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叶某刚从双龙城回来,与苏老爷子相谈甚欢。论及天下英雄时,苏老爷子对云大将军推崇备至,赞您是天下无双的名将,必定名存青史。

  云璧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目光在叶欲脸上扫过,又望向儿子,偏巧云从龙正用惊愕的目光看着他,父子两人目光相碰,旋即又移开,心里都在想着同样的问题为甚么叶欲和苏方志会在双龙城会面?

  苏方志与叶欲定下盟约的消息并未传开,因此外界无人知晓,这两个势力各自在南北称霸,势力相当,被民间称为北叶南苏,隐隐有各统一方之势,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两股势力会达成协定,还签下了三十年互不侵犯的条约。

  力会达成协定,还签下了三十年互不侵犯的条约。

  叶欲说了一句便不再往下说,捧着茶碗悠然品茗,神色极为平和,丝毫看不出如临大敌的感觉。

  云璧满心狐疑,手中的茶碗又放回了桌面,思索着叶欲之言背后的含意。虽然苏叶两家联盟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却不是不可能的事,战乱之中合合分分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为了利益就算是仇敌也会联合,何况叶欲与苏家之间并没有直接战斗,只是相互威胁而已。

  “这个叶欲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连眼神都是那么清澈,想看出端倪恐怕不太可能,只是他说这话是甚么意思呢?难道在暗示他不怕我动手?还是在暗示清月国的好日子不多了?,恩索了半晌,云璧始终无法理解叶欲的用意,更无法明白他此刻的反应。

  叶欲待气氛平静了些,放下茶碗微微笑道:“云大将军也许不知,自入冬以来我一直不在军中,而是经眠月河东去,先到双龙城与旷国雄、苏方志见了面,然后又到了旧都与张全一晤,再去朝日城见了昔日的大皇子,天下诸侯只有清月国主无缘一见,实在是一件憾事,不过见了大将军也是一样,都是当今英雄人物。

  甚么……”云璧又是一愣。

  这几个月与肃州大军相峙,他一直把叶欲当成对手,没想到他竟不在军中,而是随河而下会见了几方诸侯,这番举动十分怪异,他一时无法洞察,但能感受到叶欲对自己的手下和大军抱着无比的自信,这才是可怕之处。

  想到夜寒所展示出来的才华,云璧心里不禁微叹,自己手下的大将虽然不少,但谋士远想到夜寒所展示出来的才华,云璧心里不禁微叹,自己手下的大将虽然不少,但谋士远远不及其他诸侯。

  云从龙见叶欲反客为主,完全控制了谈话的节奏,心中不安,抢着道:“想不到叶公还有如此闲情雅致,不过叶公似乎少说了两人。天下诸侯还有屈复清与赵玄华,叶公似乎对他们……”

  叶欲神色一沉,冷笑着道:“屈复清与赵玄华不过是棺中白骨,已时日无多了,更谈不上英雄。

  他一直表现得很温和,此时展现出摄人的霸气,云氏父子者涂些吃惊,呆望着他。

  叶欲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云璧,见他惊讶地望着自己,手也离开了茶碗,心里暗暗笑了起来,话锋一转又拉回主题,正色道:“我此次的来意是希望清月国退回顺州,交出萧关五城,从此两家和平相处。

  “你……你说甚么?要我交出萧关五城”云璧还没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乍听之下噜了半夭也没有理解话中之意,只是呆呆地看着叶欲。

  云从龙的反应比他父亲要快,一听就急得跳了起来,不顾仪态,扯着嗓门叫道:“这怎么可能!萧关五城是我清月之土,怎么可以交给他国,你这个要求太无礼了。

  叶欲泰然自若地捧起茶碗,连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地反问道:“若不是我大军南征,清月国岂能得此五城?”

  “这……无论如何这里都已经是清月国国土,你这要求太过份了,恕我们不能接受。云从龙觉得不进兵取昌州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要交出萧关五城就等于抹杀了大军所有的努力,白白消耗了军力、财力,朝中大臣断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自己父子若真的努力,白白消耗了军力、财力,朝中大臣断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自己父子若真是答应了,只怕会招来灭族之祸。

  叶欲见他越说越动气,脸都涨红了,身子前倾,一副将袖子要打架的架式,心中暗觉好笑,脸上仍绷着,冷冷地问道:“这么说两位是不肯放手了?”

