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二十年,四月十八日,营格米从帝都回到西境,同时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我从帝都赶来,比他们迟一天出发,但我单骑而行,速度快于他们的援军,据可靠的消息,援军有二十万之众,主将为参赞的女儿参飘,副将为田鹏、隆基和巴洛耸,估计援军会在两天后到达西境。”营格米如是说。

  苛拿叹道:“看来我们只有暂时退兵一途了!”

  骞卢道:“为何要退兵?他们的兵众虽多,但将领都是些无名之辈,且我们守城本就有着优势,他们不一定就能把我们怎么样。”

  苛拿看了看其他人,道:“骞卢,你在你那小地方呆太久了,根本不可能了解这些。参飘乃是参赞的女儿,且并非无名之辈,她曾参与北大陆之间的战事,从未败过。”

  “我补充一些!”蒂檬接着道,“田鹏是田纪的儿子,隆基是隆志的儿子,巴洛耸,估计大家都明白他是谁,所谓的虎父无犬子,田鹏和巴洛耸都是海之眼著名战将的后代,即使他们很年轻,但应该也很可怕,我曾经和他们一起生话过,就论武技而言,他们三人也是很强的,几乎与长明同驱,甚至凌驾于长明之上。”

  拓朴笑道:“这次好玩了,竟然把他们的后辈都派过来了……总有种被人瞧不起的感觉,难道说我们真的老得不能动了?嘿嘿,毛头小子们!”

  铂琊道:“不要轻视年轻人,也不要轻视女人。无论是谁,都得慎重!”他想到自己就是因为轻视女人才弄至这场战斗的惨重损失,若非在前战中损耗太大,此次的守城便无任何危机,而如今能够战斗的人数就有六七万兵士,且各方面补足都不够——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苛羽道:“长期守城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守城的条件,各方面物资都不够,茵媛当清楚我们西境城中一空,只要把我们困个十天半月的,我们就无力再战,而他们从南方而来,虽远途行军,可补给必然充分。打守城战吧,绝无胜算,速战速决的话,兵力相差太悬殊了。”

  “如果要伏击,从南大陆至西大陆之间,无路可潜。分散仅有的兵力去伏击,对我们相当不利,若要守城不出,也守不了多少天。”营格米也认同苛拿父女的看法。

  众将陷入苦思,良久,铂琊叹道:“退兵吧,暂时退兵!”

  “主人,这怎么可以?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的!多少年了,才能从别人的手中夺回西境,此刻却要退兵?我心不甘啊!”拓朴悲愤地喝诉。

  法通发言道:“或许不退兵也可以,若能捉住他们的主将,或者俘虏敌方重要人物,也许可以反威胁敌方退兵。现在而言,敌方最重要的人物就是巴洛金的儿子。但是,隆志残兵与援军会台的话,则隆志便具有绝对的发言权,因此,最好的方法是俘虏隆志所在意的人,或者可以施行要挟。若果不行,则只好暂时退兵,再做定论了。兵少兵多并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我们无力再战,另一重要因素就是,西大陆和南大陆之间乃平原之地,多好的策略也无处可施!且我军刚战没多久,兵将疲惫,也是一个问题。”

  “这要挟一途根本行不通!”铂琊否决了法通的提议,道:“我说过要退兵的,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就退兵吧!我已经回来了,并且在有生之年重新取得了西境,我无愧于祖先,这辈子也无什么遗憾了。我想,西境总有一天会完完全全地属于我,因为我还有一个我最珍惜的、最令我骄傲的人——那就是我的儿子!我所不能做到的,他一定会帮我达成,请你们记住我的话。”

  “现在,你们各自准备,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 ※ ※ ※ ※ ※ ※ ※ ※ ※

  “风长明,你给我起来!每次都是这样,这一路上被你拖了多少时间……”

