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都睡了,斩风一个人离开了小屋,来到鹰嘴崖的顶端,迎着寒冷刺骨的烈风坐下。

  漆黑的夜幕挂着一轮皎月,洁白的月华如一层薄纱,罩在苍茫的山岭上,依依青山仿佛是夜的娇躯,在月光的轻抚下显得蒙胧而迷人。

  呼呼的山风刮过,就像是撩人的手,掀起罩着大地的薄纱。

  身处的环境使他想起了当初修炼时的景象,一切都很相似,只是天上缺少了妖异的紫光,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银钩。

  “人界的力量……人界的月亮,会不会也像是冥月一样可以利用呢?”

  怀着疑惑和期盼,他开始尝试着对人界力量的试探。

  心神之中,蓝和紫两个力量依然在成长着,没有了冥日和冥月的刺激,速度似乎减慢了许多,斩风可以明显得感觉到心神上的两团力量,两者兼容并蓄,并没有造成任何的冲突,却也没有融合一体,只是单独的成长着。

  沐浴在银雨般的月亮之中,他开始抽离自己,以往的经历,使他很轻易地控制住自己的心神,如同一张硕大的猎网,将月华的力量尽收心中。

  修炼很顺利,与冥月那狐狸般狡猾的紫光相比,人界的月亮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白兔,没有任何的挣扎,乖乖地任由心神束缚,温和的几乎让人舍不得碰它。

  但它似乎太温顺了,柔得就像一团棉花,没有一丝力量的张扬,无论多少月华被束縳,都无法在心神中种下新的力量种子。

  斩风很失望,虽然明白要得到新的力量并不容易,但现实中却迫切地需要一种新力量来代替冥术。

  因此,他尝试了一次又一次,不断地失望,不断地尝试。

  银色的光芒虽然是力量的凝合,却也是力量完全的释放,所以月光内不包含任何的力量,即使束縳住再多月光,也是无济于事。

  烈风刮得衣服哗哗乱响,他心里也像纵情的山风一样凌乱,虽然拥有两种力量,但除了使用冥武技和冥术外毫无用处,而人界的日月力量尽释,同样毫无用处。

  到底有甚么力量可以随便使用,又能与道术抗衡呢?

  难道人界的力量需要用人界的方式?抑或是只有人界的人才能使用?

  如果是这样,那么唯一提升的力量的方法就只有回到冥界,只是……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容许他回到冥界,也不相信人界只有道术这一种操纵力量的方式。

  难道是方法错了?

  “方法……”他忽然觉得想到甚么,喃喃地嘀咕了起来。

  轰隆!鹰嘴崖突然震动了一下。

  斩风猛地回头望去,赫然发现,石屋像是被某种力量击中了,正熊熊燃烧着,不禁大吃一惊,猛地站了起来,眼角忽然瞥见上方有人,抬头一看,却是尤牙坐着纸鹤,正得意洋洋地放声大笑。

  “想不到这里也有据点,哈哈,那群蠢货,虽然有些本事,可惜不会飞。”

  望着大火吞噬的石屋,斩风的心中只有两个字——愤怒。

  愤怒如烈焰般灼烧他的情绪,几乎连肺都要挤炸了,他二话不说,提着刀就往尤牙奔去。

  听到脚步声,尤牙有些惊讶,低头望了一眼下方,发现有人影冲来,但是因为天色较黑,一时之间无法看清斩风的面貌。

  他并不在乎,轻轻一笑道:“原来还有一个,正好捉个活人回去。”说着,他竟然跳下了纸鹤,想正面击败这个不起眼的对手。

  他实在是太大意了,如果稳坐在纸鹤之上,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因为斩风最大的缺陷就是不能飞,他却舍长求短,将自己暴露在斩风近似疯狂的攻击之下,命运如何,可想而知。

  斩风真的动怒了,因此施展的不只是冥武技,而是冥术,两道紫电般妖异的光芒,突然从他眼中射出,深深地插入了尤牙的眼睛,直至心灵深处。

  冷嗖嗖的寒光从他手上泼洒出去,直指尤牙。

  倾刻间,刀光悄然无息地没入了他的身躯,尤牙连一丝反应也没有,仿佛刺中的不是血肉之躯。

  石屋的大火霹啪乱响,在呼呼在山风下,越烧越旺,映衬着满身血流如注的尤牙。

  尤牙忽然笑了,笑得很安详,脸上居然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似乎身躯已不再属于他,又好像在享受着极度的快乐,似乎是在告诉对方,“来吧,请杀我吧。”

  怒潮中的斩风突然呆住了,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尤牙,对方的反应的确是令人出乎意料,即使在掌山上的时候,紫月之瞳也似乎没有出现过这种威力。

  刚才的一击,仿佛是被甚么力量刺激了似的,发挥出奇效。

  这是怎么回事?反应太奇怪了!