  云从龙怒目喝道:“绝对不可能,萧关五城永远都是我清月之土,就算我们答应,萧关的十万将士也不会答应。

  云璧早已反应过来,却一直没有说话,要他让出五城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他怀疑叶欲提出这项要求的动机。以叶欲的气度,绝不会为了这区区五城而与清月国反脸,其中必有用意,因此让脾气火爆的儿子替自己说话,从而探试叶欲的真正用意。

  果然,叶欲的话锋又是一转,神色渐渐平和,表情却十分严正,端起架子傲然说道:也罢,既然你们一再坚持萧关是清月国国土,为了两国之间的和平,我可以承认萧关以南的五城是清月之地。

  云氏父子都是一愣,没想到他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脑筋还没转过弯,又被叶欲下面的话吓了一大跳。

  “这次回去我就让大军在萧关北面两里设下界碑,界碑之南是清月国国土,界碑之北是我天龙之土,边境容许通商,两国自己约束士兵不得过境,如此一来,两国就再也没有任何纠纷,从此以后可以和平相处了。

  云氏父子的脸刷白了,这时才明白叶欲一直用了抛砖引玉之计,用对萧关五城的拥有权做为起论点,然后偷梁换柱,改变话题的根本。

  萧关五城既然是清月国国土,昌州其他地区自然便不是清月国国土,换而言之不是叶欲萧关五城既然是清月国国土,昌州其他地区自然便不是清月国国土,换而言之不是叶欲承认了萧关五城归清月国所有,而是他们父子承认了萧关五城之外的土地都是天龙朝的领土。

  更甚者莫过于叶欲要立下界碑,一旦界碑竖立,昌州除了萧关五城外便真正是属于天龙朝的领土,清月国再想兴兵夺取便是主动侵犯天龙朝领地,两者之间差距极大。

  云氏父子就算阅历丰富也受不了这种刺激,像斗败的公鸡般垂下了脑袋,拳头却紧紧捏着,心里悔恨不已,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云从龙更是自责,叶欲挑开话题之后他便介面辩论,原想着保全萧关五城,没想到竟中了叶敌之计,心里如同千把小刀翻滚起伏,又酸又痛,又恼又怒,却又无话可说,云璧久在官场,经历不可谓不多,却从未见像叶欲这种善辩之人,一边吃惊地望着他,一边暗暗感叹:“好个狡猾叶欲,这种口才,这种心思,真是不愧一代英杰之名一番话便把我十万大军压在了萧关,再想夺取昌州便等于向肃州宣战。好厉害的口才,好厉害的智谋,与这种人打交道原该小心,我怎么会如此大意呢云从龙焦急地望着父亲,如果大军真的被陷在萧关,朝廷内的政敌一定不会放过云家,轻则免职,重罪也许会杀头。

  叶欲此时就像个吹笛舞蛇之人,嘴巴便是笛子,而云氏父子则是舞动的灵蛇,思绪行为随着他的话而动,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云璧看在眼里却没有生气,只觉得有这样的对手实在可怕,而且还有一种特别的想法,如果不答应以萧关做边界,肃州大军也许终有一日会杀入清月国都。

  他甩了甩脑袋,想甩去这可怕的想法,又强硬地按捺心中的不安,板着脸淡淡地道:他甩了甩脑袋,想甩去这可怕的想法,又强硬地按捺心中的不安,板着脸淡淡地道:叶公好口才,好机谋,想用一番话就套住我十万大军的动向,真不愧天下第一人才之各,云某佩服。

  “非也,叶某所说都是正事,绝无他意,何况昌州除了萧关五城之外大都在我的控制之中,为了避免两国日后有所争执,还是早点定下边界为上。

  “可…”云从龙急着想辩,却又想不出可辩之理,急得汗出如浆,坐立不安以云璧摆了摆手,示意儿子镇定,然后望着叶欲沉声又道:“昌州是屈复清之地,也非天龙朝所有,叶公这么说似乎大霸道了吧?”

  叶欲轻笑道:“旷国雄连同十万大军已在我手里,我的四十万大军便可全力攻打屈复清,其实界碑之事立与不立并无所谓,只是希望与清月国之间有条正式的边界,这样双方就不会造成误会了。

  云璧知道他指得是兵戎相见,若是没有凉州,四十万大军随时都可以南取顺州,以顺州此时的兵力与财力,固守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此外还要面对苏方志的压力,根本不足以应付,但如果答应叶欲的提议,就等于间接抗拒皇命,这可是杀头灭门的大罪,就算位极人臣的他也不能无所顾忌。

  “这可如何是好!答应也是死,不答应也是死,难道我云璧真的走到人生的终点了?即便如此,也不应该波及从龙,他还年轻,为了这事成为罪臣,实在是夭大的不幸。

  想到以后种种,云璧的心里如同刀绞一般,思绪再也无法稳定,眼睛瞥见桌上的茶碗,再次想起两侧角门之后的伏兵,心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绝地反击,成与不成,再做后话。

  叶欲见他的脸色原本又灰又青,突然之间红光乍现,眼角还流露出凶狠之色,知道他按捺不住要动手了。但话已说到这里,云璧的反应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只要云璧的心里种下阴影,日后再谈便可水到渠成。

