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终于战败了,彻底地败了。
焚的大军如预料中那般,被打了个落花流水。而一直被原天人们当做一道坚不可摧的大门的格兰要塞,在前一天的最后一场战斗中失陷了,要塞中死伤的军民共计十三万人,全部壮烈牺牲。
这是一个国家的最后时刻了,数以百万计的原天大军正以不可抵挡的气势,快速向原天城挺进。
焚所率领的正规军还没被歼灭,可是没用了,他只能带着为数不多的部队,在地形复杂的山间林地处打些伏击战,面对着铺天盖地压来的风都军队,任何人都无法可施。
穆雪静静地立高台上,台下所有的眼光都望着她。
以前这个美丽的少女只是少年们心中憧憬的对象,而现在,她是所有人心中的支柱。他们望着她的眼光中有期待。
可是对于穆雪来说,这个担子太重,如果有选择,她真的不想背起它。至少,在眼前这种场合下,她不知应该怎样把那个消息告诉给这些还满怀希望的人们。
她抬头望了望远方,天际处的薄云被染成了艳丽的红色,太阳就要落下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始了她做为一个女城主的第一次演讲。
“首先,我必须向所有原天城的人民说一声对不起,我们没有援军!”
与过往众多政客粉墨登场时慷慨激昂的演讲不同,穆雪的开场白,足以让太多的人脸色发白。在这个非常的时期,即使再笨的人也能够明白这其中的涵义。
没有援军就是孤城,孤城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投降,要么城破人亡。
她的脸色很苍白,如果流风还在原天城的话,他一定会感到心痛的。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要背负起整个国家的命运,公平吗?
台下没有太强烈的反应,少许压抑着的哭泣声、叹息声,除此之外就是不太平常的安静,他们依然在望着台上,等待着什么。
台上,穆雪的身影显得异常的柔弱,可是她那娇弱的身形中,偏偏给人一种无比坚定的感觉,微风中昂首而立,即使是一个弱质少女,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却是绝不屈服的信念,阳光投射下,她的身上仿佛披着某种光环,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原天城迟早会被攻破,成千上万的机械人部队围困着我们,我们没有援军??
“我不希望你们大家白白的送死,所以,想逃的可以逃,面对必败的战争,没人会去责怪撤离战场的战士。可是,我与你们不同,我是七贤者的后代,守卫这座城市是我的使命,我必须坚持到最后一刻,用生命去捍卫这代表着我们原天人的光荣与梦想的城市! “我只想请求将要离开的人答应我一件事-- 我们这些战死的人们,用鲜血换来荣耀,而你们这些将继续生存下去的人们,请你们背负起重建家园的使命,在将来的某一天,重建我们的梦想之国。”
即使肉眼无法看到,很多人都能清楚地知道,穆雪哭了,无声的哭泣,代表了最深沉的悲哀。
寂静了许久的人群中终于出现了骚动,嘶声的痛苦,混合着绝望的叹息,还有激昂的吼声混成一片。
突然间,一个稚嫩却满含坚强的女声在人群中响起: “我们不走,我们要和你一起战斗!”那一瞬间,城市的心跳迟了一拍。没有人去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因为他们听见相同的声音在心底呼起: 要战斗,不要屈服! 热血沸腾了起来,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强烈地震撼着耳鼓。
一直以来,为了活着而活的人们忘记了存在的价值,可是这一刻,他们又找到了它-- 将要参加战斗的人们,会用生命去谱写一个民族的高傲与不屈,而生存着的人们,他们将背负着整个国度的希望。死去的和活着的,他们都拥有热血,他们都将为自己的命运进行不敢的战斗。
充满无畏的呐喊震动了整个城市,在经历了几番风雨之后,这座曾经一度凄凉的城市再次沸腾起来。
或许是战争激发了心底埋藏的野性,又或者是在绝望时早就被遗失了的高傲又返了回来,平时怯懦着的人突然直起了腰,他们圆睁着双目,高声喊着: 不做逃兵,战斗到最后一人!
流着泪的年轻妈妈拉着孩子的小手,踏上远行的道路,男孩却挣脱了母亲的手说:“妈妈,我想留下!”
