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识的一刹那,无数模糊的感觉迅速掠过流风的心头,渐渐远去的芳香,四处腾起的浓黑硝烟,嘶喊声、爆裂声混成一片,冰冷的泪水打在脸颊上带来些微刺痛,此外,还有一种淡淡却无法被忽略的空虚感。
流风感觉自己的身心都飘浮在半空之中,无止境地漂泊。
片刻之后,杂乱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只有那种没有着落的飘泊感如浓雾一般弥漫起来,天地间空旷一片。
为什么星夜赶路,又为了什么而身披重罪? 这些都不重要了。
许久以前,当流风第一次踏上机甲兽去参加灵将测试时,那片神奇广阔的天地奇景吸引了他的心神,自那时起,他心中就暗暗立誓,要自由地飞翔在那片宽广无边的天地之间。
可如今,一次又一次地在天空飞驰,在复杂纠纷之中疲于奔命,那种新奇畅快的感觉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累与空虚。
如果之前的忙碌还存在着某些意义,那么在眼前的这一刻,他的奔波已经完全地失去了本来的价值。
流风感觉自己像在飞翔,一种真正意义上的飞翔,灵魂脱离了肢体的束缚,变得完全没有重量,意识就像微风拂卷之中的鸿毛,不由自主地向上攀升,没有重量,也没有目标,在漫漫天际之中越飞越高,渐渐向着一个完全未知的空间飘去??
这种昏迷的太过深沉,以至于连一个最朦胧的梦都没有。心底深处是一片灰暗,未来没有色彩,所以无梦。
或许只是片刻的时间,又或许已经过了几百年的时光,当流风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仰卧在一片软草中,四周昏暗,居然又是一个晚上。转头看去,一身白裙的夜背对他抱膝而坐,仰望着星空。
感觉到流风呼吸声的异常,夜的身子一动,马上知道他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她并没有回过头。流风摸摸胸口,伤处早已被包扎妥当,没有痛楚,可是胸膛之中却似乎早已空成一片。“伤口还痛吗? ”“还好!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夜在胸口摸索了一阵,拉出一条项链侧过身子给流风看了看,道: “你也戴了一条相同的项链,不是吗? ”借着微弱的星光,流风认出,纳兰飞月送给自己的项链与夜所戴的一模一样。“我以前忘记告诉你了,我的功夫都是飞月姐姐教的,小的时候也是她在照顾我。”流风不再说话,他抬头看了看天,薄云遮月。许久之后,夜轻轻地说道: “你变了! ”
“嗯? ”流风楞了一下,突又笑了起来: “变成熟了? 大家都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们曾经共同出生入死,几次携手抢过生死线,难道我真的不够资格为你分担点什么吗? ”
“你在说什么啊? 大家都是人,头顶天脚踩地,挺直腰板做人,如果连芝麻绿豆般的小事都要别人分担,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呢? ”
“流风! 我是很认真的! ”夜依然背着身子,可是她的语气却有些激烈。“没什么值得一说的事,也没什么可分担的,真的! ”“可是?? 可是我都知道了,你的所有事。”流风突然静了下来,再没说一个字。夜风袭袭,凉意无限。夜悄悄回过头去,却见流风早已泪流满面。那一刻的流风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抱着自己的膝盖,咬着嘴唇,任由眼泪毫无顾忌地流下来。夜缓缓地靠过去,轻轻地把他搂在怀里。抬头时,她那明亮的眼睛里也满是泪水。
眼泪是一种发泄,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一辈子不落泪。
在某个情绪低落的夜晚,在无人的寂寞海边,在孤寂无人的小屋里,在人来人往的路边,当压抑太久的感情一瞬间冲破心防的大堤时,眼泪会无声无息地落下。那个时候,别人是否嘲笑、自己身处何方,这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从懂事开始,流风就很少哭,上一次流泪是在汉斯死去的那天,强烈的失落感使他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
而这一次,在这个月色凄凉的夜晚,流风为自己流泪。
金天陪在身边的时候没有,重遇梅林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寂寞地游荡的时候也没有,可是在夜说了一句“我都知道了”之后,流风却觉得心事好像突然被读出来了一样,一直以来被压在心底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眼泪再也遏止不住。
夜静静地搂着流风,任由眼泪沾湿她的白衣。
她一直以为流风很坚强,默默无声却能承受任何压力,在任何情况下都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沉着,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其实他和她很像,苦苦地维持着坚强与倔强的外表,其实内心深处还是一片柔弱,只轻轻一触便痛彻灵魂??
