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并不想惹什么是非,所以直到确定他们走远后,才从树后走出来,小心地向冰室寻去。
回去途中,流风越发地觉得自己这个冰室建的有水准,居然连他这个用心记过方位的建造者,都差点找不到它。
他又顺路捡了些柴回来,进去后见两个女孩睡的正香,脸蛋都是红扑扑的,显然是刚才所受的寒气已经大致地化去了。
流风知道这个时候的她们是最怕受寒的,于是向火中加了许多柴,又确定一下门口的大衣的确已经遮严,这才安心躺下身来。
疲乏之意不知不觉中又泛了上来,可是流风脑中却很清醒,闭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回想着刚才那两人的对话,他突然记起这样几句话:“嗯,要是能碰到他就好了,听说天罚似乎没能把他杀掉,也不知他到底是死是活。唉,如果他真的死了,我也只好把穆雪当成对手了,想来穆雪应该会愿意为了他,接受我的挑战吧。”
流风曾听夜提起过,当年风都和原天大战进行到最后的时刻,原天最精锐的天罚部队并没有参加正面的战斗,而是去追杀自己了。
最后的结果似乎是,自己跑到了天戈山上,斩杀了许多灵将高手,最终莫名其妙地逃到了风都。
流风总觉得刚才那两人提起的人就是自己,然而由于他们说的太过模糊,又不能十分确定,于是心中有些烦躁。
想起那后半句时,流风心中又想,如果他们所说的是我,那么那个愿意为自己接受挑战的人,好像叫穆雪的,应该是个女孩吧?
她是谁呢?
她真的会愿意为了我,接受那个人的挑战吗?
不知不觉中,流风又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那个黝黑的木雕,握在手中细细地摩挲。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他也能在脑子里回想起那木雕的每一处细节,仿佛那是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刻在脑子里的一样。
她,是这个女孩吗?
流风想着这个问题时,手指轻轻地抚着雕像上女孩的脸庞。
那个衣袂猎猎的女孩,背负长剑,笑脸如花。
这一觉睡的很香,流风仿佛又回到了一个遥远的、只有梦中才会出现的地方。
那里一片朦胧,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所有应该有的都在那里。
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就会感觉到温暖与舒适,像是一个满载开心的家园。
然而好梦总是不能长久,大概是因为心里总有着什么顾虑,流风没睡多久,就醒了过来。
两个女孩仍在熟睡,脸上的红晕已经退去大半,看来体内的寒气已经全部化去了。炉底的火已经燃尽,只剩一堆细小的炭块,忽明忽灭地亮着。
冰室内温度似乎有些降低,两个女孩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都靠在了流风的身侧。
流风轻轻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把木雕放回口袋里,然后又重新把炉底的火引燃,这才探头去冰室外查看。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四周又是白蒙蒙的一片,寒风凄厉的吼声,在冰室外来回盘旋,似乎总想着要毁掉那块小小的温暖空间。
室内外的温差极大,流风只看了两眼,便觉得脸上被冻得火辣辣的,异常难受,他赶紧缩回脑袋,并顺手从外面捧了几捧雪,放进锅里。
雪水烧开的时候,两个女孩已经开始慵懒地翻着身子,看来,过不多久就会醒来。
流风顺手取出跟缪斯等人分开时分来的冻肉块,随手用手刀切了三块丢进锅中。
慢慢的,肉香开始在冰室中弥漫,两个女孩也开始呼搧着鼻子,在睡梦中寻找香味的来源。
然后,咕噜咕噜的肚叫声,在冰室中响了起来。
“大哥讨厌,一大早就煮东西馋人家,害人家睡不成觉。”
夜也一翻身坐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锅中随着沸水翻滚的肉块。等她察觉到流风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盯着她时,白嫩的脸上,两朵红云轻轻飞过。
“哼,阿若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你这人真是没安好心。”在流风哈哈大笑声中,夜恨恨地背过身去,不敢再转过来。
早餐就在这样的愉快心情中度过。
等两个女孩吃完肉块,又喝足了肉汤之后,流风把昨夜遇到两个人的事说了一遍。当然,他没把两人所有的对话都说给她们听,只是说,那两人也是得到天道轮藏在天戈山上的消息,此刻应该已经上了天戈山顶峰。
商议之后,三人都决定先行上山,去看个究竟。
原本是跟缪斯和梅林约好在山下碰面的,可是他们直到现在也没来,看来再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了。
流风相信以缪斯的能力而言,梅林跟他在一起是不会有危险的,而且如果他们真的来过的话,以缪斯的能力,总会有办法找到藏在冰室中的自己。
既然一直没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先到了山脚下,然后径直上了山。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等自己这三人,流风猜不出,想说将来见面时,总会有答案的。
三人又在冰室内磨蹭了半天,要离开这种温暖时,心里总有种懒惰,心底处甚至有股想一直住在这里不再离开的冲动。
等到直接面对冰室外的严寒时,这种冲动就更强烈了。
一开始的时候,三人的精神都不是很足,总觉得寒风凛冽,气温比昨天低了许多,严寒更加难耐。
走了很长时间之后,龙若首先发觉,他们从刚才开始,居然一直在附近绕路。
经她这么一提,流风和夜也觉得确实如此,两人都意识到,自从离开了冰室之后,大家就一直不大用心,正因如此,才会那么久之后才发现绕了路。
流风深吸一口气后,拉起两个女孩的手,道:“好啦,我们集中精神,快去快回。从山上下来后,我们再回那里去休息,好不好?”
