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餐后,大明便独自走出温泉旅馆,往旅馆后方的山区走去。这几天以来,大明都是独自到山上去打坐冥想,连诗函和无痕也不曾跟来。

  现在时节正值冬季,加上这里的地理位置较为偏北,地面上自然积满了白雪,而且还深及腰部。从天上云层的阴暗程度看来,晚点应该还会有一场大雪才是。

  不过大明走在雪地上,仅是留下一连串浅薄的脚印,并没像常人一般深陷进雪地里。还好这里位置偏僻,而且这种时节也没什么人会上山,不然这景象可真是会让人吓一大跳,以为是传说中的山魅出现了。

  大明在雪地上行走的速度健步如飞,不一会就来到杳无人烟的深山之中。这几天以来,大明都在一道瀑布顶端旁的巨岩坐着,什么事都不去做,纯粹用心和身体去感觉大自然,例如水流、寒风、飞雪和树林等一切。

  苍冥的力量来自于天地,绝的力量虽然也很类似,但是更为霸道。不过大明相信,只要他对自然之道有所领略,也就能充分驾驭苍冥和绝所结合出的庞大力量,就像天地心法的最后一句—

  —“天地无我,心胜于物”。

  大明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思绪蔓延开来与周遭的环境融成一体。

  就像牧童所说的,要体会天地之心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事。以牧童天资之高,修行了五百多年后仍只是领略出个模糊的大概而已,而且这种境界根本无法用言语口述出来,只能靠个人去体会。

  在大明思绪的感觉下,方圆五百公尺内的动静他完全可以掌握。包括在雪地下有多少只蛇虫在冬眠、河流里有几只小鱼,这些事他全一清二楚。这还是大明没有刻意去扩散思绪所能感应到的范围,只是维持现状,一如往常般。

  只是不知是不是大明的错觉,大明感到自己思绪的感应范围好像在慢慢扩大,可自己并没有刻意去驱动它——这样算不算是有所进展?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开始下起大雪,后来虽然变小,但大明全身已被一层厚厚的积雪所覆盖,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大明一向只用思绪去查探外界的事,这时却因为积雪的事有感而发——如果是用来探测自己的身体呢?

  说做就做,大明马上将思绪转向自己体内查探。

  经由思绪感应的帮助,大明能很清楚的“看”到自己身体里的构造,包含每一条血管、心脏的跳动、胃里正在消化的早餐等等杂七杂八的事。

  看到这,大明就有点好奇了。那么兽化后手臂的构造组织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情况?不过肯定和原来的不同,因为兽化后流出来的血是蓝晶色且略带光泽,和原本人类正常的鲜红色差异很大。

  只是以大明目前的状况,他也不敢因为这点小事就兽化手臂出来研究,这对他的身体状况负荷会相当大。

  可最让大明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如果纯粹以能量体来看,大明全身都流窜着绝和苍冥两种力量,势若汹涌怒涛的大江大河般,充斥在大明身体内各处来回激荡,像是在比赛谁最强势一样。

  在这么凶猛的冲击下,也难怪大明的身体会觉得疼痛难当。

  而两种力量的大本营,分别在大明的左右手,同时那也是力量最密集的地方。苍冥和天帝留下的力量盘据在右,绝之力则是盘据在左,双方互成犄角之势。

  大明注意到在他身体正中央,约膻中穴与咽喉之间的地带,产生了一股新的力量占据。虽然只是小小一团,但所散发出的气势和威力可不输给绝和苍冥,如同刚发芽的绿叶般,充满蓬勃的朝气。

  大明知道,那是由苍冥和绝所融合,真正属于他的第三股力量。只要大明能将这股力量培育壮大,他就能真正完全掌握住绝和苍冥两者,不再有受力量反噬之虑。

  这个发现让大明欣喜不已,可是他对这股新力量全无概念,得花时间慢慢熟悉。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剩下的就看自己的努力了。

  当大明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新发现时,毫没察觉到这时正有人悄悄的接近这里。直到一只手轻轻拨开大明身上的积雪时,大明才张开眼睛。

  出现在大明眼前的,是穿着和服的美幸。

  这时,美幸正一手撑着纸伞,一手温柔的拨去大明身上的积雪,雪地上还放着一个食盒。

  大明苦笑了一下说:“美幸姊,你怎又给我送午餐来了?我不是说过路上太过危险,不要这么勉强自己。”

