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歆此时方才赶到,见情势危急,急忙飘至那女子的身边,施出道术,地上的落叶被他一卷而起,在空中飞舞,士兵们只见铺天盖地的树叶扑面而来,吓得大叫。

  那绿衣女子见身边突然间多了一个人,心中一惊,便昏了过去。粉衣少女则趴在她身上不停地哭叫着。

  叶歆不想伤人,用叶子结成直径三丈球壁,将自己和两个女子包在中央。

  士兵见那两个女子倒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叶球,并泛着薄薄的碧光,看不清楚中间有甚么,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都看着那军官。

  那军官也吓了一跳,但他不甘心就此放掉两个犯人,举起手中的虎头刀就向球壁劈去。当刀劈到球壁上的时候,球面的碧光就像平静的湖水突然被投入一颗石子般,产生了涟漪。随着涟漪的扩散,他觉得自己击在叶球表面上的劲力被分化而去。瞬间,球壁又回复了平静。

  军官不愤,又连劈数刀,但结果还是一样。

  这一招是叶歆结合了凝心的水行道术的特点而创出的防御性道术──“叶之涟漪”,是利用木行道术能吸收、转化和释放能量的特点,将攻击的劲力吸收,再利用涟漪化散而去。

  这一招也可以反守为攻,因为叶歆可以将吸收而得的劲力收集,由被攻击点释放回去,敌人的劲力越猛,所受的伤害就越大,除非敌人一直用内力护身,才能减少这种反作用力的伤害。但他不愿伤人,所以没有利用这一招的反攻。

  “军官大人,你还是回去吧!我不想伤人。”

  那军官如何听得入耳,叫道:“都给我上,用兵器掷死这妖人。”

  士兵们纷纷将手中的兵器掷向叶球,然而只能在球壁上留下一个个涟漪。

  叶歆看着地上受伤的两个女子,叹了一气,知道要尽快将这些人赶跑,否则时间一长,这个中毒的女子就难救了。

  于是,叶歆使出另一种新创的道术──“叶雨潇湘”。树叶在空中急速的舞动,四周的树木在道力的作用下,不断渗出绿色的木能量,树叶在绿光的包裹下变得晶莹通透,仿佛是一片片薄薄的碧玉,飞向那群士兵。

  然而,对那群士兵们来说,每片树叶便如一片片薄薄的刀子,向他们攻去。各个都舞动兵器,想拨开树叶,但树叶太多,刚让开正面的攻击,碧叶又从两侧攻入,弄得所有人手忙脚乱。

  霎时,士兵们的身上被叶子留下几百个刀口,每一刀都浅得刚好见血,伤口不大却疼痛难当,身上的衣服则被割得一片一片的,看上去就像一群乞丐在林中乱跳。

  士兵们见抵挡不住,都抱着头向林外狂跑,连那个军官也吓得慌不择路。

  那个粉衣少女没有昏迷,见到这个情景也吓呆了,口中喃喃地道:“这是甚么武功,这么厉害。”

  叶歆见他们都跑了,连忙收了道术,他拿出雪竹箫吹了几下,这是他和妻子连络的方法。

  “请你救救小姐吧!”粉衣少女躺在地上忍着身上的痛楚,不住地哀求着。

  叶歆道:“放心,我会尽力。”

  说罢,他将绿衣女子平放在地面上,令他惊讶的是,这女子的外貌与冰柔有几分相似,正是当年在请仙台上所见之人。

  随即他又想到这几日的事,那些人要抓的应该就是这个女子,只是不知这个女子有何来历,劳动那些人如何大动干戈,还连累了他们。

  他拿出几根竹针,将伤口附近的穴道都封闭了,为绿衣女子暂时止住血,又给她号了号脉,确定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你们叫甚么名字?”叶歆一边为绿衣女子疗伤,一边问那粉衣少女。

  “我叫锦儿,小姐叫红緂。”

  正说着,冰柔赶着马车到了。

  她跳下马车一看,惊问道:“她们怎么伤成这样?”

