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之前,流风按照龙的吩咐前去拜见他。不过这次不再是那个小酒馆,而是在一个叫做祈愿之塔的地方。
在原天城附近一共有三处最著名的建筑,分别代表了一定的意义。
第一处是位于城中心的议事堂。银鲨式的流线型建筑,把建筑学和美学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是原天城最古老的建筑之一,也是原天最高政权所在地。在经过上次那场爆炸后,议事堂及其周围的广场已经完全变成了废墟。
第二处是位于城外的原天学院内的裁决者巨像。流传千载的传说,纵横无敌的勇士,象征着人类的力量信仰。
在原天人的心中,他们就是神。
第三处也是位于城外,在原天城东郊外,那里有一处古老神秘的高塔,周围杂草丛生人迹罕至。血红色的高塔,总给人以某种难名的压力,似乎冥冥中有什么东西从高塔之巅俯瞰下来,这便是灵将心目中的圣地——祈愿塔。
在原天,绝大多数人都是能通过政府组织的试炼,才能得到灵将资格的,在这个过程中,所有被选拨出来的少年都会被送到这祈愿塔下,逐个进入塔中,接受妖兽之心的植入。
那是一个神秘兼且神圣的过程。
进入塔中的少年男女们,没有一个人清楚地知道妖兽之心是如何被植入的,也不知道塔中到底有什么,他们从踏入塔中的那一刻起,便像坠入了一个浑沌无边的梦中,仿佛走在黑暗之中,寻找着,等待着。
当他们再次清醒的时候,这个植入的过程已经结束了,他们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们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中多了一种东西,那便是成为灵将的种子——妖兽之心。
凡是从这里诞生的灵将,都会对祈愿之塔抱有一种崇敬的态度,在他们眼中,那是神圣不可亵渎的圣地。在灵将当中都有这样一种习惯,在做重要的出行之前,他们会来到这塔前祈愿,跪拜。
流风也曾经听梅林提起过这神秘的祈愿塔,据说,这塔跟原天学院里的裁决者圣像一样,是早在原天城尚未诞生的时候便存在了的,它们的历史都比议事堂要早得多。
流风一早便来到了这塔前,等待龙的出现。由于等得无聊,流风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便集中在了那红色高塔上。
不知为什么,对着这塔时,流风的心中总有种莫名的悸动,十三层的塔由下而上,一层层地迭加起来,仿佛一种有自我意识的活物一样,不停地由地底吸取着什么东西,并向上传送着。
不知不觉间,流风便散出念力去探测起来,谁知这一探测,却出了麻烦。
流风的念力刚一触及那塔的底部,便像突然掉进了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之中,那是一种极具吸力的旋转,流风的念力一陷进去就再难脱身而出,只能跟随着飞快地转动。这是一种致命的旋转,每旋转一圈,流风的念力便陷进去一分,流风的念力便像缠在了飞轮上的丝线,被毫不留情地牵扯着,抽出来。
流风不能停,因为一旦停止他的意识便会被切断,然后被卷走,从此再没有苏醒的可能。
只一瞬间,流风的念力便几乎全部被抽了出去,甚至连意识也快被完全卷了进去,难以再支撑下去了。
就在这时,一股流风极为熟悉的意识波出现在他的意识周围,并迅速地把流风的意识包了进去。下一刻,一种有若龙吟的声音出现在流风的脑海里,忽远忽近,似有还无。流风只觉得脑际轰然一响,他的意识突然被某种力量打回了体内!
虽只短短的一瞬间,流风却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待他睁眼看去时,却发现塔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当他的眼光触及那双充满依恋的紫色眼眸时,他的心突然激烈地跳动起来。那种独一无二的紫色,那种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眷恋,只有他时时想念着的紫色女孩才能拥有。
“阿若!”流风远远地张开双臂,一个紫色的身影扑进了他的怀里。
只要一想到这个紫色的女孩,流风心中便满是宠爱的感觉,抱着她微显冰冷的身子,流风总觉得心里很踏实。
突然间,流风感觉怀中的小女孩突然抽泣了起来,这一下他不禁手忙脚乱了。
“啊,阿若,别哭!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第一次见龙若掉眼泪的时候,流风就有一种毫没来由的心痛,时隔两年,这种心痛的感觉不但未曾消退,反倒更加深切了。
“讨厌,人家想大哥了嘛!”小龙若一边笑一边抹着眼泪。一年不见,龙若似乎又长大了不少,那种梨花带雨的明艳看得流风眼前一亮。
“呵呵,我也想我的阿若啊!快告诉大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哦,是华雷大哥带我出来的。本来到了这里我就想去找你的,可是华雷大哥说要见一个人就来到了这里,可是他自从进了这塔中之后就再没出来过,所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他。后来我就遇见了这个大叔……”
说着龙若向身后一指,流风往那方向看去,却见龙正摇着白羽扇,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他见流风向自己这边望了过来,便羽扇轻点,示意流风到他身边来。
流风不敢怠慢,赶紧牵着龙若的手走到龙的跟前道:
“龙先生好!”
