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勃扬一开始就被聿丘打压,随后迅速地在狂雷声中崩溃,根本没有机会全力攻击,现在却大不一样,斩风没有主动攻击,给了他大好机会,因此一出手就是铺天盖地的幻火,让人目不暇给,更别说反击。
俘虏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禁为斩风感到揪心,眼神直了,拳头捏紧了,思绪也停顿了,眼前仿佛也有幻火扑来,心中骤然颤抖。
斩风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望着扑来的烈火,眼神更是平淡,仿佛扑来的不是烈火,而是一件红色的披风。
“好啊!”寂静中传来了聿丘的一声喝采。
正当围观者纳闷之时,斩风的身子已经穿过火幕,而且毫发无伤,朝着勃扬摇了摇头,像是在说“华而不实”。
“好啊!”俘虏们欢声雷动。
勃扬暗暗吃惊,没想到斩风竟有如此胆识,敢以身相试,更气恼的,却是对方眼神中的失望,这种无形的耻笑,比任何骂词都令他无法忍受。
斩风只想着,如何从这种虚幻的道术之中寻找到可用的力量,力量的存在无可置疑,然而却又虚幻不实,难以寻觅,不像天雷衣那样直接了当。
“我要烧焦你。”勃扬哪肯善罢甘休,火幕在道术的变幻下化成一只火鹰,燃烧的巨翅上下搧动,盘旋着又向斩风冲去。
斩风这时才感觉到一丝杀气,依然平静地看着,闪动火焰的雄鹰从他左臂滑过,却没有点燃衣服,心中若有所悟,炽热的烈火大都是幻象,但其中一定有一个火芯,与幻火化成一体,等待着最佳时机发动攻击,只要不被它击中要害就可。
“怎么把道术的攻击力化成我的力量呢?”斩风利用花月飘荡在勃扬四周,尝试着寻找隐藏在烈焰之中的火芯,既要避开,又要找到实体火芯,并将以吸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麻烦啊!”
游弋了片刻,斩风知道自己想打倒对方并不困难,因为实力上有明显的差距,然而勃扬的师父是菊宁道仙,幻火也一定是菊宁道仙所擅长的道术之一,面对如此虚幻的道术,必须想办法找到破解方法,不然后患无穷。
勃扬刚才输得极惨,正想找个机会发泄胸中怒气,见他只避不攻,又变得嚣张了,一边施展道术,一边叫嚣道:“小子,给道爷叩几个响头,也许会饶你小命。”
斩风懒得理他,全心全意地思索破解之法。
“聿丘,他能赢吗?怎能四处乱晃?”平儿见斩风处于下风,开始有些担心。
聿丘胸有成竹地笑道:“放心,我陪他练了十天,每一次都是我进攻,但倒下的人也一定是我,他这么做一定有特别的目的,我们拭目以待吧!”
“哦!”平儿对于那十天的修炼十分感兴趣,好奇地看着他道:“你好像很崇拜他。”
“如果你在十天内将道力提升七倍,道术的使用也纯熟了数倍,你会怎么想?”
聿丘的目光伸向场中,斩风就像不受束縳的风,烈火再猛也烧不着他。
“我可不敢想象。”平儿憨笑着吐了吐舌头。
“这十天我可是吃尽了苦头,差一点想自杀算了。”
想起那十天,聿丘实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斩风冰冷的声音。
“你吃饭了没有,别浪费时间!”
场中突然雷动,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两人都听出其中藏着怒气,急忙转头回望,赫然发现刚才还得意扬扬的勃扬,狼狈地倒在地上,左颊高高的肿起,又红又紫,还渗着血丝,像是被人狠狠地搧了一记耳光,另一半脸也因窘迫而通红,无神的眼中尽是惊讶和迷惑,无法相信自己又一次被轻易地击倒。
聿丘朝着平儿微微一笑,像是说:“我说对了吧!”
