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十五,一共十五个!”

  斩风透着门缝,打量门外守卫,由于夜色昏暗,火光摇曳,因此看不真切,只觉得这些人的衣着装束,与仙人相似而不相同,似是依样画葫芦做的,而且身上也没有仙气缭绕,由此可以断定不是仙人,他不禁暗暗庆幸着运气不错。

  一人忽然叹道:“唉!道士之中我们最倒楣,别人做道官威风八面,我们却要守着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方圆百里还画成了禁区,除了南面的古树镇,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与监狱没甚么区别。"

  “道士?”

  斩风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这些守卫都是临行前冥皇特意提醒他注意的道士。

  虽然他并不了解道士是甚么,但道术毕竟不是仙术,心中的不安随之减弱了一半,然而他从未真正见识道士的实力,也不清楚道术与仙术的差距,因此不敢贸然行动,静静地躲在殿门后,评估下一步的举动。

  “这个鬼地方连窑子都没有,住久了会闷出病来,可惜那些女道官能看不能碰。”

  “真羡慕古树镇的那帮家伙,每天能看到千雪道师那样的大美人,说不定还能一亲芳泽呢!”

  “听说半个月之后,落尘仙士要在京城传授道学,可惜我们没机会听道,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朱雀国!

  三个字像是溅入斩风心中的火花,将满腔的仇恨点燃了。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朱雀国京城那血淋淋的刑场,身子在不知不觉中颤抖着,利刃般的目光闪着慑人的寒光,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当年的景象,裂刑之痛就像是刻在心灵的印记,永远无法磨灭。

  夜忽然失去了宁静,轻风摇曳着,树叶沙沙作响,掩盖了殿内的微响。

  最靠近殿门的一人,忽然打了一个寒噤,茫然地回头望了一眼,诧异地问道:“好像有股寒气从里面冒了出来?”

  “你不是怕鬼吧?”有人开了一句玩笑。

  “笑话!我可是朱雀国的八等道官,怎么会怕鬼呢!”

  他虽然嘴里说不怕,但心里有些发毛,眼角的余光又悄悄地移向殿门,但随即又收了回来。

  八等道官?新名词使斩风感到惊愕,虽然他从不关心政治,但生长在官宦之家的他,也知道不少有关官场的事情,与他记忆中的朱雀国相比,这些人似乎在述说着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

  难道这里不是朱雀国?

  大地上有四个国度: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据一方,冥界之门自然也有可能出现在任何一国。

  他突然感到一阵迷惘,再次把目光移向门缝外的世界,月亮皎白,夜风清冷,与他熟悉的人界没有任何差别,不同之处,便是门外的道人以及他们口中的新名词。

  夜风清冷,道士们无所事事,所以聊了很多,大都是些风花雪月之事,而且说得极为露骨,还不时发出猥亵的笑声,令斩风十分反感,但他也从只字片语中确定了所在方位,正是朱雀国境内。

  应该是朱雀国变成了道士之国了吧?

  他没有轻举妄动,从道官的话中他了解到,百里之内都被列入禁区,防卫网必然严密,想脱身,就不只是解决门外这些人的问题,而是要突破整个禁区,事情关系到冥界、还有他的复仇大计,因此他显得特别小心谨慎。

  忽然,一人回头盯着昏暗的大殿,好奇地问道:“乌阳道使,幻冥殿内到底是甚么?居然要封锁方圆百里的森林,还派了这么多道官守护,实在莫名其妙!

  我怎么看,也无法看出任何特别之处。“

  “我也不明白。”乌阳道使是一个清瘦的中年人,面对着殿门而坐,听到问题后,抬头看了一眼大殿,神情有些无奈,苦笑道:“我曾经进去过,殿内空空荡荡,只有几根巨大的圆木柱,最内侧是一块黑色的石壁,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物品。

  “也许曾有地位极高的仙人在此修炼成仙,所以建了这座幻冥殿,让后世的人供奉瞻仰。”

  “我进去看看!”