“嗯,刚才探视这塔的感觉如何?”
流风尴尬地一笑:“这塔真是厉害,若不是您出手,我恐怕就危险了。”
“呵呵,你不知底细便去探视当然不行了,要知道,这塔可是按照上古传下来的阵法建造的。”
流风心中一震:“阵法?”
“嗯,阵法。就是当初你用来对付四暗天的那种东西。”
流风心中明白,虽然是同一种东西,可功用却不可同日而语。自己只是从书上看了一点皮毛而已,没想到真正的阵法竟然如此的厉害。
龙见流风沉默不语,便继续道:“我本来想用这阵法来试试你的实力的,看来你的能力还是不够啊……唉,或许是我太心急了吧。”顿了顿之后,龙又说道:“其实我也教过你不少东西了,可那毕竟只是一般的指点,若想真正地承我衣钵,便必须过了这一关,你明白吗?”
“啊?!”流风直到现在才明白,龙这次叫自己来,竟然是动了收自己为徒的心思。
想来刚才那阵法便是龙对自己的考验,可惜自己并没能通过,想到这里流风心中一阵沮丧。以龙的身分地位来说,若能做他的弟子,那将是何等的光荣啊!
龙看在眼里自然明白流风的心思,只听他继续说道:
“你也不用气馁,等将来有一天你能够通过这考验,你便能成为我的入室弟子,继承我的衣钵,所以你只需继续努力就是了。”
流风赶紧应道:“是,我一定努力!”突然,流风又想起了焚,他不禁问道:“先生,焚通过了这个考验?”
龙微微一楞,这才答道:“他不需要通过这考验,严格说来,他并不算是我的弟子,我只是教他继承他的先祖光明王炎的力量。”
听到这答案,流风不禁松了一口气。
“哦,对了,”龙又想起了什么似地接着说道:“听说你要去执行任务去,那么这个女孩就留在我身边吧。”
说着他一指流风身边的龙若。
“不,我才不要呢!我要跟大哥一起!”一直没有出声的龙若听得龙要把自己留下,马上出声抗议。
流风心念一转想道,这次的任务可能相当的凶险,带着小龙若的确不方便,若是她有个什么意外的话……
想到这里,流风转头对龙若柔声说道:“阿若,你听大哥的话,暂时留在这里,我一回来就马上来接你,好吗?”
龙若闻言,紫色的大眼睛里立刻浮现出泪水来,她一边撅着小嘴一边道:“大哥,人家想待在你身边。”
流风见她眼泪马上便要掉出来,不禁又是一阵心疼,马上道:“你跟着去会让我分心的,你乖乖留在这里,我保证,回来之后一定一直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龙若闻言看了看流风,缓缓地低下头去道:“嗯,我不让大哥分心,我会乖乖地留在这里等你。”
流风明白,龙若是怕自己嫌她累赘才不再坚持。这女孩乖巧到让人不忍伤害。
龙见流风劝服了女孩似乎也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他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带她走了。流风,你记着,力量是由细小而微处产生的,你明白这一层涵义的时候,便是我收你为徒之时。”
说罢,他便带着龙若离开了。
那个时候,流风的眼光一直流连在频频回首的龙若身上,所以并未去细细体会那句话的深刻涵义。
告别了龙先生与龙若,流风便前往与自己的小队队员会合。
所谓的特别行动队,就是一支由几位能力优秀的年轻灵将组成的小队,这其中包括了流风、金天、纱、华特、山等几个人。
至于其他两个跟他们一起成为灵将的欧阳飞与邓加,他们都已经加入了军队系统,所以此次并未被编入小队。
另外,鉴于他们都是年轻人,经验比较少,所以小队里还特意派了另外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加入,那就是天罚部队总指挥官烈手下的头号助手吉娜。
初次拿到这名单时,流风总觉得吉娜这名字有些眼熟,及至后来跟几个同伴一说,他才记起,这个女灵将正是一年多以前,在灵将测试中偷袭众多参加测试学员的两个灵将之一。
在那次偷袭事件后,死去的格林特以及吉娜都被认了出来,只是后来虽有追究,却碍于层层的保护,以及灵将的特殊身分,致使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这本是一个很好的组合,可多了吉娜之后,便变得相当的奇怪,就好像在一条平静的小河中间插进了一道木桩,使得本来该是一团和气的队伍中,充斥着各种摩擦。