  党芳很不客气地把帐里的风长明踢醒。这一路上,他们从帝都赶往西境,在城镇会找上旅馆,如果是野外,则会搭两个小营帐,而每次搭两个似乎是多余的——就像这次,风长明原来是睡在另一个帐篷的,此刻却睡在党芳的帐篷里了,他每次在自己的帐篷里睡不到半刻钟,便会厚着脸皮钻到党芳的帐篷,从而钻入党芳的被窝里……

  党芳每次都拼命挣扎,要把他踢出去,可是敌不过他的死缠烂打,最后在他的毛丛丛的胸膛里入眠,但是,她发觉有一个很不好的现象,也就是,在他怀里睡着之时,总比平时难以入眠,因此醒得也比较迟,她醒得迟,风长明自己也会睡到她醒之时的。

  更且,有一个令她非常郁闷的事,如果到了旅馆,她和风长明分房而睡,则她便会很怀念风长明的胸膛,因此失眠得更严重,她似乎渐渐地要习惯在风长明的胸膛入睡了。

  她不明白风长明为何只是抱着她睡,却不趁机占有她,他应该不算一个坐怀不乱的君子吧?每次抱着她之时他那硬挺的下体——足够证明他乃色魔!可风长明说,这是自然生理现象,他已经极力忍住了。为何要忍呢?她觉得纳闷。

  也许,长久以来,她心里都埋藏着对风长明的感情……

  “喂,党芳小处女,你轻一点踢不行吗?每次都这么使劲!”风长明从沉睡中醒过来,开始大吵大闹了。

  党芳此时依然躺在他的怀抱,要唤醒风长明,只能用脚踢——这是不可解释的现象,用手和其他之类的物体,哪怕多沉重的打击,他也是不会醒的。她每次都得把脚勾到他的臀部,然后施行强有力的一记回拉踢,如此,才能把这个奇怪的男人从无限的沉睡中呼醒。据他所说,习惯上,如果没人踢他,他会睡足两个多月才醒一次,这世上,怎么就有这样的人呢?

  “你醒了,就别抱住我不放!还有,不要叫我小处女,要叫就对着你的参潜儿叫吧!我比你大好几岁。”

  党芳一双手推拒风长明,风长明却依然一手抱紧她,一手撩开她的发,把嘴凄到她那犹如妖精似的性感耳朵柔声道:“为何你总是爱吃醋,却老是不承认你爱上了我?如果你承认你爱我爱得无法自拔,我或许会好心为你破处,有些女人我喜欢用俘虏的方式,而不是用强。”

  “你喜欢什么方式与我无关,快放开了,已经让你抱一整晚了!”党芳嘟起性感的自然淡红的嘴,风长明凄脸就要吻她,她撇脸往相反的方向,道:“我还没洗漱,混蛋!”

  “这有什么关系吗?”风长明强硬地扭过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嘴,两人缠吻了好一阵才分开,党芳喘得急速,脸和唇一样红了——并非因为害羞,而是因为血液流动的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她立即发觉风长明的大手钻入了她的胸脯,她那硕兀无比的巨乳竟然被他握在手中轻揉着?她一双娇媚的眸子凝视着他,哀求道:“不……不要这样……我受不了……好痒……”

  风长明觉得可以了,便放开手,道:“你什么时候脱光给我看看?我发觉你的身体丰满之极,可惜不能目睹!”

  “风长明!”党芳怒叱,“别用那种字眼和我说话,我可不是蒂檬、风姬雅她们,你要说,跟她们说去。我们现在要赶回西境帮忙,你却整天睡懒觉,到了西境,一切都结束了!”

  提起西境的事,风长明脸色一正,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我每睡着了,都不能醒的,你又醒得不太早——”

  党芳抢道:“这还不是你害的?你每天弄得我无法入睡,我自然醒得比较迟了。”

  “可我见你在我怀里睡得挺香,好像根本不愿意起来的样子。回去我跟你哥提一下,把你嫁给我。”

  “我这辈子嫁给谁也不嫁给你!”

