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河岸,他忙不迭地跳下轿子,张望了半天,突然发现魏劭站在河岸上,于是走了过去问道:“老魏,你也来啦?”

  魏劭点了点头道:“我也刚到,快上船吧!公子早在船上。”

  “嗯!”宋钱跳上了船板,走入舱中一看,果然见叶歆坐在正中品茶,而他的身边放着一张空椅子。

  叶歆见到他笑了笑,指着对面的椅子道:“坐吧!”

  宋钱跑急了,有些喘不过气,坐下来休息了一阵才说出话来,问道:“公子,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叶歆诧异地反问道:“我不该来吗?”

  “这个时候你不在银州,那里的大麻烦谁处理?”

  “银州有大麻烦?”叶歆一听就愣了。

  “原来公子还不知道,唉!都是坏消息。”

  “说吧!”

  “几天前有消息传来,铁凉国攻占了雪狼关外的三城,守将张信之率部投降,其余二将战死,现在铁凉大军直逼悬河城,情况万分危急。”

  “什么?”叶歆腾的站了起来,虽然早就知道辖地会有危险,却没有料到十万大军会败的如此之快。想到悬河城现在的情况,一阵寒气从后背窜了上来,直入大脑。

  宋钱叹道:“传言公子杀了铁凉太子引发了战乱,此次公子丢了三城,朝廷不知道会不会降罪。”

  叶歆苦笑着叹了一声。

  凝心正隐身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见他脸色不佳,问道:“你的身子没事吧?”

  叶歆面色凝重地坐了下来,摇头道:“放心吧!我没事。”

  宋钱见他对空椅说话,惊讶地问道:“公子,你身边有人?”

  “正是。”叶歆点了点头道:“不过她不愿让人看到,你也当不知道就算了。”

  宋钱知道道术也见过遁术,所以不算惊奇,唯一感到诧异的是叶歆会带旁人来。

  凝心见叶歆脸色铁青,担心地问道:“出了大事吗?”

  “嗯!我的辖地丢了一大块,敌人还在进攻我的辖地其他地方。”

  凝心不懂军事,因而不甚明白,但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又问道:“要紧吗?”

  叶歆沉吟道:“我早有安排,只是不知道送信之人何时能到。不过那里有不少能人,相信必能守住要城,阻挡敌军攻势,其他的事慢慢再处理吧!”

  宋钱虽然知道有人,但见叶歆对空气说话,觉得十分有趣,见他们说完了,这才插嘴道:“公子,听说朝中有人要藉此机会整倒公子,公子还是小心一点。”

  “这种事避是没有用的,兵来将挡吧!”

  “我看公子还是回银州吧!把城池夺回来,这样才能将功折罪。”

  “不,我有要事进京,况且即使我回卧牛城也做不了什么,手中兵力不足,还有后顾之忧,回去也只能固守,等待朝廷的援军。我来双龙城只是想见一见你们,我已让魏劭安排船只,明天就走。”

  “时机不对,公子的确不宜留守,不过今天是小儿的周岁,公子不如到我家去坐坐。”

  “你也做父亲了。”叶歆犹豫了一下又道:“这次我想让你和我一起进京。”

  宋钱怔了怔,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好,我今夜就回去准备,明日与公子一起进京。”

  “说来真是抱歉,连你儿子的周岁都不能好好过。”

  “无妨,今天是周岁,明天一切庆典就完了,家中有夫人打理,不会有事,还是公子的事情要紧。”

  “你有此心,我很安慰。此次我让你入京,是想你安排商队前往银州,我要把夫人带出京城。”

  “嗯!公子不在京城为官,是应该移走了,我们就按上次的安排,从水路走,然后换马车。”

  “我也是这么想,只是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亲自去安排会好一点。”

  “这种事当然不能让外人插手。”

  “那件事安排的很好,京城中也安排了吗?”

  宋钱自然明白叶歆说的“那件事”就是指假死之案,点头道:“公子放心,此事安排的天衣无缝,我亲自去了一趟京城告诉伯父伯母,他们虽然有些不乐意,但也没有办法。夫人那里我没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不过京城的确很轰动,听说皇上也亲自关切过了。不过此事实在太怪了,这么安排妥当吗?”