这也难怪,上次袭击事件中,真正因测试而死亡的只有一人,而实际数字却远不止这个。身为当事人,即使是性格沉静的流风,也禁不住对吉娜有反感的情绪。
吉娜穿着军方统一标准的灵将军服,身体要害处有着战甲的保护,颜色是纯正的蓝,能够与天空融为一体的那种。
初见面时,吉娜身上的那种干练与冷静,使得流风对她的印象稍有改观。这世上,无论做哪一行,你总能在其中找出一个最具代表性的人,吉娜无疑便是这种人,一个完美地体现着军人风貌的女战士。
“其实这次的任务概括起来很简单——我们的目标,是风都军队中突然出现的黑色机甲兽,我们要找到它们,摸清它们的底细,若有可能便摧毁它们!”
这就是流风的解释,简单明了。那个时候,除了吉娜以外,连流风都觉得这次的任务其实并不算很难。
格兰堡,号称原天之盾,矗立于距西部边境一千多公里处,是原天境内最大的战争要塞,在它身后,另两个大型要塞塔兰堡和清兰堡,分别离它数百里外静静地拱卫着。整体看来,三座要塞刚好形成一道巨大的盾牌,牢牢地挡在通往原天城的要路上,处于这张盾的正面着力点处的,正是号称坚不可摧的格兰堡要塞。
早在四百多年前,原天城尚未建成的时候,原天的第一代领导人炎和穆林,便动用了全国的人力物力,在这里建起了这座钢铁要塞。
一代英豪昂首西望,然后指点着格兰保要塞的位置,说出了心里的宏伟构想——这里,将成为我们原天最为坚固的要塞,永远拒敌人于国门之外。那个时候,原天的边境线刚好处在这一位置。
四百年后,炎和穆林已归于尘土,而他们曾经指点着的那一片虚无上,则依着他们的构想,建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要塞。正是在他们那无人可及的智慧指引下,原天的根基才慢慢的扎在了这片土地上。
事实上,格兰堡也的确不负原天之盾的美名。
想当年,在原天和风都那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整个原天境内,一直坚持战斗到最后的,除了原天城就是格兰堡。
那个时候,格兰堡才刚刚落成不久,便面临了一场惨烈至极的战争。当它靠一己之力牵制了风都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兵力时,没人再敢怀疑炎和穆林的眼光,也没人再敢怀疑格兰堡的坚固了。
它像一支钢钉一样,插进了风都进兵路线的咽喉处,使得风都军队进退两难。最终,风都逼于无奈,兵分两路,集中所有空中机甲兽,并配以刚刚研究成功的生化人战士为奇兵,奇袭原天城,并最终促成了灵将部队天罚的成立。
流风几人刚一进入格兰堡的时候,便从那呼啸而来的风中嗅到了硝烟的味道。四百多年的时光,四百年的沧桑,昔日的英雄已归于尘土,唯一不变的是永不停息的旷野之风,拍打着坚固的堡垒,传递着远方的消息。
在向格兰堡的最高长官邓达报到之后,一行人终于了解到了最新的战争形势。
早在半年多以前,原天和风都的军队还在边境外的大荒原上打着对峙战,可是由于风都军队中突然出现了一批黑色的机甲兽,使得原天在一起大会战中大败而归。在接下来的几场战役中,又因为种种指挥上的失误使得原天一败再败,从而使得整个战局变得极为恶劣。
说到指挥失误的时候,邓达措词模糊,显然是不想对此再说出更多的想法。倒是在被询问到那些黑色机甲兽的情报时,他讲述的相当详细。
“那是一种略小于普通机甲兽的战斗工具,整个身体是黑色的,表面上泛着金属光泽。这种黑色机甲兽的战斗力相当恐怖,它并不像普通机甲兽那样进行高空对地面的打击,而是以强横的攻击力对地面战场上进行扫荡,即使是修罗战士也无法抵抗其锋芒,那种威力简直可以称得上恐怖……”
邓达在做出上述形容的时候,脸上还微微有些色变。
很难想象邓达这种身经百战的将军,也会露出这种神色。
“现在,风都的军队已经开到要塞前方了,估计他们会集中兵力在正面做一次较猛烈的进攻,相信到那时你们会见到这种黑色死神的。”
邓达从整个战局形势做了如上判断,在这方面流风等人都是外行,所以也只能相信他的判断。
