过却是个好女孩,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我知道,我是说她的父亲!希美亚公爵也罢,卡利·卡斯也罢,还有那个波曼,这三个人都是不能沾惹的角色!无论如何都不要扯上他们!商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你千万要小心,别被他们的甜言蜜语骗了。"
阿姨的话我并没有忽视,只是我仍有些不明白,碧姬为何会这么看他们。
"他们真的有这么可怕那鲁亚基公爵岂不是……"
"鲁亚基那家伙只是个小丑,当戏剧结束,一切落幕的时候,也就是他退场的一刻!"
在那一瞬间,碧姬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了起来,脸色也阴沉下来。
"阿姨的眼神,好可怕啊!"
我突然发现,一向温和的碧姬阿姨,竟也会有如此令人畏惧的一面。
"看样子,你并不是很重视我的忠告啊!"
我的不在意,还是让阿姨看出来了。阿姨转过头,面朝着奥拉皇帝,对着他送出一个微笑,声音却变得深远起来。
"下雨的时候,路上的行人有的有带伞,有的没带伞,没带伞的人总是拚命地想往别人的伞下挤。可是有的时候,伞下已经挤了几个人了,迟来的人勉强挤进去,却也只能站在伞的边缘,虽然他的身体大部份受到伞的遮掩保护,可是雨水顺着伞边缘滴下来,反而将他露在外面的身体淋得更湿。所以说,硬挤进别人的伞下,有时并不是很明智的选择啊!"
就在这时,周围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原来皇帝的舞会致词已提到了碧姬的名字,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投到了这里。
"你的路该怎么走,还是由你自己来选择吧!话我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了,最毒的毒蛇往
往是最不出声的那种!和那些玩惯了政治游戏的人相比,你还太嫩了!离他们远点,听我话,没错!"
轻轻地撂下一句,碧姬站起身子,迈步走向大厅中央,前面的人群分开又聚上,很快就把她掩盖在人海之中。
"怎么了,达秀,你的脸色很不好!刚才阿姨和你说什么了。"
望着阿姨的背影,我愣了好一会儿,希拉走过来,站在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
"刚才阿姨和我说一些话,还有希美亚公爵那伙人,他们拉我过去是什么目的希拉,这方面你思路比我清晰,替我分析一下。"
其实对于碧姬阿姨的忠告,我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站在伞的边缘会被淋湿,那我就挤到伞的里面去!让整个身体都受到伞的保护!"
皇后这把伞或许不太靠得住,希姜亚公爵一伙人也许并不能依赖,但在帝国还有两把绝对可以为我遮风挡雨的伞。
这两把伞,一把就是如月,另一把则是她的宝贝妹子。
翘着嘴思考了一会儿,希拉提到了一个地方。
"长远的事情,我也猜不透!但近的方面,我想应该是为了所罗门要塞吧!"
"所罗门要塞和这个地方有什么关系"
"你忘记了吗,达秀,这次所罗门要塞毁于地震,帝国收复失地,重修这座要塞再所难免!而达秀你,却是掌管所罗门要塞以西数省的副执政官!要塞的重建工作,肯定少不了你的份,明白了吧"
"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副执政官,竟然是个肥缺!皇帝可是给我安排了一个好位置啊!"
希拉的意思很明白了,帝国要重修所罗门要塞,自然少不了大量采购石头、钢铁、粮食等各种物资,其中的花费,肯定是天文数字。而身为边防三省副执官的我,肯定会被派去负责这件事。光是原料采购这一项,只要我眨眨眼睛,打个哈欠,都会严重影响某些人的收入,也难怪这些掌握帝国经济命脉的商人们会忙着向我示好了。
"我们打个赌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等会儿舞会开始时,他们一定会邀罗莎她们去
跳舞,而跳完一圈舞后,我们肯定会收到一份非常贵重的礼物!"
"那可不行,吃人的嘴软,我得赶快提醒罗莎她们一下!"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希拉朝大厅指了指,就在我和希拉聊这件事的时候,舞会已经开始了。那位卡利·卡斯已经邀了罗莎跳舞,两人在舞场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真是麻烦大了!"
倒不是我真的廉洁得不贪污受贿,只是因为听碧姬的忠告不想和他们太亲近,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收了别人的好处就要替人办事,我自己树敌太多,帝国有多少人巴不得我喝口水都会被呛死,要是自己屁股再不干净,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瞧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没那么可怕啊!"
"倒不是怕,只是烦啊!等一下跳完舞,那家伙要是顺势送给罗莎一串项链,以罗莎的性格一定会收下的,你要我用什么理由叫她拒绝有人送钱当然是好事,可是现在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我可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和希拉说这些话时,我心里实在矛盾至极。希拉的见解精辟独到,本来是很好的贤内助。男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矛盾,平时在家喜欢大男人主义,希望家中的女人最好不要动脑,什么都听自己的,遇上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时,又希望枕边人能够为自己出谋策划,替自己分担一部分的责任。希拉无疑是很适合的,如果没有拉古斯临别前的那番话。
"来历不明的女人"
当这个念头跳出来的时候,拉古斯留在我心里的那根刺,现在开始隐隐作痛了。若不是这根刺,希拉的转变,我高兴都还来不及,但现在却令我更觉得疑雾重重。我有点怕询问她的意见看法,因为希拉和我谈起这些事时,那神情,那语气,完完全全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其实你不需要担心这些!所罗门要塞的重建,是一块大肥肉,多少人在盯着!就算你想得到这块大饼,负责这方面的事务,恐怕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他们如果想从这其中得到好处,恐怕是白想了……"
希拉并没有发觉我心中的异样,仍然自顾自地说着,目光中不时闪过睿智的光采。她的分析透彻明了,但我却越听越寒,我感到她离我认识的那个希拉是越来越远了。过去的她,只是一个长得很美丽,有点聪慧的少女,权力、政治上的勾心斗角,这方面的能力对她来说是一片空白。
舞池上,奥拉皇帝再次把皇后甩在一边,和碧姬阿姨跳起了双人交谊舞,惹未了众人一阵又一阵的掌声,这些我没有去注意。丽安娜皇后被皇帝冷落在一旁,居然也能面带着微笑观看二人跳蹈,我也没有去思索皇后厉害的隐忍功夫。
罗莎和卡利·卡斯一曲舞完之后,果然如希拉所说,收到了一对价格不菲的钻石耳环。
罗莎很欣喜地接受了,我也没有为此而烦恼,如月没有接受任何人的邀请,在舞会开始时就悄悄地退场了,我也没有去感叹她的命运。
实际上,整个晚上,我都没有任何心情去关注其他事情了。我的心情都被希拉巨大的转变占据了。
"希拉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吗希拉会对我不利吗这可能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又一个的问号,牢牢地占据了我的心头,我不再去关注别的事,我只想知道,希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令她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希拉变了,我知道,因为我再也无法自己骗自己了。或许在合适的时候,我该找希拉好好地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