  叶歆苦笑道:“那也是被迫的,幸好我已经找到方法,相信大有机会救出柔儿。”

  宋钱猛的一惊,心想若是冰柔出来,叶歆会不会就此放弃一切呢?担心的他问道:“公子真有把握吗?”

  “大概有九成把握。”

  “夫人出来之后,公子还会为官吗?”

  “我要时间养伤,为官还是弃官尚未决定,不过我要铲除‘仙主堂’,至于怎么做,还要等柔儿出来以后再说。”

  “仙主堂,哦,我想起了,曾经听过一个朋友说,那是一群把黄布绑在臂上的疯子。”

  “仙主堂的首领是赵玄华,是史明扬的堂弟。”

  “史明扬还有堂弟?真没想到,难怪还弄个仙主堂出来,看来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货色。”

  想起史明扬,宋钱就觉得不寒而栗,自己这条小命差一点就因为他而死在叶歆的手里。

  想到五百亲兵,叶歆总觉得无法释怀,心头就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

  凝心被他脸上突然显露出的仇恨和戾气吓了一跳,握住他的手唤道:“弟弟,快清醒点。”

  凝心的声音就是天音似的,在瞬间击退了叶歆的戾气,脸色也平和了许多。

  “对不起。”

  “你现在需要宁静。”

  叶歆朝她点了点头,回头对宋钱道:“我有点累,你快回去吧!宴会正等着你我匆忙而来,什么也没带,日后再补送吧!”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公子请休息,晚上我设家宴宴请公子如何?”

  “好吧!等晚上去看你!”

  “宋钱告退。”

  送走宋钱之后,凝心现出身影,担心地道:“你的道力和道心都有入魔的迹象。”

  叶歆笑道:“刚才听到姐姐说一句话就像吃了灵丹似的,什么都忘了。”

  “既然如此,我要随时随地提醒你,免得你沉沦下去。”

  叶歆愧然低下了头。

  凝心走到窗边看着滔滔不绝的河水,嫣然笑道:“我是第一次坐船,感觉还真不一样。”

  “姐姐也辛苦,以后我们坐船去京城,速度不慢,也很舒服,免得姐姐每天劳累。其实以姐姐的实力,渡江而行也是平常事。”

  凝心忽然突发奇想,喃喃地道:“若是在大河之中修炼水行道术,也许效果会截然不同。”

  叶歆听了哑然失笑,调笑道:“姐姐若想翻江倒海,我看还是去海边吧!那里水势更猛。”

  “海边?”凝心从来没见过大海,好奇地问道:“大海会是什么样子呢?”

  叶歆摇了摇头道:“我也没去过,有机会我带姐姐去看看。”

  “好啊!”凝心的思绪瞬间已经移到远方的大海中,脸上也露出了莫名的兴奋。

  看着凝心这副模样,叶歆忽然觉得她在山上住的太久了,应该像师父那样云游天下,见识更多的事情,也许会对她的修炼有绝佳的帮助。

  忽然舱门外响起了魏劭的声音:“大人,马昌皓想见你。”

  叶歆皱了皱眉头,打开舱门走了出去,问道:“是你告诉他我来了吗?”

  魏劭见他一脸不悦有些诧异,呐呐地道:“我以为公子会见他,所以就说了。”

  叶歆不想责怪,因而吩咐道:“我累了,想休息,有什么事等我休息完再说。”

  “是。”

  一年多没见,魏劭发现叶歆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温和了,增添了威严和气势,心中不由地感叹官场改变人的力量太大了。

  晚上,叶歆把凝心留在舱中,一个人来到宋府。宋钱在家里设宴,款待叶歆,席间陪坐的还有魏劭和马昌皓。

  叶歆虽然不喜欢马昌皓,但也没有说什么,见了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找宋钱说话了。

  马昌皓既是害怕,又是不满,但也没有办法。

  寒暄了一阵,宋钱忽道:“公子,我还是不跟你进京了。”

  叶歆理解地点头道:“留下也好,你儿子刚满月,是该留下来陪陪妻儿。”

  魏劭笑道:“东主,有了儿子果然不一样了,连公子的大事都能放的下。”

  宋钱拍着脑门哈哈笑道:“魏老兄,你那几个女弟子也不错啊!”