真的,满像的。
在格兰要塞的伏击事件后的第三天夜里,流风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夜无言地陪着他。他们都不知道,在远方,暴风雨的真面目已经渐渐地展现出来,能够静静地哭一场,身边还有人陪,其实这是一种幸福。
夜跟流风一样,大多时间习惯于沉默,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话不多,可是大家都不会觉得寂寞。人和人的相处方式总有很多种,并肩且沉默却又能够不尴尬、不孤单的其实并不多。
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自地平线处射来时,流风终于平静了下来。他与夜并肩坐在草地上,一起迎来了新的一天。
“今后有什么打算? ”夜望着初升的太阳问道。
这个问题对流风来说很突然,却的确值得考虑。一夜之间流风想开了许多,信念与执着,那是属于有追求的人们的。
一直以来,他自己始终没有非常明确的目标,他感觉自己就像无根之木,顺水漂流,除了努力保持自己的平衡,使自己能够躲过水中突兀的礁石,而不至于撞得粉身碎骨,其他的时候他都没有明确的目标。
漂向哪里? 何处是终结? 这些问题他想过,可是没有答案。
留在原天,卷入一场又一场的纷争,其实都是因为穆雪的关系。可是现在,这个牵绊不存在了,他放弃了,他想离开。
夜转过头,明亮的眼眸中充满疑惑地问道: “离开? 去哪才算离开? ”
夜对目前局面的掌握比一般人要清楚,离开这个词已经不适用于原天了,即使是躲到暂时安全的东部海岸,或是其他偏远地区,也一样无法从这乱世中脱身而出,这场混乱的蔓延,将比瘟疫传播得更快更可怕。
很多人都预见到了这场战争的后果,其中就包括了能够看穿未来的纳兰飞月。
“有个人曾经对我说过,人不一定非要活在人群中的,回归自然界才是最后的终点。”流风遥遥地指着远方,天地相接的灰暗之中,隐藏着一个广袤无边的原始世界。
“返回自然? ”
夜的眼前一亮,她记起流风对她讲述过的少年时代。那些关于在丛林中无忧无虑地生活的描述,连夜都心动不已。她知道,在流风的记忆中,他最留恋的就是那段日子。
这片大陆上,有许多地域是人类还没有踏入过的,比如原天北部的圣龙山脉一带,地跨风都和原天两国的南部大沼泽地带,还有那片无边无际的大海,这些都是人类无法涉足的。
很多人都相信,这些地方都被神秘的力量守护着,无论是风都的先进科技,还是原天的灵将修罗,他们都无法完全揭开那里的面纱,似乎无形中有一股力量在排斥着人类的进入。
当然,能力高超的人是可以在那些地方生存的,只是这种人太少,与全体人类的数目相比,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很多人都以为人类是群居的生物,他们必须集体生活在一起,组成一个关系复杂的社会,然后才能生存,可事实并非如此。
历史上,总有些个别的人远离着喧嚣的尘世,在某些杳无人烟世界里独自寻找着自己的生活。普通人无法接受这种生活,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生存,只有那些拥有足够能力的人才有资格返回大自然。
“嗯,也对! 这场战乱其实与你并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挑起它的,还有受到它影响的人,他们都该自己去面对,而你,既然没有关系,就该置身事外。”夜说到这里突然转过脸来,面对着流风道: “想离开的话,现在就走吧! ”
流风轻轻摇头,“我答应过阿若,以后都要陪着她,我要回原天城接她一起来。”流风心中清楚,龙的生命无法延续太久,所以照顾龙若的责任必须由他来完成。
