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强了!

  砚冰看呆了,藏剑被震慑了,弓弛也忘记臂上的痛,楞楞地望着斩风。

  刚才,凭借三人之力,才压制了麟云的攻击,然而,斩风一个人就彻底击溃了麟云,而且看起来是那么的轻松和随意,仿佛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剧本,将斩风一步步推向胜利者的巅峰,成为太阳般光采夺目的英雄。

  “他……他胜利了!”

  “我不是在作梦吧!”

  “天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这绝不是事实。”

  道官们依然沉浸在道官所代表的权威里,无法相信道官的第二层人物,竟然败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上,而且竟然败得如此之惨。

  岩竹等人更是惊愕,他们很清楚半个月前,斩风才败在麟云的徒弟手上,此时,却成为了麟云的克星,如果要形容这一刻,他们只能想到两个字——奇迹。

  麟云重重摔在斩风的面前,斩风想都不想,就一脚踏碎了麟云的脊骨,麟云惨叫一声,再次昏死。

  “他……他杀了道圣大人!”

  “怎么办?这小子实在太强了,恐怕要请道仙出山,才能制服他。”

  “总不能撤退吧?我们可是占了优势,现在撤退,会使我们颜面尽失。”

  “不退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能战胜他?”

  一言既出,三名道君都哑了,没有战胜斩风的实力,说甚么都是白费心机。

  士兵们何曾见过如此人物,一个被巨大的闪电击中的人不但没有死,还轻而易举地击败了道圣,如同涛天巨浪般的冲击,完全摧毁了他们心里的最后防线,一个个像是丧家之犬,都扔下手中的兵器,如退潮般向身后的山林仓皇而逃,怕多留一刻,会引来灭顶之灾。

  道官们同样吓得如土色,他们再也顾不得甚么廉耻,与士兵一起狼狈而逃,只有墨名稍作迟疑,但看着溃败的同伴,以及有如神助的斩风,也不敢冒险,怏怏逃去。

  “回去告诉戟布,他灭我花湖杨家,我先要回利息,本钱日后再跟他算。”斩风突然朝着逃跑的人群,高声大喝。

  墨名等三名道君身子大颤,逃跑中不约而同回头看了他一眼,脸色大变,他们都知道花湖杨家是当年被灭门的几大豪族之一,没想到还有余孽,更清楚落到杨门余孽手中后的结果,因此逃得更快了。

  砚冰见他一举击倒麟云,吓退士兵和道官,不禁兴奋异常,素来冰冷的面容,第一次展露出迷人的笑容,如同一朵娇美的雪莲花,连站在旁边的斩风,也像是闻到了幽幽的清香。

  “人交给你了。”

  砚冰见他额头冒着虚汗,立时明白他也受了伤,而且还不轻,神色立变,顾不得地上的大仇人,紧张地扶着他的手臂,问道:“伤得重吗?”

  “让我站一阵。”

  闪电的威力,并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如果不是斩风一直在修炼心神束縳术,这一次也是凶多吉少,巨大的电击灌入了强大力量,相对于不成熟的心神束縳术而言,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然而擎雷鞭的强大,却给了斩风机会,逐渐麻痹的神经,使他感觉死亡的威胁,因此发挥出前所未有的专注力,脑海之中没有一丝杂念,达到了空明的境界,这是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心神力在空明的情况下,显得异常的灵敏和十足的韧性,为他挡住了强大的攻击,并吸纳了部分力量,因此才有了击败麟云的力量。

  斩风虽然受了伤,但心中十分兴奋,经过了这一战,心神束縳术达终于有所小成,然而他很清楚,除非有实力束縳住仙术的攻击,否则不可能成为冥术的替代品。

  砚冰挽着斩风的右臂,用身子托住他,劝道:“受了如此强大的雷电重击,还能击溃千余人,实在是天人之能,现在敌人跑了,你也该休息一下吧!”

  “嗯!”斩风深吸了口气,转头望向流千雪所在的山头,道:“送我去东北方的山坡上。”

  砚冰楞了楞,转头望向山头看了一阵,心有所悟,问道:“她在那里吗?”

  “我承诺送她下山。”斩风点了点头。

  “好吧!”砚冰温柔地点点头,唤出影雀,带着他向山岭冲去。

  藏剑和弓弛见两人神态亲密,不禁相视一笑。

  “看来砚团长找到归宿了。”

  “斩风老弟实在是天下奇男子,砚团长也是巾帼英雌,正好相配。”

  藏剑微微一笑,转头望向山林,叹道:“我作梦也想不到,解救我们的人竟然是他,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我们这群人只怕无一生还。”

  弓弛无奈地苦笑道:“我们一直都与道官对抗,而且时有小胜,没想到实力的差距竟如此之大,看来我们都高估了自己。”

  藏剑沉声道:“如果要对抗道官,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只怕不够,似乎有必要加强修炼,否则即使有周详的计画、但没有实力,只会是送羊入虎口。”

  “看来,我们眼下急切要办的事,不是如何对付道官,而是尽快提升我们的战力,否则下一次落荒而逃的,就会是我们。”

  “杨家,听说整个家族被装入布袋,沉入花湖之中,想不到斩风竟然是花湖杨家的人,他的仇恨可比我们还要大。”

  “是啊!这消息要是传了出去,就连戟布也会被惊动。”

  然而此刻的斩风,却因为流千雪的失踪,而感到焦虑不安。

  “她会不会是走了?”