  忽然,脑子里浮现出冥皇的警告,紫月之瞳是一种极其强大的诱心力,虽然没有前人使用过的纪录,然而那种

  诱人寻死的幻觉太残酷了,造成的后果可大可小,甚至可能无法控制。

  冥皇没有真正使用过冥月的力量,但凭着对力量的感应,紫月之瞳是一种极阴险的力量,对使用者或是被攻击者,都是一种极大的挑战。

  “太奇妙了!”他情不自禁地惊叹着。

  尤牙软软地垂着脑袋,丝毫不敢再看对方,刚才那道紫光引发了他求死的心,仿佛死才是一切的解脱,也是最美好的事情,因此他竟然一动不动,硬生生地承受了所有的攻击。

  那是幻觉吗?为甚么我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他的回忆似乎有所缺陷,如梦似幻的紫色光芒就像天上划过的流星,一闪而逝,只能留下蒙胧的回忆。

  就在此时,夜空中闪过了一丝杀气。

  刀又动了。

  一声清脆的鹤鸣在山崖上响起,如同仙乐般清鸣悦耳,使人听了心旷神怡。

  火光之中,一只洁白如雪的仙鹤掠过崖面,在两人的上空停了下来。

  难道是……

  斩风脸色大变,右手不由自主地捂着胸口,心脏急促的跳动感,一下一下地传到掌心。

  这声鹤鸣对他来说再熟悉也不过了,与郭真的那只仙鹤一模一样。

  “仙人!”

  尤牙沙哑无力地惊呼,证实了他的猜测,心念急转,忽然横刀在前,左手抹着刀上的鲜血涂在脸上,然而缓缓地抬起了头。

  明月之下,果然有一只神俊的仙鹤,仙鹤上坐着一名男子,因为月光从他背后照来,所以只能看到身形,看不清真面目。

  仙人似乎年纪不大,但气势不凡,缕缕白色的仙气绕着他和坐骑,最特别的是他手上有一杆银灿灿的长戟,戟身上盘着一只火红色的盘龙,小戟画枝上却是一条火红色的凤凰,而戟尖则像是凤嘴喷出的火焰。

  斩风第一次见到这种形象的仙人,与外表文雅的郭真和申豹差别极大,像是一名仙界战士,不禁有些好奇。这是他第一次在人界见到仙人,终于确认仙界的确派了仙人来驻守人界。

  鹤背上的仙人看了看大火熊熊的石屋,又看了看满身鲜血的尤牙,眼光中多了一层不悦,对象自然是拿着兵器的斩风。

  “可恶的贼子,被我撞上,算你运气不好。”仙人手持长戟,一脸正气,指着斩风大声怒骂道。

  斩风不想解释,也不愿意解释,只是冷眼相向。

  鹤背的仙人见他不理不睬,勃然震怒,驾着仙鹤移到斩风的面前。

  斩风这时才看清这位仙人,发现他竟是一个年龄与他相若的青年,修长身影,面若冠玉,眉若横剑,一头清爽的短发,再加上飘在身边的仙气,看上去显得英朗不凡,令人见之难忘。他有着春日般的儒雅,夏日般的夺目,秋日般的清爽,冬日般的英朗,让人只看一眼,就不由自主地记下了他的容貌和气质。

  好出众的人品啊!

  面对如此出类拔萃的外表,斩风微微地感到吃惊,心里似乎有点明白,为甚么仙人在人界会有如此崇高的地位,不只是当年拯救人界的恩惠,仙人那高雅而又亲切的气质,似乎也是他们成功的因素之一,至少面前这位仙人,就是代表性的人物。

  青年仙人并不像郭真那样飞扬跋扈,也不像申豹那样目中无人,而是满脸正气,目不斜视,虽然微微有一丝傲气,却并不令人讨厌,反而凭添了一丝豪气。

  尤牙惊喜地看着他,想向他求助,却因血流的太多,脑子一晕,栽倒在地上。

  青年仙人看着倒地的尤牙,脸色因为怒气而渐渐地变红,明亮的眼睛中射出了一丝厉色,扫视着斩风染满鲜血的脸,质问道:“是你干的?”