  魏劭笑道:“你别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儿子抢了。”

  “我只好找我老婆再生一个。”

  一句话顿时引起哄堂大笑。

  次日清晨,魏劭安排了船队护送叶歆入京。踏上大型的河船,叶歆第一眼就看到船头挂着的“飂翼”旗,不禁想起了当年进京的故事,不胜唏嘘,若是当年能够再冷静一些,自己也不会一步步陷入了官场这个大泥潭。

  凝心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因而从不露面,一直隐身在叶歆的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因为害怕叶歆心里的魔性会摧毁他,所以紧紧地守护着。

  魏劭见叶歆一脸惊叹之色,含笑道:“公子,这是专门为您制造的大船,我早就命人造好了,可惜一直都无用武之地,今日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不知公子是否满意?”

  叶歆含笑道:“实在是艘好船,专载我一个太可惜,况且我也没什么机会坐船,日后还是你用吧!”

  魏劭指着前方一艘小一些的船笑道:“我的也不差,我们河帮之中都是好船,公子您就别推辞了。”

  叶歆看了看,魏劭的船虽然略小一号,但比起其他的船还是庞然大物,尤其是船上的装饰显出了河帮帮主的气派,不禁点头笑道:“果然有大气派,不愧是河帮之主。”

  魏劭单膝跪倒在地感激地道:“我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卫,若不是公子鼎力支持,哪有今天的地位?公子对魏劭的再造之德,魏劭终生铭记,绝不相负。”

  河帮之人本不认识叶歆,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见帮主让他乘此船已经万分诧异,但也只当是什么大人物,如今见帮主向这个青年跪下,这才知道此人不同凡响,谁也不敢再站着,哗的跪倒了一片。

  叶歆笑着扶魏劭起身,道:“有你这一句话就够了,别弄得人人都怕我呀!别忘了你我之间的关系不要告知外人,免得对你不利。”

  “公子放心,码头一带被我封锁了,没有一个外人。”

  “这样就好,你要记住,你才是河帮之主,我只是你的朋友。”

  “我明白,我会记着公子才便是河帮之主。”

  “好了,上船吧!”叶歆刚跨上船,忽然想起当年那个刚直不阿的岳风,回头问道:“那个叫岳风的九品官还在双龙城吗?”

  “岳风?”魏劭笑道:“他那脾气只会得罪人,除了我没人理他,所以到现在还是个九品小官。”

  叶歆沉吟了片刻道:“我喜欢他的性格,也需要这种人才,想办法把他调到我的手下。”

  “这还不容易,像他这种脾气哪个衙门都想赶他走,巴不得有人想要呢!你打算怎么安排他?京城还是银州?”

  “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是个好将军,不过官员的调度很麻烦,这样吧!你安排人花点钱将他贬为庶民,先置闲一个月,然后你推荐到银州去给丁旭,他会知道怎么做。”

  魏劭哈哈笑道:“岳风可要吃点苦头了,不过这也值得,有公子在,他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人才难得,将才更难得,几年前我就留意到他了,只是当时还是个书生,无法招揽。”

  “公子放心,我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叶歆笑了笑后走入了富丽堂皇的船舱之中。

  “开船。”魏劭一声令下,三艘大船浩浩荡荡地起程了。

  河上风光无限,一排排的小浪在阳光下卷着细银向远处跳跃而去。此时正值涸水期,水流不急,船只走在河上便如同在飞似的,既平又稳。

  凝心很喜欢有水的地方,看着澎湃的河水,终日坐在船头欣赏着河上美景,还不时施展些小道术,调动水流的速度。

  叶歆伴在她身侧谈笑风生,使旅途更加轻松自在。

  然而远在北面悬河城,那里是另一番的景象,用青石建的高大城壁上血渍斑斑,城墙之下躺着无数的铁凉士兵。战马在战场上徘徊着,并不断的嘶鸣着,似乎在呼唤着牠的主人,这便是一场攻战之后的景象。

  紫如走在城上,闻着刺鼻的血腥味,忍不住弯下腰将刚吃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她身边的赤温等人都知道她第一次见到战争,连忙唤来几名侍女。

  紫如摇了摇头道:“不要紧,我没事。”

  东方不平看着远处望不到边际的铁凉大营,慨叹道:“想不到关口三将会输的这么快,若不是黄将军反应快,连这悬河城都保不住了。若是大人回来看到此番景象,我们如何向他交待?”