“他是怎么胜的?”平儿大感惊奇,一直都觉得勃扬的道术十分炫丽,让人眼花撩乱,无法适应,在气势上占着绝对的优势,没想到只过了片刻,局势就逆转了。
聿丘轻蔑地瞟着勃扬,淡淡地道:“勃扬最喜欢施展花俏的道术,像是台上表演的戏子,只是好看,一点实用都没有,他以为斩风实力不高,竟然用了九成幻影,想在我们面前耍耍威风,结果自食苦果,活该他倒霉。”
“原来勃扬道师想戏弄斩风,难怪他会发火,只是一个外人打败了道官,好像不太合适。”平儿顾虑地望着士兵和俘虏,担心消息传出会打击道官的形象。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聿丘没有半点同情,道官派系的竞争太激烈了,他这一系的领袖只是麟云道圣,与拥有道仙的派系相比,需要花费更大的气力提升地位。
勃扬在众人面前吃了大亏,又恼又羞,捂着打肿的腮帮子跳起来,指着斩风破口大骂,然而刚张开嘴巴,却发现牙被打掉了几颗,满嘴是血。
“如果再不尽全力,下一次我会宰了你。”斩风对于勃扬软弱无力的进攻极为不满,带着杀气的目光直指勃扬。
人们听了这一句才知道斩风发火的原因,竟是因为勃扬的道术太弱,既是惊讶又是好笑。
“你……唔嗯……”勃扬羞愧难堪,几乎无地自容,硬着头皮叫嚷了几声,但哼哼唧唧没有人能听懂。
他的道术中幻象占了九成,虽然虚虚实实,有些威慑力,实质攻击太弱,杀伤力更是有限,斩风很快就发现这些缺点,并主动承受了幻火的实体攻击,结果却是烧焦了衣袖,学不到任何东西,心中越来越不耐烦,这才下了狠手。
“老弟,好手段。”见勃扬输得狼狈,聿丘心里乐开了花,抚掌大赞,迎了上来笑道:“早就该一拳打倒这个没用的家伙。”
斩风失望地摇了摇头,跳上坐骑向山上走去。
“老弟,等等我。”聿丘跑回平儿的身边嘀咕了半天,立即去追斩风。
斩风边走边考虑虚幻力量的问题,道术几乎都是可虚可实的攻击,若想吸纳力量,就得找到实体力量,但这一点需要丰富的经验和灵敏的洞察力,像勃扬的幻火,虽然九虚一实,但换个人施展,也许大不一样,虚实比例的变化,对于他来说将会是极大的威胁。
“老弟,在想甚么呢?”聿丘见他沉吟不语,心里有些好奇。
“幻火,哪里也是实呢?”斩风没听到问题,低着头喃喃地嘟囔着。
聿丘愕了一下,笑道:“原来你在想这事,勃扬的幻火还不成气候,无非是靠菊宁道仙的名声,爬到道师这个位置。”
“你能看见?”斩风猛地抬头望着他。
聿丘多少有些虚荣心,见斩风请教他,心中大乐,为了表现自己的学识,详细地解释道:“火光虽然是红色,但火芯却是蓝色,看到漫天的红光,人人都会以为火烧眉毛,其实那些都是假,只有微蓝色的部分才是真火。”
斩风恍然大悟,想起刚才打斗时的场面,烧焦衣服的烈火的确带着淡淡的蓝色。
聿丘并不知道这番解释给了斩风多少启发,也给道官们带来了无限麻烦,见斩风听得津津有味,顿时觉得地位上升了不少,更加卖力地解说。
“我虽然没学过火道术,但我也看过那类的书,道力越浅,幻火的火芯越蓝,最低级的是墨蓝色火芯,随着道力上升,蓝色渐渐淡化,到了顶极,蓝色化为无色,藏在火光中,就算是我师父也未必能发现,攻击力极强。”
斩风静静地听着,把每一个字都藏在脑海深处,因为他知道这是道术的要诀之一,日后对付道官必然有用。
“还有……噫!那里是……”聿丘刚想往下说,眼睛突然直了。