  事到如今,斩风也无所畏惧,提着刀径自往尤牙走去,丝毫没有理会青年仙人的存在。

  “站住!”青年仙人脸色更沉,手中的长戟轻轻一挥,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仙人,不会不知道四界和议吧!”

  “四界和议!”

  斩风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淡,青年仙人听在耳中却像是一阵烈风,将他的怒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脸上露出了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的神色。

  斩风见他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四界和议是仙界自己定的,如何也不可能自打嘴

  巴,否则也不会出现道士和道官这些新的势力,代替他们来控制人界。

  他提刀拨开长戟,而刀尖刚触到戟尖时,整把刀仿佛遇到了炼炉,突然间熔化成铁水,浇铸在地面。

  青年仙人忽然颤了颤手中的长戟,戟尖的火色凤凰,竟然化成一团火光飞了出来,舞动在夜空之下,烈火化成的红色长翎,红艳艳的火色巨翅,意态万象,格外耀眼,炽热感将夜的清冷一扫而空,仿佛太阳一般,照射着整个山崖。

  斩风用四界和议阻止他出手,突见火凤飞出,神情立时紧绷了起来,准备随时应战,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先动手,否则只会给了对手堂而皇之的攻击理由。

  青年仙人没有丝毫停止战斗的打算,火凤凰在他的操纵下,向着鹰嘴崖中段的平地上俯冲而下。

  轰隆——

  霎时间山崩地裂,坚若盘石的鹰嘴崖突然消失,因为鹰嘴的部分被火凤凰的一击之力从中断开,沿着山壁坠落在山脚之下。

  这就是仙术真正的力量吗?望着犬牙形的断崖,斩风不能不为之动容,这种气势磅礡的威力,正如仙界一般夺目耀眼,令人望而生畏。

  “即使是四界和议,也不能阻止我救人!”青年仙人甩出了一道白气,卷住昏迷中的尤牙,把他送上鹤背,接着也跳了上去,冷冷地看了斩风一眼,然后扬风而去。

  “仙人……果然不凡,不过,我绝对不能输给你们!”斩风望着消失在黑夜中的仙鹤,心中忽然燃起了强盛的斗志。

  断崖处又传来一阵山石滚落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响亮。

  他走到断崖边,低头望着漆黑的深渊,心中开始衡量着自己的力量,他所擅长的是对人的攻击,无论是所学的冥武技还是冥术,攻击点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人。

  然而,看着火凤凰造成的结果,他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对敌人身躯的攻击力虽然不弱,但面对可以远程攻击的仙人时,攻击力就会受到限制,甚至无法施展,正如在迎仙崖对战申豹一样,由于距离过远,使得紫月之瞳和冥神之瞳,都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击。

  看来,要学的还很多!仙人的确不容小觑,只可惜冥术的典籍只剩下冥神之眼和冥引术,否则也不会捉襟见肘。

  微凉的山风拂动衣角,也带动了斩风的沉思:“要是能随心所欲地使用外面的力量就好了,可惜心神只在体内。”他抬起右手,感受到风从手上掠动,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丝感叹。

  “斩风!”

  斩风倏地一楞,回头望去,赫然发现鸣一和泰裕等人的身影,不禁又惊又喜,连忙迎了上去。

  “你没事吧?”鸣一一把拉住他,上下打量了几眼,惊奇地发现他除了脸部有血渍外,几乎毫发无伤。

  “没事,你怎么会……”

  “我们几个睡不着,肚子又饿,所以想进林子打点野兽,刚才见你一个坐在崖边,像是在练功,所以没有打扰你,没想到刚走不久,就听到一声巨响,回头再看,石屋已经烧着了,后来又是一阵山崩似的震动,我们不敢回来,就在山间的林子里躲了一阵。”

  泰裕望着火势渐弱的石屋,依然心有余悸。

  山间又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转头望去,只见藏剑领着一群人飞奔上山,突然发出了一阵哗然之声。

  “这是怎么回事?”藏剑满脸怒气地冲到斩风等人面前,指着倒塌的石屋大声问道。

  泰裕一脸无辜地道:“我们受到攻击,幸好命大。”

  “攻击?”藏剑脸色极沉,跃下马背静静地走到石屋前。

  “啊——这鹰嘴崖怎么会变这样?”鸣一忽然惊叫了起来。

  众人甩头望去,赫然发现鹰嘴崖的鹰嘴已经不存在了,只留下断崖,不禁大为震惊,一起涌到了崖侧。

  望着深渊,藏剑等人都意识到刚才发生了大事,因为这山崖似乎不可能自已断开,一定是受了外力的作用,然而击断山崖需要何等的力量,想到此处,众人都有种说不出话的感觉。

  “阁主,这里太奇怪了!”