“听话,跟妈妈走,有爸爸留在这里呢,等你长大了,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
白发老人从箱底翻出参军时的护盾与武器,蹒跚着汇入街头那汹涌的人流之中。
望着眼前那一副副振奋人心却又充满悲凉的画面,即使面对着千军万马,也能面不改色的战士们眼角开始湿润。
他们并不孤独,当整个民族站在他们身后时,他们将变得更加无畏。战斗的意义变得清晰起来,即使明知道结果如何,也会坚持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不久之后,穆雪传下命令: 打开城内的武器库,给所有人分发武器。开放原天城东门,疏导逃难的人群迅速撤离。至此,所有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整个城市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越来越近的命运脚步。
缓缓地降临,穆雪独自茫然地走在街头上,望着这座她出生成长的城市。
这时的原天城中,大部分的建筑内都空无一人。该走的都走了,留下来的,也都被组织到各个战斗地点,准备迎接将要到来的最后一战。所有人都知道,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若是他们守不住这座城市,它就将成为一个历史的名词。
信手推开一间酒吧的门,穆雪走了进去,在无人的吧台上,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酒味辛辣,如战争的滋味。
蓦地,酒吧的门又被推开,从外面闯进两男一女。年轻的女孩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非常秀美,她手中提着青色战甲和配剑,两个少年跟在她身后大献殷勤。
“娜莎,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离开这里,战斗是我们男人的事,你是女孩子,应该远离战争。”
“是呀,娜莎,虽然卡鲁大部分的时候都很蠢,可这次他的话有道理,你趁现在走还来得及!”
“费特,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好啦,你们少废话,快帮我穿上它! 咦,有人?”
当三人看清穆雪的脸时,两个少年的脸上瞬间涌上兴奋的潮红,而那少女脸上则现出一种混合着崇拜和惊喜的表现。
“啊,女皇?? 哦不,是城主大人,请原谅我们的失礼!”
穆雪轻轻挑了挑眉:“女皇?”
少女的脸腾地一红,呐呐地说道:“是,是啊,我们学院的很多学生们都很崇拜您的,您站在台上时,那种气度就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皇一样,所以我们私下里称你为女皇呢!”
穆雪轻笑了一下,忽又想起少女所提到的学院,不禁问道:“学院? 是原天学院?”
“嗯!”少女重重地点头,显得颇为自豪:“就是您曾经就读的原天学院!”
穆雪走上前去拉起女孩的手,仔细地打量了女孩几眼。见女孩似乎有些拘谨,便说道:“我们的年纪差不了多少,跟我说话不要用‘您’,听起来很别扭!”
“好、好的!”
穆雪又扫了一眼站在少女身旁的两个少年,她心中突然一阵伤感。曾几何时,花一样的少女时代瞬间结束了,本该拥有的美好与烂漫全都被混乱与战争吞没,当她不由自主地被推上高台的时候,她真的很羡慕那些与她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
平凡的羡慕不平凡,不平凡的却又希望平凡,人们互相羡慕着,永无止境地追求。
“为什么留下? 你不怕吗?”
“当然不怕! 有危险的时候,那两个笨蛋会保护我的,嘻嘻!”
穆雪牵着女孩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道:“真的不怕吗? 如果在战争中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
女孩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身后的少年,脸色苍白了一下,她垂下头,缓缓地道:“我们心里有准备?? ”
女孩身后,两个少年互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同时别过头看向其他地方。穆雪突然发现,他们的眼中有诀别之意。
清晨,彻夜未眠的哨兵首先发现了敌人,在背离太阳升起的方向,杀伐之气从灰暗的地平线上涌起,过不多久,蠕动着的白线,便出现在原天城守军的视野之中。
天地相交之处,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数不清的白点从中涌了出来,向四外蔓延,直至铺陈开来,遮掩住目光所及的那片天空与大地。
清晨的阳光远远地投射过去,却照不到他们的边际,偶尔的反射回来的一片片刺眼的光芒,告诉了守城的士兵们一个事实,那是一支极其精良的部队,它比过去任何一支原天所面对的军队都强大。
