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前辈,让你看个好东西!”钟道临大吼一声,右掌掌心朝上一翻,轻喝道:“乾坤,现!”

  金色的光华从他怀中的乾坤袋中跃了出来,瞬间在掌心化成了一个上刻八卦阴阳鱼的铜镜,钟道临握住铜镜朝前照去,趁对面广渡子猛地看见“干剑”呆了一呆的瞬间,厉喝道:“天尊无量,浩荡乾坤,干剑,灭!”

  “咦?”

  出乎钟道临意料之外,照准对面广渡子的铜镜,随着他模仿刚才广渡子的一句秘咒,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钟道临先是惊咦一声,紧接着冲手中铜镜破口大骂:“乖乖,这么紧要的时候你居然休息,你这不是要了本道爷的命嘛,天尊无量,浩荡乾坤,乾坤剑,灭……不是吧?还不行?”

  “哈哈哈哈哈!”

  广渡子被钟道临上下乱蹦、风急火急乱念咒的模样给乐坏了,忍不住哈哈大笑,想不到对面那小子死到临头还不死心,笑骂道:“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让乾坤双剑合璧,臭小子临死也算作了一件好事!”

  “好你妈个屁,呸,道爷跟你拼了!”钟道临怒骂一声,右臂猛然挥前,右手中始终紧握的短木剑轰然四碎,木精之灵组成的短木剑,瞬间爆成无数在身前急速旋转的黄色光球。

  “天御地剑,冥冥神诀,御剑诀,咄!”

  几乎是在翻掌间的功夫,无数光球各自变成了一把光棱小剑,无数把光棱小剑又迅速组成了一把上刻秘咒经文的金光巨剑,带着划破空气的尖啸声和层层气浪,狂轰对面的广渡子而去,差不多在钟道临祭咒挥剑的同时,金光巨剑就已经劈到了广渡子的前心。

  “上古天剑十八诀”之“御剑诀”在钟道临手中尚是首次使出,也正是他在开辟两个气海后,吸取了道家至宝“寒炎晶”所蕴藏的寒炎双气,才让他首次能够有足够的功力将“御剑诀”三式合一,施展出真真正正的“御剑诀”。

  广渡子耳中听到了“御剑诀”三字就觉得不妙,失去蓝剑的他唯一的反应只能双臂在胸前急转,瞬间布成了一道冰墙来抵御金光巨剑迸发出的炙热气流,大喝道:“原来你是太乙老鬼的徒弟!”

  眼见金光巨剑转眼间到了身前,广渡子恨得咬牙切齿,后悔没有早些动手将钟道临击毙,眼下却要硬挡此招。

  金光巨剑刹那轰碎了寒冰气劲形成的冰墙,虽然金光黯淡下去一层的同时,光剑缩小了大半,还是毫不停留的朝前猛劈,逼得广渡子只好大吼着双掌一合夹住金光巨剑,用本身的功力化掉金光巨剑的法力。

  “轰!”的一声爆响,金光巨剑在广渡子手中猛然爆炸开来,狂暴的冲击气流将耗费全身功力才施展出这一招的钟道临整个人朝后带飞了出去,打横着翻滚跌飞老远又狠狠的撞上了大殿中的石柱,“咕咚”一声坐翻在地,钟道临只能颓然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由于耗费真元过度而惨白一片。

  被金光巨剑正面轰中的广渡子也好不了多少,本来就被叶孤“火焰指”伤了的经脉更是伤上加伤,一小口鲜血猛喷到了平举着的双臂之上,把骼膊上早已被金芒灼成焦黑一片的肌肤染上了片片红斑,不只胸前和手臂上的衣服被轰成了碎末,连他的胡子眉毛和头发都给烤焦了不少,望着钟道临的双眼凶光闪闪,脸色铁青一片。

  正当广渡子咬牙切齿要将钟道临碎尸万段的时候,叶孤那轻飘飘的身形突然挡在了身前,开口道:“广渡兄,用我叶孤一命换你留此一刻,想必不会不给小弟这分薄面吧?”

  就在广渡子见到叶孤双眼变成赤红色而脸色大变的同时,令人诧异的事情发生了。

  先是叶孤和广渡子两人同时被一个黑色的光罩包裹,紧跟着叶孤全身“劈劈啪啪”的响声连成一片,眼耳口鼻同时渗出了鲜血,身躯急速的膨胀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球,满头的长发和十指的指甲,因为皮肤急剧的膨胀而同时脱落,看得坐倒在地上的钟道临瞠目大惊,不明白叶孤要干什么,而看广渡子非但不逃出光罩的包围,而且也不去攻击叶孤,反而立即就地闭目端坐双手环抱的样子,更是让他觉得诡异可怖。

  蓦地,叶孤的一对眼珠猛地从眼眶内暴射了出来,立刻从眼眶里带出了两道血线,叶孤仰首向天,似乎露出了一个笑容,轻轻道:“潇潇疏雨滴黄昏,秋水望穿泪一痕。拥翠被,闭朱门,分付相思与梦魂。愁思一缕夜来生,春梦未成鸳被横。飞絮软,落花轻,此际心情莫可名,阿瑶,叶孤今生欠你的三百年来生定还!”