  藏剑脸色异常的凝重,扫视了泰裕等人,喝问道:“刚才发生了甚么事?”

  泰裕和鸣一不约而同的望向斩风,只有他一直留在崖上,自然看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仙人。”斩风淡淡地应了一句。

  “仙……仙人!”这两个字恍若雷鸣一般,炸响在其他人的耳边,所有人都惊得面如土色,身子仿佛被电击似的僵住了,闪动的眼光透露出了心神的波荡和颤动。

  斩风见了他们的表情有些感慨,仙界的威慑力何等强大,单看这一张张又敬又畏的脸就足以明白,连藏剑这种与道官做殊死抵抗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人?

  看着这些敬畏的目光,斩风可以想象到,如果有一天,仙界出面要他们与道官和解,只怕这里所有的人都会乖乖地放下兵器,做个顺民。

  想到此处,他不禁为日后的计画担心,即使推翻了道官,也可能因为仙界的一句话而功亏一篑,因此冥界自身的强大,才是让仙界和人界接受的关键。

  藏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慨叹道:“想不到连仙人也惊动了。”

  “仙人怎么会突然击断山崖呢?难道是有人触怒了仙人?”

  霎时间,目光又聚焦在斩风的身上,邢古看了一眼石屋,沉声问道:“难道是你毁屋杀人,因而引起仙人大发雷霆,所以劈断了山崖?”

  一言既出,所有的目光都变得一致,就连泰裕等人也有所怀疑。

  面对无缘无故的指责和怀疑,斩风冷漠以对,冰雪似的眼光扫视着众人,反问道:“为甚么不认为是仙人干的?”

  “仙人?仙人怎么会做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邢古不由分说,竟然一口否绝了他的想法,而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这种思想,已经埋藏在他的内心很久了。

  其余的人神色之中都有赞同之色,似乎都有同感。

  斩风感到十分惊讶,邢古的态度如此坚决,说明这种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并不是因为事件而突然产生的想法。

  一个会毫不犹豫对抗道官的人,却对于道官背后的仙界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亵渎,对斩风而言几乎难以想象,然而眼前的现实就是如此,不容他怀疑。

  难道他们不知道,道官就是仙界势力的延伸?还是……

  他突然感到了一阵迷惘。

  “把事情推到仙人的身上,亏你想得出来,再不说实话,别怪我不讲情面。”

  邢古却没有放过他,继续向他发难,满脸怒气地大声喝斥着。

  斩风本已是耐着性子解释,依他的性格,解释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本来就不情愿,此刻见他还不依不饶,嘴里喋喋不休地质问,心中的怒火再难按捺,眼角微微一抬,冰冷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视了片刻,突然伸出指着他的鼻子喝道:“信不信由你,仙人我都不惧,何况是你。”

  邢古怒色满面地回应道:“大言不惭,我劝你就乖乖地说出实情,不然要你好看!”

  泰裕连忙走出来打圆场,朝着邢古拱手含笑道:“副阁主别生气,他不是那种人,一定是有甚么误会。”

  “他满脸血渍,分明是仙人惩治的结果。”

  “不是他还会是谁,难不成是你们合伙干的!”

  “对,他们都有嫌疑,只是没来得及逃走而已。”

  怀疑和猜忌充斥在空气之中,气氛变得异常紧张,矛盾在一瞬间扩大了六倍,嫌疑犯也从一个增加到六个,泰裕等五人,很快就感觉到众人的目光改变了。

  他们突然感受到斩风刚才所承受的一切,不由得愤慨莫名。

  鸣一再也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大声叫道:“你们不也杀了我们三个人吗?而且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这一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将山崖上的气氛引向了爆炸的边缘,所有的人都感觉心跳在加速,怒火在燃烧。

  藏剑点了点头,脸色阴沉地道:“说得不错,我们的确是杀了你们三个人,如今你们也杀了我们两个人,从此以后两不相欠,回去告诉左明,我青云阁不会与他合作,更不会投到他的麾下。”

  泰裕大惊失色,狠狠地瞪了鸣一一眼,一揖到地,恭敬道:“阁主不必听他胡说八道,我是他的上司,我说了算,一切以两家的和睦为重,其他的事都好说。”

  “我主意已定,送客。”藏剑根本不理会他的解释,甩头走向火场。

  鸣一只是愤然说了句话,没想到竟然破坏了任务的完成,无奈而又无助的望着斩风,除了苦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斩风其实处于一个两难的境地,如果要留在刑察司,破坏任务无疑是自断前路,然而委屈、解释不是他的性格,而且现在他对青云阁感到极大的失望,甚至对其他的三大逆党的感觉,也不像之前那样亲切了。

  邢古冷冷地道:“还不快滚,不然,拿你们的人头来祭奠我们的兄弟。”

  泰裕虽然心中不愤,然而重命在身,急得汗流浃背,揪住了斩风的衣服,问道:“老弟,这可不是小事,快说句实话吧,事情到底是谁干的?”