  风长明惊道:“为什么?”

  党芳恼道:“难道你觉得你玩弄的女人还不够吗?”

  “说到底,你还是吃醋,啊哈哈,很喜欢你吃醋的样子,比你本身还要性感一百倍!好想现在就占有你——不过,越是看起来风骚性感的女人,我越喜欢让她保持贞洁,这种矛盾体现在一个女人身上,我觉得很好玩!党芳小处女,我们这就继续向西境出发吧,现在都已经是四月十八日了,再过两三天,应该就可以到达西境了。”

  ※ ※ ※ ※ ※ ※ ※ ※ ※ ※

  巴洛二十年四月二十日,参飘和隆志联军到达西境,当天就展开硬性强攻,第一波攻击被铂琊挡了回去,次日黎明,参飘从正面、侧面展开攻袭,铂琊的兵力不足,无法同时应付三方面的攻势,败势已成!

  左侧由苛拿、那席里和党刑率兵抗敌,右侧乃苛羽、蒂金和骞卢抵其余众将集中城前,与敌方主军对峙。

  参飘率军至城前一千米处,排阵而列,她却率领数十骑奔来城门,至百米处停了下来,与她同来的有巴洛耸、田鹏、隆志、隆基、茵媛在其中,她此刻穿着铁铠将衣,令她看起来更是英姿凛然,营格米站在城门上,最先发言道:“参飘妹妹,想不到我们会在此种场合见面。”

  参飘很自然地笑道:“营格哥哥,其实我也不喜欢这样。如果你投降的话,我一定会像以前一样对你好的。”

  营格米也笑了,他潇洒地耸耸肩,道:“是吗?我是很喜欢你对我好,可我一点也不喜欢投降。在我的字典里,从没使用过‘投降’两字,且以我的个性,也不会因为喜欢一个女人而不要了男人的尊严!”

  他扫视了城下的人,再度凝视着参飘,突然冷然道:“参飘,我营格米,要女人,随便招手,也有一万个女人愿意对我投怀送抱!我营格米,在情场上,是战无不胜的浪子,在战场上,是血性的男儿,你不觉得劝一个男人投降,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吗?”

  参飘也不生气,仍然笑道:“不愧是我参飘欣赏的男人,只是,我多么喜欢你,今日也不得不与你为敌了,或许待会还要杀了你!但是,以后有缘在别的场合遇见的话,我还是非常愿意和你造爱,还有白明那家伙——噢,不,应该是铂明了。”

  铂琊却冷笑道:“我那儿子一定操得你最爽吧!”

  参飘惊讶地看着铂琊,她虽放荡,但这句话还是令她一时无法接受,她怔了一会,才点头道:“我参飘有过很多男人,他是我遇到的男人中最厉害的,你的儿子在那方面的确很强,只是不知他的武技如何?若他的武技太差的话,可能会死在比赛之时,想起来很可惜,我其实有点喜欢他,是那种从心底真正的喜欢。”

  “他是我造就的、最令我骄傲的儿子!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造就了他,但他不叫白明,也不叫铂明,他的真名对你们来说应该是很熟悉的,哈哈,雪城,真是个值得怀念的地方啊!”铂琊感叹道,他那段时间生话在雪城,一直在观察着风长明,从而喜欢上风长明,那是他漫长人生里一段默然的欢乐。

  “雪城?”田鹏疑惑道:“你说他是我们最熟悉的?”

  巴洛耸、隆基同样惊讶,铂琊道:“也不能说是你们最熟悉的,只能说他相对于你们来说,并不陌生。”

  蒂檬突然道:“铂老的话是正确的。”

  巴洛耸等人听到蒂檬说话,才专注于他们的这个老师,田纪道:“老师,你为何要与他们在一起?”