阳光投射在那以白色为基调的阵列当中时,当行进的角度发生变化时,反射回来的光芒不是星星点点的,而是成片的,可以想见,他们正以最整齐的步伐行进着,对他们来说,将要面对的与其说是一场战斗,更不如说那是一个炫耀自己的舞台。
与地面部队相比,那些缓缓行进在空中的机甲兽部队,带来的压迫感更巨大。
一个身上疤痕累累的原天老兵,脸色苍白地拍着胸脯,向身边的小伙子发誓,从战争开始到现在的八年来,他从未见过数量如此庞大的机甲兽部队。
无数机甲兽飞行的声音汇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有如闷雷般的轰鸣,在天边不住地滚动,那从天边延伸而出的巨大暗影,就像张着巨嘴的恶兽,正展露着巨齿咆哮着,恶狠狠地向前扑来。
渐渐地,敌人的身影开始清晰起来。
白盔白甲的士兵,执着巨大的金属手臂的机械战士,发出震耳轰鸣声的巨大战车,咆哮着喷着火焰的巨大机械兽,他们各自组成不同的阵列,缓慢而整齐地向前行进。
千万人沉重的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有如战鼓般的声音,机器的轰鸣声与混浊的呼吸声混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节奏,隐约间仿佛黑衣的死神从遥远的国度踱步而来。
太阳从东方升起,死亡的气息则从西方压来,身着黑甲的原天战士身披朝阳,而以白为主的风都军队却化身成黑色死神,这世界总是这样的矛盾。
当机甲兽战斗群越飞越近时,视力好的战士们又把目光集中到了它们的身后。
那是一种由青灰色暗点汇成的阴云,与机甲兽庞大的体积相比,那青灰小点太过纤弱,可是对风都军队构成有常识性了解的战士们都知道,拥有那种颜色的部队只有一个,那便是被称为“神风”的生化人战斗部队。
如果有选择,他们宁愿选择与更多数量的机甲兽作战。
哨兵们脸色发青,嘴唇微微地颤抖着,他们内心中不由自主地害怕,可是他们终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俐落地拉响警报,并发射信号弹表明敌军的进攻方向,当一切都做完之后,他们才发现这些都是多余的。全副武装地守在阵地上的战士们,早已经醒了过来,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他们面对着敌人的方向,面对着朝阳,握着武器的双手异常的苍白。
几个关系要好的战士突然同时拔出自己武器,他们互相望了一眼,同时扬声说道:“为了原天!”
“锵锵”的几响,刀剑相交,清脆的金属交击声远远地传了出去。
一瞬间,满是沉寂的原天城像是被触动了灵魂一般,远远近近的角落中,无声密集而清脆的武器交击声汇集了起来,形成一股巨大的、动人心魄的嗡鸣声,久久不绝。
当敌方低沉如雷的步伐声终于传入耳鼓的时候,无数雪亮的武器齐齐指向天空,一股充满决绝的呐喊声响了起来:“为了原天!”
晨光在刀尖上跳跃着,风都战士们背对阳光凛然不动。
从未经历过战争的年轻志愿者们望着他们,眼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泪光。不是害怕,只因他们从未想到过,在对面战争的那一刹那,士兵们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是一种他们从未体会过的高尚情操。
不久之前还曾嘲笑军队,指责士兵们软弱无能的他们,直到这时才知道,当战争来临的时刻,这世上最值得尊敬的还是军人。
深深地望一眼铺天盖地压来的敌人,他们突然想起了两个字-- 殉道。
世上有很多执着的人,为情而死的,为艺术献身的人,为救人而丧生的,当一个人明知必死,却仍然无畏地坚持下去的时候,这种死法便应该称为“殉道”。
远远地观看着这一幕的穆雪,脸色比昨天更苍白,她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当这座城市变成废墟之后,不知还有多少人会记得曾经为它战斗过的人们!”
对于风都来说,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拥有绝对的制空权,拥有超出对方十几倍的兵力,单是机械战士的数量,就大于原天的守城部队,对于他们来说,这场战斗甚至不需要摆什么阵型,只是随随便便把部队开过去,就能把这座城市踏平。
可是战斗打响之后,他们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当风都的军队快要接触到城市的边缘处时,中间的一支部队发现了挡在面前的十几个古怪的金色雕像,他们作势飞腾或瞠目而立,长大的金色巨大羽翼挡住了大片的空间,围绕在他们周围的,还有数不清的盘踞了巨大空间的金色骨刺,它们阻住了风都士兵们的脚步。
在那些雕像附近,无数巨坑毫无规则地阵列着,土地呈焦黑的颜色,仿佛被最猛烈的炮火洗礼过。
终日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士兵,通常拥有比常人敏锐的直觉,他们先一步发现能够带来死亡的危机,他们慑于其诡异不敢妄动,于是行进缓了下来。
