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得意洋洋之际,林内忽然传出凄厉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曹氏兄弟大惊,忙问何事。一个喽棉从林内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只见他浑身都是血,还少了一条右臂。他一边跑还一边大叫:“陷阱,有……”,还没说完就已倒地不起了。

  四周的山贼都慌了起来,不少人吓得不知所措站在那里,更多的是彷徨地相互看着,脸色也吓的惨白,不停的直打哆嗦。

  曹金虎大惊,道:“二弟,林中像是有很厉害的埋伏,我们岂不是走投无路了吗?”

  曹银虎也吓得面色煞白,想了一想,道:“大哥,此处有一溪,本是我军水源,不如沿着溪水而行,那里应该没有陷阱。”

  曹金虎哪还想得出主意,连声叫好,接着便带领余下几百名山贼向小溪跑去。沿着小溪,山贼们终于出了树林,正想喘口气,怎知四周忽然灯火通明,他们已被团团围住,几百张强弓正对准他们,后面还有大队步军和马军。

  陈刚在马上大笑,道:“果然不出歆儿所料。你们这群没用的山贼还是放下兵器投降吧!”

  崔勇提着大斧也在马上大叫:“还不快快投降!若迟了,老子把你们的脑袋全都砍下来。”

  山贼们知道大势已去,不少山贼都放下武器坐在地上,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来当山贼,没有必要作垂死挣扎。

  曹金虎却仍在作他的将军梦,自然不肯投降,仍作困兽之斗。他提起手中大刀砍翻了身边几个正要投降的喽棉,高声大喊道:“你们这群卑鄙的狗官兵,谁敢与老子交锋?!”

  官兵群中,一员银盔银甲的年轻小将拍马而出,手中一挺银枪大叫:“我来战你!”正是殷浩。

  众军官都知道殷浩的能力,并不担心,只是在一旁看着他和曹金虎厮杀,还不时的彼此交谈。士兵们则忙着去绑那些投降的士兵。

  曹银虎见势不对便不停地找着脱身之计,他知道以他山贼首领的身份就算投降不是死罪也是被囚数十年,他的将军梦就无法实现了。

  看了看周围的官兵,他也放下了兵器表示投降。官兵们见他缴了兵器也就不再理会他了。他先换上一件普通喽棉的衣服,然后趴在地上装死尸,再一寸一寸地向外移。由于大家都在看场中的打斗,所以没有人留意他。爬了一会儿,他终于爬出了包围,接着便没命似的向外狂奔。

  这时终于有人发现了,于是一群士兵追了过去。曹银虎见有人追来,慌不择路,竟往营寨方向跑去。忽然发现前面有两个小孩,心中大喜,决定劫了小孩做人质,便朝两个小孩的方向扑去。

  此两人正是叶歆和冰柔,由于扎猛和陈刚一起出战,所以把他们留在了营帐。但叶歆和冰柔并没有去睡觉,因为他们觉得官兵一定会胜,所以也走出营寨想看看情况如何,走着走着便越走越远,不想却遇到了曹银虎。

  见他扑来,两人大惊失色,冰柔抽出了短剑向曹银虎劈去,口中问道:“你是什么人?”

  曹银虎见眼前的小女孩稚气未消,觉得抓这小女孩应该比较容易,便冲了上去。谁知冰柔从小学武,虽然没有正式学剑,但也跟着叶歆读了几本有关使用兵器的书籍,故能劈出凌厉的剑风,使得曹银虎手忙脚乱。

  叶歆见冰柔攻了上去,自己却无法上前帮她ㄐ,心里难受,只好退到一边以免妨碍了冰柔。看着冰柔杂乱无章的剑术,叶歆心中大急,忽然想到自己的武学知识,于是便细心观察起两人的动作。

  见冰柔渐落下风,叶歆急忙大叫:“柔儿,脚踩《落英步》,掌剑并使。”

  冰柔听了大喜,连忙踏出“落英步”,左手挥出“落英掌”。这一来,情况顿时改观。曹银虎由于手上没有兵器,很快便为冰柔所制。

  他见自己无法取胜,又怕后面的追兵赶到,心下着急。

  这时,叶歆又在一旁叫道:“你还是快投降吧!官兵马上就到了。”