  “不会啊!我哪有勉强自己。”美幸依旧笑容满面的回答。

  美幸说是这么说,但大明知道这里离旅馆有大段的路程,而且路上都是积雪。就算美幸功夫再好,走到这来,少说也要花上一个小时左右。

  大明知道她的外表虽然柔顺,可一旦决定的事却是死心眼到底,固执的程度就跟她爷爷一样,任谁也劝不听。

  美幸跪坐在大明身旁,将食盒内的东西拿出来摆放好,甚至连筷子酒杯都是一应俱全。

  以大明现在的境界,基本上三餐吃不吃都已经无所谓了,不过大明想像个正常人一样过生活,所以仍有用餐的习惯,而且他不忍辜负美幸的一番心意,便以不负众望的表情和速度,如秋风扫落叶般扫去眼前的食物,就像他们以前相处的日子一样。

  这让美幸看的相当开心,毕竟每一位厨师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客人吃完自己亲手做出来的食物后,脸上那副心满意足的表情。尤其当对象是自己心爱的人时,这种心情会更为强烈,何况在美幸的心中一直有个心结。

  论容貌,她仅是处于秀丽端庄,当然远不及诗函与无痕的绝世容颜,就连实力也离两女有段难以想像的差距。她唯一突出的,就只有厨艺了,也因此她多少还觉得有点自信,不至于在诗函无痕面前感到自卑。

  饭后,大明举着装有甜酒的酒杯,在空中接下两三片飘落的雪花,然后一饮而尽,那份清凉的畅快感真是难以形容。

  “美幸……不要对我那么好……真的,我不值得你……”大明持着酒杯喃喃自语的唸着。虽然这几天美幸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都将自己伪装的很好。可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淡淡忧郁感,又怎能瞒过大明和诗函等人。

  美幸轻轻地伸出手指摀着大明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以前我就说过,我并不要求什么,只要你能让我留在你身边看着你就好。如果你真的要我离开,只要对我说一句‘我讨厌你’就行,请不要再用其他推托的理由来让我伤心流泪。”

  说到这,美幸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光,只是强忍着没掉下来而已。

  ……这种话,我怎么说的出口?大明懊悔的想着,他对敌人可以很绝情,但对感情这方面的事就是狠不下心来,尤其是对最照顾他的美幸。

  美幸接下来又说:“就算你可以赶我离开,但你也无法阻止我喜欢你的心情。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

  大明听到这,可真的是无话可讲了。

  虽然他还有最后的一张王牌没出——把自己兽化后的真正姿态展现给美幸看,让她看清楚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怪物而已。但是,他并不希望吓到美幸。

  只要是正常一点的人,大概都会尖叫着跑开吧!然后从此躲的他远远的,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大明并不想这样伤害美幸,事情非到最后,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美幸也知道自己似乎太过失态,匆匆收拾一下餐具就要离开。

  “我来吧!我也想离开了。”大明接下美幸手上的工作,然后将它整理好。反正他已经找到自己要的答案,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发呆的必要了。

  回程的路上,大明和美幸俩都是默不吭声,显然还受刚刚的事情所影响。

  大明特意放慢自己的脚程和美幸并行。美幸的实力虽然不错,但在雪地上行走时还是会留下七、八公分深的脚印,行走起来不是很快捷。

  若是平常,大明大可握住美幸的手提气帮助她行走,甚至奔跑也没问题。可是他现在体内气机动荡不安,这么做反而会伤害到美幸。而且他这样做,很有可能会引起美幸不必要的猜测。既然他目前没有接受美幸的念头,任何容易造成误解的动作最好避免掉。

  当大明和美幸离去后,躲在附近树林里偷看的诗函等人才现身走出来。

  “唉!看来老公这次会很伤脑筋。”诗函也知道美幸对大明的心意。不过诗函之所以没说破,是因为她将这件事全交由大明自己去处理。不管大明最后的决定是如何,她都会支援他。

  身为一个女人,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丈夫三心两意,可偏偏大明的桃花运势就不曾断过,依然是强的吓人。这点诗函在决定和大明一起时,就有了领悟,毕竟大明不再是个普通人,世俗的规定并不适合用在他身上。

  以诗函生长的背景环境来说,上流社会只要你有钱,三妻四妾是很常见的事,像诗函那些亲戚,在外养小老婆的比比皆是,诗函对这类事已经习以为常了。有时亲戚上门拜访,都是带小老婆出门的,久了自然见怪不怪。