两个女孩欣然点头,于是三人重提精神,顶着寒风冷雪,向天戈山上行去。
天戈山是全大陆最高的山峰,以高而险著称,然而真正令人望而却步的,是守护着天戈山的强大力量。
对于一般人而言,即使侥幸穿过山脚处茂密的丛林到达山前,他们也无法登上去。在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下,那些人会不知不觉地在某个范围里转圈,无论如何努力也爬不了多远。
这便是传说中的天戈山的第一层守护力量了。
当然,这种效应对身手高强的人来说,并不一定能发挥作用,即使能通过第一层力量所形成的那段迷障,仍有无数人无法再继续向前行进。
因为,守护着天戈山的,还有第二种禁忌力量,它越向高处力量就越强大,这种力量不仅能阻止人们的脚步,还能在心理上完全摧毁那些不自量力的人。正因为有这种力量在,依靠风都那些高科技产品,根本不可能登上峰顶。
即使有能力闯过第二道力量的守护,在更上面的陡峰上,第三种守护将会毫不留情地对闯入者进行打击。
天雷地火飓风洪水,各种来源于自然界的力量,会在气机牵引下随意出现,功力不够却又想硬闯的人,经常会在这里丧生。
通过第三种守护之后,登山者将面临最后一个考验,那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屏蔽层。
当然,对于能够通过前三层考验的人来说,这层守护已经不算太难了,只要力量达到一定的强度,能够将其打破,登山者就能踏上峰顶。
“以前要登上峰顶,都要通过这四种守护力量的。”
坐在夜的灵兽上,流风静静地听着夜对守护力量的解说。
他心中有些奇怪,眼看都快到山腰了,也没见到她所说的守护力量出现。还是龙若的一句话给他解答了疑惑。
“原本这山上是存在着这些守护力量的,上次我们来的时候,那些守护力量还存在,不过现在它们都被破除了。”
说话间,龙若指向山四壁飘浮着的那些如冰如镜的东西,那就是当初的守护力量的原型。
流风心中暗道,自己赶上了好时候,可以不必经历那么多凶险,就可以轻松地登上峰顶。
实际上,此时登山未必真的算是好时候,守护力量虽然没有了,可是越来越狂暴的旋风,也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流风为灵兽开路的光盾上,承受的力量越来越大,使得他渐渐感到吃力,感觉仿佛整座大山都压在了他的光盾上一样。
其实三人都只是嘴上轻松,任谁都觉得不好受。
山上的守护力量虽然被破除,却并没消失,它们就像残骸一样,存在于各个角落里,有的半有形,有的却完全无形,稍不留神就会把那力量触发,使自身受到极大的伤害。
可以说,三人就像是控制着一艘小船,在布满了暗礁的海道中划行,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船毁人亡。
龙若的责任就是先一步发现它们,然后由夜与灵兽沟通做出回避。
龙若的感应能力虽强,可是在这种处处存在能量干扰的地方,这种差事也是异常的辛苦,那种精神力的消耗是平常的几倍。
夜的工作就更不轻松了,她一面要注意龙若的提醒,一面又要全力帮助灵兽向上飞行。
这里山陡风急,稍不留神就可能被飓风吹走,若单只是吹走那也还好说了,可如果被吹得撞进能量残骸之中,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以说,此时的天戈山上,守护力量虽已破除,可是其中隐藏的凶险却更胜当初,没有真正实力的人贸然闯入的结果,只有一命呜呼。
这还是流风三人昨晚舒服地休息了一夜,早上又吃了东西,精力基本上都已恢复,才能一路有惊无险地到达峰顶。
若是昨夜未在山脚下停留,而且不是三人合力,那么如今这山上不上得去,就真的成问题了。
一想到这里,流风突地又记起昨晚那两人。
听他们说话的语气,似乎是刚到山脚下的样子,他们只是在那里停下来说了一会儿话,就继续上山去了,只不知他们的结果如何,会不会是早已因力竭而摔下山去,或是只到一半就返回了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流风和三个女孩登上了峰顶。
峰顶上的可见度更低,约略地只能看到两步以内的景物,再远一点的地方,连山石还是悬崖都辨不出来。
“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是个分岔口,这里的三条路,分别通向这天戈山顶峰三座彼此相连的山峰。”
夜耐心地解释给流风听。
往右去是一个巨大的铸剑台,是流风和两个女孩都曾去过的,当年流风就是在那里铸剑杀人的。