“不可能! ”流风楞了楞问道: “为什么? ”“你知道的,飞月姐姐的能力,她能看破未来。”流风怔了怔,然后他就明白了夜的意思。夜是在告诉他,在纳兰飞月所看到的未来之中,只要他再次回到原天城,他就再也无法逃出这个狂暴的漩涡,也就是说,原天城中有什么在等着他。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个小巧的水晶瓶,还有纳兰飞月送给他的项链。天泪,还有那项链,纳兰飞月很早以前就曾经暗示过,有些事情根本无法逃避。“想要离开就要放弃一切! ”“那阿若怎么办? ”“如果你必须在离开和她之间选择一个呢? ”“那我似乎只好留下了! ”
流风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天空,每一个清晨都有一片相似的天空。
罗姆坐在总统府的真皮坐椅上,抽着雪茄,闭目养神。由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变为政客,罗姆最大的改变就是把持枪的动作换成闭目沉思。
这是一座新建的总统府,因为罗姆不屑去接收老胡恩用过的东西。
触着那办公桌,感受着那木质优美的纹路以及散发出的阵阵幽香,罗姆心中不无得意,才当上总统几天就开始有人巴结他了。
那木材是产自圣龙山上的香犀木,散出的香气不仅能够驱散蚊虫,更能缓解神经疲劳,是难得的珍品。当然,这种木材珍贵的根本原因还不在于它的功效,而是因为它的稀少,有能力进入圣龙山并活着回来的风都人并不多。
圣龙山横亘在大陆中部偏南,把整个大陆一分为二,南部气候怡人,而北部则是寒冷无边的冰原。
从地理上看,这是一种不合理的现象,因为即使圣龙山脉的平均高度达到万米以上,它也是无法阻住北方寒流的,可事实上,圣龙山就像一道屏障,完全地隔开了两个世界。
自远古以来,一些神秘的传说大部分都来源于圣龙山脉,而这些有关于圣龙山的传说,又大部分集中在山脉中的最高峰天戈山上。被神秘的力量笼罩着的山峰,隐藏着妖兽踪迹的神秘世界,这就是所有人对圣龙山的印象。
圣龙山像是一座宝库,里面有无数人类意想不到的东西,可它偏偏不适合人类去发掘,进入那片崇山峻岭之中的人,除了失踪还是失踪,广阔无边的森林,对人充满敌意的毒蛇猛兽、烟雾迷瘴,诡异的妖兽,这些都是阻止人类脚步的原因。
物以稀为贵,与其说是看重它那神奇的特性,不如说它是一种身分的象征。因为稀有,所以想得到,这可以说成是一种奢侈、病态的社会观念。
这跟真皮坐椅是一样的道理,风都政府的法律中,明文规定禁止擅自捕杀野生动物,可是政府高官的住所里通常都会有不少这种东西。
法律是限制普通人的,而高官不是普通人,他们有身分和权力。想获得这些东西很简单,他们的手上不用沾染半点血腥,只要在某些其他法规上稍稍松动一下,这些东西自然会有人送上门来的。
罗姆非常清楚这些,所以他在得意的同时,也在考虑如何去满足这些人。
这桌子很重要,因为全风都能够送上这种东西的人并不多。各政党领袖和财阀团体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所以自己必须去满足他们。总统这个位置并不容易坐,有人支持才能坐的稳,而坐稳之后必须满足支持者的利益,这是双向的。
老胡恩还算是个比较有威望的总统,可他的对外战争政策,是他最大的失败之处。与之相比,罗姆则恰恰相反,他是靠战争起家。
风都的占地面积比原天大许多,西部和南部靠海,北部毗邻圣龙山脉,它的副业发达程度与资源开发程度,都是原天所不能比的。
