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回来了,我看他一脸愁容,经常不发一语呆坐着,不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继续传授我各种修炼的法门。

  一天,师父拿了一个不知是何的东西,向我言道:“阿风,我示范给你看,这是我师父的手札。”

  他施了个法诀,手札上居然出现一个身影,颇有些仙家奥妙,接着师父向那身影问:“敢问袓师,乌石丹的炼法?”

  只见那身影居然动作起来,不多久就做出了一颗丹药。

  我认得这丹药的影像,不就是那日闲云丢入我口中的丹药吗?又听到身影说道:“乌石丹只能在结石壶中产出,五百年方能结出一颗,无法炼得。”

  师父又问:“袓师,乌石丹有何功用?”

  身影回道:“可加强智慧、领悟力、直觉,对魂魄的稳固也有很大的帮助。”

  师父说道:“谢谢袓师的指点。”

  言罢,施一法诀,手札又回复正常。

  “师父,这手札为何可以回答问题?”

  “你是现代人,电脑会用吧,手札中有一种能储存大量资料的法术晶片,加上袓师的‘回忆分身术’,一切就搞定了,唉,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看来这是一种法术与科技的结合,虽然不太了解,但倒是传承的好方法。

  想到乌石丹这么珍贵,师父当日竟会给我服下这等好东西,我笑嘻嘻的说道:“还好经师父的帮忙,不然让您老人家收到个白痴徒弟,可难向袓师们交代。”

  师父居然也不否认,说道:“药王门一脉单传,多少人持推荐帖前来,希望入我门派,你要知我的徒弟是亿万中挑选的,那一天不小心砸到你,我心想这种机缘难得,可是又怕你的资质太差,所以才将乌石丹给你服用。”

  我苦笑一番,说道:“师父啊,原来你早就打算收我为徒,真要谢谢您,那您有没有失望啊?”

  他也苦笑起来,言道:“论起资质还当真普通,可是练功拼命,暂且算是及格,有时机缘比什么都重要,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吧,无所谓失不失望!”

  春去秋来,五年后我已熟习各种心法,准备下山实习,寻找灵药。

  十余年未离开师门,内心振奋不已,我带了些丹药以备不时之需,师父则在我身上放置了一颗灵珠,又给了数张传音符,留做紧急连络之用。

  我拿起青木剑正要出发,师父却说道:“阿风啊,你这么御剑法,给人看到不吓死才怪!”

  师父拿出个戒指套在我手上,言道:“你功力不足无法隐身化相,这戒指名为‘光影’,当你御剑时,从外头看到的是一阵光,好了,去吧!”

  看来,那些我们以为是外星人的异象,其实都是修道者吧。

  回首师门所在,尽是云雾缭绕,重生的我,如同作了一场梦。

  这一日,到了藏西白雪覆顶的喜马拉雅山,我兴奋的飞上一座座峰顶,举目所至,无边无尽,心中畅然。

  越过喜马拉雅山,我猜这里大概是在喀什米尔附近吧,到了一座山村前,突然听到一声爆炸。我停下脚步仔细一看,不得了!一边是印度,一边是巴基斯坦,两边打起来了!

  山村里的人拼命往外跑,一个老人看到我,叽哩哇啦的拉着我往外奔,跑到一个小湖边,这是村人的牧羊地,有些帐篷可以避难。

  我看那老人额头受了伤,赶忙以封血术帮他止血,再给他服下小还丹,这时才发觉一堆人围在我身边,好奇的看着我。

  如此一堆人都来求医,忙了三天才把他们都搞定,唉,打起仗来倒楣的永远是百姓。

  第四天,来了一群受到池鱼之殃的喇嘛,也是缺手断脚的,又让我忙了三天。

  其中一位木东喇嘛是他们的领队,原来,他们是出来求救的。

  “恩人,你医术这样高明,能不能帮我们忙,大喇嘛如果这次不能醒来,伽切寺便完了。”木东诚挚地向我请求。

  我说道:“别恩人来恩人去的,木东大哥如果这么紧急,我便随你去。”

  “感谢恩人,从这儿翻越卡奇米峰崖口还要好几天,我好担心大喇嘛,我们可以马上启程吗?”

  “再叫恩人,我就不帮你,如果是我兄弟,那就另当别论。”

  木东感激的眼神直望着我,叫了声:“大哥。”

  我是死亡关口逃回来的,助人也是快乐的事,学了这身功夫,不就是要多帮人的吗,我心中不觉激荡起来。

  “兄弟我载你,趁着天色未明先走,你留封信告知你同伴!”我想御剑而行,可又不愿给其他人看到,此时天色昏暗不走,更待何时。

  木东一写完信,我就拖着他往外跑,祭起青木剑,在他的惊讶疑惑中,拉着他向崖口飞去。

  木东一直很好奇我的御剑飞行,不停的说着话。“大哥,你是不是菩萨啊,这么高好可怕,大哥你会变法术啊……大哥,我会不会摔下去啊……”

  在这样的吱吱喳喳声中,我们落在一座鸟不生蛋的寺庙前。

  伽切寺,数座不知名高峰环绕下的一间小喇嘛庙,一点都不起眼,若不是木东的带领,我哪有本事找到这种地方。

  “噶丹长老,我找到菩萨了!噶丹长老,大喇嘛有救了……”木东大声嚷着。

  寺内三个喇嘛奔出,其中一人道:“木东,你怎这么快回来,找到色布喇嘛了?”