  一名青年道士笑吟吟地站了起来,走向殿门。

  斩风心道不妙,焦急的目光扫视着殿内,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藏身,是战是退,必须迅速做出抉择。

  他又看了一眼漆黑的石壁,然后摇了摇头,既然受命回到人界,事情没有办成之前不能回去,否则会动摇冥人的信心,何况如果这次退让,将来也一样要面对殿外的守卫。

  战!

  他迅速做出了决定,神色也变得更加坚定,慢慢地退到门侧,手中长刀平举胸前,只等对方推门进来就痛下杀手。

  一股强烈的杀气,从斩风凌厉的目光中射出,握着刀的手捏得更紧,地上的影子却在昏暗之中,慢慢地向门口移去。

  吱呀一声,又厚又重的木制殿门被推开了。

  一丝夜风钻入殿中,吹得火花乱晃灯影摇动,阴森的气氛笼罩着空荡的大殿。

  青年道士笑吟吟抬腿向殿内迈去,却被殿中凝重而又阴森的气氛吓了一跳,望着晃动的火光和柱影,一阵莫名寒意涌上心头,片刻间,全身仿佛置于冰窟般冻僵了,瞳孔急剧收缩,脑里也产生了向前的抗拒感,白晰的脸上更是露出浓浓的惧意,似乎一入殿中,便有进无退了。

  他尴尬地回头看了看同僚,腿又收了回来,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摇头叹息道:“殿内果然空空荡荡,这么多道士守着这块破石壁,真是大材小用。”

  “王小全,你不会是怕黑吧?”

  “听说你连撒夜尿也是哆哆嗦嗦,看来是真的!”

  清夜无聊,殿外的道官们都拿他开起了玩笑,孰不知,这两句话把王小全送进了鬼门关。

  “这种破地方,我才不怕呢!”

  听着嘲弄之辞,王小全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但碍于面子,他硬着头皮,把缩回来的腿又伸了出去。

  死神悄悄地守候在他身边。

  直直地走入大殿,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黑色石壁,心情稍稍平静了。

  砰!巨大的殿门突然关上了。

  “谁!”

  王小全的身子猛地哆嗦起来,一颗心像是海潮般起伏不定,他想回头看一看发生了甚么事,然而脖子刚拧,就发现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再想叫时,刀锋已抹过了他的咽喉。

  一抹嫣红过后,殿内又恢复了平静。

  火堆旁的道士们为之一楞,不约而同望向殿门,除了窗上随风轻晃的灯影外,一切都十分平静,静得有些不自然,仿佛从来没有人进去过似的。

  “王小全!”

  “你在里面干甚么?”

  “噫!怎么没回音了?是不是吓晕了?”

  道士们叫唤了一阵,殿内悄无声息,王小全仿佛突然从空气中消失了,过分的平静使他们头皮发麻,心底冒出阵阵寒气,一起望向乌阳道使,等待他的指示。

  乌阳道使的长脸已是苍白如雪,眉头紧紧地缩成一团,眼中同样有着莫名的恐惧。

  自从他来到这里后,一切都很平静,因此从未把这座幻冥殿放在眼里,也没想过会遇到这种怪事,此刻面对众人的目光,心中更忐忑不安,担心真的遇上殿中供奉的鬼神。

  难道这真是座神殿!

  他又望了一眼,死寂的幻冥殿,使他又是一阵心颤,额上冒起了冷汗。

  “不……不会是奉供鬼王的地方吧?”道士们受到了他的感染,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冒犯了这座大殿。

  话语仿佛是一阵阴风,吹得道士们寒毛倒竖,心底发虚,有的人甚至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

  “怕甚么!别忘了我们是道士!”乌阳道使不愿在手下面前出糗,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向身旁属下扫了一眼,然后指着其中两人,喝道:“你们两个去把门打开,我就不信里面有鬼!”

  “我们?”