  曹银虎正叹自己倒霉,遇上了武功高强的小女孩,现在想逃已经晚了,后面追兵的叫喊声越来越近,再不想办法就只有束手就擒。忽然听到叶歆的声音,眼角便扫向叶歆,心道:“这小男孩定是不会武功,不如去抓他,或者能抓他做人质。”于是虚晃一招,狞笑着便向叶歆扑去。

  叶歆早已料到曹银虎会攻击自己,手上已持有草籽,这时见曹银虎扑来,连忙运起心之力,手画一符,轻喝一声“唧!”,接着整个人就消失在空气之中。

  曹银虎正扑向叶歆,忽然发现小男孩突然凭空消失,以为是啥厉害的武功,心下大惊,身子随之一顿。正当他想寻出小男孩的位置,背心突然一凉,接着感到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柄剑已透胸而出。

  他大叫一声,便摔倒在地死了。

  曹银虎的后面,冰柔正脸色煞白地看着死在地上的曹银虎,吓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原来她见曹银虎扑向叶歆,知道叶歆没有武功心中大急,下意识的用尽全身之力把剑掷出,不想正中曹银虎的后心。

  由于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因此感到害怕。

  叶歆隐身之后心里还是很担心,因为他无法遁走,见冰柔杀了曹银虎心下大定,于是收了道术,走到冰柔身边。看见冰柔惊慌失措的样子,他搂着冰柔,安慰道:“别怕,他死了。”

  冰柔听到叶歆的声音方才安定下来,抱着叶歆大哭。

  后面的士兵这时才追到,见曹银虎死在地上且背上插着一把短剑,而叶歆和冰柔则在一旁说话,顿时觉得很奇怪。

  一个高高瘦瘦的士兵问道:“是你们杀了他?”

  叶歆指着冰柔点点头,并没有回答。他知道冰柔的心情还未完全平复,不想多说,接着便扶冰柔走回营寨,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地安慰她。

  然而,他觉得自己实在很窝囊,竟然看着冰柔与敌人作生死搏斗,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心中更盼望着青竹道人早点来教他道术,从而使他有能力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另一边,曹金虎和殷浩的打斗也接近了尾声,殷浩的枪法越来越快,渐渐地便占了上风。其实曹金虎和殷浩的武功只在伯仲之间,但此时曹金虎惊慌失措无法发挥自己的实力,所以被打得披头散发,甚是狼狈。

  曹金虎见无法取胜便想跑,却被殷浩纵马追上,一枪便结果了他。

  殷浩割下曹金虎的脑袋之后,便面带笑意回到阵中。陈刚和其他人着实夸讲了他一番。接着便安排部份士兵清理战场,其他人各自回营休息。

  次日一点算,官兵竟无一人死亡,只有十几人受了轻伤,真可谓是大获全胜。众人都认为叶歆的功绩最伟,当士兵来报说叶冰两人杀了山贼二头领时,众人更是又惊又喜。陈刚忙问起事情发生的经过。

  冰柔经过一晚的休息,心情已然平复,于是便叽叽喳喳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叶歆使用道术之事自是略过不说。

  陈刚先是责备两人不应擅自跑出军营,然后笑着逗冰柔道:“柔儿,你立了大功。想我怎么奖励你啊?”

  柔儿认真的想了一想道:“我要当将军。”

  众人都哈哈大笑,陈刚笑着道:“等你大一点,再让你当将军,现在可不行。这样吧!回去后,我便教你《落英剑法》。”喜得冰柔手舞足蹈。

  陈刚又对叶歆道:“你的功劳太大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奖赏你。”

  叶歆笑笑,道:“不用了,以后要是还有这么好玩的事,把我也带上就行了。”

  众将都笑着道:“这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叶歆的内心十分高兴,因为他觉得学习军略之术果然能够有所作为,就像这次,他的计策使伤亡人数减至最低,他再一次确定了自己要走的方向。

  陈刚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道:“这样吧!我赠你一块落英门的护法玉牌,你将来有事,只要出示此牌便可得到落英门弟子的相助。”