左边那里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湖,当年缪斯和纳兰飞月经常来此游玩,不过现在这种气温下,一定是早就结冰了的。
正前方的一条路,可以通往一道高大的石墙,那石墙无门无梯,凭崖而立,没人知道是做什么的。
“不过我曾经听飞月姐姐说过,天戈山的第五层守护力量就是那道石墙,有能力通过那道石墙的人,才算真正地到达了天戈之巅。”
流风站在这岔路口颇为迷茫,他隐约地觉得右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可是细辨时,却只能听到峰顶呼啸而过的风声。
他正想提议向右时,夜突然提起天戈山的第五道守护,这不禁勾起了他的兴趣,于是便选择向前。
两个女孩倒是无所谓的,反正只有三个选择,去看过了再返回来也是一样的。
于是三人一齐向前,想去观看那代表着第五道守护力量的高大石墙。
没想到的是,石墙还没见到,三人就先遇上了两个拦路的人。
“大人,这三个人在这种时候来到这里,一定是跟那件事有关,不如把他们……”
听到这个宏亮的声音,流风一楞,心想,如果没听错的话,这该是昨晚山下遇到的那人,似乎叫做扎姆卡……
他们两个就是昨夜在山脚对话的人?没想到他们竟有能力,一刻不停登上这天戈山顶峰,而且还是在深夜时分。
“好吧,那就交给你了!这些人实在不能引起我的兴趣。”这个声音,流风也辨得出,他的确是山下说话的另一个人。
流风在这边胡思乱想,没料到那边扎姆卡得了允许,已经有了动作。
流风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高大的人影,由浓重的白雾后方穿了过来,一只粗大的手掌,快如闪电地捏向了他的脖子。
流风本能地向后一闪,满以为能躲过这一抓,哪知道对方的手臂竟像能伸长一样,身形似乎丝毫没动,可手臂却跟着流风后退的动作,一路追了过去。
这里山路狭窄,流风身侧便是两个女孩,所以他的闪身动作,只能是向边缘靠近。随着扎姆卡手臂怪异的伸长,流风的身子已经闪到了山崖边缘,眼见再没路可去时,扎姆卡的手臂突然一麻,紧接着胸口像被什么巨物撞到了一样,整个人被撞得倒退出几步,气血一阵翻腾。
原来是龙若见流风危急,情急之下用意念做出了攻击。
扎姆卡惊讶的咦了一声,退了回去,暂时没再做出其他攻击。
“大人,有超能者,小心点!”扎姆卡提醒他身旁那年轻人道。
年轻人傲慢地说道:“嗯?这样似乎还有点意思,我也忍不住想出手了呢。”
扎姆卡急忙阻止道:“那可不行!他们是我的!”说罢,也不再多说什么,高大的身影再次穿过浓雾攻了过来。
这一次,扎姆卡的目标是龙若。
在战斗中如果遇到超能者,那么攻击的第一目标必须是超能者,否则战斗将一直陷入被动。
这是一条战斗中基本通用的法则,扎姆卡显然是想先解除龙若所带来的危机。
龙若一惊,急忙用念力去束缚扎姆卡,没想到百发百中的念力锁竟然失效,扎姆卡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向前。
流风当然不肯让他伤害龙若,见龙若受到攻击,他迅速一闪身,挡在了龙若前面,然后手中执着的长刀,挟着凌厉无比的气势,向外划去。
这把刀的长度比一般的长刀要长出一半,攻击起来异常凌厉,几乎能达到任何死角,而且这一刀的角度,也是经过流风严格计算的。
在流风的意识中,对方如果想在这种狭窄的地方躲过这一刀,就只有后退,那样一来,龙若的危机就可以解除了。
流风知道对方厉害,所以一出手毫不留情。
没想到的是,扎姆卡居然躲都不躲,凌厉的刀光带着淡蓝色的光芒,高速划开浓雾,毫无花巧地斩中了扎姆卡的身形。
流风愕然一楞,不相信对手就这样轻易地死了。就这么一楞的瞬间,那个被斩开的高大身影所伸出的粗大手掌,扎实地抓住了流风的脖子。
感觉上,脖子处似乎并没有触到实物,然而实实在在的绷紧感,却让他感到窒息。
他不明白对方用的是什么招数,更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只在一瞬间就败给了对手。
那高大的身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一只粗大的手臂紧紧地掐着流风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看起来似是想把他从山崖上扔下去。
就在这时,一直呆立在一边的夜,突然回过神来,她直到这时才注意到流风的危险状况,于是不顾一切地出声疾呼道:“住手!”