  两人顿时面色如土,冷汗浸湿了背部,战战兢兢地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但上司的命令不容违抗,只好硬着头皮向殿门走去。

  “莫怪,莫怪,小人不知道殿内的是大神还大鬼,不过小人没有恶意,请多多原谅……”

  两人站在门口祷告了一番后,壮着胆子推开殿门,一股阴森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气。

  “啊!”两人刚刚恢复血色的脸又白了,只觉得四肢僵硬,举步维艰,好不容易才迈入了门槛。

  一个紫影幽灵般从门后飘了出来。

  “啊!”两人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恐怖面具,吓得大声惊叫,连心都差点跳了出来。

  寒芒一闪,长刀之唇轻轻地吻在两人咽喉上,留下了艳红的印记。

  斩风悄然落地,抹了抹刀刃的血渍,准备进行下一步行动,就在此时,一声暴喝突然在他背后响起。

  “可恶!原来不是鬼!”

  斩风身上的杀气突然暴射了出来,冰冷的目光迅速扫向身后,一名大约四十岁的中年道人,不知何时进入了幻冥殿,正怒目凝视着他。

  好快啊!怎么一点也察觉不到他的动静?

  思绪停顿片刻,斩风再次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作为回应,紫月之瞳揉合着凌厉的刀光,挥撒而出。

  “你……”

  乌阳道使发现杀人者不是鬼魂后,警惕性骤减,过分低估了对手,更没想到世上还有冥术,当目光与艳紫色光芒相触之时,怒火和斗志在剎那间被打散了,余下的只有怯弱和惊吓,求死之心骤然而生。

  一刀过后,他被永远留在了幻冥殿。

  斩风终于见识了紫月之瞳在实战中的作用,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拥有决杀的奇术,忧的是无法在人界随意施展。

  殿外的道士们惊呆了,透过敞开的殿门,他们看到了一个如同鬼魅般的紫影,向乌阳道使飘去,接着便是凄美艳丽的红雨,如泉涌般喷洒而出。

  “鬼……真有鬼!”

  “妈呀!快跑啊!”

  上司的惨死严重地打击了剩余道士的信心,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般仓皇而逃,迅速消失在空气之中。

  斩风杀气腾腾地从殿内追出,却发现院子里已是空空荡荡,只留下一个冒着黑烟的火堆。

  他们到底是怎么跑的?为甚么这么快?难道是因为道术?

  满腹的怀疑令他更加谨慎,刚才轻易地处理掉三名道士,并不能表示道术的无能,只能说明这些人的道术无法抗拒冥术。

  “对了,他们刚才一直在说鬼!莫非他们不知道这里是冥界的入口?否则不可能不怀疑冥界!对,一定是这样。”

  斩风心中一阵惊喜,如果道士不知冥界的存在,就没有必要杀光这些知情者,也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我还是趁夜色尽早离开这里,免得再生事端。”他不再耽搁,一脚踢翻了火堆,然后提着滴血的长刀,冲出院落。

  一片茂盛的白桦林挡在他的面前,林中有一条幽静的羊肠小道伸向前方,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一条银色的绸带镶嵌在大地上。

  他转头观察了一番,发现幻冥殿贴着垂直的山壁而建,背后是高耸的山峰,山势向左右两侧延伸,形成一个三面环山的谷地,把白桦林和幻冥殿包裹在中间。

  看清地势后,他知道自己陷入了天然的包围网,想从容脱离,就只有前面一条路可走,而这唯一的通道上,一定有严密的防卫网正等着他。

  “看来,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斩风不但没惊慌,反而更加沉着冷静,迅狼似的身影,高速窜入幽深的白桦林中。

  林子既深且静,却没有一只鸟雀,只有斩风狂奔时所发出的沙沙声,以及时有时无的风声。他几乎没有停歇,觉得趁着黑夜跑得越远越好,否则天色一亮,危险度就会大增。

  忽然,林子的上空出现了一团橙红色的烈火,飘飘荡荡向幻冥殿摇曳而去。

  “又是道术?”斩风赫然止步,纵身闪到树后,小心翼翼向天空张望。

  烈火越飘越近,飞到他的头顶时,一阵对话声从空中传来,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分外清晰。

  “你真的没看清楚?”

  “我只看到鬼魅似的紫云飘出,然后乌阳道使就倒在血泊里!”

  “为甚么不进去察看?”