  他是靠逆天撑大自身的元婴而做出最后一击,而被修行者视为生命的元婴一旦作为武器促其解体,爆发出的能量之狂暴是无法想象的。

  就在叶孤的皮肉因为元婴的暴涨而被撑大到极限,并炸为满天血粉的瞬间,一道白色的身影鬼魅般掠到了钟道临身后,带着惊愕的钟道临同时跳入殿中央的“子午戊鼎”,消失无踪。

  紫天黑地,九日魔界。

  旋转飞舞的雪花漫天而下,在紫色天空上那一团发光火球的映射下,现出了淡淡的紫光,远方朦朦胧胧的山脉轮廓透过旋飞而下的雪花露了出来,全部披上了一层紫色,股股炙热的白烟翻滚着直冲上天,飘落的雪花被上升的热气一冲,顿时化为无形,近处稍高点的山峰无一例外的头顶开洞,到处都是火山喷发后留下的厚厚岩浆灰。

  蓦地,火山顶上的半空猛然闪现出一个螺旋盘转的黄色星图,越转越快,越转越亮,强烈的黄光渐渐遮盖了火球的光芒,好像第二个太阳般挂在了半空。

  突然,星图消失,顿时现出了两道疾速坠落的身影。

  “啊!”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从高空坠落的青年口中传来,叫声刺透了广瀚的空间朝外传去。

  钟道临被白衣女子带进铜鼎的刹那,就昏沉沉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入眼尽是万紫千红的光芒和浑身痛彻骨髓的剧烈疼痛,周围力场相互拉扯的力道,简直就像要把他的骨头从肉里面拉出来似的,双眼刚一恢复视觉,就骇然发觉自己正身处在一个不受力的高空,顿时惨叫着从空中坠落了下来。

  钟道临的身体就好像一个从天而降的陨石,带着破空的呼啸猛朝下界山峰砸了下来,“咚!”的一声闷响,银花绽放,白花花的水柱腾空而起,钟道临一头猛栽在了火山上的一处水潭,激起了一道冲天而起的水浪,被呛了个七荤八素。

  “唉呦,烫死我了!”

  往外成圈扩散的水波中央露出了钟道临湿漉漉的脑袋,正龇牙咧嘴的想从滚烫的水潭中纵身蹦出来,却发现全身根本使不出来原本的力道,只能全身紧绷忍受着火热的水温,踩水朝岸上游去。

  “啵!”的一声拔木塞的响声,那个和钟道临一起从半空星图中坠落的银发女子伸手推出了一道劲气,把刚要上岸的钟道临又重新给逼回了水中,一边还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道:“如果你不想经脉从此受到永不可恢复的损伤,就老老实实的泡在水里!”

  不知道为什么,满头银发的白衣女子来到这个诡异的环境中,似乎并没有受到莫名力场的影响,钟道临是一头栽进了水潭,而她则是从空中慢慢地降了下来,丝毫没有受到损伤。

  钟道临心中大骂,被白衣女子劲气一推又呛了一口水,露出头来才发觉水潭里的水居然是乳白色的,因为水温太高而不停的冒着气泡,从水面上散发出了很浓的水雾,在空中就融化掉了不断飘落的紫色雪花。

  而站在岸上的白衣女子银发披肩,镶嵌在弯月眉下的一对蓝色眸子水波浮动,透过岸边从天而降的紫雪望去,更是有一种神秘的美感。

  钟道临皮肤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烫成了深红色,双脚踩水却不敢再次游回岸边,因为身体在滚烫的池水中越动越烫,只得咬牙切齿对岸上的白衣女子怒骂道:“小娘子你是谁,干嘛不让我上去?”

  他非是这么容易受制于人,而是自从来到这处就发现了虽然身上功力仍在,可施展出来的效果居然不到当初的一成,甚至连半成都算不上。

  而看到这个带他进入铜鼎的女子居然还能凌空飞翔,顿时气焰消减了不少,当下只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衣女子听到钟道临骂她“小娘子”丝毫没有动气,俏首上一对蓝色的眸子甚至没有异样的波动,只是闻声轻叹道:“我叫幽霜,不是我不让你上来,而是这处火泉水对你的伤势恢复有好处,没想到穿过人魔二界的法力隧道你都没有大事,总算叶孤没有选错人!”

  钟道临听幽霜这么一说反而吓了一跳,大惊道:“你说什么?人魔二界?难道这里是……”说着瞪大了眼睛,暗道不会这么邪门吧?

  幽霜若无其事道:“此处正是你们所谓的魔界,有什么不对吗?”