“着火了!”顺着聿丘惊颤的目光,斩风发现远处飘起黑烟,黑烟之下,那堆隐约的白色说明了地点。
“那是帐篷吗?”聿丘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的位置正在关卡对面,而着火的地点自然不言而喻,脸色突然苍白了。
斩风纵马踏上山腰的一处崖台上,眺望之后,确定冒烟处正是山峡的出口,呼呼的山风中还夹杂着凄厉的哀嚎声。
“不好,一定是有敌人偷袭关卡!”哀嚎声颤动了聿丘,突然像发了狂,急忙拨转马头拼命回跑。
“是他们的救兵吗?还是……”斩风没有立即跟去,深沉的目光凝望着慢慢消散的黑烟,陷入了沉思,大约过了半盏茶时间,拉紧缰绳,拨转马头往回奔去。
风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气,告诉奔至关卡的斩风,战事结束了。七八间的帐篷全部被烧,连带茵绿的草坡变成一片焦土,山道和草地上还躺着很多死尸,大都是官兵。
“援兵吗?”斩风没有发现一具俘虏的尸体,答案呼之欲出,多少有些庆幸,毕竟道官才是敌人。
聿丘的马被扔在草地上吃草,他正焦急在尸体中翻来翻去,嘴里不停地唤着平儿的名字,眼中闪烁着恐惧和期盼,额上的汗珠早已悄悄滚落,但他根本无暇顾及。
斩风凝视着突然削瘦的身影,聿丘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桀骜不驯的道士,而是一个失去恋人的苦人。
“平儿!”充满惊慌的叫声充斥了山林,随着轻风飘荡,迎来的却是孤寂无声,聿丘茫然焦忧的目光无助地伸缩在山林之间。
“道官不是会遁行吗?”
斩风沉重的声线使聿丘平静了许多,脸上喜色稍露,随后又黯然了,神情颓丧地苦笑道:“十大道仙只有三系传授遁术,虽然这三系也是最主要的派系,但平儿恰好不是这三系的人,她不会遁术。”
“哦!”斩风第一次知道还有道士不会遁术,不禁楞了楞。
“俘虏不见了,对方也没有留下一具尸体,实力太强了,平儿落在他们手上,只怕……凶……多吉少。”聿丘激动地几乎要哭,“她不能死呀!”
斩风见他一个大男人连眼泪都掉下,心中有些触动,忽然问道:“道官杀人的时候没想过有今天吗?”
聿丘像是被巨浪拍中,突然呆住了,脸上渐渐露出无限的懊悔。
看到这副表情,斩风略感满意,手指着左侧的山坡道:“他们爬上去了。”
聿丘猛地甩头望去,山林中寂静,并没有任何异象,不禁有些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
“山坡上有扔下的断弓。”
聿丘倏的一惊,接着像豹子一样窜坡上树林,果然找到一把拉断的强弓,又惊又喜,还发现了行走的痕迹,回头唤道:“我们快追!”
“嗯!”斩风点点头,与他一起向树林深处钻去。
离开关卡七八里外,有一个藏匿在群峰之间的溪谷,四周都是峭壁高山,只有中间流淌的一条小溪,从北方流经此处,并汇聚成潭,再往东南流去,潭的北侧有一大片草地,草地上又有一片小树林,一群帐篷就建在这里。
“他们果然在那里!”左侧山壁的丛林中探出一个脑袋,张望着溪谷中的人群。
斩风知道这些一定是逆党,但心中还有些怀疑,既然对抗道官,为甚么单抓走了平儿,莫非逆党也真像山贼般抢女人。
聿丘紧皱眉头,忧心忡忡地道:“不知道平儿是不是被他们抓了。”
“既然会遁术,为何不去看看?”