  叶歆指着红緂道:“这个叫红緂的女子伤得不轻,又中了毒,比较难救。”又指着锦儿道:“她中的刀伤没有那么重,容易治。”

  “你快点救救她们吧!我很喜欢这个红緂,她刚才杀那狗官的样子我还记得很清楚。”冰柔哀求着。

  “柔儿放心,我会救她们,你先拿两颗龙魄丹给我。”

  冰柔急忙拿出怀中的锦囊,从中取出两颗龙魄丹交给叶歆。

  叶歆把红緂的牙关撬开,将龙魄丹放在她的嘴里,然后又喂锦儿吃了。

  “柔儿,我们先把她们抬上马车,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立即找到城镇,红姑娘的伤有救,只是我手上没有药,无法帮她治,现在能做的只有先用道术把她们的伤稳定下来。”

  “好!”冰柔答应了一句便帮着把两人抬上马车,赶着车向东南方最近的九岳咱而去。

  叶歆在马车内用道术帮红緂和锦儿去毒疗伤,他正想帮红緂上药,可手刚碰到红緂的身体又收了回,锦儿躺在旁边,急声问道:“怎么了?”

  叶歆尴尬地道:“我恐怕不方便!”

  锦儿明白了叶歆的意思,满脸娇羞,细声道:“此时也顾不得甚么了,只请公子尽快帮小姐疗伤。”

  叶歆犹豫了一下,把头伸出马车,对冰柔道:“你来帮她们疗伤吧!我不方便。”

  冰柔道:“我不会医术,帮不了你。”

  “可是我实在不方便。”

  冰柔却道:“心正不怕影子斜,你这是救人,难道在医馆中我爹没有教你吗?”

  叶歆点了点头,又回到马车中,一咬牙,迅速解开了红緂的上衣。

  红緂胸前的伤口很深,血肉模糊。叶歆先拔出她胸口所中的毒针,然后拿着随手采的青叶贴在伤口处,利用“去毒术”将毒吸到叶上,一片青叶转眼已变成黑色。

  看着青叶全黑,他又换了一片,直到毒去清后,他又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些草药,将草药化成药泥,敷在伤口,再撕下几块布条,将布带包好。而后,又用移命术为红緂减轻痛苦,促使伤口尽快愈合,最后帮她穿好衣服。

  整个过程中,红緂一直重伤不醒,只是有时因为剧痛而无意识地叫了一下,又昏了过去。

  治完了红緂,叶歆又为锦儿依法疗伤,他发现锦儿的身上也有十几处伤,赞道:“锦儿你真勇敢,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坚持战斗。”

  锦儿羞得粉脸通红,不敢睁开眼睛,道:“公子过讲了。”

  “你们怎么会伤得这么重?我觉得你们的武功不差,应该有时间跑。”

  “我们在林中休息,谁知让他们追上了。那群卑鄙小人一上来就围攻我们,居然还用毒针暗算。好在公子相救,不然我们不但被抓,恐怕还会受到那群狗贼的污辱。公子的大恩大德,锦儿不知如何才能报答。”

  “我是医师,救人本来就是我的事,不必言谢。”

  “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九岳城。”

  傍晚时分,他们驱车来到了一处山沟,两侧是山岗,各有一片茂密的松树林。他们见天色渐黑,正想快马加鞭赶到九岳城过夜。

  就在此时,两侧的山岗上出现了火光,接着七匹快马从右侧冲了出来,为首一名男子手提金戟,看了看冰柔,对身边的那人道:“不是她,走吧!”

  那人正是叶歆见过的李啸远,他因为屡次失败,受了上司的责骂,心存报复之念,此时己方人多,又有高手助阵,想教训一下叶歆,因而陪笑答道:“她与那人相似,不如抓回去,也许二皇子有用。”

  为首那人又瞥了冰柔一眼,点头道:“也罢,就擒下这女子送给二皇子。”接着傲气十足地对叶歆道:“把身边的女子交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

  虽然敌方有七人,但叶歆很镇定,他冷冷地看着李啸远,喝问道:“又是你们!贼心不死,又想来抓我们?想对我妻子不利之人,我必除之。”

  李啸远叫道:“小子,上次你运气好,这次可就不同了,快把人交出来,不然让你死无全尸。”

  冰柔掣出长剑,秀目一竖,喝道:“你们这群人,不是告诉你们认错人了吗?怎么又来了?”