  木东说道:“长老,我没找到色布长老,但途中受到菩萨的搭救,我跟他先赶回来了。”

  我急忙解释着:“各位好,我不是菩萨,木东弄错了,我只是个行医的人,不知有何我可以服务的?”

  噶丹长老看着我一脸疑惑,可能怀疑我是骗人的吧!但嘴上还是说了:“谢谢大师,那请大师先看一下宗巴大喇嘛,请随我入内。”回头接着对木东说道:“没找到色布长老,那么转世的事可怎么办?”

  木东回道:“长老,如果可以救醒大喇嘛,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噶丹神情有些不以为然。

  寺内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尊佛像,非常的简朴,正堂后面为数不少的小房间,是喇嘛们的住处,噶丹长老领着我到大喇嘛的房间,那大喇嘛正昏睡在床。

  宗巴是个非常年老的喇嘛,两条白眉长长垂落,身材十分清瘦,一副苦修者的模样。

  此时他的气息非常微弱,我说道:“长老,大喇嘛受到很重的内伤,不是一般的病,这是怎么回事?”

  噶丹有些惊讶说道:“大师,大喇嘛一个月前出游回寺便口吐鲜血,昏了过去,用各种药丹都救不醒,我们才赶紧派所有喇嘛到处求援,大师,大喇嘛有救吗?”

  我将药王大法中的诊察术运入宗巴体内,一经检查,便知心脉几乎断裂,但奇怪的是,有一丝黑气在心脉周围,这分明是中了毒!

  更令我惊讶的是,这位宗巴竟是名修行者,他的内力十分宏大精纯,那元神十分奇怪,练成了一个小光点,这……这小小的喇嘛寺,居然隐了一位高手,但木东及噶丹等人看起来又是一般人,这是怎么回事?

  如此高手身中剧毒又不能自救,必是隐藏了什么秘密,问题也不会像表面这么简单,我迟疑起来,又不能见死不救,内心委实决定不下。

  突然间想到,何不请师父前来看看?于是我向噶丹说道:“长老,大喇嘛心脉已断,必须找我师父前来帮忙。”

  “大师,令师来要多久啊,会不会……”

  “没问题,马上到。”我边说边扬起传音符,起一灵诀,传音符化为灰烬,看得大伙目瞪口呆。

  “噶丹长老,我们到外头等师父。”

  噶丹长老一言不发,两眼看着宗巴叹了口气,同我出了门外。

  片刻,师父的声音传来,“阿风,又什么事啊,我很忙耶。”一袭白衣飘然而入。

  “师父,边走边说,救人要紧。”我拉着师父进入寺中,用传音将状况说明,并将疑惑告知师父。

  师父眉头深锁,似乎在自言自语,“怎会有密释者,难道传闻是真的?也许吧,这是阿风的机缘。”

  我将众人留在房外,与师父入到宗巴房内,师父一看便说道:“嗯,中了‘闻五宝’的毒,正侵入五脏六腑,有些麻烦。”

  蛇、蝎、蜂、蜈蚣、蜘蛛为五宝,“闻五宝”是将五宝提炼成粉,焚烧粉末后产生毒烟。

  “闻五宝”毒性并不强,很难发觉,容易演成慢性中毒,当中毒者与敌对阵,功力会莫名受阻,强加运转,只会将五宝带至五脉,转成剧毒,是种阴狠又难发觉的毒。

  “阿风,你说怎么治?”

  初次遇上大局面,我有些紧张,但有师父在旁指导,我竟有一点跃跃欲试,“师父,用‘封脉术’封住五脉运行,再用‘禁凝毒气血术’将“闻五宝”驱赶凝结并禁制,然后用药王柜先修补五脉,最后以‘龙行九宫法’炼出毒丹。”我谨慎的回答着。

  “可以是可以,但因为是慢性毒,所以要清血,在修补五脉之后,你必须先以‘十字功’将毒全数逼入禁制区,再炼出毒丹;若不将毒滤得干净,即使救活也是后患无穷,来来来,我替你护法,看看你这些年来有没有长进!”

  我恭身受教,这还真是一次大考验!