“对,我该去看看。”话音刚落,聿丘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斩风看着突然消失的身影,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好快呀,遁术是个大麻烦,如果不能想办去看穿遁术,日后恐怕要吃很多苦头。”转头望向溪谷,一切都很平静,有的都坐在潭水边的草地上,有的则在练武,还有的在煮东西。
“抓人!她会不会也……”
他突然想起鱼源透露的消息,长山城的道官被袭,如果藏剑和弓弛也像山贼一样抢财物和女人,流千雪的处境恐怕极为不妙,心中有些不安。
思虑中,溪谷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惊雷,随后是嘈杂的人声。
“聿丘居然动手了!”斩风诧异地望向溪谷,发现所有的人都往帐篷聚集,手里都拿着兵器,杀气腾腾。
“难道平儿被杀了?如果要杀,没有必要带到这里才杀,莫非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斩风满腹怀疑,如果不是平儿出事了,聿丘应该不会随意挑动战斗,把他们送入不利的处境。
雷声仿佛下豆子似的,劈啪乱响,在山谷之中不停地回荡,像是鼓声一样敲响着人们的心神。
斩风不再犹豫,迅速往溪谷冲去。
由于人们都被雷声吸引了,斩风很轻易地来到小树林边,抬眼望去,帐篷前的空地被围得水泄不通,雷声正是从中传出。
“大家别惹他,等他耗尽力量,再一拥而上。”一把粗豪的声音指挥着人群的行动。
斩风见没有人留意他,径直走到包围圈之后,踮脚朝里面张望,聿丘满脸杀气地守在一个帐篷之前,此时的聿丘与往日截然不同,远远地便能感受到他强大的杀气,甚至有视死如归的气势,令斩风颇感惊讶。
雷声仿佛战鼓一般,从聿丘身上不断传来,发挥到极致的天雷衣,有着旁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和气势,而他的脚边还躺着七八个人,全都是面目焦黑,死于非命,紧张的气氛使得围攻的人都裹足不前,不敢贸然行动。
面对聿丘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由于是背对着斩风,所以看不清面目,但从举止行动看来,正在引逗聿丘施展道术,消耗他的力量。
斩风感到有些诧异,聿丘也会遁术,此时却宁愿耗费力量施展天雷衣,也没有遁走的打算,必然有重要的因素迫使他留下,脑海中随即出现平儿娟秀可人的面孔,心中嘀咕道:“难道平儿在帐中?”
“滚开!你们这群王八蛋,敢走近一步,我让他尝尝天打雷劈的滋味。”聿丘怒眼环视,气势大得吓人。
如果是十天前,斩风绝不相信聿丘的脸上会露出正义凛然的表情,当初那种目中无人的狂傲之气,依然印象深刻,与现在的他相比有些天渊之别。
“你这个混蛋,老子要宰了你!”一名毛脸大汉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被打肿的右半边脸,大声叫嚣。
“你们这群混蛋,居然想污辱平儿,我要把你们全杀了。”聿丘如利剑般的眼神,狠狠地刺了他一下。
“狗道官,反正最后都是一刀宰了,还不如让老子乐一乐。”毛脸大汉脸上的狞笑,越发让人觉得他面目可憎。
斩风终于明白,聿丘没有离开反而主动挑衅的原因,对这群“逆党”的好感顿时化为乌有,杀气渐生,冰剑似的目光狠狠地刺着毛脸大汉,地上的影子悄悄动了。