  巴洛耸则道:“蒂檬老师,我会跟父王解释的——”

  “我有要你解释吗?你是我什么人?充其量也就是名份上的学生而已,我当初藉口离开帝都,就是为了今天!我明明在帝都的时候,就向你表明,我已经有了爱人,为何你一定要苦苦相逼?你凭什么?”蒂檬说到最后,越是气愤。

  巴洛耸艰难地道:“你,你就为了那个白明吗?”

  “不,你错了!我不是为白明,我在雪城之时便有了男人,我是为雪城的那个让我牵挂了好几年的男人。若非当初答应过义父,我早就离开雪城了。巴洛耸,你只是我的一个学生,你永远也不会了解的,而且也永远别梦想得到我,我即使死,也不会从你所愿。”蒂檬坚定地誓言道,巴洛耸听了,脸色极难看,许久才道:“老师为何要这样对我?”

  蒂檬道:“别再这样叫我,从我离开帝都的那天起,我与你们的师生关系就此断绝了,如今我们是敌对关系。”

  隆基长叹道:“其实我们不想与老师为敌,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老师为何要出现在西境呢?”

  茵媛道:“在雪城,多谢老师的关照了,你让隆基他们变得更强了。”

  蒂檬见茵媛态度极为友好,也以平静的语气道:“不必道谢,那是我当时的职责,当时他们都是我的学生,则我就会尽我所能促导他们的技武,我其实也没教他们什么,只是给了他们一个修炼的空间。他们都是凭着自己的努力的,隆基是雪城里最努力的学生之一,你们应该为有这个儿子而感到骄傲。可是,此刻,他们就都变成我的敌人,我的职责便为西境而战,则我也会尽我的能力战斗的。”

  茵媛笑道:“强者,无论男女,都会表现与众不同的魄力,你是拉沙女人的骄傲,强者蒂檬,不管为敌为友,我都由衷地尊敬你!”

  “我也佩服你,你在这场战争中表现的能力,令每个人都感到惊讶,虽然你不见得有多强的魔武之技,但你也是一个强者,西境之花茵媛,据传是永不凋谢!”蒂檬这些话是从心底发出的,那种敬佩之情流露在语言中,众人都听得明白。

  且站在这里的茵媛,以肉眼观之,是一点也不显老的。她被喻为西境永不凋谢之花,看来并非图有虚名。

  法通道:“你们来此就是为了劝降的吗?如果是如此,就没有必要了。本来战斗是无所不用的,只要我一声令下,则万箭将向着你们射至,只是你们有胆前来,我们也以礼敬之,哪怕是敌对,有时也得一些必要的言谈。”

  田鹏冷笑道:“你觉得一些普通的箭枝能够伤得了我们吗?”

  铂琊狂笑了起来,声震四方,他道:“田鹏,你是田纪的儿子?”

  田鹏道:“不错。”

  铂琊道:“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父亲,我有没有能力致他的儿子于死地?也许我现在真的比以前弱了许多,因为我把力量给了一些我的儿子,但是,若真要你死的话,我还是有绝对的信心办得到的。”

  田鹏冷冷地道:“我也相信这点,然而我更相信另外的一点,那就是,你已经老了!”

  “哈哈……”铂琊又狂笑,营格米怒喝道:“参飘,回你的阵营去,我们失去耐性了。”

  参飘淫笑道:“格米哥哥就是这么性急,可是每次都被我打败!”说罢,她掉转马头回奔,其他的人也跟随而去,铂琊却突然道:“怎么,营格米,你被她打败过?”

  营格米喝道:“我操!我那次把她操晕过去,女人都他妈的爱说反话!”

  “好了,格米,玩笑话说过了,和你说几句认真的!”铂琊望着参飘等人的背影,正色道:“我原来以为来的都是小毛头,可刚才他们走到我的面前,我感觉到从他们身上透出来的气息,这几个年轻人,几乎每个都可登上强者榜,如果是以前的我,是有信心在任何时候把他们打败的。然而我把百分之六七十的功力用在长明身上,或许我现在仍然可以把他们各个打败,只是也极没胜算。我刚才那般说,只是为了唬住他们!”