  所以对于无痕,诗函能很放开心胸的接受,至少大明不是偷偷在她背后搞外遇,这两种情况的差别性很大。而大明的表现也一直不曾让她失望过,这让她对大明很放心。

  若以诗函的立场,对美幸这件事自然是乐见其成。因为她很清楚美幸和大明之间的因缘始末,加上她与美幸的熟稔,对这件事自然没有排斥感。

  只是这次,就不知道有点龟毛的大明会不会将事情想的太复杂。

  大明回去后,整个下午就泡在温泉里。这几天他尽往山上跑,晚上则是被诗函她们缠住,完全没机会能享受泡温泉的乐趣。来到温泉旅馆却没泡过温泉,这未免也太奇怪了点。

  只是这座露天温泉比起明月神宫后那座天然温泉要差太多了,不但范围没那么宽敞,就连造景也不太自然。不过这只是间小旅馆,不能要求太多。

  “咦!你怎么跑回来了?”

  这时,温泉入口处的门被拉开,牧童拎着小猫阿呆走了进来。牧童全身赤裸,仅在腰间绑上一条毛巾,而他手上的阿呆则是极力挣扎着,好像猫科动物都蛮怕水的,不过牧童才不理它,随手就把它抛在温泉中心。

  阿呆在半空中无处借力,想逃也逃不掉。虽然四肢拚命挣扎,但依然逃不过摔落泉中的命运。

  只见阿呆从温泉中冒出颗头来,身上的毛都因为被水弄湿而黏在一起,且还用着极为哀怨的眼神看着牧童,样子说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找到答案,就回来了。”大明很简洁的回答。

  “这么快?我还以为至少要花上一段时间。”牧童说着,也跳下温泉里来。

  “有时找到答案并不代表问题已经解决。要真正能掌握住身上的力量,我还有的磨呢!”大明笑了笑,然后抓过阿呆用力搓揉——这家伙可懒的很,连洗澡也要人逼才行。

  “既然你为自己找到了答案,相信接下来的路会好走许多。不过,另外一个问题,你准备怎么解决?”

  “哪个?”大明不明白牧童是在指啥。

  “就是那个小ㄚ头啊!人家当初可是奋不顾身,独自跑入危机四伏的树海内找你。你说,你倒是准备如何安置她?”

  “去!你何时变的那么八卦了,连这种事也要问。”大明白了牧童一眼。

  “又不是我喜欢问的,是你那两个老婆托我来打听打听你目前的想法。她们要我告诉你,不管最后你的决定是如何,她们都是支援你的。从她们的谈话看来,似乎很乐于见到你接纳美幸。”

  “我知道,她们只是不想让我太过烦恼。她们这么为我,我又何尝不是在为她们设想。如果我只是一个单纯的贪花好色之徒,大可三妻四妾来者不拒。但我不是,我很认真的对待她们每一个人和顾虑她们的感受,她们不是我的玩物,而是我最宝贝的妻子。何况我也有我的顾虑。对于美幸,我身上有太多秘密瞒着她了,她甚至不曾见过我兽化后的模样,我不敢想像当她知晓实情后,反应会是如何。别忘了,美幸和我与诗函无痕之间还有个最大的差别,她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孩’。”

  牧童听完后,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你认为该怎么做就去做吧!只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这面相上的桃花运势太强,注定一辈子和女孩子纠缠不清。如果你真的不想让诗函和无痕为你伤透了心,自己就该把持住。”

  牧童的师父擅长紫微占星,对观人之术也有精通,牧童跟在他师父旁,多少也学到点皮毛。

  听到牧童的话,大明苦笑着说:“你这不是建议我去毁容吧?!”