  扎猛羡慕道:“叶兄弟,以后你凭此牌就可以在江湖上畅通无阻了。”叶歆很高兴地接下玉牌贴身收好。

  参军王亮笑着道:“这次大获全胜,说不定有人可以升官。”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果然,后来陈刚因功赐了三等“荡寇将军”衔,仍任晓日府兵马司。而殷浩也因拿了贼首升了都尉,其他人则各记大功一件。

  陈刚亲自审问了山贼,从而得知这批山贼是由昌州而来,原来的首领并不是曹氏兄弟,曹氏兄弟杀了以前的首领才当上山贼首领,他们不知由何方弄来了大批的粮食,并把全部山贼带到了花岗山。由于曹氏兄弟已死,其他人并不知道详情,陈刚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之后,士兵们又上山把被掳之女子一一放了,又把山上的存粮运走,再一把火烧了山寨。见诸事已毕,陈刚便引军回晓日府。

  路过辉县时,辉县的百姓知道山贼已灭,都跑出来夹道欢迎。看着车马走近,人群都欢呼了起来。

  “多谢陈大人为民除害!”

  “陈大人英明!”

  陈刚朝人群回以阳光般的笑容,并挥了挥手向人群示意。士兵们看到人群的反应都感到很自豪,全挺胸收腹使自己表现的精神抖擞,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只有殷浩年轻气盛,心里对陈刚所得的荣耀有些妒忌。此外,他更妒忌叶歆的智慧。

  辉县的各级官员也都出来迎接大军。县令邢文伟更是感激涕零,因为何麂冂G他的前程。他热烈地招呼着陈刚和一行军官下马喝茶吃饭,并不停地赞道:“大人真是英明,居然能不损一人便收伏山贼,实在是百姓之福、国家之福。”其他官员也一起附和。

  陈刚也很客气,并告知邢文伟,他已把他的名字也放进了立功将士的名单当中,邢文伟听了更是感激地无以复加,口中却道:“小人怎能无功受禄呢!”陈刚也不多说,休息了一阵又上马走了。

  途中,叶歆奇怪地问道:“陈伯伯,那个县令什么也没做,你为什么也把他的名字放入立功将士名单呢?”

  陈刚叹了口气道:“官场难啊!官场其实就是另一个无形的战场,还是一场比真正的战争难打的仗。在真正的战场上,你很清楚的知道你的敌人是谁;可是在官场上,你则要面对一些看不见的敌人。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为自己减少敌人。这邢县令官职虽小,但背后有人撑腰,得罪了他,我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叶歆听得似懂非懂,只是点了点头,由此开始对官场有一种莫名的抗拒感。

  陈刚见叶歆并未完全明白,笑了笑道:“你还小,长大了就自然会明白。”接着他转头对扎猛道:“你的武艺这么好,不如留在我军中效力,我可以保举你做个校尉。”

  扎猛摇了摇头说:“多谢大人美意。但我还年轻,想再多闯几年,然后去参加天下武道大会,到时再找个一官半职。”

  陈刚点点头道:“也好,年轻人是应该多历练。以你的武功,几年后当可在武道大会上有所成就。”

  扎猛叹道:“天下这么多武功高手,要想有一番作为可是不容易啊!”

  陈刚点头称是,问道:“你师从何人,怎会学到这刚柔并济的枪法和棍法?”

  扎猛道:“先师是《枪圣》张敞。”

  陈刚倒吸一口凉气,惊道:“原来是《枪圣》之徒,难怪有如此厉害的枪法。”

  扎猛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功力不足,只能发挥一半威力。有负师父的名声,实在惭愧。”

  陈刚笑了笑道:“不用着急,你还年轻。”

  叶歆想起那老人赠给他的书,插口道:“陈伯伯,你知不知道《仙翎剑法》啊?”

  陈刚和扎猛都吓了一跳,道:“仙翎剑法?那可是一流中品的武学,比我这《落英剑法》还要高明。歆儿,你如何知道此剑法?”

  叶歆随口答道:“是从书上看来的。”又问:“谁会使《仙翎剑法》啊?”

  陈刚道:“丐帮长老《一剑断天》许百便是以这《仙翎剑法》闻名天下。”

  叶歆忖道:“原来老爷爷是《一剑断天》许百,还是什么丐帮长老。这剑法好像很厉害,找机会把它教给柔儿。”又问:“什么是《天岚真经》啊?”

