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扎猛安顿好后,冰柔又开始缠着扎猛练武,扎猛见无事可做也就答应下来。

  来到了叶家的院子,冰柔俏声问道:“扎猛大哥,你能表演一下你的武功让我们开开眼界吗?”

  扎猛道:“好,我就使一套掌法让你们看看。”接着跳到院中央站好,双手摆了架式。忽地大喝,双掌齐出,使出掌法。

  叶歆看了很多武学书籍,所以一看便知扎猛的掌法属于阳刚一路,只见他使得虎虎生威,掌法大开大合。虽然使得并不快,但每一招都刚劲有力,若是真让它拍上,恐怕要筋断骨折。

  冰柔看得在一旁直拍掌叫好,等到扎猛使完,更跑上去问这问那。

  叶歆问道:“扎猛大哥,为什么你不使你的大棍啊?”

  扎猛笑着答道:“这里太小,若是使了出来,恐怕这小院也没了。”

  冰柔在一旁插口道:“既然这里小,不如明天我们去兵营吧!那里很大,而我的师父也在那里,你们可以切磋一下。”

  “哦!”扎猛问道:“你师父是谁啊?”

  冰柔自豪地答道:“我师父是陈刚。”

  “《飘英剑》陈刚!落英门的左护法!”扎猛大吃一惊,因为陈刚在江湖上也很有名气,尤其是他的师门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势力。

  “正是!”冰柔自豪地点了点头:“我师父还是晓日府指挥使,官居从四品。”在眠月大陆上,武功分一流、二流、三流,每一流又分上、中、下品,一流上品为最。当然还有很多未入流的武功。

  “陈刚伯伯真的很厉害,落英门的武功精妙,是一流下品的武功。

  扎猛大哥,你应该去和陈伯伯切磋切磋。”叶歆在一旁附和着。

  扎猛听了心痒痒地,觉得若能与这等高手切磋一定会受益不浅,道:“如果能和你师父切磋一下是再好不过。”

  冰柔笑道:“这个容易,明天我们就去军营找师父。”

  “好啊!”扎猛高兴地答应了,复道:“冰小妹,既然你有明师指点,想必武功也很好,不如使来让我看看。”

  冰柔也想在扎猛面前一显自己的身手,爽快地答应了。经过近四年的练习,冰柔的“落英掌”已经练得很纯熟。只见她出掌迅捷飘逸,掌影上下翻飞,晃若秋之落叶、春之残英,加上冰柔的身体娇小,再辅以“落英步”,整个人就像化成一片花瓣随风飘荡,其中已有了落英的神髓。

  叶歆看得连连点头,面有喜色,暗道:“柔儿确实练得很不错,也不枉我每天一大早天没光就起来陪她练武。”

  扎猛则看得眉飞色舞,不停地叫好。他的武功属阳刚一路,招式凶猛浑厚,远不及冰柔这套功夫好看。

  待冰柔练完,他走上去赞道:“冰小妹练得真好,我在你这年纪可没此等武功。”

  冰柔粲然一笑,边擦汗边道:“扎猛大哥过奖了,我还有很多要改进的地方,请扎猛大哥指点柔儿。”

  扎猛笑了笑道:“我可没有什么本事指点别人,我只会使不会讲。

  而且我的武功路子与你截然相反,若是说错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叶歆煞有介事道:“柔儿,你的落英掌真是大有进步啊!可惜功力不足、速度不够快、使掌法的威力发挥不足。”

  虽然知道叶歆说的对,但冰柔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向他做了一个鬼脸,道:“就你知道,你看人家扎猛大哥都在赞扬我,只有你老是批评我。”

  叶歆委屈道:“我也是为你好啊!我也不想老是批评你,但是若不指出错误,你以后的武功就不会进步了。”

  “知道了,大武学家。”冰柔噗哧一笑:“你越来越棉嗦了。”

  扎猛看着好笑,插口道:“叶小弟,该你表演了。”

  叶歆连忙摇头摆首,道:“我可不会武。”

  扎猛很奇怪,问道:“不会武?”