  “开玩笑!我哪敢?你如果真的那么做,我还不被你老婆们追杀到天涯海角。”

  牧童摆出一副“又不是活腻了”的表情,惹得大明和阿呆哈哈大笑。但牧童随即又转为正经八百的表情,让大明感到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会很严重。

  “趁那些ㄚ头不在,我有件事要先跟你说。”牧童相当谨慎的说。

  “怎么,我又哪有毛病了?”大明看牧童严肃的表情,还以为自己身上哪又不对劲了。

  “不是指你,我说的是无痕。”

  “无痕怎么了?”大明觉得无痕看起来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异状。

  “我是不知道你对无痕做了些什么,导致她的修为日益精进。以龙的平均年龄来说,无痕这时只能算是少女时期,和诗函差不多,还年轻的很。有些事,她还没做好准备。”牧童开始语重心长的说起话来。

  大明这会可真的听糊涂了,完全不明白牧童在说些什么。

  “无痕有没有跟你提过龙分为幼龙和成龙两个阶段?”牧童问了大明一句。

  大明点点头说:“这点无痕有跟我提过。不过无痕是属于高等的龙族,一出生就能化身成人,算是属于成龙的阶级。”

  “那她有没有跟你提过还有所谓的龙神存在?”

  “龙神……”大明默念了几遍,然后摇头道:“这她就没提过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龙神,顾名思义就是龙族之神,通天彻地无所不能,是个连天人也不敢轻易得罪的强大个体,像绝就是一只远古到不可考的龙神。不过通常在千万条成龙中仅有一条有这个资质,而且还必须接受极为严酷的九天雷劫试练。你自己就曾亲身体验过这滋味,有多痛苦,相信你比我还清楚。”

  “你的意思是说,无痕她有这个资格?”大明可从来没听过这件事,也不知道无痕居然那么厉害。

  “当幼龙要转化为成龙时,需要经过一次相当痛苦的蜕变。可就因为无痕是高等龙族而省略去这个步骤,才是麻烦的地方。没错,论力量,无痕是比一般的龙族要强的多,但是无痕没经过蜕变成长,所以身体的韧性强度反不如一般龙族。”

  “我当初之所以收无痕为弟子并教导她剑术,就是为了锻炼她的体质,以迎接日后的试练。照我原本的推算,以无痕的资质大概再过百年才会到试练期,而那时她应该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是这安排却因为你的出现而全被打乱掉,照这样下去,我预估十年内,或者更快,无痕就会毫无防备的进入龙神转生的试练期,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天雷袭击的危险。”

  “这个……龙神转生的试练很危险吗?”大明听完牧童的话,开始有些担忧。

  不过牧童并没有正面回答大明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知道目前的龙神一共有几位吗?”

  大明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这种事又没有人跟他说过。

  “三位!在目前龙族里留下的纪录上,能通过龙神试练的一共才只有三位,机率可说是微乎其微,至于其他熬不过龙神试练的人,下场则是被天雷轰的灰飞烟灭,就此消失于大空之中,任你大罗金仙,也同样是回天无力。龙算是一种天地之气所凝成的精灵,一旦消失,可是连灵魂也不会剩下。”

  看到大明目瞪口呆,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牧童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当然!我说这些的用意是在提醒你,不是在吓你。只要你在无痕身边为她护法,分担去天雷之威,我相信无痕绝对可以安然无事的渡过试练。”

  “吼……死老头,你不会一次把话全说完喔,吓的我心脏都快停了。”大明纵身一扑要压住牧童,不过却被他早一步闪开,反而溅起了漫天水花。

  “说太快就不好玩了。难得看你被吓成这个样子,也算值回票价。因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无法预测,所以这事你是越早知道越好。你千万要记住,当无痕的试练期开始后,若你不在她身边,她的生命绝对会有危险。”

  牧童的话就像暗示一样,深深的印在大明脑中。

  牧童这么做,只是想加强大明的印象,因为这种事绝不能忘。可任谁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对往后带来多大的影响。

  明天大明等人就要去参加式神大会,所以这是他们留在旅馆里的最后一天。只是这最后一天的夜里,却因为一个小插曲的发生而显的相当不宁静。

  晚餐过后,诗函提到附近山上的神社似乎在举办祭典的样子,于是拉着大明兴冲冲的就跑出去。无痕则是被牧童留下来上课,所以同行的只有美幸一人。

  这处乡镇虽然有着相当优良的温泉资产,但因为地理位置太过偏远,所以鲜为人知。但相对的,也让这里保留下远早乡村的宁静和朴实。除非是有人介绍,不然很少人会知道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当大明等人漫步来到山上的神社时,已有不少人围在那观看。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当地居民,只有少数游客。

  由于大明等人太晚到,会场周围已是围的水泄不通。而大明又不想让诗函和美幸上去和人相挤,于是左右张望了一下后,拉着诗函和美幸窜上附近的树干。此时天色已晚,所以大明并不担心会被人发觉。