  蒂檬赞成道:“他们几个是雪城实力最强的家伙,其中还有三公主!即使是我,打败他们,也是很难的,我想长明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你错了,长明以后一定比他们强的!长明的身体里潜藏着莫名的力量,只是他失忆后,他这种力量也跟着消失,这几年来,我从来没见过他的火性力量出现。姑且不论他的莫名的火之力量,就是承袭了我们铂氏的冰性力量,也是极强大的,我把差不多一半的力量注入他的身体,并且他吸收了我们祖先留下来的神奇冰晶的无限冰元素,他体内的冰元素也许能够与他的火之力量同等。只是这种力量,他现在还不能完成消化,不能发挥出来,否则的话,海之眼,无人与之为敌。”铂琊感叹道。

  蒂檬担心道:“可是,这两种相对的力量,如果同时爆发,会不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铂琊无奈地道:“我也怕这样的事发生,也许,只能看他的运气了。我很后悔当时把冰元素注入他的身体,但我要施展‘狂乱燃烧·绝忆’,就必须把自己的力量注入他的身体,而后为了让他练我家的冰系魔武,只得让他睡在我祖传的冰晶之上,那冰晶已经在我的家族流传两百多年了,可是从来没有变化过,他却在短短的时间把那冰晶吸收了。他体内的空间竟是出奇的大,不但潜藏无穷无尽的火,且还吸收了无限的冰元素。直到现在,还没发觉他体内有任何冲突,这令我奇怪,也更让我担心。”

  “但是……”铂琊语气一转,继续道:“那是以后的事了。我和你们说的,是关于现在的。我要你们立即引兵急退,途中让苛拿、苛羽他们也跟着退兵。”

  营格米惊道:“为何要现在退兵?”

  铂琊指了指前面的军队,道:“我们无力与之为敌,你以为我想退吗?”

  营格米很清楚铂琊所说,此刻西境两侧的战斗已经开始,安排在两侧的兵力很众,苛拿他们应该还可以应付过来,然而一旦参飘发动正面攻袭,城门必破,因为,铂琊的策略是把绝大部分的兵力分守两面,而正面只是虚张声势罢了,他当时不清楚铂琊如此安排的理由,此刻终于明白,原来铂琊早就想到退兵是必然的,因此才在正面晃了个虚招!

  “营格米,你听好,我铂琊并未完全败,我还能东山再起,西境,哪怕是整个海之眼,到最后都属于我铂琊,因为我还有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虽不是我亲生的,他却也承认我这个父亲。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相信他!我要你和法通他们,在以后的日子全力支持他。他的性格里有着太多的不安因素,可能他在个人的武技上,也许能登上强者的行列,只是他还没适应战斗,在海之眼,仅仅成为强者是不行的,还必须具备霸者的条件,就像巴洛金和泸澌那般!”

  营格米认真地道:“你放心吧,我这条命可以说得上是他给的,当以命来支持他!”

  铂琊转首看着他,举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艰难地一笑,道:“我知道长明喜欢苛羽,而苛羽是你的未婚妻,这令你很为难。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回来之时,你就让他放弃苛羽,你说这是我最后的交代,他会听的,即使那样令他非常痛苦。”

  营格米笑道:“像我这样的年纪,你以为还为女人疯狂吗?我曾在年少时,混在花丛中,早就对感情免疫,只是需要之时随便找几个女人,你应该知道我府上有很多各式各样的女人的……”

  “哼!”蒂檬听到此处,鼻子有点感冒了。

  营格米也不以为意,继续道:“还有,我曾公开明言,如果长明能够打败我,我就给他一个公开竞争的机会,如今,谁都清楚他能够打败我的。因此,如果在情场上败给他,我也是无话可说的。我当初选择订婚,其实只是因为苛铬族的战争,为了让其他的霸主不敢找上我。长明对苛羽的感情,或许比我深许多吧?虽然他从不说出口!”