“扎姆卡,停!”听到夜的声音,一直躲在浓雾中的年轻人心头巨震,他立刻出声阻止了扎姆卡的动作。
“小夜,是你吗?”年轻人的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惊喜,跟刚才狂傲的语气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夜低低地嗯了一声,犹豫了半天后,终于轻声叫道:“哥!”
年轻人欣喜若狂,身影一闪就到了夜的面前,他激动地握住夜的双肩,仔细地端详着,嘴唇颤抖地道:“小夜,果然是你,你真的没死!哈哈哈,太好了,小夜还活着!我的妹妹还活着!”
年轻人纵声狂呼,山谷间回声激荡,然而瞬间就被呼啸的狂风淹没。
在夜的对面,年轻人的脸与当年一样,还是黑黑的,不过双眼更有神了,与以前相比多了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夜含着泪,看着眼前这年轻人的面孔,心中百感交集。
这就是自己的亲哥哥,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原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这种骨肉相连的亲情,都是无法抹煞的,焚这个名字,也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
“来,快告诉我,你这一年都去哪了,是怎么过的?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一向冷静自负的焚,很少有这种急切的心情,看着俏生生地站在眼前的妹妹,他便忍不住想知道有关于她的一切。
连他自己都有些奇怪,自己这个平时并不怎么关心妹妹的哥哥,在重逢时为什么会有这么激动的反应。
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道:“我过的很好,你呢?你这一年来生活的还好吗?还像以前那么任性吗?”
焚爱怜地抚着夜的头发,道:“傻瓜,哪有这么问哥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一向都是只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样的生活又怎么会不好呢?”
夜撇嘴道:“只做自己喜欢的事?难道以前你做的那些都是自己喜欢的?我的哥哥就是那种人吗?”
焚怔了怔,脸色稍微变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又回复平静道:“算了,以前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呢?我是哪种人,也不是你说了就算的。”
夜注意到了焚脸上的神情变化,她本想再说几句,却又不想破坏眼前这种难得的关系,于是换了个话题,道:“哥,你还是一个人吗?没给自己找个伴吗?”
焚哑然失笑道:“怎么最近总有人跟我提起这种事啊?我暂时还没有那个心情,你呢?你自己的意中人呢?”
被焚反问了一句,夜的脸蛋一红,这才想起流风仍被扎姆卡掐着脖子。她赶紧说道:“哥,你快让他把流风放开啊!”
本来满脸喜色的焚闻言,脸色突然一变道:“流风?!难道那个人就是流风?扎姆卡,快把他放下来!”
说话间,焚已经窜到扎姆卡的面前,仔细端详流风的脸。
流风刚才一直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刚被放下来,便张大了嘴巴一个劲地喘气,浑没在意对面有个人,正目光森冷地盯着自己。
“流风?真的是你?”焚冷冷地盯着抚着脖子大口喘气的流风,面色越来越冷。
“嗯!呼,你认识我?”流风的气息终于平复下来时,他才有机会仔细打量面前这个年轻人。
“我认识你?我当然认识你!难道你不认识我吗?”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一直以来,他辛苦地修炼,只为有朝一日再跟那个被他视为对手的人再决胜负,可没想到的是,再次相见时,被视为对手的人,竟以这种软弱的姿态出现在面前。
夜感觉出有点不对了,她快步走到流风身前,伸手拦住焚道:“哥,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焚突然地极为粗暴地把夜推到旁边,伸手揪住流风的衣襟,大吼道:“你问我在干什么?我倒该问你,他在干什么?你一直跟他在一起是不是?
“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他为什么会这么弱?为什么连扎姆卡都打不过?为什么!”