  “咕咚!”钟道临闻声两眼一翻白,正冒着浓烟的脑袋整个沉入了水中。

  当钟道临再一次把脑袋露出水面的时候,脑际轰然一震,陡然泛起惊艳绝伦的震撼感觉。差点眼珠子没从眼眶中掉了出去,张大嘴愕然的看着面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就见白肤凝脂、明艳有若仙女下凡的美女幽霜,袅袅婷婷移动裸露的玉足踏进了潭水浅处,居然开始旁若无人的轻轻解开系在腰际的白衣缎带,玉润的肌肤和骄人的挺拔双峰,顿时展露在了钟道临的眼前,怎能不叫他魂飞天外。

  幽霜好像对钟道临欲火狂喷的眼光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弯下细腰随手将白衣放在岸边凸出的一块尖岩上。

  她修长曼妙的身段随着纤细的蛮腰弯起显得惹火非常,修长的玉腿弯卷间更加惹人遐思,和潭中袅袅水雾的辉映间更是妩媚多姿,明艳照人。

  钟道临欲火窜至巅峰的刹那,突然消失的了无踪迹,因为他忽然看到了幽霜那清澈如水,仿若蓝宝石般镶嵌在眼窝中的一对秀眸,那里面没有丝毫的杂念,清澈若溪,明亮如镜的反映着周遭的事物。

  他突然发觉幽霜当着一个陌生男子的面解衣入水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而毫不做作,立刻从心灵深处升起了一丝明悟。

  瞬间退去欲火的钟道临,本要收回自己正盯着裸体美人入浴的目光,但见幽霜在火泉水中旁若无人的开始闭目享受滚烫潭水带给皮肤的舒服感,微睁秀眸朝自己露出了甜美微笑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那么的尘俗和多余,反而自嘲的一笑,开始静心欣赏面前这幅揉合了自然之美的一幅绝美图画,似乎连自己正身处在滚烫的潭水中的痛苦,都在这一刻忘却了。

  “幽霜,你为什么要带我入魔界呢?”

  适应了火泉中的热度,同样开始享受热感的钟道临,轻轻的问了一句。

  他直接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而毫不修饰,觉得对面前的女子来说,任何的修饰都是多余的,甚至他明白连对面女子自己也对幽霜这名字毫不在意,她本身的存在已经是代表了一切,就像是天上的月亮,月亮它绝不会在意人间称呼它为什么。

  对月亮来说,它就是它,并不因为时间的更迭和显示在人类肉眼中的不同,被称为圆月、明月、或者弯月而动容,它的存在就是自然中最自然的一点,而不会是别的。

  幽霜没有回答钟道临的提问,只是悠悠道:“你愿不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钟道临知趣的没有开口,静静的等待着幽霜的下文。

  “在太古的时代是没有什么人、仙、魔、神之分的!”

  幽霜缓缓睁开了秀目,仰首望着袅袅升上的水雾,眼光越发迷离,陷入了悠久的回忆:“亿万年之前太古的时候,虚空中飘浮着一个巨星,在无际的黑暗云雾中运行,那时候无天无地,万籁无声,一切死亡一样地沉寂,而巨星中封印了一个巨人,一直在用他的斧头不停地开凿,企图把自己从围困中解救出来。”

  “经过一万八千年艰苦的努力,巨人挥出最后一斧,巨星被他从当中劈开,分为两半。而这个人就是盘古大神,也就是创造出人的祖先,神和魔,妖和人共同的祖先!”

  顿了顿又道:“盘古头上的一半巨星化为气体不断上升,脚下的一半巨星则变为大地,不断加厚。盘古开天辟地后,天每日上升一丈,地每日加厚一丈,盘古每日也高一丈,天升地厚,盘古也越高大,可是四周却黑暗如故,伸手不见五指,大地寂寞而寒冷。”

  “盘古十分忧伤,觉得他所到的这个大球,跟他本身来的世界相比太可怕了,没有光、没有热、没有山、没有水,什么都没有,因为开天辟地而失去了大半法力的盘古,为了今后待在这个蓝色大球不寂寞,用意识将自己的经验封印在一处法器里,而把他的肉体自动分解,创造了万物生灵生存的土壤!”

  钟道临听到这里眉头一皱,惊讶道:“如果当初只有盘古大神,他做的这些事情后人又是怎么知道的?照你这么说,莫非盘古不是我们这个天地之间的人?”

  幽霜轻轻地“嗯”了一声,淡淡道:“盘古是来自另一处我们所不知道的神秘大球,而这段经验也因为他创造这个大球上万物生灵的时候,被万物生灵所继承了,只不过是深深埋藏在生灵身体中那最深也是最神秘的一点。”

  “而开启这段大智慧的钥匙,就是通过盘古当年留下来的法器所记载的修炼法门,谁能够悟破自身那最神秘的一点,谁就能得到这段记忆,从而超脱这个宇宙,遁入‘我们’来时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