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清月国游说的屈显武并没有走萧关,他担心自己会成为云氏父子与叶欲谈判的筹码,因而乔装打扮后翻山越岭进入顺州境内,然后往清月国急行,希望直接面见清月国的皇帝。这些日子他经常在诸势力间活动,外交手腕已经十分纯熟,知道清月皇帝远比云氏父子更好说话。

  昌州的局势果然不出屈复清所料,夜寒很快就平息了各地的暴动,并推广了一系列新的土地政策,因为逃难而失去主人的大面积田地分发给留下来的贫民,官方还发放春季所需要的种子和农具。昌州的富人大都被屈复清迁往凉州,因此留下来的田地极多,而留下来的却又是最穷的人,这些政策顿时招来各方的好评。

  叶欲休息了两天,便又让丁才和旷国雄回到双龙城。

  “公子,您要我代表肃州去签定和议?”丁才一直把自己当成是大皇子的部下,并不知叶欲早已做了手脚,因此对于他的安排大感惊讶。

  叶欲含笑道:,根本走不开,“夜寒去安抚平民,这里剩下的都是武将,我又要坐镇此处监管各处兵马除了你,我想不到任何人选。

  ,根本走不开,除了你,我想不到任何人选。

  “可……”

  叶欲不给丁才拒绝的机会,一开口就封死他的退路,温言劝道:“丁才,这又不是甚么大事,不就代我签个和约吗?我看你也不必推辞,等你回来我们再回青龙城看望你弟弟,昨天传来消息,说是病情稳定下来,因此你也不必太担忧。

  丁才为人忠厚,哪里知道叶欲在算计自己,见他盛情相邀,实在想不出理由拒绝,只能答应下来,与旷国雄一起往双龙城去了。

  送走了两人,叶欲也没有闲着,立即起程前往萧关拜会云璧。

  云璧刚刚接到朝廷送来的命令,要他伺机而动,争取占取更多土地,命令中虽然没有提及确定的目标,但他知道朝廷的眼睛盯着昌州全境,因此十分为难,十万大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云从龙深知父亲的为难之处,见他眉头深锁,温言劝道:“父亲不必担心,年关已过,转眼便是开春时节,军心、士气必然回升,叶欲的大军也来必能一帆风顺,也许我们还有可乘之机。

  “一城一地对我们没有太大的意义,怕又会要我们去打凉州或是双龙城。

  若朝廷要的是不断地扩张,即使我们占了昌州,只云从龙讶异地道:“父亲可以上奏啊!大军需要休养生息,否则不利于战,朝中也有许多明白事理之人,他们应该知道率兵的难处。

  云璧苦笑着摇头道:怕更多人想的是带兵的好处,觉得带兵到处搜掠,可以大发战争财,只怕此刻朝中官员已有人在怀疑我们腰缠万贯了。

  “岂有此理”云从龙气得脸色涨红,怒声道:“谁想发财就让谁来带兵,我看他们能发多少财。

  ,了,我们是为国尽忠,若真是让那些小人率兵,只怕清月鲡此完了一云璧摆摆手,忽见门口有侍从伸头张望,扬声唤道:“缩头缩脑的干甚么?有事就进来票报。

  侍从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走了进来,跪倒票道:“属下并不是想偷听,只是……只是城外来客人了!属下见大将军和云将军正在议事,不敢打扰,所以想等两位说完了再进来。

  “有客人来访?”云璧眉头轻皱,问道:“甚么人?”

  “那人自称叶欲。

  “甚么!”云璧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再次逼问道:“你说是谁?叶敌吗?”

  侍从吓得伏倒在地不敢抬头,咭咭地应道:“没……没错,他孤身一人已到关下,不知大将军见不见他?”

  云璧脸色微变,半晌后才喃喃地道:“这个叶欲,没事跑我这里来干甚么?难不成又要耍甚么手段?不过他居然敢一个人前来,真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啊云从龙沉思片刻,进言道:“依孩儿所见,叶欲此来大概是游说我军不要卷入昌州战事,使他的四十万大军可以一起投入与屈家的战斗之中。

  ,使他的四十万大军可以一起投入与屈家的战斗之中。

  “我知道,只是……”云璧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圣旨,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

  若是以他之意,苏家才是大敌,若是能与北面的叶欲结盟,清匀国便能全力与苏家周旋,可惜朝廷的声音却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身为臣子,除了遵命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云从龙察觉到父亲眼中的杀意,脑海中弹出一个想法,心头一震,颤声问道:“父亲莫非想……”