统兵的队长迅速向自己的长官报告情况,而长官们又一级一级地往上通报,最后这个消息传给了统领这支部队的将军。
经过这一耽搁,其他的部队已经接触到了原天城外围,行进速度最快的,甚至已经闯了进去,抵抗并不如预期中的那样激烈。
将军生气地训斥了无能的下属们,并传下命令:“摧毁一切阻住去路的障碍,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不要让其他部队抢了头功。”
雪亮的光束枪齐齐抬了起来,对准了那些金色的雕像发射了,随军推进的巨大陆上,机械兽也喷出了火焰和飞弹。对他们来说,这就像一次战前的热身,只有一些特别敏感的士兵,觉得自己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似乎触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怨念。
沉闷的声音向四外扩散着,金色雕像在被击中的那一刹那,全部分解成金光闪闪的粉末,四散飞扬,一种悠扬而起的笛音莫名其妙地响了起来,如游荡的鬼魅地围绕着纷纷扬扬的金粉舞动着。
莫名的压抑感突然而来,仿佛异界之门再次打开。
“那,那是什么?”首先感觉到危机的士兵们,知机地向后退去,而脑筋不大会转弯的人,则楞楞地盯着半空中的异象。
十几个金色雕像化成的满天金雾,以一种诡异的频率舞动着。不,应该说是一种蠕动。星星点点的金光,汇成不住蠕动着的金色小球,不断地在半空向一处聚集,然后一对对金色的蝠翼从中伸展开来,幼小的、泛着金光的翅膀快速地拍打着,转眼间化成铺天盖地的金色蝙蝠向四外冲去。
晨光中,那闪亮的金光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无数道金芒如同最灿烂的烟花一样拔地而起后,在空中绽出最亮丽的光彩,如流萤般细弱的金光,迅速贯穿了遮住天空的那片机甲兽战斗群,爆成一团团熊熊燃着的金色火焰,然后如同流风星雨般地坠落下来。
对于风都军队来说,这绝对是一种灾难。
而位于它们下方的地面部队,则同时承受了金色流星雨的袭击,和机甲兽坠落时的毁灭性爆炸。战车纷纷被金色光团击中,像纸做的玩具一样被撕裂洞穿,毫无遮掩的士兵在连串的爆炸中被撕得粉碎。
流星雨过后,处于部队前沿处的地空部队都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整个原天城西部外围战线上,布满了奇异的陨石坑,这一奇异的地理现象,在许多年以后被视为奇观。
战争还没开始,风都的军队就受到了出乎意料的重创,这是原天和风都两方都没有预料到的突发事件。在所有身处原天城的人当中,只有一个人一早就知道了这种结果,那便是昂首立在穆雪身边的金天。
七贤者之所以闻名于世,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生前的功绩,人们传颂更多的是,他们死后所出现的种种异现。金森曾经向金天透露过,七贤者各自拥有最强的绝技,他们的威力各自不同,可是中间却有一个共通点,那便是燃烧生命的最后一击。
巴图的火神之怒有开天裂地之威,即使与星神大炮的威力相比,也不遑多让。
纳兰飞月的无限空间,能够无声无息把任何生物从世上抹去,那是一种完全意义上的消灭。
龙的最终绝技至今未曾用过,可是以他最后时刻的力量来说,是否是绝技,已经不重要了。
炎和穆林的终极技没人见过,因为他们的死并非发生在战斗中,只不知他们的传人是否继承了那些绝技。
金森的绝技叫死亡重现,颇有些与众不同,那是一种在死亡之后凝聚的诅咒之力。
金森死后,身体会化为石像,当本体受到触犯时,一种类似诅咒的力量会重现出来,触犯他的人将受到最残酷的打击,这也是金森把最终决战地选择在这里的原因。
位于原天城西部的大门是扼守原天城的要道,做为这座城市的创建者之一,即使是死,也要尽最后一分力量守护着这里。
同时,在原天城的另一面,进行迂回包围风都的军队同样受到了阻拦,那便是祈愿塔所在的位置。
同样的命令引起同样的结果,当士兵们试图摧毁它的时候,整个大地都咆哮了起来,一股凭空而生的巨大能量漩涡席卷开来,所有处在它那禁忌力量保护范围的部队,全部被绞成粉末。
当狂躁的漩涡停止之后,地面上积了一层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组成的灰尘。灰灰的,还有点发红,看不见死者的骸骨,甚至连一点金属碎屑都没留下,只是一地的灰尘。
从那天开始,祈愿塔彻底被禁忌力量封闭了,暗红的塔身掩藏在浓浓的雾气中,只偶尔现出微小的一角,所有外来的闯入者都会引发狂暴的漩涡,没有任何闯入者能够逃脱死亡的命运。
此后,有关于祈愿塔的传说越传越广,有人说是龙遗留下的力量在守护这座塔,还有人说,这座历史可追溯到远古的塔失去了守护者,于是它关闭了自己,等待着新的守护者出现。
祈愿塔给风都军队带来的损失并不是特别大,可是它在风都士兵们的心中种上了恐惧的种子。相对于完全消逝了的金森的力量,他们更害怕这座塔,因为它一直存在着,无法被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