  为首那人,阴阴笑道:“小妞,算你运气不好,谁叫你长的和我们要找的人相似,乖乖跟我走吧!免得受罪。”

  “呸!”冰柔如何忍得住,抽出佩剑就冲了上去:“问过我的长剑再说!”

  “你既然不肯乖乖跟我们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都给我上。”

  “是!”以李啸远为首的六人都冲了过来,攻向冰柔,只有为首那人悠然地坐在马上,胸有成竹似地看着手下六人。

  此时冰柔已将“落英剑法”练成了,而且这次有丈夫在身边,她信心十足,因而全力施为,不再像上次那样缚手缚脚。

  一柄长剑在她手上施展起来挥洒自如,内气充盈,剑气冲霄,体迅飞鸟,飘忽若神,状似明月泛云河,体如轻风动波流。

  那群人被她一阵急攻,弄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为首那人见了大怒,喝道:“没用的东西,被一个女人弄成这样,回去我要重罚。”他仍是不屑出手夹攻一个女子。

  他的手下也似乎是知耻近乎勇,奋力地攻了上去。

  叶歆自然不肯让妻子受险,飘身而至,道:“柔儿,你去护车,这群人交给我。”

  冰柔娇喝一声,长剑急舞,挥开围攻的人,然后退回车上。

  叶歆则操纵着雪藤,游战于六人之间,并时刻留意着为首那人的动静。经过了几次的打斗,他觉得自己需要更多的练习搏斗用的技术,道术太过怪异,难免有人生疑,而他又不能一味的遁走,因此借这六人围攻之际,试着将道术和武艺结合,希望利用道力使出武力招式,从而达到另类的效果。

  在之前的打斗中,他使用雪藤时并没有招式,只是利用自己的遁术使雪藤突然攻击,而今开始将自己所记住的武功招式用雪藤施展出来。

  他的手并没有如何动弹,只是利用道力控制雪藤的挥动,同时仍用遁术使自己的位置不断地变化。

  有的人想抽身去攻冰柔,可身子一动,便被叶歆突然出现的身影拦住。六人见到叶歆那如同鬼魅的身影,不敢大意,凝神静心围攻。

  叶歆游走于六人之间,落英剑法那种轻柔飘逸的特点在他的手上表现的淋漓尽致,雪藤化作剑招,居然可以连续劈出一百零八下,而且是从不同的角度攻向六个人。

  冰柔看得目瞪口呆,她师父陈刚也只能刺出七七四十九剑,而她自己也只能刺出三十六剑。

  然而,叶歆的招式只是神似而非形似,由于雪藤不像剑一样锋利,因而其产生的效果也有所不同。

  为首那人突然喝道:“月牙阵!”

  他的手下听了此话立即后退,然后迅速地结成月牙阵形,再次攻向叶歆。

  叶歆看在眼中,惊讶万分,心里纳闷,觉得这些人不像是一般的贼人,所用的阵形都是战场上用的,可见他们必然受过军事训练。他不禁怀疑起这群人的身份。

  然而,阵势并没有机会发挥其威力,因为阵刚结成,就被叶歆时隐时现的身影所扰,无法发挥阵形的效用,六人反应不及,无法及时找到叶歆出现的位置,因而无法产生攻击效果。

  叶歆以快速的身影在阵的外圈盘绕,由于速度太快,那青色的身影在阵的外圈形成一个青色圈,将六人包裹在其中。他们被叶歆弄得头晕目眩,渐渐无法支援。

  为首那人见手下以六敌一仍落下风,吃惊不小,也顾不得身份,提起金戟飞跃而至。他一加入,情势立即出现了变化。

  因为他看出叶歆所用的是一根长藤,因此专找叶歆的雪藤攻去,他的功力不凡,应变能力极快,叶歆的身形一现便能立即做出反应,使得叶歆一直都没有下手的机会。而其他六人见了,也都有了信心,卖力地狂攻。

