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时间,我方已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透过那道七零八落的盾墙看去,敌人的前队饱受落石飞箭的打击已经是一片狼籍,骑在马上的长官们声嘶力歇的约束着部下,士兵在队列里拱来拱去……
前队遇袭,拖在后面的一万人想都没想就分成俩队冲了上来,却在半途遭遇箭石的拦阻,发起的几次强攻全被射退!同时脚下还有无数陷阱,可以说与前队相隔只在咫尺之间却无力援手,只得丢下上千具尸体仓皇逃窜。
看着他们火烧屁股的模样,我只淡淡的一笑:这队逃跑的敌军自然会有人去关照,别看他们现在跑得很快,最后回去给吉伦特报信的不会超过一千人。
在后队向前冲的同时前队也在努力向后靠拢,他们同样被无数陷阱阻断了退路。这些陷阱全是有人操控的,上面一开打,陷阱下的沙人就撤去支撑的木柱并钻进地道中去……陷阱又大又深,就算是敌人狠下心拿人去填一时半会也填不平。
在弓箭和投石车的双重攻击下,敌人前队共折损了五千多人。
终于在一次弓箭攻击的间隙,敌军前队中爆起一片“西塞里亚!”(战斗!)的疯狂喊声,剩下的敌人手举武器向我们冲了过来!
敌军指挥官选择了从正面突围,这个决定是无可厚非的。虽然看起来俩边只是些弓箭手,但敌军认为其中有古怪,挑来挑去还是选中正面中规中矩的长枪兵。如果他们成功的冲过来和长枪兵绞成一团,我方的弓箭自然就失去了作用。
而魔属联军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近战能力推崇万分,在他们的印象中,没有任何一只神属联军能在近战中在他们身上占到便宜。
我方的弓箭手全数从地洞里站起来,直接瞄准奔跑中的敌军士兵一阵狂射。
在弓箭的威胁下,敌军士兵的奔跑速度越来越快!他们高喊再冲锋口号,兵器不停的从左手换到右手再换回去,在急速移动中还逐渐排成了进攻一字阵型。从他们发红的眼睛和嘶哑的嗓声你就可以知道,他们对这场近战是极其期待与自信的……然而,敌军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一方的重装步兵已经没剩几个了。
在一个军团中,重装步兵所占的比例并不高,特别是一支对运动能力有极高要求的军团中重装步兵更是少见,因为他们的盔甲实在是太笨重了,重到连他们自己都非常恐惧的地步,一副盔甲重达俩百公斤!普通刀剑长枪刺上去就跟挠痒痒差不多,而且手中的一面魔法盾护住头脸,风吹雨打火烧土埋——随便你了!
听起来是个挺窝囊的兵种,但他们的作用却是其他兵种所不能取代的,以自身的坚固甲胄冲破敌人的防线!其实多数时候他们是战线上最清闲自在的家伙,只要保持住站立姿势就好——后面自然有人推着前进。
我方投石车刚才的主要攻击对象恰恰就是这些排在前面的重装步兵!现在敌军的重装步兵死得七七八八,要冲破长枪兵的防线就要吃力很多。
“全军——准备!”
“唰——”的一声,我抽出了黑铁刀,刀锋向前一指。
“长枪兵上前——列队!”值星官看着我的手势大声喊,“弩手——就位!”
前五排的长枪兵上前十步蹲下,手中长枪平放地面,后面的弩手已经就位,上千枚寒光闪闪的箭头对准了越来越近的敌人,不少奔跑中的敌人右臂已经略微扬起——准备举刀了!
“放!”
“放!”
“放!”
冲来的敌人刚刚进入射程就遭受三轮弩箭的射杀,中箭的士兵接连发出哼声跌落在尘挨之中,本来是一条紧密阵型立即就成了稀稀拉拉的蚯蚓线。他们整个队型滞了一下,当中的缺口立即就被后面的士兵填补上——这就是老兵的可贵之处,不用长官下令自己就懂得做,不愧是擅长冲锋近战的军队啊!
弩手又放了一轮,立即退后。
前排的长枪兵站了起来,第一排长枪兵的枪尖平指着前方,后俩排的长枪就放在第一排士兵的左右肩甲上——那里刚刚好有个凹槽!这样一来每个士兵的身体前面就有三支长枪,受到了尽可能多的保护。
如果站在高点的地方,应该可以看到俩条线越来越近,就快合在一起了。
我已经将前列的指挥权下放。
看着敌人已经冲到可以看清脸的距离上,战线上的几十个指挥官举起手中的战刀,高声招呼着自己的士兵。
“稳住——稳住——稳住——”听着这样的声音,我的心里有点颤,手中也沁出一层细汗。
几十把战刀几乎在同一时间猛的向下一挥,“杀!”
“西塞里亚!”敌人冲了上来!
“杀!”前排的士兵吼叫着,最后一次调整长枪的角度——就在这一瞬间,枪尖已经刺进敌人的身体,不少长枪上一次穿了俩三个!
