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我目前的人生里有什麽遗憾的话,我可能会找出很多。但要让我说出其中最遗憾的一个,那麽不用怀疑,一定就是我无法保护深爱自己的苏娜和黛尔。
虽然常常安慰自己说,现在这个样子就可以和她们永远在一起,我内心深处却清楚地知道事实根本不是这样。没有一个女人不希望能永远和自己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的,可是这厮守包含著一起生活的众多乐趣,绝不是身处不被重视的角落里做一个旁观者。
所以对苏娜和黛尔我始终有一丝愧疚,以至于不敢多和她们做心灵交流,这无疑更加重了她们的委屈,而我的愧疚就更深了,就更不敢去面对她们┅┅这样的恶性循环继续下去,对我和她们都不会是一件好事——再深的爱也有可能被幽怨填满,到时候三个互有心结的灵魂共同生活在一个身体里,这样的永远厮守将成为最痛苦的折磨。
这些我都懂,可我却无力解开这个死结。每次和苏妮的亲热以失败告终,我心里固然满是失望,何尝又不是偷偷松了一口气。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如果真的成功拥有了苏妮,无论是对我深爱的她,还是一样牵动著我心弦的苏娜和黛尔都不是一件公平的事。
在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况下,哈迪斯送上的礼物当真是雪中送炭。从此以後,对我来说哈迪斯不只是简单意义上居住在我内心深层的神,也不只是提供我能量的能量来源。虽然我不知道其他兵器和他们体内的神关系如何,但是从那时起,我把哈迪斯当成了朋友,这一点直到最後也没有改变过┅┅***黑色镰刀嵌入女体的雪白双乳之间,颜色的反差使得这诡异景象带著一种神秘的美感。而从我的视点看过去,更可以清楚看到潘多拉的灵魂带著她的生命力源源不断被吸进镰刀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潘多拉是众神一起制造并赋予生命的女神,她的灵魂颜色并不是普通人类的苍白,而是纯粹的金色。这金色的灵魂化成液体一般,在黑色镰刀宽大的刃面上画出无规则的美丽花纹,最後沿著镰刀长柄流入我的体内。
如果换成是我掌控自己的身体,一定无法承受这本来属于女神的力量,更不要说把它收为己用了。可是换成哈迪斯来解决这个问题,似乎就变得轻而易举。
我可以清楚感觉到这金色的灵魂在我体内被消去了本来意志,能量被分为等同两份,以我身体为媒介分别流入两翼——也就是苏娜和黛尔体内。
于是在我惊喜的目光中,羽翼上纯然黑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渐亮起来的耀眼金色,金色光芒越来越亮,最後已经把可见范围内的黑暗全部驱散。
在哈迪斯那低到连我也听不清楚的吟唱声中,羽翼不断在空中舒展,划出各种美丽的金色残象,最终静止在平伸身体两侧。
几乎与此同时,潘多拉的灵魂完全被镰刀吸收,不再有金色液体从胸房中流出。哈迪斯缓缓把死神之镰从她胸前拔出。随著镰刀完全离开潘多拉的身体,美丽的少女躯体由足踝开始,化为闪烁的银色光点渐渐飘散。即使是在刺目金光之中,这些银色光点也毫不失色,仍然如同闪烁的星辰一样美丽,因为,这是一个女神最後的光辉。
当最後一点银光也消失在虚无之中的时候,金光猛地回收入羽翼之中,顿时整个羽翼变得有如黄金打造一般,所有的羽毛都因为充满了能量而最大限度地张开,容纳不下的能量从其中散出,在空间中形成水纹一样的震波,以羽翼为中心发散开去。
这美丽景象并没有持续多久,空间中的金色光芒就全被吸进了羽翼里。羽翼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加光芒四射,反而敛去了最後一丝光彩,变回了原本的黑色,震波也随之停了下来。在这一刻,整个空间恢复了之前的黑暗和平静。
然而,黑暗和平静也只有这一刻而已!
哈迪斯随手一挥,巨大的黑色镰刀忽然化为雾气,消失在重新笼罩过来的黑雾之中,接著,他双手缓缓交叉胸前。我可以感觉到当他完成这个动作的时候,苏娜和黛尔充满能量的灵魂从与我血脉相连的羽翼中流出,集中到哈迪斯双手之上。
虽然明知道哈迪斯不会对苏娜和黛尔不利,可是事关心爱女子的安危,我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尤其是当苏娜和黛尔的灵魂完全离开羽翼时,她们和我的心灵联系一下子中断了,我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来:“你到底在做什麽?”