  果然,叶欲刚端起茶碗,身边的云璧拿着茶碗往地上一甩,啪卡一声碎成几片,散了一地。与此同时,两侧角门处冲出五十名拿刀带剑的武士,凶神恶煞地把叶欲包围起来,封得严严实实。

  云璧和云从龙各自手按佩剑站了起来,冷眼望着叶欲,既然被逼上了绝路,就没甚么可顾忌的了。

  “叶公,我刚收到皇命,命我攻取昌州,因此不得不留你在萧关多住几天,等我取了昌州再送你离开。

  叶敌泰然自若地扫了两人一眼,淡淡地道:“萧关虽然不错,但问题是你们留不住我。

  云从龙手捏剑柄向外抽了一节,冷冷地恐吓道:“叶公,刀剑无情,我们父子不想伤你,希望你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好架式,想不到堂堂大将军也要用到这种手段,真是可怜啊”叶欲抚掌大笑,脸上看不出半点忧色。

  众多武士见他被重重围困还如此轻松,都感到十分惊讶。

  云璧被他说得又羞又愤,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愧意,淡淡地道:“云某只有尽忠报国一条路可走,除此之外再无他途。

  路可走,除此之外再无他途。

  “可叹啊!”叶散起身掸了掸衣服,含笑道:“好了,句嘴,你这大将军之位只怕难保了,还是想条后路为上。

  我也该走了,云大将军,恕我多云从龙惊呼道:“你……还想走“我若想走,天下谁也拦不住!

  话音未落,叶欲忽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片刻后现身在斤外,悠然慢步往外走。

  众人只觉得眨眼之间,叶欲便像凭空蒸发似的,惊得脸色惨白,相互对望了一眼,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人呢?”

  “他是鬼吗?”

  众人的脸色都是一阵发青,弄不清是自己眼花还是遇上了鬼魂。

  云从龙的反应比其他人更加强烈,身子仿佛被暴风雪吹过,整个人僵住了,心头同时涌起强烈的寒潮,血液也像是突然被抽干,脸色惨白,张大嘴巴望着虚空,久久不能自已。在场的人只有他明白叶欲突然消失的原因,那是一项他已经放弃很久的奇术,几乎从记忆中淡忘了,没想到叶欲竟是同类人。

  遁术天啊叶欲居然是修道者,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是道士?

  修道者至今仍不为平民接受,所以他一直只字不提,然而他深知道米奇妙无比,若是修修道者至今仍不为平民接受,所以他一直只字不提,然而他深知道术奇妙无比,若是修炼有成,呼风唤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他师从所谓的“术士”,只修道术不修道心,因此无法了解道术真意。

  叶欲出了院子,并不着急离开,朝着厅中拱手笑道:“云大将军,我真的要走了。

  “他在外面随着一声惊呼,众人一起转身望向厅外,果然见叶歌悠然自得地站在院中,仿佛甚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他……他是怎么出去的?”云璧惊得睦目结舌,半响也没反应过来,平生也见过不少武学高手,但像叶散这样行动鬼魅的强者,一生仅见。

  “云大将军,若是国中有变,叶某愿在肃州与君共酌。”叶欲潇洒一笑,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大将军,要不要动手?”武士们一起望向云璧。

  云璧望着叶欲,半晌都没说话,这一$.他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惧意,叶欲这样的身手若想杀人便如同探囊取物一样,难怪敢孤身一人前来拜访,自己的安排不但不能成功,反而成为人生的污点,心里大为不愤。

  “大将军……”

  “算了,由他去吧内,脸色白得很难看,”云璧无奈地摆了摆手,转眼望向儿子,却见他如同僵尸般站在斤心中骇然,走到他面前轻声唤道:“从龙,你怎么了?”

  云从龙这才从沉思中惊醒,看着父亲张口欲言,又看到在场还有五十名武士,脸色微沉,淡淡地道:“没事了,你们回去吧,明夭各自去领十两银子,不过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多提一个字,否则军法从事。”以“是”五十人齐声答应,然后一起离开了大斤。

  云璧留意到儿子古怪的表情,又支走武士,知道有事要说,待众人走后立即问道:“怎么了?出甚么事了吗?”

  云从龙的脸色又变得全无血色,呆呆地坐倒在椅子上,喃喃应道:“父亲,叶欲他……他刚才用的是道米。

  “甚么!”云璧心头大震,目瞪口呆地望着儿子。

  自从攻破了跃虎关之后,他便禁止儿子再提任何有关道米之事,觉得那是旁门左道,是不入正统的妖米邪米,练了只会有害,没料到堂堂一方霸主叶欲竟也是修道中人,但他自己没练过道术,知道的很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