  “体质太差,无法学武。”叶歆神态自若,好像不是在说自己。

  扎猛问道:“为什么么不先学内功呢?学习内功应该可以增强体质啊?”

  “师父说我的经脉太弱,丹田又太小,即使学内功也很难有大成,而且若是强练内功会有生命危险。再者,我的体质特别,阴柔或阳刚的内功都不适合,除非有阴阳兼容的内功心法。”

  “可惜可惜。”扎猛怜悯地看着叶歆,又问:“你既然不会武功,又如何知道冰小妹的武功缺点呢?”

  冰柔抢着答道:“他读了一肚子的武学典籍,记性又好,师父教的《落英步》他看一遍就记住了,连我师父也赞他是武学天才。”笑了笑又道:“扎猛大哥,你刚才使的那套掌法,我看他也记住了。”

  “武学天才?”扎猛惊奇地看着叶歆:“你已经记下了我的掌法招式吗?!”

  “记了一点,有的太快,看不清楚。”叶歆细细地想了想,道:“扎猛大哥,你的武艺属阳刚一路,招式凶猛刚硬,仿佛猛虎出柙,勇不可挡。可是刚不可久,力量再大也有力尽的时候,若你的敌人先与你游斗,等你力尽方才全力进攻,这时你必败无疑。”

  “果然一针见血。”扎猛赞叹不已,接着神秘地笑了笑道:“我还有绝招,明天去军营再使给你们看。”

  冰柔和叶歆听了都十分好奇,急欲想看,但扎猛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无奈,只好作罢,心里却极盼着明天的军营演武。

  晚饭时分,冰离已把叶君行夫妻请来一起吃饭,扎猛见冰离身边有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大约五十多岁,白面花髯、头发灰白,眼角已有了很多皱纹,身上青衫青褂,脸上笑容可掬,别有一分儒雅之气,一看就知是饱学之士。而那妇人素衣青裙,头发略白,样貌慈祥和蔼。他知道是叶歆的父母,不敢怠慢,连忙行礼。

  叶君行见前面一条大汉,知道此人便是儿子所说的扎猛,身长七尺,虎背熊腰,面如古铜,声如洪钟。见他行礼,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就是扎猛,果然是英雄年少,威武不凡。”

  “过奖、过奖。”扎猛听了有点不好意思。

  众人坐定之后,叶君行、冰离和扎猛三人便喝起了酒,边喝边高谈阔论。正喝着,冰离突然对叶歆说:“歆儿,你去看看那老人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回来叫我。”叶歆应了一句便放下碗筷出去了。

  过了许久,叶歆跑了回来,冰离满脸醉意,笑着道:“歆儿,怎么去了这么久啊!快坐下来吃饭。”

  叶君行见儿子眼睛红红地尚有泪痕,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问道:“歆儿怎么了?你的眼睛为什么会这么红,好像是哭过。”

  “老爷爷死了。”叶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什么?”冰离和扎猛大吃一惊,顿时酒意全消,都站了起来。接着匆匆忙忙地跑向前厅。其他人也跟着去了。

  客厅内一片愁云惨雾,众人皆面带戚容,虽然没有人知道老人的姓名,但对这客死异乡还无法留下姓名的老人感到深深的悲哀。

  过了半晌,大家才收了戚容商量着为老人办后事。冰离提议明天去买口棺材把老人安葬,叶君行和扎猛都点头称是。

  接着,冰离用一块白布盖住老人的身躯,道:“我们回去吃饭吧!”