哈迪斯的声音响起,其中有点不快:“你看著就好了!”静了一下,他又补充一句:“放心,我不会对她们不利的!”
我放下心来,象哈迪斯这样身份高贵的主神,是不屑在这种小事上说谎的。再说他想要对苏娜和黛尔不利的话,我根本无力阻止,他又何用向我说谎呢?!
少了苏娜和黛尔的灵魂,两只巨大的羽翼忽然爆成漫天碎羽。几乎就在爆炸那一瞬间,哈迪斯双手向身侧挥出,苏娜和黛尔的灵魂带著从潘多拉灵魂中继承来的金光,化成两个金色光点飞入了碎羽之中。四散的碎羽立刻好象被磁石吸引一般聚拢过来,却被灵魂发出的金光推拒,只能在金光的外围围绕已经停在空中的两个光点旋转著,形成了两个黑色的古怪圆球,悬浮在我身体两侧。
黑色碎羽想要冲破金光的阻碍接近灵魂的中心,而灵魂发出的金光又想要冲破黑羽的包围发散到周围去,两者僵持的结果就是这两个黑色大球除了不停旋转外,还时而变大时而变小。
我正欣赏著这有趣的景象,哈迪斯垂首闭目,又一次吟唱起刚才那首歌来。不一样的是,这次他的声音仿佛是从我内心深处直接响起,用的虽然不知道是什麽语言,但是我却能听懂每一句歌词,灵魂也随著那歌声而震颤。
最开始只有哈迪斯一人吟唱,很快地,空间中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成千上万不同的声音齐声应和,并且不断有新的声音加入进来。
我忍不住流下泪来,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我为什麽会流下眼泪,只知道内心中某一根弦被这歌声拨动了,让我控制不住,一时泪流满面。也许有人不明白为什麽简单的歌声会有这样的效果,那麽请去听听千人以上的大型合唱团的演出,再想象一下如果合唱人数再增加数十倍乃至数百倍,那将会是怎样震撼人心的场面?!
哈迪斯停止了他的吟唱,在无数声音汇成的合唱声中吟诵起这首歌的歌词:“这世界没有不倾斜的天平,只有你才是最公正的裁决;你的脚步不会因富有而稍做停留,也不会因为美丽而宽容;只有在你的面前,世间的一切才会平等┅┅”
伴随著他的吟诵声,包围著黛尔灵魂的黑球渐渐发生了变化:本来和金光僵持不下的黑羽渐渐融化在金光里,金光也由原来的刺目转为柔和┅┅当黑羽完全融入金光之中的时候,刚好是哈迪斯吐出“┅┅才会平等┅┅”这几个字的时候,他右手平伸,掌心向上,周围的黑雾被吸引到他掌心上,逐渐凝为实体,化成那把死神之镰。他高举死神之镰,一个字一个字吟诵著歌词中没有的语句,声音虽然不大,却能在海潮般的合唱声中清晰可闻:“┅┅以我冥王之名,称你为┅┅”
空间中一下子静了下来,好象原来在合唱的那些人都在等待著哈迪斯吐出那个他亲自命名的名字,在这片暂时的宁静之中,从哈迪斯口中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死。亡!”
随著这两个字出口,一道巨大黑影从黛尔的灵魂光球下方射来,把整个光球吞噬了进去。这道黑影来得快消失得更快,当它完全消失的时候,本来是光球的位置上出现了一具我无比熟悉的身躯。
就算再过多久我也不会忘记那头褐色秀发,更加不会忘记曾经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的曼妙身躯,就算她现在以胎儿身处子宫之中的姿态蜷缩著身体,把脸埋在两膝之间,我也绝对可以一眼辨认出她的身份——桃丽丝。黛尔,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第一个牵绊著我心的女人!
在我大喜若狂之时,那潮水般的合唱声再次响起,哈迪斯也继续著他的吟诵:“当世界已没有最後的净土,只有在你怀中才能找到真正的幸福。你总是用美丽的世界奖励每一次善行,也总是用恐怖和折磨惩罚每一次为恶。只有在你面前,心灵才会得到真正的审判┅┅”
随著他的吟诵声,包围苏娜灵魂的黑球也发生了和刚才黛尔那边发生的一样的变化,不同的是,这次哈迪斯口中最後吐出的语句换成了:“以我冥王之名,称你为——睡。眠!”