  “我们不知里面是人是鬼,不敢贸然行动,因此决定先撤走……”

  是人在飞!

  斩风随即想到了道术,心里咕咚沉了一下,没有料到道士竟然能飞,这一点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偏偏道士是他必然要面对的敌人,而飞行术又是冥术和冥武技最欠缺

  的,这一个因素会在将来的对战之中,成为胜负的关键之一。

  虽然道术带给他不小的震撼,但他清楚仙界才是他的目标,在拥有挑战仙界的能力之前,道士和道术将会是他最好的修炼工具。

  目送着火团离去,他又开始了狂奔,很快就来到白桦林的尽头。

  山谷到了这里突然收窄,宽度大约只有数十丈,令他惊讶的是,整个谷口有一排小木屋,屋前还有一道木制的护墙挡着,唯一的门开在护墙的中央,若想出谷,就必须通过此门。

  此刻他才明白为甚么没有人大肆搜查,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然而事到如今,除了硬闯,没有其他路可走。

  他利用影子移动术,悄悄地移到护墙边,透过木墙中的缝隙,朝内张望了一眼,发现护墙内是一条长方形的空

  地,空地之后是整排的木屋,到底都插着火把,亮如白昼,除了硬闯,没有别的办法。

  空地上,站着从殿中逃出来的十一名道士,脸上的惊慌已经不见了,换上了自信和沉稳,手里还拿着各种器具,摆出一副随时应战的架式。

  看来没有侥幸了!

  面对唯一的选择,他更加镇定,肩上的重担压制了所有的躁动和惊慌,使他拥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

  长刀在月光的洗炼下寒气逼人,浓烈的杀气从宝石般的眼睛里,缓缓逸出,剎那间已经变成了杀神般的斗士!

  血光将现,十一名道士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呢?”

  斩风大惊失色,杀气骤敛,急步走入门内察看了一番,地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了凭空消失没有第二种解释,心中的谜团终于解开了,一定是一种神奇的道术,产生了这种现象。

  “嘿嘿!你上当了!”

  消失的道士突然又出现了,并迅速组成圆阵,将斩风困住。

  隐身现身,难道这就是遁术!

  斩风惊讶地望着面前的道士,虽然知道仙术中有遁行之术,但从未想过道士也会遁术。

  道士们都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洋洋得意地盯着斩风,似是在嘲讽对手的无能。

  “嘿嘿!果然不是鬼!”

  “快说,是谁派你来的?不然剁了你喂狗!”

  “不说就砍去你的四肢,让你生不如死!”

  一句话触中了斩风心中的痛,阴郁的目光狠狠地扫视了一圈,吐着冰渣般冷冷地说道:“十一个,不算多!”

  “你说甚么?再说一遍!”

  “去死吧!”

  一团紫色飞云,挟着强大的杀气腾空而起,刀影舞动,在光灿灿的月色照耀下,带起了阵阵细碎的银芒,如同一片朦胧的烟雨,疑幻似真。

  “啊——”

  一名道士首当其冲,被细碎的刀光将他的身躯一点点地吞没,吐出的却是嫣红的血雨,犹如一抹烟霞,在银色的月光衬托下格外凄美动人。

  道士们被眼前的惨况惊得手足冰冷,四肢发麻,原有的自信也被一扫而空。

  他们确实后悔了,后悔没有保留下足够的距离,以便做出反应,后悔没有抢先攻击,更后悔低估了对手。

  斩风没有给他们弥补的机会,因为他肩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任何成败,都关系到整个冥界的生死存亡,不容他有半点犹豫和仁慈。

  出手就必须成功,这是他此刻唯一所想。

  惨叫,鲜血,死亡,事情一次又一次重复地发生着,偌大的院子被杀戮的浪涛掩盖了。

  血腥的场面,无情的屠杀,斩风用锐利刀刃狠狠地告诫了对手——“下辈子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风暴虽然猛烈,但只是一瞬间,当最后一个人倒下时,斩风也停了下来,杀气也从他的眼中悄悄退散,望着洒了一地的红血白浆,斩风心里感到有些茫然。