  回到饭厅,大家都没有心思继续喝酒,默默地吃完了饭便散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叶歆想起老人临终时交给他的小布包,由于老人再三叮嘱不要告诉任何人,所以他没有对任何人说。

  他抽手入怀掏出那个小布包。手摸着便感到内里有两本书和一块很硬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慢慢地打开了小布包后,才发现那块很硬的东西原是一块青色竹牌,上面雕着一根八节竹子,栩栩如生。

  但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便随手把竹牌放在一旁。

  接着又看了看那两本书。上面一本是薄薄的黄皮书,上面有几个小字——“仙翎剑法”。叶歆心道果然是一本武功秘笈。

  他翻开了“仙翎剑法”的第一页,上面画着一个人形,手里拿着剑,像是在舞剑,叶歆知道这是一招剑招,图的下方有几行小字是讲述此招的使用技巧和强弱之处。接着,他又草草地翻了翻后面,发现这是一套十分高深的剑法,有很多招式都非常难,好像比“落英掌法”还要复杂,不是短时间能够看的明白,于是合上了书,也放在一旁,忖道:“这剑法应该对柔儿有好处,等我有时间再来看它。”

  “仙翎剑法”的下面是一本很旧很薄的灰皮书,书面很皱,像是被很多人翻阅过。细看书面,却发现了一些似字非字的符号组合,共有四组,有长有短,每一组由不同的符号所组成。怪字的下方是一个六角形的图案。叶歆心下不明白,于是翻开了细看。只见里面也全是怪字,看得他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翻到最后,却发现这本书的后面有被火烧过的痕迹,想是大部份都被火烧掉了,所以才这么薄。

  叶歆想起老人紧张的神情,心道:“这就是那本甚么武林秘宝《天岚真经》吗?怎么这么奇怪,全是怪字,还被烧了一大半,难怪没有人能看懂。”因是老人临终相赠,也收了起来。

  他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脑后,呆呆地望着屋顶,想着老人的遗物,深深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这老人到底是什么人呢?那本剑法所显示的是一套非常高明的剑法,既然这本“仙翎剑法”是其毕生的武学精华所在,他应该是武林中有名的人士,以他这种身手,为什么会死于非命呢?难道是为了那本看上去毫无用处的“天岚真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定是武林中人都以为那本书可以令人武功大进,所以起了觊觎之心都想抢。可是老人又从何处得到这本书呢?

  事情扑朔迷离,使叶歆想破了小脑袋也搞不清楚来龙去脉,想着想着便入睡了。

  翌日一早,冰离和叶君行便去买了口棺材把老人装殓好,又借了一辆牛车,把棺材放在牛车上,运往郊外安葬了。

  叶歆三人见诸事已毕便前往军营。军营在西门外,原有一万五千名驻军,其中一万人编入跃虎关,故现在只有大约五千驻军。

  出了西城门走了一会儿,就远远地看到一片矮树林,树林上方出现了一排旗帜。冰柔指着那排旗帜,兴奋道:“到了、到了,那就是军营。”接着加快脚步,拉着叶歆向前走。

  绕过矮树林,一大群木质建筑就出现在叶歆的眼前。刚想看清楚,却被一堵数尺高的木墙挡住了视线。高大的营门坐落在木墙的正中间,门上插着一杆三角形的大旗,大旗中央绣着一条金龙,旗边镶着金色滚浪花边,十分威武,正是天龙帝国的标帜——金龙牙旗。

  金龙牙旗的两边是各色的军旗。风乍吹起,就见旗花滚滚,金龙飞舞,好不威风。

  穿过营门,三人参观了一下军营。来到陈刚的营帐外就听里面有争论的声音,推开门一看,却见营帐正中央一张大桌,桌上铺着一张大地图,四个军官正围桌站着,口中激烈地争辩着什么,连三人走了进来也不知道。叶歆三人不好打扰他们的谈话,只好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为首一人生得虎背熊腰,落腮胡子更添威武,身着灰色军袍、蓝色长裤,内着软甲,脚蹬军靴。腰挂一把长剑,剑鞘为墨绿色,上面雕着各种花纹,一看就知道是把古剑。他正是冰柔的师父陈刚,以家传的“落英掌法”和“落英剑法”闻名。