  叶歆的道武结合之术尚未完善,面对突然而来的狂攻,一时无法反击,但他的遁术超凡,在七人间不停地晃动,利用敌方人多这一特点,让他们自己人成为自己人的障碍。尤其是为首那人,几次险些伤了手下,气得他哇哇大叫。

  打了良久,七人的劲力消耗了不少。叶歆由于不停地使用遁术,虽然道力强大,但他的体力和精神力消耗了不少,觉得有些累。而他也知道,自己虽有道术相助,但天生体质弱这一特点并不能消失,任何一掌便能要自己筋断骨折。

  叶歆看了看周围的松树林,又看了看地上的松针,脸上浮现出笑容,心道:“想在这里抓我们简直是天方夜谭,就用这些松针再试试我的道术!”

  于是叶歆放弃了游斗的念头,突然遁回了马车旁。一见那七人追了过来,他手捏一剑诀,心中唤起道力,身下的松针一根根竖了起来。

  霎时间,松针如骤雨般向那七人攻去。那七人见到满天飞来的松针都慌了,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这种打法,也想不出这是甚么武功,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变,只好扔下手上的兵器,频频推出双掌,用内劲击飞松针,脸上则露出惊惶的神色。

  叶歆见了他们面有惧色,灵机一动,抽出那根雪竹箫,呜呜地吹了起来,身影也随之飘动,一丝丝幽怨而凄凉之声跳了出来,恍若鬼哭,令人毛骨耸然。

  再加上昏暗的天色,以及闪着森然绿光的松针,使这荒山野岭添上一种阴冷凄厉的气氛,那七人心中早已害怕,再加上凉风一吹,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不断地劈出劲力后,他们的手脚渐渐慢了下来,都心知不妙,叶歆这种打法根本不需要耗费太多气力,而自己七人的内力有限,很快就会无以为继,于是对看了一眼,便仓皇而逃。

  松针在叶歆的操纵下追着他们而去,为首那人抢先跳上马急驰而去,其他六人反应不及,都被松针刺中,被刺中的人只觉得浑身发软,四肢无力,接着便软倒在地,动弹不得。

  “这是甚么武功?”那为那人边逃边回头看,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心中震惊不已,同时也埋怨李啸远无故招惹这个厉害的人物,害得自己损失了五个手下。

  叶歆知道见为首那人已经纵马远去,便不再追赶。

  “相公,你刚才怎么用雪藤施展出的,那几招明明是落英剑法,可是所用的劲力大不相同,那到底是甚么武功,我怎么没见过。”冰柔很好奇,她觉得叶歆这种打法很新奇。

  叶歆笑道:“这只是临时想到的,我要研究一下,以便往后能更灵活运用。”

  冰柔道:“这些人怎么办?总是死缠不休。”

  叶歆的眼中寒芒一闪,去车上拿出银针,走到那六个人的身边,在每个人的身上扎了几针,然后挽着冰柔回到车上,锦儿和红緂似乎都睡着了,一动不动。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车内,笑了笑,扬鞭而去。

  “相公,你对他们做了甚么?”

  “我说过敢动我妻子之人,我不会放过他们。那个李啸远被我破了丹田、膻中和气海三个要穴,以后都无法凝聚内力,其他的人则被我破了真气,需要几年时间方能复原。”

  冰柔甜蜜地一笑,依在他的肩头,道:“这次我可大开眼界了,想不到你这么厉害,以前我说过一辈子要保护你,看来不用了,以后我要靠你保护了。”

  “那当然,我是你终生的守护者。”

  此时的叶歆豪气冲天,眉宇间隐隐地露出了霸气,似乎真的选择了这一条仕宦之路,冰柔看在眼中更心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