在风都的海岸沿线上渔业极其发达,但局势却并不平衡。由于地理位置远离风都的政治中心,再加上环境独特,那里的文化形式与风都本身的文明之间的矛盾,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海盗这个职业,便是这种环境下的产物。
其实风都本身是一个内乱不断的国度,由于地域跨度太大,地区之间的文化差异相当明显,不同的文化体系相互摩擦形成矛盾,继而发生纷争,这是必然的结果。
风都渔业最发达的港口,大多集中在南部沿海,经过千百年的发展,那里的港口多如牛毛。
由于互相之间存在着一种共同的利益关系,经过长时间的发展后,港口城市之间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种默契,互相之间共同进退,为了争取更大的经济利益,进而结成一种自由联盟形式的贸易体系,这就是风都沿海战乱的祸源。
对于内地来说,沿海处那一片黄金海岸是一块诱人的肥肉,大多数财团都想在那里插上一脚,可是由于那种非官方形式的联盟存在,他们始终被拒之门外,于是乎,对沿海地带的制裁由此开始。
由制裁到抵制,再由抵制演变成内乱,最终风都政府派出大军剿灭了“叛乱者”,并由政府接收了那块地带的控制权。罗姆的血腥将军之名,正是在那场内乱中得来的。
不过,风都终究低估了一种地域文明对于外来压迫的抵抗力,由于最根本的经济支柱依旧是渔业,靠着渔业起家的联盟巨子们,拥有着极其顽强的生命力,他们不但没被踢出这片沿海,反而真正地结成了一个严密的联盟组织,他们暗地里操纵着一部分渔业经济,并在外海处结成武装势力,形成所谓的海盗。
由于有当地势力的重重保护,政府始终无法触及海盗们的要害,于是海盗成了政府眼中的一颗毒瘤。
罗姆的扬名之战,发生在剿灭海盗的战争中,对一个海盗活动最猖獗的自由贸易港进行屠城,毁去了海盗们的一个重要据点,这便是罗姆的功劳。
那一战的结果,是在地图上抹去一座极繁荣的港口城市,同时在表面上结束了长达百年的沿海之乱。
虽然舆论影响极差,可在某些觉得罗姆是可造之材的势力的保护下,再加上海盗,的确令政府头痛不已,所以罗姆除了多得一枚勋章之外,没受到任何影响。
回想起那场屠城,罗姆脸上浮现出一种带着嘲弄的冷笑。
战争就是这样,要用最残酷的手段让敌人认清形势,在心理上让他们彻底恐惧,这就是取得胜利的最佳途径。罗姆一直相信这一点,对海盗的围剿时是这样,对于眼前对原天的战争也同样如此。
对于罗姆来说,眼前他最大的任务就是赢得战争的胜利,只有这样,那些贪婪的老家伙们才会满意,他的总统宝座才能越坐越稳。若是时间拖的过久,将会有一系列麻烦问题出现。
“总统先生,先休息一下吧! ”秘书阿衡递上了一杯咖啡。
罗姆摇了摇头,看了这个跟了他许多年的部下一眼,道: “阿衡,你觉得我们有可能迅速赢取这场战争的胜利吗? ”
“这?? 我觉得颇有难度。”许多年来,阿衡一直跟在罗姆身边,他不仅是秘书,还是参谋,所以他所知道的情报相当多。
格兰要塞的坚固众所周知,以风都前线目前的兵力来看,迅速攻下它是不大可能的。
格兰要塞一线是原天最坚固的防守,驻守着原天绝大部分的军队。原天的后方虽然空虚,风都却也无力分兵突入,因为一旦突袭不成,反变成两面挨打、自取灭亡的局面。
另一方面,原天一直崇尚武道,即使真的拿下了格兰要塞之后的战争,也未必会顺利。如果一不小心激起原天全民抗战的决心,那风都就会深深地陷进战争的泥沼,不能自拔。一个民族潜藏的爆发力是不可忽视的,这是他从风都的沿海之乱中吸取的教训。
原天不比风都的沿海,在原天地境内,拥有至高无上地位的七贤者中的大多数人还活着,他们是原天的精神领袖,有他们在后面支持,这场仗是很不容易打的。
罗姆欣慰地点点头道: “阿衡,你看问题的眼光越来越全面了,不错! 不过你的思维方式还存在着一些误区,这可能会阻碍你将来的发展。”说着这话,罗姆点了点脑袋,意思是说,脑筋不够活啊!