  “国家的命运比起个人的声誉更加重要,若是能以叶欲换取昌州大半土地,想必朝廷内便不会再有声音,到时候……我?能功成身退了。”云璧抬头望向窗外,雪晴后的太阳分外灿烂,却无法化解眼中的冰雪。

  云从龙惊得说不出话,做为儿子,他当然知道父亲最重视家族声望,若挟持叶欲做为人质,就等于用云家的声誉为国家换取土地,然而这么做并不会得到朝内的赞扬,反而有些“正义”人士必定会大加指责,云家也必然会在清月国没落。

  “父亲要三恩啊!这可关乎父亲一生的声誉,万万不可大意。

  云璧踱了两步,觉得自己并没有甚么选择,沉声盼咐道:“你去请叶欲进城,好好的招待,挟持他虽然是迫于形式,却没有必要伤害他,毕竟这是不义之举。

  “父亲……”

  “去吧“……

  孩儿领命!”云从龙深切地体会到父亲的无奈,心里既痛又哀,堂堂一国重臣竟“……孩儿领命!”云从龙深切地体会到父亲的无奈,心里既痛又哀,堂堂一国重臣竟落到这种地步,实在委屈。他默默地望了父亲一眼,不情愿地离开屋子,带着一彪亲兵赶到城门前。

  开它就甚冬触着望着每日都见的城门,云从龙第一次感觉这扇大门是那样的沉重,打日一扇耻辱之门,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亲兵哪里知道他的心情,见他呆它就等于开启了城门半天也不说一句,都显得茫然,却又不敢打扰他。

  沉默了很久,云从龙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开门吧!迎客。

  “是!”十几名精壮剿悍的大汉冲了上去,奋力把厚重的城门向两侧拉开。

  随着城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一名青年顿时进入云从龙的眼帘。只见一名两鬓皆白的男子背手而立,略显削瘦的脸上满带笑意,眉宇间看不出一丝紧张,轻松之态就像是回到家中一样。

  云从龙与妹妹一起出使过肃州,原本还希望叶欲成为妹夫,因此对他印象特别深刻,一眼就认出他。数年不见,发现叶欲的风采丝毫不减当年,沉稳中又多些宁静之感,还有一种隐隐的气势,令人肃然起敬。

  他心里胡思乱想,脚下却没有停,抢步走到叶欲面欠身行礼,含笑道:“家父有要事处理,所以特命我来迎接叶公,还望叶公海涵。

  “原来是云公子,别来无恙否?”叶欲微微一笑,目光从他脸上扫过,然后若有深意地望向后面的亲兵队。

  云从龙的心境并不平和,想到父亲所要做的事情就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安,见叶欲狐狸一云从龙的心境并不平和,想到父亲所要做的事情就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安,见叶欲狐狸一般的目光四处游移,像是在搜索着甚么,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紧张,担心叶欲察觉到甚么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他含笑拱手道:“多谢叶兄记挂,此处风大,伟们还是进城再谈口。伟卜目扁香”

  “好!”叶欲微笑着点点头,背着双手信步走入城中。

  众人这时才发现他没有骑马,不禁都有些惊讶。

  云从龙不想怠慢他回头指着一名亲兵盼咐道:“你下来,让叶公上马。

  叶欲笑着摆摆手道:“不必了,我不喜欢骑马,又喜欢欣赏风景,所以没有骑马来,到了这里也用不着了,还是走走吧云从龙有些不知所措,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随手把马交给部下,陪叶欲走向城内。

  “累得云兄也要步行,叶某失礼了。

  “哪里我一个武人,平时也喜欢走走。”云从龙笑了笑后话锋一转,盯着叶欲问道:“不知道叶兄此次来访,所为何事?”

  叶欲早有准备,微笑应道:“没甚么,只是闲着无聊,所以来拜会一样名动天下的云大将军。

  “哦……是吗?”云从龙深知事情必然不会如此简单。

  叶欲左顾右盼观察着四周,由于战火的关系,城里的百姓早已逃走了,民居都变成了兵舍,但依然显得井有条,唯一不足的就是士兵状态一般,不少人的脸上都有病容,一看就知道是因为受不了冬季的严寒而病倒。

  “天寒地冻要这些士兵来回奔波,实在很可怜,嗯以从军中调拨些药物赠与云兄。

  看来城中缺药,若是需要,我可云从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一漏汉,脸色忽然微微一红,刚才心里被事情所扰,因此没有留意情况,但见叶欲一脸挚诚,才感觉好过些。