比黑雾浓重很多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把刚刚吸收了黑羽的苏娜的灵魂光球再次包围起来,然後颜色渐渐转淡,最终和周围黑雾同化,只留下另外一具我同样无法忘怀的身躯。
曾经月光撒遍这雪白的肌肤,正是那晶莹如玉的美丽让我在一瞬间迷失了灵魂,从而改变了我的生命之路,开启了通向现在的命运之门。乌云般流泻在雪白裸背後的长发,曾经在我背上温柔摩擦的小巧乳房,还有曾为我挡下子弹的纤弱身躯,都让我的心不停地呼唤著她的名字——苏娜,那个温柔如水、无悔地深爱著我的女子!
狂喜中的我渐渐冷静下来,才发现海涛般的合唱声不知道什麽时候彻底消失在这片空间里,更重要的是,哈迪斯不知什麽时候退回了内心深层,把身体主控权交还给我。
哈迪斯说要送给我的大礼就在我的眼前,我却踌躇起来,深怕这只是自己的美梦,只要一有动作便会惊醒。
哈迪斯的声音在我心中响起,里面带著一丝疲惫,却给我带来了动作的勇气:“快去吧,我已经把你的女人重新复生了,你还犹豫什麽?”
“可是┅┅”我看向漂浮在身侧的苏娜和黛尔,她们看起来好象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我该怎麽叫醒她们?
“白痴啊你!”哈迪斯连骂人的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小时候没看过童话麽?!睡美人怎麽醒过来的知不知道?!枉费我为你制造这麽浪漫的机会!”
我脸上挂著幸福的傻笑,看起来可能象个傻瓜,可是沉浸在无边狂喜中的我才不在乎这些呢!我刚要操纵明明只有片刻分离却变得无比陌生的身体到苏娜和黛尔身边去,忽然又停止了动作。
“你又怎麽了?”哈迪斯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谢谢。”这是从我内心最深处发出的感谢,即使不用嘴说出哈迪斯也能感觉到,但是我还是把它说出口,因为那是我唯一想到能表达对哈迪斯感激之情的方式。
哈迪斯可能不习惯和我这样对话,静默半晌,恶狠狠地说:“你别以为我是无偿为你做这些事,记得你欠我一次,将来可是要偿还的!”
我笑了出来,因为我知道他说的话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而已,更何况他送给我这麽好的礼物,就算让我把身体送给他我也心甘情愿!
不再多言,我飘浮到黛尔的面前。不过先让她醒来并不说明对她的爱要比对苏娜的爱多,而是因洛uo认识我在先,又是唯一和我有著肉体关系的女性,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做此选择。
我用手托起黛尔小巧的下颌,用唇在她的小嘴上轻点一下,退开少许,看著她羽毛般浓密的睫毛眨了一下,缓缓张开,露出闪亮的美眸。
黛尔睁开眼楮,仔细地看著我的脸,忽然叹息一声,紧紧偎进我的怀中,声音从我胸前闷闷地传来:“XIII号,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好累好累喔!”显然在她心中,那个每次任务回来都要和她耳鬓厮磨的兵器XIII号分量要比後来的陈立斌更重一些,以至于重生的她以洛u灾v只是缠绵过後在我怀中小睡片刻,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而已。只是她也忘记了,以前即使我们关系有多亲密,也从来没有这样甜蜜地依偎在一起说著情人间的私语过。
我心中一时柔情万千,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和她共度的刻骨铭心的缠绵,手搭上她幼滑的腰肢,把她紧紧抱在怀中,这种失而复得的感受,差点让我不争气地掉下眼泪来。
虽然沉浸在和黛尔的甜蜜中,可这不代表著我忘记了还有一位睡美人等著我去叫醒。怀抱难得表现得如此小女人的黛尔,我的身体又来到了苏娜身边。
黛尔感觉到我的移动,从我怀中抬起头来。看到周围黑暗的空间,看到我面前蜷缩著身体沉睡的苏娜,她明白了曾经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垂首默然片刻,抬头给了我一个勉强的微笑,轻推了我一下,道:“快去把她也唤醒吧。”
我何尝不知道在她内心的深处,其实是希望和我一直沉浸在刚才那样的幸福中的。可是难道能放任苏娜永远这样沉睡下去吗?我只能硬下心来不看黛尔已经溢起水气的双眸,放开她的腰肢,转身面对沉睡的苏娜。
带著复杂至极的心情,我把唇印在苏娜柔软的小嘴上。虽然她曾经为我做过“人工呼吸”,虽然我也曾亲吻过处于影子状态的她,但是面对真人,这样意图明确的亲吻还真的是第一次。
我感觉到她的嘴唇颤动起来,知道她要醒来,刚想退开,一双玉臂却缠上我的脖子,把我拉了回去,唇唇相接甜蜜地厮磨著。开始的时候,我还想著黛尔在旁边看著,太亲热似乎有点不太好,可是很快地,所有这一切都被抛在了脑後,我的天地里只剩下这个深情爱我到愿意为我献出生命的女孩子。
吻毕唇分,我看向苏娜的俏脸,不觉又好气又好笑,这小丫头居然连眼楮都没有睁开,敢情刚才还以洛u灾v是在做梦啊!幸好是我吻她,不然便宜岂不是被别人占去?