  所谓的祭典,看起来比较像是一种祭祀仪式。由一群打扮成怪模怪样,带着鬼面的人,围在神社前升起的火堆周围,跳着奇异的舞蹈。

  美幸对这些乡野奇谈比较熟,于是为两人解说了起来。

  这附近的山区自古以来就流传着山魅和雪女的传说。传说中,山魅会指使雪女去引诱年轻的男子。但也有人说山魅就是山神的化身,他差遣雪女去处罚对山不敬之人。不过山魅和雪女的真面目至今仍未被人发现过,事实究竟如何,谁都不清楚,传说依旧只是传说。

  这祭典的意义,就是由扮着鬼面的勇士经由舞蹈对山神这一年来的照顾表达感谢之意,并藉此吓跑山魅和雪女,以保佑村子的平安。

  接下来,美幸则提起几则比较具代表性的故事。其中,有一则和大明以前在书上看过的极为相似。

  有一对父子在风雪中赶路,但中途却遇上了雪女。雪女怜悯儿子年纪太小,所以并没有将他带走,但要求不得将见过她的事告诉任何人。当风雪过去后,雪地上只剩儿子一人,父亲和雪女已经消失无踪。

  多年后,儿子娶了个相当美丽的妻子,也生了个可爱的女儿,日子过的相当安定幸福。有一天,这个儿子终于忍不住向他妻子诉说当年发生的事情。

  当时正在织布的妻子突然停下手边的工作,幽幽的回头道:“那个雪女,是不是跟我长的一样?”

  看到妻子回过头来的那张脸,儿子吓的尖叫夺门而出。因为妻子的那张脸突然变的和那个雪女完全一模一样。

  当然,雪女并没有真的去伤害那个儿子,毕竟他是自己相处已久的丈夫。只是那个儿子受到惊吓后,从此没有再回过家门一步,音讯全无。伤心的雪女只有带着女儿,回到属于自己的深山里去。

  大明之所以会特别注意这个故事,是因为这和他目前与美幸之间的情况很像。大明就是那个掩饰自己真面目的雪女,美幸则是那个儿子。表面上两人相处的很好,可当真相被拆穿时,一切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底下的表演让大明顿时觉得有点索然无趣,于是闭上眼睛趁机小眯一下,反正他回去后也没多少时间能睡觉。

  闭上眼的大明,让思绪很自然而然的伸展开来,就像这几天在山上静坐时的情形一样。从思绪的感应中,大明能很清楚的捕捉到半径五百公尺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这时,突然有一团淡白色的能量体从山区里往神社靠近,就停在大明周围的树下。

  “咦,怎么突然下雪了?”

  美幸奇怪的看向半空中——刚刚天色还好的能看到星空,怎会一下就黑云密布?倒是诗函有察觉出些许奇怪的气息。

  雪势并不大,仅有细微的雪花伴随着微风,静静地飘荡在半空中。可不知怎么搞的,细雪和祭典的舞蹈搭配在一起,让人看起来有一股悲伤的感觉。

  底下的当地居民对这情况也算司空见惯了。每当祭典时,天空就会下起这种带着哀伤的细雪,数十年来从未间断过,已是村子里的一则奇谈了。

  原本专心观看表演的美幸,回头却看见大明闭着双眼。她以为大明觉得表演太过无聊,于是准备开口提议回旅馆。

  不过大明抢先了一步,张开手掌阻止美幸说话,然后手掌轻轻握拳,仅留食指在外,在嘴边做出噤声的表情。

  就大明用思绪所“看”到的,那团能量的真面目,是个穿着白色和服的美丽女子,黑发、肤色很白。感觉上就像是小雪化身成雪姬后的样子,只是发色和服装上有所不同,样子要端庄许多,简直和传说中的雪女一模一样。

  “真的跑出来了。”大明在心里苦笑着。才刚提到雪女,想不到就出现了。

  不过,那个雪女并没有注意到大明几人,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站在那静静地看着祭典。

  大明张开眼睛,看到两女一脸迷惑的神色,于是用手朝雪女的位置指了指。

  “传说是真的!”美幸低呼一声。

  诗函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小雪就是一个雪女了,现在再遇上一个,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等到祭典结束,大概是十点多了,群众也开始慢慢的离去。

  当人潮散去后,那个雪女也转身离开。只是这时,人群中却有几个外来的旅客,朝着雪女离去的方向悄悄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