  铂琊道:“我所要交代的就是这些了,你们退走吧,城墙上只把一部分的弓箭兵留下来就得了。”

  “你不一起走吗?”蒂檬惊道。

  铂琊惨笑道:“我说过,我是绝对不会再放弃西境的,直到我死的那一刻!我以我的生命来守护它,守护我祖先的荣耀!当我的生命结束之时,破城便不是一件可耻之事,我的灵魂当可以安然地去见我的祖先了,留下的事,就靠你们了。”

  营格米道:“你确定如此?”

  “这是一个霸者最起码的决心!”

  一直未发言的拓朴道:“你们走吧,我和主人留下来,这里已经没有你们的事了,你们只要记着我的和主人的灵魂还在这里守候你们的归来就可以了,我拓朴从来没求过人,却求你们以后一定要归来,慰籍我们两个老头的鬼魂,去吧!”

  营格米和蒂檬还在犹豫,法通却道:“走吧,你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两人对他此话感到很不满,正想出言骂之,却见法通转身的刹那老泪纵横,营格米心一悲,对两老道:“你们多保重了,我们一定会再回来的。”

  铂琊悲笑道:“那时,如果能找到我们的尸骨,请把我们葬在这城门之下。”

  法通突然转首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转身就走,没有半句言语,但泪,滴落在他走过的每一步土地。

  “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老头了!”铂琊望着挥军而上的鹿然兵阵,把手搭在拓朴的肩膀,拓朴也举手搭住铂琊的肩,笑道:“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我老,我昨晚还让五个女兵进入我的寝室,她们大呼我胜过年轻人一百倍!”

  “哈哈……”

  参飘的军队越来越近,拓朴大喝道:“放箭!”

  与此同时,参飘也下令进攻,两方的攻箭竞飞,其中还夹着参飘兵阵里抛过来的巨石……

  铂琊和拓朴站在城门之上,无论是飞箭还是飞石都无法近他们的身体,总在他们身体十米之处折落,铂琊道:“看来这是我最后一次使用神圣的冰了,但愿这次能够把我体内的冰元素全部用尽。”

  拓朴随手把身旁玄黑的像他一般高的巨弓取了过来,他的面前摆列着千多支两米多长的奇特箭枝,笑道:“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射箭了。”他弓交左手,空弓摆势,参飘等人看得惊讶,正不知为何时,他右手伸掌至弓弦,参飘大喝道:“不好,大家小心他的箭,他这是海之眼最著名的死亡战箭,这人乃是铂氏家族最久远的仆将拓飞的后人拓朴。”

  “原来还有人知道我们拓家的死亡战箭,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吧!毛头小子们,刚才是谁说过箭不能杀死人的?就让你们瞧瞧什么是真正的箭!”他大喝一声,手掌大开,摆列在城墙上的箭瞬间到达他弓弦,竟然有八枝箭枝之多,他那大张的手掌与弓弦平衡,却没有碰弓弦,只是让大张的手掌向后拉伸,而弓弦和箭枝也跟着向后拉,参飘等人更是大惊,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如此射箭的,且弓和箭都是超巨型的。

  铂琊双掌托天,喝道:“也该是让他们尝尝我的冰压的滋味了,老头,可不能丢我们祖辈的脸啊!”

  “是谁说过人老脸皮厚了?我怕什么!喝,去吧!”他拉张的右掌突然握拳,也就在那刹那,“蓬”一声巨响,拉后的弦和箭崩奔前射,八支聚集成一排的长箭散开突飞,与空气快速的强劲摩擦,使得弓箭在离弦的瞬间燃烧,像八支火柱般迅速推进,中途听到一声爆破,八支火箭爆裂成数百粒火箭头向敌军射击,一般的兵士哪能抵挡?中者必倒!