她把脸在我怀里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这点和她妹妹苏妮很象喔),猫咪一样磨蹭了几下,爱娇地说道:“陈,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好累好累喔!”
听到苏娜居然和她说出一模一样的话来,黛尔就是心情再不好,也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听到笑声的苏娜疑惑地从我怀里抬起头,目光对上黛尔的目光,我心中暗叫不好!
两位女生的目光互相打量著对方,从头到脚,再从脚回到对方脸上,然後目光不约而同迟疑地移回自己身上┅┅就在我准备上前阻止可能爆发的情敌间的流血事件时,两女的目光一起集中到我脸上,齐声发出的尖叫划破空间中的寂静:“色狼啊——”
啪、啪——————***“你确定不出去?”哈迪斯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故作无辜的表情让我无端地想起孙波来,“你的两个女人现在可急坏了!”
“你让我安静一下就好。”虽然是灵魂状态,我还是两手捧腮,一时还没有从被心爱的女人打耳光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我真是不明白女人的心思,她们没穿衣服又不是我的错,再说两个人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我看过了,现在看看又有什麽大不了的?至于一起动手赏我一边一个火热的锅贴吗?!
说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如果他让苏娜和黛尔复生的时候顺便让她们穿上衣服,我就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了!
看见我含恨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哈迪斯连忙高举双手,解释自己的无辜:“你要知道,我主管的力量是死亡,诞生这事情本来是生命女神掌管的范围。我让她们两人复生已经超越我能力范围了,只能借助和我一起沉睡的弥诺斯和拉达曼提斯(注:冥界的判官,据传分别掌握著死亡和睡眠。)的灵魂力量来让她们重返人世。就和兵器一样,以後她们也可以使用他们的力量,对你可是一大帮助┅┅”他没说出来的是,这样你把自己玩死的机会也会小一些,也不用劳动我经常出来当救火队了!
我听了他的话,更加愁眉苦脸起来。开玩笑吧,现在这两个锅贴就够我受的了,哈迪斯居然还把她们改造成兵器一样的体质,万一以後再有类似情况,她俩一人一掌过来,里面不幸再带上点能量,我不立刻需要哈迪斯给我复生才怪。
哈迪斯的笑容僵在脸上,显然经我这麽一想,他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这算不算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啊?看著他也开始愁眉苦脸起来,我心中稍微平衡了一点。
“能不能想办法┅┅”我的意思相信大家都懂,就是稍微削减一下她们的能量,不用削减太多,保证我没有生命危险就行。
“你以为我真是万能的啊?”哈迪斯的话浇灭了我刚燃起的希望,“在死亡领域内我确实无所不能,可是出了这个范围我可就束手束脚了!刚才要不是有潘多拉的灵魂做复活基础,还有弥诺斯和拉达曼提斯的力量做辅助,我也不可能做到让她们两个重返世间。这种情况下,你认洛uo们的能量强度是我能控制的吗?!就这样我好容易积攒的能量还用掉了大半,还需要休眠来补充,现在你还想让我去调整她们的能量结构?不要开玩笑了!”
“那也不能就这样躲著啊?”我想我又要哭了,不过刚才是被感动的,现在则是愁的。
“没事,”哈迪斯搭上我的肩膀,“你看她们为了你的昏迷都急得哭了,现在你出去一定没有危险的┅┅”
“我还不知道现在出去没危险?”我嘟囔著,“我怕的是以後啊┅┅”
哈迪斯的脸忽然变得恶狠狠的,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一脚踢在我臀部上,把我从内心深层里踢了出去。在我身後,还可以听到他的骂声传来:“婆婆妈妈地干什麽?!难不成还想本冥王出去替你背这色狼的黑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