  “要送他们去冥界吗?”斩风喃喃地咕哝了一句,随后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使用冥引术会消耗一半以上的力量,现在的情况还不能断定危机解除,必须保留十成的力量。”

  想到会飞的道士,他不经意地转头望了一眼,忽然发现那团烈火正往谷口飞来,速度变得奇快无比,转眼已到头顶,但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向谷外飘去。

  斩风并没有安心,因为他隐隐听到天空响起一声惊叫,知道对方一定发现了地面的情况。

  危机尚存,飞走的道士一定会引来更厉害的道士,因此在敌人到来之前,必须离开谷口。

  他取了一根火把后,急速地穿过木屋区,进入一条狭道。

  狭道长约一里,宽度与谷口相若,两侧都是垂直的石壁,高不可攀,只有中间的一条石道通往出口。

  刚走入狭道,火把就被一阵大风吹灭了,周围顿时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照着大地,但他没有因此停留,而是顶着月光,向狭道出口奔去。

  接近狭道尽头,风声突然大了起来,呜呜作响,黑暗中仿佛有一条巨龙号叫呼啸。

  由于夜色昏暗,视线模糊不清,斩风不敢跑得太快,迈着小步移向狭道口。

  渐渐地,狭道外的世界,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斩风的眼睛忽然直了,脚下也停了,双手揉了揉眼睛再往前看,发现狭道的出口竟然是悬崖,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眼花,他一口气冲到了出口。

  “果然是悬崖!”他感到有些失望。

  悬崖下是漆黑的深渊,连月光都透不进去,悬崖边生长着山藤之类的植物,但天色太黑,看不真切,不能确定这些山藤是否可以通到崖下。

  为了寻找答案,斩风顶着大风在崖边徘徊了很久,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失望之余,他忽然想起空中的那团烈火,随即明白了道士的意图,似乎不希望在黑夜之中与不明来历的敌人纠缠,天色一亮,也许就会有许多道士蜂拥而至。

  “看来,命运似乎不愿意让我顺利的进入人界。”他知道明天这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因此回到了木屋区,休息一夜,准备明日的生死决战。

  空地中依然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斩风默然站了片刻,然后拿起一根火把,进入最近的一间木屋。

  屋内设计的很简单,一厅两室,放着桌椅等普通的木制家具,墙上挂着些干肉干菜,屋角的水缸里放满了水。

  斩风站在厅中看了一阵,没有找到可用的东西,于是走入其中一间卧室,里面的设计稍好一些,除了床之外,还有书架和书桌,桌上摆着笔墨纸砚。

  走到书桌旁,他发现桌面上放着一本薄薄的《道官手册》,不禁想到道士所说的八等道官,顿感兴趣,于是拿起来翻了翻。

  看完序言后,他了解了一些有关道士和道官的历史。

  道士存在已有百年,但一直都是暗中修炼,从不公开露面,而道官系统是两年前才建立的,也是道士身分合法化的里程碑。

  看到这里,他的心忽有所想,寻思道:“两年?两年前正是我死的那一年,难道道官与风家的惨案有关?”

  此时,他对这本《道官手册》的兴趣倍增,抬头又打量了一眼,然后抱着书本坐上床,靠着床头,细细地往下读。

  开始几篇说的是道官制度下的规定,道官一共分为九等道官,由低至高依次是道人,道徒,道丞,道使,道佐,道师,道君,道圣,道仙。

  如同官员一样,每个等级都有自己的象征,最简单直接的分别就是金花和金花绣带,金花绣在胸前,从一枚到九枚,数目越少表示地位越高。

  而金花绣带绣于袖口,最多九条,最少一条,同样是数目越少地位越高,除此之外,还有列明了许多细节。

  看完全书,他不禁为道官系统的庞大复杂而惊叹,更担心仙界会借助这个系统,完全控制人界,如此一来,冥界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仙界的眼睛。

  道术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呢?刚才那些道士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可他们又能遁行和飞行,莫非道术的战斗力弱?

  还是……

  道术、道士、道官系统,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充满了好奇和刺激的神秘世界,各种联想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地冲击他的思绪。

  沉思中,他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