“杀!”第二排长枪兵尽全力递出长枪,枪尖刺向继续逼近的敌人,这些敌人已经对第一排的士兵构成威胁!
“杀!”第三排的长枪兵跟着将手中的长枪送出——而在他们出枪的同时,第一排的长枪兵已经将长枪收回,正在准备再次刺杀!
看起来是一个小小的配合,可这些士兵在教官的皮鞭下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直到手上磨出的血泡变成老茧,直到士兵们闭着眼睛都可以做得丝毫不差,直到士兵们一个个在梦中都在嚷着“杀”!
这倒不是教官为难他们,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根本没有让人思考的时间,拿起武器按着套路来就是了!没有经验不知所措的人是死得最快的,而一个训练良好的士兵就是算手无寸铁也能咬死几个……
长枪兵熟练的配合着,就象一具上足发条的机器,三排长枪交替刺出,敌军始终无法近身。
然而敌军也知道,只有冲破我们的防线才有活路,他们的攻势更加猛烈!很多敌军在临死前用尽所有力气向将手中的武器投掷过来,还有些被长枪刺中的敌军死死拖住长枪不放,倒下又未死的敌人居然会慢慢爬到长枪兵的脚下!
战线上充斥着各种声音,时不时有连着甲片的残肢断臂飞出,浓烈的血腥味四散……敌人捍不畏死的冲击着,前列的长枪兵压力很大。
“掷斧手——上!”
“杀!”
我方数千名士兵上前,先是右手一轮,数量惊人的飞斧飞出,准确的落向敌人前列!
飞斧不是很大,但是斧身厚重锋利,弯曲的斧面几乎成了一个圆形,斧柄就被夹在当中露出一点点来。被掷出后在空中旋转落下,几乎每一个角度都可以切入人体!
前列的敌人只注意着正面的长枪兵,那知道上面还有这种东西?一个个被锋利的斧头劈中!血雨中,他们被剖成相等或不怎么相等的俩半……
被第一轮飞斧砍倒的敌人还没完全倒下,掷斧手左手再一轮,同样数量的飞斧又跟着飞了到!后面接替的敌人又遭灭顶之灾!不少人是因为抬头看天被长枪刺中的。
仍完手中俩把飞斧,掷斧手回到原位取斧,和另一拨掷斧手交替投掷着。
被飞斧劈中的敌人东倒西歪,这一打岔后面的敌人自然会被延误,我方长枪兵也得以缓一口气,抓紧时间调整一下阵型。魔属联军士兵的冲击力不可小看,如果不是掷斧手来上这一下,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在几个地段上就差点冲击成功了!
每一个指挥官都明白,在激烈的战斗中还有调整阵型的机会这意味着什么,我们已经完全占据主动!
我是对阵地战不屑一顾,但这并不说明——我没研究过。
还没去联军军部时,我就查阅了大量书籍,研究了很久发现,之所以有这么多人喜欢用阵地战这种方式来打仗,是因为阵地战是很公平的较量,而且非常之简单!
每边上万人往那一杵,喊一声就开始冲,拼的就是实力!谁的人多、谁的甲厚、谁的力气大谁就能笑着离开——双方计谋的投入也不是没有,但是却极其有限。
就象简单的算术,一加一必定等于二!指挥官在阵地战中算的是地形、人数、兵种、单兵作战力再加上阵型魔法师等等……然后心里对胜负也就有了个底。
开始还可以用魔法或者弓箭支援,但双方士兵杀成一片之后……士兵们就只能靠自己的能力了。一排对一排,一个对一个,一点取巧的余地都没有。
而我的战术,是要让我前列的士兵占据最大的优势,同时将敌人前列的力量削弱,是要让一个敌军面对的是我方三个以上的士兵,就是不能让“公平”这俩个字出现!
所以,我的士兵装备了大量的弩箭,还有独立的掷斧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持我方士兵绝对的优势!打我?去死吧你!
“杀!”
“西塞里亚!”
长枪一次次刺出,飞斧呼啸满天,无数魔属联军的士兵在离我方士兵二十个手臂到几个手臂远的地方倒下……他们的同伴冲过来时不得不踩过他们的尸体,一层层尸体堆起来,慢慢加厚加高,直至齐胸!
倒下的地方士兵永远都不会明白,这段距离,我们把它叫着“死亡地带”!
身后响起一片吟唱声,魔法师们出手了。
死亡地带上燃起一道道火墙,俩人高的魔法火焰开始无情的吞噬敢于穿越它的所有物体,不少拼死穿过火墙的魔属联军的士兵还没冲到长枪兵身边就已变成焦碳……
敌军的魔法师也开始反击,三三俩俩黑色或绿色的魔法球飞了过来……通常是他们的魔法球一升空,立即就会遭到我方十倍以上魔法球的还击!我们的阵型太密了,如果不先消灭敌人的魔法师的话,他们会给造成我方难以接受的伤亡!