“总统先生,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
“你说的都对,你能看清形势,却不能迅速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不够狠。”
“狠? ”阿衡不解地望着罗姆。
罗姆把杯子放在脸前闻了闻,香浓的味道使他神清气爽。他意态悠闲地说道: “风都曾经有一种能摧毁整座城市的武器,听说过吗? ”
阿衡身子一震,脱口而出道: “星神大炮! ”
“嗯,就是它! ”
“可是,可是格兰要塞中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平民啊! 直接摧毁它会导致巨大的平民伤亡的,这,这简直太?? ”
“嘿嘿,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爽快、干净、彻底啊! ”罗姆端起咖啡一饮而尽,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阿衡呆呆地看着罗姆,即使是跟随了这人这么多年,他仍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太疯狂了! 一个人在谈到将要发生的、以百万计的伤亡时,居然会露出那样一种满足的表情,这该算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不,不可能的! 星神早在四百年前就被议会投票永久封存了,我们无法使用它啊! ”阿衡一提到那个东西,额头上的冷汗就止不住地往上冒。
“阿衡,你的弱点还很多啊! 议会? 议会算什么? 只要给足他们好处,还不是我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只要你把他们想要的摆在面前,他们就会像狗一样舔你的鞋。这个世界,只有利益是最真实的! ”
“可是,在摧毁格兰要塞的同时,我们将会彻底激怒原天人,所有的原天人都将仇视我们,我们不可能把他们都杀光。”
“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到了。那种团体的凝聚力虽然可怕,却还是会有限度的,记得索尼亚海港吗? 当你把他们心中依赖的最坚强的支柱扳倒之后,他们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如果当初我们没有摧毁那个小城,那场内乱可能到现在也无法结束。”
阿衡默然点头。事实的确如罗姆所说,在血洗小城之后,原本还撸骼膊挽袖子的渔民一溜烟地跑掉了,内乱在短时间内得到了平息。
不过有一点事实是不可忽略的-- 沿海一线被称为海盗的那伙人,也因此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再也没有跟政府妥协的余地了,这将成为一种新的危机。
“可是?? ”
“嘿嘿,还可是什么呢? 只要摧毁格兰要塞我们就能迅速进军,矛头直指原天城。至于所谓的人民的愤怒嘛,他们所能信仰的,恐怕只有七贤者了,到时候只要把他们?? ”罗姆作势一斩,“失去了凝聚力的平民,不过是一堆臭哄哄的蚂蚁! ”
阿衡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他问道: “传说中,那七贤者各自拥有一身惊世骇俗的力量,怎样才能?? ”
“这个我早就考虑好了,我现在就去见几个人,你去准备一下专机。”
“什么人需要您亲自去见呢? 还是由我去通知他们来总统府吧! ”说话间,阿衡熟练地拿出记事本,准备记下罗姆说出的名字。
“他们不是一般人,还是亲自去一下比较好。”
阿衡愕然停下动作,一直很熟悉罗姆习惯的他有些不解,这可不像平时那个傲慢的罗姆啊!
罗姆瞥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 “十杀神,听说过吗? ”
“啊! ”阿宽的手一抖,纸笔掉落在地上。“十、十杀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