  “十字功法”是将身体分成十大区块:首、足、手、胸、腹外五区,以及心、肺、胃、肝、肾内五区,如同电脑扫毒一般,一区区检查。

  我花了大半天将毒驱逐凝结禁制,然后将宗巴收入“药王柜”,依各脉受伤程度,分别运出不同之法诀,一步步修复;尤其心脉部分的接通,几乎耗去我大半功力。

  师父见状,急忙运入一丝真元,让我迅速恢复功力,终于在一日内修复了宗巴的所有经脉。这时,我顺便将宗巴体内的各种病毒,也一同扫入禁制区,然后将毒逼出,并凝结成三颗毒丹。

  师父说:“阿风,这毒丹便是‘闻五宝’,现在经由宗巴宿体运转之后,已激活了毒性,变得十分强大,你要小心保管,以后可以做研究。”

  他检查了宗巴的情况,说道:“好了阿风,他没什么问题了,我先回去,此事一了,记得赶紧回来。”说完,也不待我回应,白光一闪,人已不见踪影。

  不久,宗巴醒了,眼睛紧盯着我,前前后后看了我好一会,奇怪了,我长相普通,有什么了不起让他端详这么久?

  他忽然若有所悟地叫道:“施主功德无量,天缘深厚,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直觉这里有太多蹊跷,急着想脱身,便道:“大喇嘛不用客气,你好好休养,我也该回去了。”

  宗巴说道:“施主是有缘人,不要急着回去,我还有事须施主协助。”

  不会吧,我内心起了很大的不安。

  宗巴看我一脸无奈,笑道:“施主不用紧张,这对你来说,是小事一件,你日后自然会明白的。”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对了大喇嘛,你中的毒是怎么回事?”

  宗巴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越发深刻,眼睛闭了起来,重新睁开的眼神,直射入我心房。

  我直觉不妙,自己是不是介入太深了,师父真是糟糕,一下子就跑了,现在连个商量的对象都没有。

  宗巴道出了一件隐藏千年的秘辛,若非我也是修行者,还真会以为他是痴人说梦。

  “约两千多年前,三十三天因追逐一名奢啰神魔来到了地球,在藏北与神魔展开大战,打败了神魔;诸天将神魔监禁在困魔大阵中,并创立伽切寺及噶玛寺,由两寺镇守困魔大阵;又传下‘摄魂镜’,让这两寺住持大喇嘛转世时,功德神识都可保留。

  “然后订下‘五十年对掌’一事,规定这两寺住持大喇嘛以五十年为一期,对掌一次,由功力深厚者镇守困魔大阵。”

  “什么是‘三十三天’?”我好奇的问着。

  “认真的说我也并不清楚,应是一个地方吧!两千年前,我由师父阿犀那带来伽切寺,训练教导后接下住持大喇嘛,我接掌大喇嘛不久,他连同诸天释者全回去三十三天了。”

  他感叹的接着道:“若依功德而言,我和噶玛寺的住持大喇嘛净琉璃,早可入三十三天,可是两千年来,我们一步都难离啊。”

  我不禁问道:“那么三十三天都没有再派人来吗?”

  他摇了摇头。

  看来,他们负责这困魔的任务,可真苦寂难当,我又问道:“其间都没发生意外吗?”

  宗巴说道:“最近这五百年都由我驻守,并无意外,直到三个月前,我和净琉璃的对掌之日……哦,所谓的‘对掌’,是运功将掌力打入对掌石,依掌印深浅来决定输嬴,由于我们的功力可以继承上一世,所以功力一直在进步,以致每次对掌,嵌入程度都越来越深。”

  我好奇插了嘴,“莫非你运功不顺,‘闻五宝’发作?”

  宗巴摇头言道:“对掌之时,我的状况还是正常,反而净琉璃出了点问题,他发力很不顺畅,我运功入他体内探查,但觉一切正常,也就没想那么多,但在回程时,我便发觉不妙,然而我越抵御那毒越强,只得暂护心脉,一赶回寺中便吐血昏迷了。”

  我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向宗巴说道:“大师,我看你是不是和净琉璃连系,好好的讨论一番,我师父要我赶回去,我……”

  我话还没完,宗巴又抢着说道:“我知道你不方便谈我释界之事,但事关重大,何况你现在也知道了困魔大阵之事……”

  他自己主动透露困魔大阵一事,怎可以用此做为理由圈住我?我一脸无辜的说道:“大师,我绝不会将困魔之事外传的,请大师放心。”

  宗巴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冥冥中必是三十三天派你前来,否则我寺后果不堪设想,这里的事我会和净琉璃讨论,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请求。”

  我疑惑地说道:“大师到底要小子做什么?”我想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能帮就帮,不能帮就跑路啰。

  宗巴语出惊人说道:“我要请你当伽切寺的护教法王,虽然你功力浅薄,但天缘深厚,而且对释门有恩,若不是你出手相助,诸天的努力就毁于一旦了。”

  我当场愣住,说不出一句话,困魔的压力不会要我扛吧……

  只听宗巴开朗起来,大声说道:“我说你天缘深厚,果真没错,你看净琉璃到了。”

  宗巴手拉着我步出房间,包括噶丹及木东一堆喇嘛都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宗巴扬起手向他们说道:“我没事,大家迎接净琉璃大喇嘛。”

  话才说完,一声“宗巴救我”就从寺外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