  只见他左手边一个黄脸军官一拍桌面,道:“大人,别再犹豫了,我看还是正面进攻吧!我们有五千人马,他们才千余人。五个打一个,一定会赢,况且我们的装备也比他们好。”

  他的右侧一位颇为何~轻的白面军官摇了摇头,道:“不行,正面进攻恐怕损失太大。”

  陈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这是为老人”

  那青年军官指着地图,答道:“大人,这些山贼占据了花岗山,此山山势陡峭,只有一条山路可通,山腰的一线天更是狭窄非常,易守难攻。更何况,山贼勇猛,不易对付。而且山上几乎寸草不生,士兵攻上山路无处隐身,肯定会暴露在敌人的弓箭之前。若要正面进攻,至少会损失一半士兵。”

  陈刚面色严肃,点了点头,道:“我也是怕损失太大,所以找你们来商量。”

  另一短需的中年军官道:“不如,我们再次派人去招降吧!”

  陈刚摇了摇头,道:“我已派了两次使者,但山贼顽固,不肯投降,只有剿灭一途了。”

  青年军官又道:“不如将敌人诱下山来,再围而灭之。”

  陈刚听了,面上略有喜色,道:“是个好办法。”但旋即皱起了眉头,复道:“可是如何引山贼下山呢?他们有险可守,必不会愚蠢的跑下山来和我们打。”

  那三位军官听了,都陷入沉思。冰柔和扎猛不懂军略,所以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对他们而言,正面进攻才是战斗中最合适的方法。

  而叶歆却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里,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早有定计。见他们都在思考,心痒痒地,插口道:“不如断其水源。”

  陈刚等四人听了都是一楞,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帐中多了三个人,前面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身后还站着一个提着铁棍的大汉。

  陈刚见是叶歆和冰柔,笑着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叶冰二人尚未回答,那黄脸军官面向扎猛,急着问道:“刚才那个主意是你出的?为何有如此想法?”其他三人也都看着扎猛想知道他的计策,因为这三人中只有扎猛是个大人,他们也不认为两个孩童能有如此见地,所以一致认定刚才是扎猛在说话。

  “不是我。”扎猛尴尬地摇了摇头,然后一指叶歆道:“是他。”

  “他?”那三个军官都十分惊讶,直愣愣地看着叶歆,眼光中透出怀疑之意,觉得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不可能想出如此高明的计策,只不过随口胡说罢了,若是连这种小孩也能出谋划策,还要他们干什么。

  陈刚知道叶歆很聪明,一直都在研读军略之道,因此对他的提议很有兴趣,问道:“歆儿,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其他三个军官都一脸不以为然之色,认为叶歆的话只不过胡言乱话不可当真,没有必要听他胡说。

  黄脸军官不满道:“大人,这只不过是小孩的无稽……”话还没有说完,陈刚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黄脸军官只好怏怏住口不说。

  叶歆刚才一时冲口而出,这时见众人都看着他,不好意思道:“我只不过是随便想想罢了。”

  陈刚鼓励道:“能不能详细说说?”

  叶歆走到桌边,指着地图一角道:“我看过关于这地形的介绍,此山确实几乎寸草不生,山下有一溪,乃整座山的水源所在,山上并无水源。人若无水,三日便不行了。所以我认为可以用五千士兵把花岗山团团围住,以绝其水源。只要两三天,山上必然缺水。此时山贼必会下山抢占水源或者突围,我军可在山路上和山下的树林中多设陷阱,待山贼下到山下,其人数已折过半,再以强弓硬弩射之。

  这时,要杀要降便由不得他们了。”

  陈刚一直怕死伤太多,因此犹豫不决,此时听了叶歆之计眼睛一亮,右手一拍大腿,连声叫好。他觉得这个方法实在太好,既可以避免官兵与山贼直接交锋,又可以将山贼一网成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