  同一时间,铂琊发动他的冰之攻击,无数的碎冰从天而降,对方的士兵一时恐慌,参飘喝道:“不必惊恐,他们的力量不能坚持多久!田鹏、隆基,你们去挡住这两个老家伙的攻势!” 

  田鹏和隆基应声而出,隆基施展他的光之无极,田鹏则乃使刀之人,虽然两人凭借着强大的力量,都能进行远程攻击,但他们的远程攻击效果并不明显,不像拓朴和铂琊,拓朴是以弓箭进行远程射杀,而铂琊凭着他对冰性元素的掌握,能够把力量传递到空气之中,让空气瞬间结冰,从而施展冰技攻袭。

  田隆两人距离城门仍然有百米之遥,在平时,这种距离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距离,可此刻,城门上站着两个巨人,火星与冰碎的攻袭令他们无法快速冲前,远距离的攻击对那两个强者来说根本不济于事,要知道,他们面临的是海之眼极为强大的霸者,力量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即使他们是在全力施展攻击之时,他们本身的气劲自然而然地在他们的周围凝结,几乎成就一种结界,若不能近身相搏,除非是同样善长远程攻击之人——否则很难伤害到城门上的两人。

  而田、隆两人并不善长远程攻击……

  他们只能采取守势,多多少少能够把火星和冰碎挡了下来,隆志喝道:“你们不必浪费力量了,这两个老东西抱着必死之心,把全部的力量都使出来了。此种攻击,最耗力量,他们却不停息地施展,估计不用多久,便会力竭身亡。”

  参飘却突然道:“隆叔叔,你有信心打败他们吗?”

  隆志道:“如果单对单,或许能够一战,但不敢说打败!只是这冰与火的结合,我承认我不可能在他们力竭之前突破,只是,我很奇怪,按说铂琊的力量不会弱于拓朴的,可此刻他的攻击,令我感觉到他的力量不及拓朴,难道他真的把力量给了他的儿子了?”

  田鹏道:“隆叔,我曾接过白明的一柱冰,他的力量的确很强,在我未经意之时,几乎被他击退,可是,我可以肯定,白明的力量仍然不及他的父亲铂琊。”

  众人一边躲避城门上的两人的攻击一边言谈,可他们的士兵却没有这么轻松,被碎冰星火击中的人,伤的伤、亡的亡,但是,兵将的使命就是前进,且铂拓两人的攻势也只是一小片地方,其他的兵将还是依然以强势地向城墙推进,城墙上的弓箭兵已经伤亡大半,参飘的军队已经在城墙上措梯而上,肉搏战在城墙上开展。

  “主人,我的箭枝快完了,连射了一千多枝箭,我也没有力气了,看来不行了!”拓朴一边喝喊,一边继续射击。

  铂琊喝道:“我也差不多把我的力量用完了,也许这次真的能够把祖先留给我的力量全部使出来保护西境了。”

  隆志喝道:“我还以为你们能坚持多一会,看来是我高估你们了,铂琊,你明知道是败局,为何还要进行此无谓之战,图然增加人命罢了。”

  铂琊冷笑道:“隆志小儿,单论武技,你或许有点意思,可是,作为一个战者,你还不够资格。让我在此教你一点东西吧,战,本来是以生命为最终的代价的。”

  “主人,别跟他费话,那小子我瞧着不顺眼,他妈的看起来人挺老实的,竟然是一个勾引别人老婆的小白脸。我瞧着那些脸蛋上写着我是小人的人还觉得顺眼,就是看着这种脸上写着老实人的无能小白脸感到恶心。”

  隆志怒道:“拓朴,你即使死了,我还要把你分尸!”