事实上,第二天一早,邓达的判断就被证实是正确的,在格兰堡要塞的前方,风都已经集结了大批部队,准备进行一场正面攻坚战。
由于怀有特殊的使命,流风等人在战争开始前,就秘密地飞往战场附近的一处山顶,准备做为旁观者观看整场战役的经过。
由山顶望去,两方一早就各自排开了阵型,等待着战斗的正式开始。
在风都方面,最前方是上百架巨大的陆地战争机械兽整齐地排成方阵。远远看去,那些机械兽像一群巨大的八脚蜘蛛,黑色的肢体上金属光泽微微闪动,不会呼吸却另有一种恒定的脉博,嘶哑的机械传动声远远地压过来,竟能生出难以形容的压力。
在大型陆上机械兽后方,是号称金属风暴的机械战士部队。
面无表情的机械人稳稳地坐在战车之上,眼光恶狠狠地盯向敌人。细看时,那眼眸深处竟无半点感情波动,舍弃了肉体追求力量,最后感情也弃他们而去。
唯一证明他们还算是人的,便是那整齐一致的呼吸,巨大的机械手臂随着呼吸稍稍晃动,一排接一排地扩展开去,渐渐形成一种无形的波浪,一种瑟瑟的杀意,缓缓地压了过来。
两旁,衣甲鲜明的战士全副武装,长射程的光束枪,超性能防护服,绷紧的神经,稳定的双手,做为风都军队中唯一有资格在正面战场出现的战士,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每一个都是神枪手。
细细看去,风都军队中并没有任何机甲兽出现,一时间,众人都弄不清风都方面的意图。
众人正迷惑间,流风心中突然生出感应,他隐隐觉得,在风都军队的后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压抑,在酝酿,仿佛有狂躁的野兽在咆哮。
就在这时,战场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异响,只听得“吱呀吱呀”的声响不绝于耳,伏在地面的八脚机械兽齐齐睁开了眼,露出了一双双的绿眼。无形的躁动立时弥漫了整个空间。
士兵的手紧紧握住了武器,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而要塞前方,修罗部队之中压低了的野性气息也抑制不住地昂扬起来。
“嗖!”
“轰!”
一枚飞弹从风都阵后方呼啸而出,击中原天布在最前沿的阵地上。仿佛听到了进攻的号角,轰隆隆的爆炸声突然充斥了整个战场,与此同时,黑色的金属躯体发了疯一般地动了起来。
巨足在奔腾,大地在震动,在那一刻,战士的热血突然沸腾,灵魂深处传来止不住的兴奋。
伴着机械兽的发动,铺天盖地风都军队发起了进攻战。
一排排刺眼的光芒,划破天空,炸开大地,只留下一片滚滚的浓烟。
面对那排山倒海的气势,即使是身在远处的流风的脸色也不禁苍白了一下。正面战场上的压迫力与残酷,远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只一瞬间,原天布在前沿上的防御设施便被摧毁大半,在几十架机械兽报销的同时,风都军队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大道。透过那条宽阔的通道,风都战士的眼神炽热起来,他们仿佛透过那里看到了胜利。机械战士们烦躁起来了,他们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心底有股嗜血的冲动。
可就在这时,一直静静不动的原天方阵突然向左右分了开去,一瞬间,正中央处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空白空间。
然后,一直隐藏在部队身后的巨大炮口露了出来。
淡淡的红光在凝聚,巨大的能量集成光华夺目的亮点,在机械兽做不出任何反应之际,喷射而出。
仿佛要撕裂苍穹一般,巨大的光芒泛着淡淡的红色,带着一种微小的诡异弧度,在机械兽群中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几乎在一瞬间,风都赖以攻坚的八脚机械兽便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流风的眼睛瞬了一下,仿佛被那光芒刺痛了眼。在他身边,金天和纱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们都感觉到了对方手心的冷汗。