轰然一声雷动。
就像对付勃扬一样,斩风的影子迅速突然出现在毛脸汉子面前,冷笑一声,挥起一拳将雷力塞入他的嘴里,然后狠狠地一脚踹在他的心窝上。与前次不同,上一次是打得烦厌了,这次却是挟着怒火狂攻,力量截然不同。
随着毛脸汉子凄厉的惨嚎,巨大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上半空,口中喷出一团腥浓的血雾,其中还夹杂着几颗碎牙,洒在白色的帐篷上面,赫然醒目。
聿丘目送着毛脸汉子的身影坠落在帐篷顶上,心中说不出的震撼。
“弟弟!”一个身影高速地滑出,从帐篷顶上接下满口鲜血的毛脸汉子。
斩风打量了男子一眼,浓眉大眼,方形大脸,清爽的褐色短发,眉尖还有一颗显眼的红痣,很快就认出曾与他在酒馆门前见过。
“是你?”方脸男子回头冷冷扫了他一眼,也认出了他,脸色骤沉,怒目喝道:“我还以为左明与道官不睦,想不到前几天还是条汉子,与麟云当街一战,今天却与道官称兄道弟,也不过是个小人,我兄弟的债我一定要加倍奉还。”
斩风对这群人失望之极,不屑再理他,回头看了一眼帐篷内部,赫然发现平儿双目紧闭地躺在里面,半身染血,道袍已被撕裂,露出沾着鲜血的胸衣,白晰的嫩胫也露了出来,而下身的长裤子也被褪了半截,微微露出亵裤一角。
如此情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斩风只觉得一股恶气涌上心头,难以抑制的怒火在灼烫着情绪,道官虽然可恨可杀,但这种事也远远超乎了他所能接受的范围,杀气骤然提升,寒光从人群面前划过,直指方脸汉子,嘴里如吐碎冰渣般吐出两个字:“该杀。”
方脸男子被强大的杀气震撼,心中寒意突生,神色大变,急忙护在毛脸汉子的身前,然后回头喝道:“二弟,你退开,这小子不容易对付。”
毛脸汉子没了牙齿,胸口又被重踹一腿,疼得满头大汗,根本说不出话,只能怒瞪着斩风,恨不得立时撕裂了他。
“北堂主,他不是道官,刚才也帮了我们。”被救出来的俘虏们都叫了起来。
“北堂主?”斩风有些诧异,随即想起了四大逆党中的猛虎堂,心中更是不齿,与其他三者相比,猛虎堂的所做所为只能用下三滥来形容。
方脸男子正是猛虎堂堂主北翎,而毛脸汉子则是他的亲弟弟北权,两兄弟因为四党结盟的事上山。
北翎回头看了一眼,冷冷地道:“我知道他不是道官,而是刑察司的人,前几天左明刚去找过藏剑,还说甚么与我们四大逆党联合,现在又与道官合作,分明是想欺骗我们。”
俘虏们呆了呆,惊愕地望向斩风。
“我现在不想杀人,滚!”斩风原来对这群人已经失望透顶了,根本没有兴趣向他解释。
北翎怎能忍受这种蔑视,眉尖一挑,怒目喝道:“左明都不敢这么对我说话,你居然敢不把我放在眼中!”
斩风没理他,看着聿丘问道:“她没事吧?”
“没事,那个混蛋没来得及下手。”聿丘摇了摇头,感激地望着他。
斩风望着北翎冷冷地道:“让开。”
“我猛虎堂也不是好欺的。”
果然是猛虎堂!斩风只用眼角瞟着北翎,神色间有着外人看不懂的意味。
北翎见他看着自己发呆,傲然一笑,喝道:“猛虎堂专杀道官,你伤我兄弟,我绝不会放过你。”虽然嘴里威胁,但并没有动手,心里依然顾忌着他神出鬼没的攻击。
斩风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想到猛虎堂竟是这种货色,与这种人合作对抗道官,只会是自取其辱。
此时,聿丘见有机可乘,连忙钻入帐中为昏迷的平儿整了整衣服,然后抱了出来。
“怎么样?”