  “叶兄如此康慨,云某真是晰愧啊。其实军中药物足够,只是少数士兵水土不服,不过晒晒太阳也是好事。

  “是啊我也喜欢晒太阳。”叶欲微微一笑,之后便甚么也没有说,只是用目光扫视着城里各处。

  云从龙不知父亲安排得如何,心里不安,因而也没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踏入云璧帅府的一刻,叶欲突然感觉到气氛异样,鹰眼般的眸子扫了一圈,发现周围都透出阵阵杀气,心里暗暗一笑:“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云璧大概看中我这个猎物,只可惜他要失望了。

  云从龙见他踏入帅府后突然停步,心头也猛地一紧,含笑道:“叶兄里面请,家父正在厅中等待。

  “好”叶欲若有深意地朝他笑了笑,’漫步走入帅府。

  云从龙又是一颤,感觉自己在叶欲的目光下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着,一切的秘密都荡然无存,叶欲那亲和随意的笑容突然化作一条毒蛇,狠狠地咬着他的心。

  “好舒服的地方!云大将军的威名果然不虚,若是多住些日子倒也不错。

  “是……是啊这里的确不错,风景也很美。”云从龙虽然才干优长,但从政经历却远表入呱不如在政场中摸爬滚打的叶欲,心情、倩都落入了无形的控制中。

  “贵客到了!”一把洪亮的声音从正中的大斤处传来。

  叶欲知道云璧到了,整了整了衣服,挂在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转头望向斤门,果然见一位英武的将军大步走出,一身赤红色战甲,肩披雪白帅袍,气度非凡,英姿威武,令人有肃然起敬之感。

  “这位想必就是叶公了吧。”云璧抢前几步冲到叶欲面前,亲切地握住他的手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实在是云某之幸啊!

  叶欲见他把自己捧得如此之高,心里微感诧异,目光锁定云璧的眸子,却找不出半点虚情假意,这才相信云璧这番话发自肺腑,不禁一阵慨然。

  “走,走,我们到里面说。”云璧没等他说话便拉着他往斤内走去,乍眼看上去亲密无间,孰不知斤内早已暗云密布,剑拔弩张。

  叶欲对杀气极为敏感,踏入大厅便感到四面传来压力,目光突化作利剑指向四周,斤内布置庄重典雅,表面上一切太平,但他仍能从两侧的角门处察觉到阵阵杀气。果然是想动手,堂堂一代名将施展如此手段,看来云璧的处境也不好过。

  他一边暗暗琢磨,一边含笑赞道:,高雅清幽,不染俗尘,乃真汉子。

  “看此处便知云大将军的品性,正如墙上这幅菊花图云璧被他一捧,心里不禁暗生愧意,高雅清幽这四个字就像四把小刀同时插向心房,不安的目光游向两侧角门门外埋伏了五十名好手,只等自己一声令下便冲出来抓概虽说做出如此安排实属无奈,但心里总是揪着。

  “叶公请坐奉茶叶欲望着两名随军侍从捧着热气腾腾的香茶走来,摆好茶碗又急速退走,然后含笑说道“冒昧来访,还望云大将军不要见怪,只是觉得你我两家素无仇恨,也非敌人,彼此之间应该多往来才是。

  “喝茶”云璧笑了笑,端着茶碗,右手揭开碗盖吹了吹飘起的热气,片刻后才应道:“如今大下大乱,诸侯之间不能相安,实在是件遗憾之事,不过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身为臣子也不好说甚么,若有甚么冒犯之处,还望叶公包涵。

  “哪里你我在此捧茶闲聊,哪有半点杀伐之气,堪为世人的表率。我知道云大将军是一代名将,断不会做出甚么有损国家体面之事,所以才敢孤身而来,是吧?云大将军!”叶欲神色轻松地端起茶碗,意态之间看不出半点杀气,但语气之中却藏着冰刺般的刃。

  云璧被他用话一挤,脸上顿觉火辣辣的,原本想摔茶碗的手竟如同僵化一般,半晌动弹不得。

  云从龙坐在旁边一直观望着事态的发展,见父亲被叶欲用话压住,心态变得很怪,既是着急又是庆幸,一方面希望父亲能为国家立下不世之功,另一方面又担心父亲的声望会着急又是庆幸,一方面希望父亲能为国家立下不世之功,另一方面又担心父亲的声望会受损。

  叶欲倒也不怕云璧有甚么动作,只是不想与云璧公然对立,日后谈判便会有更多麻烦,见他一直都没有动静,继续用话挤住他。

  “久闻大将军治军有方,方才见城中井井有条,真是名不虚传啊!

  云璧久在官场,见叶欲一直在捧自己,,但仍觉得情况的变化还在控制之中,动与不动只捧自己心里略略献他吓所察云?从-头摺载他琢磨了半天,觉得事情确实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只有夺取了昌州才能化解朝中的压力,心念一动便想摔碗,然而叶欲的一句话说得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