  黄延功豪爽地道:“东方兄何必担心?张信之那小子竟然不打就降,真是可恶。等我们收复了三城,大人就可如愿以偿的得到悬河城以东的地区了。”

  紫如正为战争的残酷而叹息着,听到此话惊问道:“将军不会是想领兵出战吧?铁凉现在有十五万兵马,我们只有三万多人,守城还嫌不足,出兵岂不是自讨苦吃?”

  “若不杀一杀他们的锐气,此城也难守。今夜我领兵偷袭,不求大胜,只求小挫敌军,激励士气。”

  紫如和东方不平都阻止出兵,然而黄延功却一再坚持出兵,正当两方争执不下的时候,狼牙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城头。

  紫如见到他大喜过望,急步迎上去问道:“大人回来了吗?”

  狼牙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一脸疲倦,满面风尘,坚持到现在全靠他过人的毅力,看到紫如等人,一颗紧绷的心立时松了下来,他朝着紫如欠了欠身道:“大人按原定计划入京,命我带来一封信交给姑娘。”说着便把怀中的信交到紫如手上。

  紫如打开略读了一遍便知其意,点头道:“统领大人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可狼牙一动不动,这时人们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都感叹他的忠诚和坚毅。

  “真是忠诚之士。”东方不平叹息了一声,命人扶他回去休息。

  紫如转身对黄延功道:“既然大人有指示,我们就要按大人的计策行事。”

  黄延功点头道:“自当听从将命,不知道大人是何想法?”

  “固守。”

  黄延功略为失望,但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东方大哥,请你去青龙山一趟,大人命令停建新城,把士兵和民夫都调来守城。”

  “好,我这就去。”

  “黄将军,城防交给你了。”

  黄延功自信地笑道:“放心吧!绝不会让下面那群狗崽子爬上来,保证来一个宰一个。”

  虽然叶歆不在,但他手下的四人决策小组依然保持着忠诚心,依照他的指示固守悬河城。在他们的努力下,红烈连攻十数日都没能撼动一丝一毫,反而还折损了不少兵马。唯一令他们担心的是高虎的四万军队既没有回来增援,也没有攻击马贼,而是停在云湖不动,似是在观望悬河战事的胜负。而朴哲的西进步骤也因此缓了下来,在与紫如商量之后,决定先稳住旧有的大片地盘,储蓄实力,以备将来之用。

  正当银州陷入战火之中的时候,叶歆已经在端庆府下了船,他没有等待,而是与凝心一起利用道术直奔京城。

  聚贤池风姿依然,雪竹庄幽雅如旧,离京城越近,叶歆越是紧张,直到踏入庄子的那一刻,连心都在颤抖。虽然离去不到一年,但感觉上却像是过了数十年之久。

  庄院里很宁静,在丁才的安排下,雪竹庄变得很不起眼,庄门外杂草丛生,就像半荒废的院落。庄院分成内外两院,外院有十几名仆人,而内院则是冰柔和四老所住的地方。内院和外院几乎隔绝,外院的人不能进入内院。

  叶歆和凝心悄悄地进入了内院,一眼便见到莲儿和荷儿正在院中玩耍,叶君行和冰离二老坐在庄院的石桌旁一边下棋,一边说话。

  “老哥,歆儿他也太荒唐了,竟然安排柔儿她假死。”

  “老弟,我都不介意,你又何必如此。歆儿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唉!我越来越不懂这个儿子在想什么了?看来我真的老了。”

  “你还没到七十呢!怎么算老?何况还有这么乖的孙子陪着。”

  提起孙子,两人都开怀的笑了起来。

  坐着的青竹道人早就感应到有人用遁术,知道必是叶歆,心中大喜,看着叶歆所在的位置,笑道:“歆儿,是你吗?”

  “歆儿?”二老闻言大喜,猛的站了起来,顺着青竹道人的目光望去。

  叶歆见到父亲和岳父心中激动,尤其是面对冰离,总觉得有一份深深的愧疚,现出身影后立即跪倒在他面前,叩首道:“岳父,孩儿不孝。”

  冰离高兴地扶他起身,笑道:“歆儿,回来就好,自从听到你师父说有法可救柔儿,我们一家都盼着你来呢!”

  叶君行欣喜地看着儿子,问道:“对了,不是还有一位姑娘会一起来吗?”