  斩风随手指了指地下。

  泰裕回头望去,刚才藏剑站着的地方有一片白色的东西,走上去捡起来看了看,赫然发现是一只被踩扁的小纸鹤。

  “纸鹤?难道是……”

  惊愕声中,斩风突然出现在邢古背后,右手如铁钳般掐住他的脖子。

  “你——”

  没等邢古反应过来,他退回了原位,冷冷地道:“要杀你不费吹灰之力,那两人还不值得我动手。”

  在邢古的愤怒目光注视下,斩风傲然地迎风而去。

  初升的太阳如同一颗巨大的白蛋,跳出峰顶,微暖的阳光洗去了夜的清冷,一切都变得生机盎然。

  长山城外,泰裕六人骑着快马小跑而出,沿着山路往山外奔去,此刻他们的心情,正如初升的艳阳一般,扫去清冷,迎接欢快,大家的表情都是那么轻松,嘴角不时地流露出的笑容,也诉说着心中的喜悦。

  “幸亏最后化解了误会,不然就麻烦了。”

  鸣一笑吟吟地转头望着斩风,道:“藏剑这人还真不错,当面向你道歉,不愧是一方豪杰。”

  “是啊!”泰裕心有余悸地道:“真是险啊,如果不是藏剑深明大义,我们就没办法交差了。”

  鸣一见斩风丝毫不为所动,眼中还有一丝看不出的奇色,不禁有些好奇,纵马贴近他,小声问道:“你怎么了?如果不是你指出证据,他们一定把我们当成敌人,只怕连下山都难。”

  “仙人真有那么崇高吗?”斩风迷惘地望着他。

  鸣一笑道:“那是当然,仙人是大地的主宰,是人界的保护者,地位无与伦比,自然要万分尊敬了。”

  “是吗?”斩风忽然感到一阵孤独,连鸣一这种小人物都万分地崇敬仙人,与仙界对抗无疑是一条孤独的道路,人界里的任何人都无法依靠。

  鸣一忽然羡慕地叹道:“你能见到仙人,运气真好。”

  斩风只觉得无奈和迷惘,无论是青云阁或是鸣一等人,即使知道杀人的是尤牙,却仍然对仙人没丝毫的怀疑,竟然还以为是仙人惩治了尤牙,而且都是一本正经,不容外人对仙人有任何的批评。

  他忽然想起童年,年幼的他,何尝不是对仙界抱有极大的好感,因为去了冥界,又见识到飞扬跋扈的郭真,感观才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心里暗暗嘀咕,一定将禁区的道官全部赶走,然后再找冥人帮忙,否则,将来只怕会陷入无人可用的困境。

  “以前觉得这群人只不过是草寇,成不了气候,没想到,他们的确有实力与道官对抗,现在看来,四大逆党并不是乌合之众,左大人想拉拢他们的确不错。”

  泰裕回头望向远离视野的长山城。

  “左大人不怕与道官对立吗?”斩风插嘴问道。

  泰裕耸了耸肩,含笑道:“这就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明白的事了。”

  “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道官如果知道有人被杀,只怕会大举进攻,这小小的长山城将会变成战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鸣一一再催促。

  泰裕当然也不愿意参与道官与青云阁之间的事,点头道:“斩风兄弟,这次你立了功,回去见到大人,我亲自正式保举你做刑察司刑探,小杜他们三个都殉职,我们这组正好缺人。”

  “嗯!”离去之际,斩风想起了流千雪,一个善良的少女,似乎不应该留在这个性命拼杀的地方,尤其她只擅长治疗,一旦遇袭,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逃脱。

  想着,他忽然摇了摇头,暗暗苦笑道:“我怎么为一个道官担心了。”

  “希望那位美丽的道官不会有危险,要是战死就可惜了。”鸣一忽然喃喃地念了一句。

  斩风心头一震,一阵担心不由自主地涌上了心头。

  “走吧,她的生死与你无关,反正你想也是白想。”

  泰裕重重地拍了鸣一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