“他,他妈的,邓达还留了这么一手,害我们白白担心!”金天长出了一口气,脸色仍有些苍白,激动之下不禁骂了起来。
“嗯,出奇制胜,这招用的妙!”华特尽量掩饰着激动的情绪如是说。
此刻,在战场上又出现了变化。
在机械兽群受到突然打击,风都的进攻出现瞬息的空档之际,原天的军队中一排排坚固的装甲车,毫不犹豫地穿过了机械兽留下的空隙,向稍后于机械兽的风都步兵阵冲去。
不需任何命令,风都的神枪手们同时把枪抬了起来,一排排长大的光束枪凝聚起淡白色的光束再次激射。万道光芒同时划破长空,毁灭性的光束带着嘶哑的声音在半空中流走。最前排的数十辆原天装甲车连呻吟的机会都没有,通体发白之后,爆成一团火光。
火光熊熊地燃烧,那是燃烧着生命的烈火。在那烈火后面,无数战车相继冲了上来,没等风都有着第二次攻击的机会,战车便四门齐张,无数黑甲战士的身影冲了出来,映着火光咆哮着冲向前去。
近距离内的长短相接,黑与白混杂在一起,锋利的刀刃与冰冷的长枪架在一起,热血飞溅天空。
渐渐的,白甲战阵混乱起来,开始后退,分散,而黑衣的勇士们依然勇猛地前冲。崇尚武道的原天在近身搏斗战中永远都是胜者。
远处的山上,流风等人的脸上出现了喜色。
可是马上,他们的笑又冻结在脸上。
战场上,另一种战车的咆哮蓦地传了出来。伴着那惊心的战车声,一道能够辗碎任何障碍的钢铁洪流从后面涌了上来。狂暴的金属气息,面无表情地厮杀,那是专属于机械战士的压力。
风都的白甲战士趁机继续后退,鲜亮的光芒再次划破长空,激射向那些黑衣的男儿。与此同时,钢铁的战车毫不犹豫地辗碎所有试图阻挡自己的黑衣战士。鲜血溅在清冷的金属上,缓缓滴落,不曾染红分毫。
流风突然觉得自己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身为灵将,单兵战斗力远远胜过风都的机械战士,可是在战场上,数万个机械战士汇成一道钢铁的阵线,那便是纵横无敌的战争机器,是任何东西也无法阻挡的,除非……
仿佛伴随着流风的心声,一个充满兽性的怒吼在战场上空响起,震慑灵魂的嚎叫中,一片青碜碜的海洋自原天阵中冲了出来。
“嗷……嗷!!”数万声兽性的吶喊,如同无形的千斤巨锤,重重地击在风都士兵的胸口。
号称战场之王的死神终于按捺不住地冲了出来。钢铁的战士与来自地狱的修罗狠狠地撞击在一起,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场钢铁的无情与原始的兽性之间的厮杀,没有后退,只有前进,没有失败,只有死亡。
流风突然记起了许久以前在林中时的那个画面,断掉手臂却犹自不知疼痛的修罗战士,高高扬起在半空中,仍滴着滚烫鲜血的妖兽头颅,还有,那一声充满兽性的长嚎……
钢铁的巨臂瞬间砸向修罗战士,修罗战士双臂横架,然后,在那臂后,血红的双眼露出残酷的微笑。
钢铁被撕裂的同时,鲜血在抛洒。
修罗战士的死亡旋转之中,金属变成碎屑,强烈的光芒之后,青色的躯体化成飞灰。
在主战场上,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部队可以插手了,有的只是强者的对决。
而此时在副战场上,风都的部队开始向两翼移动,长程光束枪猛烈地向风都的武士们射击的同时,他们也承受着来自格兰堡方面的火力压制。
战场陷入了胶着状态。
突然间,流风又感应到了什么,他猛地转头向远处望去。
天边有几点银白色,隐约间,一片嗡鸣的声音传来。
只片刻工夫,隆隆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战场上空,银白色的机甲兽,摇摆着充满美感的流线型身躯出现在战场上空。
那一瞬间,山上的众人齐齐变色。
制霸空中的机甲兽将使战场的天平再次倾斜,原天将用什么兵种来取得微弱的平衡呢?
灵将部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