  凝心没有面对过这么多人,显得有些拘束,听到叶君行的问话才幻出身影,怯怯地站在叶歆的身后。

  三名老人顿时被她的容貌惊得一愣,对望了一眼,都点头赞叹了起来。

  青竹道人看着连连点头,笑着赞叹道:“歆儿,你这位朋友好厉害,不但长的宛若天仙落尘,她身上也不留一丝浊气,还有仙气绕身,看来道行远在你之上。”

  叶歆笑道:“凝姐姐才是道学奇才,我那点东西在她面前根本就是班门弄斧,天下能御风而行、踏云而游的人,恐怕只有她一个。”

  凝心听到叶歆的赞扬很高兴,嫣然道:“太过奖了。”

  一笑倾城,叶君行和冰离见了,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似乎都在惊叹着叶歆的身边似乎总是有美人,而这位绝尘仙女的秀色更是前所未见。

  此时屋内的陶晶和田氏都听到声音,高兴地走了出来,一个拉着儿子的左臂,一个拉着女婿的右臂,打量个不停。

  叶歆再次跪倒,向四老一一行礼。

  陶晶扶起儿子看了又看,怜惜道:“你又瘦了。”

  叶歆急着见妻子,道:“娘,我想先去看看柔儿。”

  田氏因为红緂的事有些不太满意,此时见他依然这么紧张,不由地连连点头催促道:“快进去吧!唉!柔儿这些日子消沉了许多,只有你能安慰她。”

  叶歆不听则已,一听之下哪还能站得住,身子一滑便飘向了屋子,可刚踏入冰柔所在的房间,他就走不动了,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

  冰柔依然是那么秀丽,只是眉宇间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淡淡哀愁,笼子之外站了一个清秀的小童,一对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母亲,口里叫道:“娘,娘。”

  “柔儿!”叶歆痴痴地呼唤着心爱的妻子。

  冰柔已经知道叶歆回来了,心里早已高兴了起来,然而她害怕叶歆看了信后真会带来一封休书,忐忑不安的她一直不敢抬头。此时听到他深情的呼唤,身子猛的一颤,泪水再也忍不住,一颗颗滑落了下来。

  小叶破回头瞪着小眼看着父亲,过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扑了上去抱住他的腿,笑嘻嘻地叫了声“爹。”

  “乖儿子。”叶歆笑了。

  离开了这么久,想不到儿子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叶歆心里的幸福感就别提了,蹲下来抱起儿子,然后走到笼边坐下来。

  冰柔幽怨地看着他问道:“我的休书呢?”

  叶歆没有回答,将左手伸入笼内捧着她下颚,然后隔着笼子便在她的唇上印了下去。

  冰柔轻轻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她怎舍得离开心爱的丈夫,那封信也是在心情最差的时候写下的,其实她的心里早就盼望着此刻的温馨。

  没有人能打扰他们,因为两颗心本就是相连着的。

  “爹……娘……嘻嘻!羞羞!”小叶破调皮地扑在父亲的怀里,轻轻地叫唤。

  久久,叶歆满足地放开了冰柔,凝视着她深情地道:“柔儿,那封信我撕了,那不是你该说的话。”

  “嗯!撕了好。”冰柔早就心满意足了,伸手抓住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

  “这次我一定会成功救你出来。”

  冰柔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呢喃着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怕了,只要你在我身边。”

  “放心吧!我会在你身边,永远在你身边。”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承诺更令冰柔开心,她确定了丈夫的心还在自己这一边,所有的愁意都一扫而空,俏脸因为兴奋而显得通红。

  叶歆一边逗弄着儿子,一边笑着道:“破儿会叫爹了。”

  “他现在大了,我不敢让他进笼子,怕他出不去。”

  “苦了你了,不过苦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冰柔问道:“道长伯伯说你去请凝姐姐,她也来了吗?”

  叶歆点了点头道:“她在院里,一会儿我就请她和我一起打开这个笼子。”

  “嗯!你们还是休息几日吧!我都待了这么久,也习惯了,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

  “我的柔儿果然是最好的妻子。”只有在此时,叶歆才会脱下那张面具,恢复他的本性。

  冰柔想问红緂,可张了张口又把话吞了回去,此时此刻,她实在不想被这烦心的事破坏了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