  “用不着你来替我分尸!主人,请你使用最后的一招吧,让我完成铂氏家族最终仆将的使命,我要出击了,再等一会,我或许没有力气了。”说罢,他左手提长弓,右掌虚势拉弓,八枝长箭幻飞至弦,整个身体呈射弓之势,飞跃至敌群半空……

  铂琊叹道:“你真会选择时候,再迟一些,我也没办法了。”他的身体猛然下蹲,聚集在周围的冰冷元气迅速收缩,双手半张,呈现一种虚空的抱势,仿佛要把天地抱在胸膛之间,潜藏的最后的力量透过空气联结到拓朴周围,拓朴立即感受到,八支箭从半空中狂射而下,然后以气劲震碎外衣,金属光芒大绽,只见他的身体上附依着铜甲衣,他把长弓挂在肩上,喝一声道:“妈的,怎么说,死也要死得有型一点才好!”于是仰首望天……

  “冰之终极·拒绝融化·绝对零度!”

  铂琊的“拒绝融化”随势启动,把拓朴自认为有型的身体冰封在半空,那冰球以最快的速度开始进行压缩,随着冰球压缩得越小,铂琊双脚所立的城门便呈现层层冰雪,他本人也被冰雪渐渐地覆盖,冰封球迅速压缩至拓朴的身体,把拓朴的“有型”的身体压得“变了形”,在他脸上呈现一种似是痛苦又似是快乐的表情,就在无数双眼睛注视的瞬间,浓缩到最后的冰空间突然爆发,以圆的爆张特性、绝对的速度爆炸,整个上空出现瞬间的芒白,把拓朴的身体撕碎,伴随着瞬间扩张的冰冻力量、铜碎片及拓朴碎骨肉像炸弹一般炸开,在他下方三千多平方范围内部受到波击,为此死伤的士兵一时无法计算……

  当一切结束,留在众人心中的惊惧还在!

  此时,只见铂琊像一个冰雕一般抱势蹲立在城门之上,而整个城门竟然也是冰封状态!?

  隆志惊道:“想不到这两个老东西到死还要搏回老本!仅因为他们,我们或许就损失了上万的士兵,虽然这种攻击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对那些士兵来说却是致命的。现在,终于可以挥兵进城了!”

  “慢着!”在他怀里的茵媛喝止道,“城中很安静,可能有埋伏。”

  参飘也觉得有可能,虽说铂琊已死,但并不证明一切都结束了,她道:“再等一会。”

  直到城墙上的战斗结束,他们才知道中计,而已经没有必要再发号进攻了,因为人去城空,根本不需要任何攻袭,此城已经是他们的了。隆志为此很生气,放开茵媛,整个人射到城门,举手就欲轰击铂琊的冰雕,茵媛喝叱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毁了他,方消我心头之恨!”

  “你下来!”茵媛道。

  隆志怒道:“为何?”

  “我让你下来,你到底听没听到?”

  隆志只好退一步,跃身到茵媛身旁,茵媛指着铂琊的冰雕,道:“你们可记得,他才是真正的西境之主?他回来,只是为了夺回他失去的东西,他失去的荣耀!他以这种信念,守住他的领土到最后一刻,把自己的身体连同城门一齐冰封!这就是一个强者的信念,无坚不摧的信念!如果你们不懂得尊敬一个真正的强者,则你们永远都不会成为强者。一个人,为他的信念战到最后一刻,难道不应该吗?”

  “是的,我们是胜利者,他是失败者!然而,即使注定失败,注定要失去西境,他也还是想把西境冰封,因为这是他的领土,他的信念所在!不管你们多愤怒,我都不许你们碰他的身体,直到冰未解封之时,不要进城。待铂琊的身体以及他守着的城门的冰解冻了,我们才进去。”

  隆志道:“茵媛,这怎么行?”

  参飘却道:“隆叔,可以的,我们应该如此做,既然西境注定是我们的,迟些进去又如何呢?败兵也不必追了,巴洛大帝也没说让我斩尽杀绝,他不喜欢把这些势力灭绝,如果要灭,他早就灭了。其实,这铂琊,至他死时,我还不觉得他是个失败者。”

  隆基突然惊呼:“娘,你怎么流泪了?”

  “因为你娘,也是西境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