“受了重击,所以还在昏迷,不过应该没有性命危险。”
斩风听出语气中的庆幸之意,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道官令他稍有好感,就是这种为心上人拼命时的坚毅。
“他的力量古怪,凭肉身之力居然能抗击我的天雷衣,不然我也不会被迫困在这里。”聿丘望着北翎,脸上虽然不愤,但刚才硬受了一击,胸口还有些痛,因此丝毫不敢轻视他。
以前的生涯一帆风顺,突然接二连三遇上道术之外的强大力量,使他对于道术的绝对信心动摇了。
“嗯!”斩风并不觉得奇怪,如果猛虎堂主连一个道师都无法战胜,也就不可能与道官的势力周旋这么久。
他转眼再次打量着北翎,脑子里不禁想起了砚冰,那名黑纱中的神秘女子能看穿遁术,如今北翎又能抗击天雷衣,这些都不是普通力量所能办到,藏剑和弓弛虽然没有出手,但他们敢于对抗道官,一定也有足以抗衡的力量,也就是说,人界还有许许多多能与道术对抗的力量存在。
看来,自己实在太孤陋寡闻了。
他微微摇了摇头,童年一直都是在宁静中渡过,对于外面的世界根本不了解。
既然人界有这么多种力量可以抗击道官,我又何必担心让别人知道我拥有力量,躲躲藏藏本就不是我的脾性。
心态上的转变使斩风的眼神变了,从一种淡漠换成了凌厉如剑的寒光,仿佛从秋天的清冷变成了冬日的肃杀。
“好冷的人啊!”巨大的气势之下,北翎对斩风更加顾忌,因为他感觉到冰寒刺骨的杀气从斩风身上流出,几乎将周围的空间凝固了,无畏和杀气交织而成的无形力量,对所有的人都是极大的威胁,心灵的压抑感油然而生。
北权远不及他的兄长机敏,愤怒的他用力扯着兄长的衣服,要他替自己报仇。
“放心,此仇必报。”北翎并不敢贸然行动,把弟弟交给手下。
“聿丘,把人带走。”斩风也回头朝着聿丘摆了摆手。
聿丘点点头,刚才若不是北翎以一人之力挡住了他,他也不会狼狈地守在帐篷之外,此时有斩风挡住北翎,他便再无对手,抱着平儿向溪谷的出口冲去。
“拦住他!不然会引来大批道官!”北翎大声地指挥手下。
聿丘虽然抱着平儿,但状况却不比刚才,显得极为自信,将天雷衣裹在后背,无论对手用甚么攻击,都被这层天雷衣所挡,因此很快便突破了包围,还用雷击伤了不少人。
“绝不能放走他!”北翎脸色大变,身子急晃,高速向聿丘冲去。
“站住。”斩风轻轻一晃,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给我闪开!”北翎怒吼一声,滑动的身子突然弹上离地三尺的空中,随后高速地旋转,化成一个浅灰色的钢球,向斩风狠狠地撞去。
劲风扑面而来,仿佛一副无形巨墙迎面拍来,斩风虽然防着他出手,却没有料到武器竟是肉身,犹豫之际被北翎狠狠地撞入怀中,顿时被弹出十几丈,扑通一声摔落在潭水之中。
聿丘听到声音甩头一看,刚才望见斩风落水,不禁大吃一惊,紧张地唤道:“老弟,没事吧!”
北翎安然落地,头不旋,耳不鸣,神态轻松,脸上露出傲色,冷笑道:“就算巨石也禁不起我的旋澜击,只怕他已经骨断肉碎,沉入深潭了。”
话音刚落,潭中一阵水响,湿淋淋的斩风从潭边爬了上岸,右手捂住了左边前肋,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似是受了点伤,但很快就复原了,深邃的眸子还是那么清澈冰冷,丝毫没有动摇。
“你……怎么会没事,这……不可能?”北翎的笑容僵硬了,斩风若无其事的表情令他大为震惊,失败感像冰水一样浇入心中,凉飕飕的。
聿丘被他的气势所折服,惊喜地冲到他身边问道:“真的没事吧?”
“干你自己的事情。”斩风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我……是!”聿丘倏的一楞,抱着平儿又往出口奔去。
“我就不信你是铁打的,就算是铁打的,我也能砸碎你。”北翎已经顾不得聿丘,斩风的强大远远出乎意料,失败的耻辱像虫子一样咬着他的心,逼使他做出更强大的攻击。
“去死吧!”
他跃上了半空,身子骤然急转,再次化成一颗灰色的巨形钢球,高速的旋转还带出一股劲风,地上的枯草和树叶被带上了半空,贴附在球体之外,形成了一个灰绿色的外层,使霸气十足的旋澜击更添气势。
令斩风感到惊讶的是,高速旋转的身子竟然能定在空中,而且还随意飘浮,不受重力影响。
吃了一次亏,他谨慎了许多,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空中的球体,内心在警告自己,这种力量绝不是普通的力量,心神束縳力随同本身的蓝和紫两种力量蓄势待发,准备随时将收纳的力量送出体外。
旋转越来越快,却一直都是在原地空转,但所有的围观者都知道,石破天惊的一击随时都会爆发。
果然,青色球体如同离弓之箭向斩风猛扑而去,快如流星,转眼已到斩风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