  “啊!”陈刚和扎猛更是吓了一大跳,吃惊地看着叶歆,问道:“你这又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

  叶歆不敢说实话,只好撒了一个谎,道:“我去酒楼找爸爸,偶而听到食客正在谈论这书,所以记了下来。”

  陈刚这才舒了口气,道:“这《天岚真经》可是武林相传的秘宝啊!

  不知已有多少人为了争夺这宝物而死。此物是从天岚皇朝的年代传下来的,已有数百年历史了。听说若是学了其中的武技便能天下无敌,不过不知为何馍q来也没有人学成过。”

  叶歆心里嘀咕:“那当然。那么一本怪书,谁也看不懂,而且又残缺不全,什么武林秘宝,简直是废物。”

  走了半天,大军回到了晓日府地界,陈刚引兵回了军营,而冰柔、叶歆和扎猛则回家去了。

  到了家中,冰柔和叶歆便忙不迭的说起了此次军旅之行的经过,大人们也颇有兴趣地细细听着。

  扎猛在冰家又停留了数日便要告辞。冰叶两家虽然一再挽留,但见扎猛去意已定,只好为他准备了一些干粮和银两。

  冰柔和叶歆听闻扎猛要走,都有不舍之意。叶歆面有凄苦之色,拉着扎猛的衣服,道:“扎猛大哥,怎么这么快就走啊!你还有很多见闻没有说给我们听呢!”

  扎猛也是不舍,摸着叶歆的小脑袋,道:“叶小兄弟,我还有事要做,不能再留了。将来我一定回来看你们。”拿起包袱,提起大棍便离开了冰家。

  冰柔和叶歆追了去,道:“我们送你!”扎猛会心一笑,便牵着两人走向城门。

  出了城门,叶歆和冰柔站在城门口目送着扎猛离去,依依不舍之意自是不言而喻。直到扎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两人才往回走。

  叶歆低着头慢慢地走着,一边走还一边想。以前他只有冰柔一个朋友,也没有兄弟姐妹,难得有这么一个大哥哥陪他,他觉得这段日子过得很幸福、很充实。现在大哥哥走了,他又只剩下柔儿一个朋友了,因此感到有些寂寞,心态上还有些无法适应。

  冰柔也在可惜自己少了一个很好的练功对象。不过她的性格比较活泼,所以很快便没事了。见大街上人来人往很热闹,便起了兴致,跑到路边的小摊看东西。不时还拿起一些货物问东问西,小贩们见她可爱也不时地逗着她玩。

  正当此时,城门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驰来了一匹灰马,正高速的向城门口冲来,马上有一个白衣人正不停地挥动着马鞭。

  守门的士兵见来势甚猛,走到路中央,挺起手中长枪,连声高叫:“什么人?快下马,城内不许骑马乱跑。”

  马上的白衣人大叫:“让开,快让开,我有紧急军务要见知府大人。”

  守门士兵听到是紧急军务连忙让开,白衣人纵马急驰而入,并没有减速。街上的行人见了纷纷闪避一旁,顿时一片混乱。灰马向叶歆的位置直冲过去,叶歆仍沉浸在他的思绪之中,对四周发生的事茫然不知,还是低着头走着,并未闪开。街上的人这时都发现了有个小孩走在路中央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惊叫了起来。

  冰柔被人群挤到了另一边,见人们惊叫便顺着人们的视线望过去,这才发现叶歆的情况十分危险,因此急着大叫:“小叶子闪开!”

  叶歆听到人群的惊叫,这才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事,此时马已驰到身后,想避也来不及了。

  马上的白衣人见有一小孩挡道,连忙勒紧缰绳想避开他,马被拉得长嘶了一声,前蹄飞起,后蹄直立,可是马的冲势太猛一时无法停下,硬生生地撞上了叶歆。

  只听“砰”一声,叶歆的身驱被马身一撞,整个人飞上半空。他听到胸前“喀嚓”一声,霎时间便感到一阵剧痛,他知道自己的肋骨断了。接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空中形成一团血雾。喷完血,刚有点清醒,却又是一阵剧痛,这次是由背部传来的。原来背部被狠狠地撞在了一边的墙上,再反弹开来。当他落在地上时已经神志不清,身体抽搐了几下,又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