夜被焚大力的一推,差点摔在地上,她看着焚铁着的面孔,俏脸上仅存的三分喜色也消失殆尽。
夜再次走到焚跟流风中间时,脸色冰冷无比。
她挥手把焚揪着流风衣襟的手打落,然后迅速带着流风退出两步,说道:“他失忆了,不再记得你了,永远不会再记得你们这些满脑子不知所谓的念头的人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是你的对手是吗?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你失望了,对吧?你知道我是跟他一起失踪的,所以找到了我,就等于找到了他,对吗?
“我明白,你要找的只是他,你要的只是当年那个你自己认定的对手!”
焚呆呆地看着夜,心中没来由地一痛,他吶吶地道:“小夜,我……”
“不要叫我!我不认识你!不要再对我说那些令人恶心的话了。假的,都是假的!你说的对,你要的只是你喜欢的东西,你过的也只是你自己喜欢的生活,你从来没在意过身边的人,你只知道要自己开心,却从不知道去让别人开心。
“你不是我哥哥,不是!”
焚呆呆地看着夜,心痛地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目光变得比之前还要冰冷:“你说的对,他是我认定的对手,我要找的就是他。”
说话间,焚神色骇人地向夜逼近。
夜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道:“你想做什么?”
焚紧跟着逼近一步,道:“让开!”
夜拼命地摇头,不料焚出手如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朝身后一甩,夜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
焚冷冷地看着一直被夜挡在身后的流风,道:“我等你很久了。来吧,接受我的挑战吧!”
流风静静地看着这个满脸杀气的人,心中并不害怕:“我打不过你,也不认识你,你找别人吧!”
流风话一说完,便一侧身,想从焚身边过去,看看夜有没有受伤。
焚先一步挡住了流风的去路:“失忆吗?没关系,你始终是你,只要是你就行。来吧,不要让我失望,跟我交手吧!”
流风不耐烦地伸手一推焚的肩膀,道:“让开,我不想跟你这种人打!”
流风下意识的举动,被焚误当成攻击的动作,焚反手一扣流风的手腕,另一只手顺势一撑,反手就把流风扔了出去。
焚紧接着双手一抖,两把金刀现在手中,双刀虚空挥舞之间,一道舞动着的灿烂金光,朝着流风追了过去,快要追到流风跟前时,那金光猝然幻化成一头狰狞的金色狮子。
这里的山道本就狭窄,流风猝不及防之下被焚抛了出去,勉强稳住身体平衡时,脚已经站在了山崖的边缘。
不等他有时间回力,那刀光化成的金色狮子,已经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眼看躲避不及,流风无奈之下,只好撑出自己的光盾。
金光与蓝光相触,四周雪雾纷飞,一时之间光华极为耀眼。
流风受缪斯的启发,光盾的性质与以前又有不同,一层层淡蓝色的光幕在金光撞来之前就已经层层迭加,原本韧性极佳、却强度欠缺的光幕在层层交迭之后,既保持了原有的韧性,又使强度足以承受强力的攻击,金光化成的狮子一头栽在光盾上,竟被硬生生地阻住了去势。
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的焚,不禁也是一楞,他本以为以流风目前的实力,是无法挡住这一记攻击的,没想到,他竟然以光盾挡下了自己含怒的一击。
然而攻击虽然挡住了,流风却始终无法卸下这一击带来的巨大冲力,原本就处在山崖边缘的流风,被这冲击力带得向外横飞出去,偏偏这个时候狂风大作,流风的身子被吹得越来越远,眼看,就要掉到深不见底的山谷之中。
就在这时,夜乘着自己的灵兽飞了过去,她一把拉住流风的手,勉勉强强地止住了他的下落之势。
不料此时又是一股强劲之极的狂风卷来,夜的灵兽顿时也失去了平衡,与流风一起双双向下坠去。
龙若一直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流风和焚动手。
她不明白,为什么夜姐姐的哥哥,要跟自己的大哥交手,想要帮助却又觉得不妥,直到流风被焚打出山崖、夜上前扑救却与其一起坠下时,龙若才恍然回过神来。
她毫不犹豫地就施展挪移术,想追上他们,没想到一道极快的身影掠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然后缪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别去,太危险了!”
与此同时,在岔路口处,一个白衣如雪背着长剑的少女带着四、五个人走了过来。走到近处时,背剑少女突然看到了被缪斯死死地拉着、眼光兀自呆呆地望向山谷的龙若。
少女身子猛地一颤,心中不由自主地想,阿若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也来了吗?他在哪?
少女顺着龙若的眼睛望去,只见山谷中雪雾弥漫,隐约间可以感觉到一个巨大无比的能量漩涡,在下方缓缓地转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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