俩边的魔法师又是释放结界又是魔法攻击忙得不亦乐乎,战地上空一时间五光十色,就象是在比赛放烟火。
虽然我方的魔法师无论是数量还是素质都占绝对优势,但这并不说明敌人的魔法师就是一无是处的软脚虾。
“轰!”的一声,一个黑色的魔法球穿过结界掉在我左边不远处,原本待在那的几十名士兵在刹那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地面上一片焦黑,在那些人里,就有一个特别喜欢被我踢的军官……
我强忍着不去看那块地,心里计算着敌军整体前进的速度……
“号角!”看到敌人主体已经全数进入伏击地域,我大喊一声,“吹!”
“呜——呜——呜呜呜——”
随着我方吹响的号角,无数士兵从藏身的地洞中跃起,将敌人的后路完全堵死,跟着四个团从俩侧压上把敌军团团围住。同时,已经调整过方位的投石车再次发威,不停的向敌军正中位置发射!
负责包围的部队在地洞里憋了很久,一出来就势不可挡,其狂暴程度和魔属联军的士兵有一拼!他们手上的战刀已经全部装上了长达一米的金属刀柄,在砍劈力量和灵活上比敌人的武器都要好得多。一刀下去,敌人多半是连武器带人全成俩截……
在敌军的魔法师死伤殆尽之后,我方的翼人弓箭手和精灵魔法师集体升空,排着整齐的队型轮番飞过敌人上方。剩下的敌人手足无措,虽然个个发狠死战无奈大势已去……部队合拢,战斗结束。
敌军前队俩万人被全歼,从军官到士兵……没有一个投降的。
息战号角吹响的那一刻,战地上一片欢腾。士兵们欢呼着,纷纷解下头盔向天上仍去,不少人脑袋被砸得大包套小包。有的家伙仍了头盔还不够,开始逮着自己的长官仍……
“报告长官!”卡罗斯骑着马过来,兴奋的对我说,“我们赢了!非常漂亮的一仗!”
我点点头,“我军伤亡多少?”
“粗算了一下,”卡罗斯一楞,“我军有三千多人的伤亡。”
“今天的战斗,应该说是一场伏击……”我皱起了眉头,“魔属联军真是不可小看啊,这种劣势下居然还能杀伤我三千将士!”
“不过长官,他们全军覆灭了,”卡罗斯低声说,“以三千人伤亡全歼魔属联军俩万人,这代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能这样说卡罗斯,胜利并不是以死人多少来衡量,而是以作战目标的达成为标准。”我打断他的话,“虽然我们的作战目标完成了,但这样的代价……还是过大了。”
“长官……”
正在卡罗斯有所感悟时,一大堆军官来了。
“长官好!”后勤团长说,“伤亡统计出来了,我军牺牲八百七十人重伤俩千三百五十人。其中有三百多人……残废了。”
我点点头,“通知运输船队靠岸,我方的伤员和尸体要立即运走。”
“是!”
“报告长官,”杰克说,“我军战场军纪良好,没有士兵受到处罚!”
“干得不错!”我笑着夸奖他。
“谢谢长官!”杰克的脸微微一红,“对了,敌人有很多伤员……”
“敌军?”我说,“我不需要伤员俘虏,杀掉他们。”
“可是有好几千……”
“杀掉!”我看了杰克一眼,“由军法处的去执行,普通士兵不得插手!”
“是!”杰克调头就走。
自己的伤员还忙不过来,那能让敌军的伤员拖累?虽然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气氛多少有点凝重。
“长官!去和士兵说几句吧!”卡罗斯打破沉寂,“他们都等着让您夸上几句呢!”
“好!”我点头答应,“我们走!”
敌军的残破盔甲在战场中间堆成了一坐小山,我就带着军官们一步三晃的走了上去,疯够了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们也纷纷围拢过来。
“全体——注意!”值星官大喊一声,“向长官——敬礼!”
“长官好!”
几万人用整齐划一的声音高喊,震得大家的耳朵“哄哄”响。
感受到这一幕,我心中多少有些感慨:记得我第一次走上第九军团的观礼台时,他们也向我问好来着……俩者一比较,差距何止千里!
“士兵们,你们是好样的!”看着这些家伙喜气洋洋的脸,我也被感染了,“我们全歼了俩万魔属联军军队!狠狠的、再一次的踢了吉伦特那个老混蛋的屁股!”
“呵呵——”
“俩万军队,说多也不多,可敌人在神魔分界线上总人数才一百万!我们再多打几次胜仗他们就得回家种地去了!”我接着说,“为什么我们可以打败这支敌军呢?因为我们很团结,每个人都信任身边的战友而且从上到下每个人都努力了!只要我们保持着这种团结努力的精神,我们就可以战胜各种敌人!”
“是——”
“吉伦特那老混蛋的屁股可不是随便能踢的,他一定会带更多的军队来找麻烦!”我换了一种语气,“所以从现在起,大家要收拾起兴奋的心情,更加努力的去训练和准备——我们要再次踢那个老混蛋的屁股!”
“是——”
“解散!”
“我们回营地吧,”我对身边的军官说,“吉伦特这次回来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