  斩风沉吟了片刻,摇头道:“她不是那种不辞而别的人。”

  “别忘了,她可是道官。”砚冰转头望战场,淡淡地道:“这里虽然离得很远,但谁胜谁负一目了然,面对道官的失败,你觉得她会如何面对你?喜欢你,还是恨你?”

  斩风沉默了,虽然流千雪很温顺,但他看不见她的心,也无法决定她的感情归属。

  “其实这样不是很好吗?她不可能跟在你身边,看着你杀道官,除非有一天你杀够了。”

  “我想四周看一看。”

  “你……好吧!反正道官和军队都溃败了,藏剑他们应该也在撤退之中。”

  砚冰摇了摇头,陪着他钻入了树林。

  一切都似乎恢复了平静,天色依然十分阴沉,虽然出现了雷鸣和闪电,然而雨却依然没有落下,空气中依然流动着压抑的气息,收拾山林的青云阁弟子,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快撤吧!免得节外生枝。”弓弛提醒道。

  藏剑突然固执了起来,沉声道:“你们先退吧,兄弟们的尸首,不能就这样甩在野地里,他们为我拼命,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弓弛为他的义气而深受感动,叹道:“换成了我,也会这么做,也许我多心了,只是这气氛实在让人难受啊!”

  “行动加快!那些士兵和道官不必理会,其他的人迅速撤退。”

  一片雪白的浮云,晃晃悠悠地飘向长山城,在黑云密布的天空中显得格外显眼,很快就被打扫战场的人发现了。

  “阁主,你看天上!”

  听到叫声,藏剑和弓弛顺着部下的手指,诧异地望向天空,也发现了白云有些古怪,都有些怀疑。

  “似乎有古怪。”

  弓弛沉吟道:“难道是道术?”

  “嗯!大有可能!”藏剑神色凝重地喝道:“所有人退入树林。”

  一名部下忽然指着长山的方向,惊呼道:“有……有道官……他们杀回来了!”

  部下惊颤的声音,又使藏剑和弓弛吓了一跳,连忙甩头往长山城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一群身着道袍的人,冲了过来。

  “不好,快撤!”

  弓弛经验老道,一眼就看到前方的道奴,立时想起了道官们的遁术,也许墨名等人已经到了附近,不禁大惊失色。

  “撤!”藏剑不加思索,指挥着手下,迅速向深山撤去。

  “晚了!”

  一批三十余名的道官,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为首的正是墨名等三人,刚才的狼狈和落魄已经从他们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杀气。

  天空的白云,已悄悄地飘到众人的头顶,云上站着一名灰袍人,静静地望着下方的杀戮,一动不动。

  “阿雪!”风中传来了焦虑的呼唤,回荡在山林幽谷间。

  “斩风,别找了,她一定走了!”

  砚冰第一次看见斩风这副失落的神情,寒若冰山的气质似乎淡化了,刚硬中多了几分柔性,她深邃的眼眸间,不禁流露出一丝失望。

  认识不到一个月,流千雪的身影渐渐投入了斩风的心湖,冰封似的心境里,吹起阵阵温暖的春风,虽然年轻的他,还不能完全了解个中滋味,但那份莫名其妙的感应力,已经存在了,此刻的心中尽是不安,像小虫一样咬着他的心,仿徨感也在神经之中蔓延。

  莽莽山野,悠悠青峰,带给他的不是美妙的风景,而是无边无际的寻觅,奔跑中,他头也不回地问道:“还是感应不到吗?”

  “我没有骗你,附近没有道官。”砚冰心中微微叹息,难道连我也不信吗?

  “一定出事了!”

  焦虑不断刺激着斩风,赫然停止,举目四望,一丝头绪也找不到。

  “她会遁术,除了我和道官之外,没有人能找到她。”

  砚冰突然冲到他的身边,紧紧地抓住他的臂膀,用平和的目光安抚着仿徨的眼神,素来冷淡的声音,变得异常柔和,轻声道:“你太紧张她了,别忘了,她是要登仙界的,而我们这类人,是永远也踏不上那条神圣的道路。”

  斩风被冰封似的定住了,眼中的仿徨渐渐退去,霜雪般的孤冷,悄悄地爬上心头。

  “也许,这只是你和她命运道路上的一个交叉点,再往前只有分道扬镳,也许将来还会有交叉点,但那只是将来。”砚冰像诗人般,用最抒情的语句诉说着。

  斩风是亲人,这种感觉越来越重,同样的花信少女,砚冰的经历却苍老许多,只有在斩风身边,亲人的感觉才会将旧时的记忆冲淡,因此她相信,自己与斩风走的是同一条道路,在复仇的道路上,不希望看到任何岔路存在。

  斩风并没有期盼甚么,只是心中有一个愿望,想把流千雪安全送下山,过上平静安详的日子,仅此而已,然而这小小的心愿,眼下却无法实现。

  “团长,团长,我在这里!”

  一声急促的呼唤,从草丛中传出,打破了过于凝重的气氛。

  这里也有我的手下?砚冰惊讶地转头望去,阳谷满带惊喜的面孔,出现左前方的草丛里,正挥手叫唤,兴奋之色不言而喻。

  她不禁微微一楞,眼神中染上一丝喜色,急步走到阳谷身边蹲下,关怀地问道:“阳谷,怎么是你?没事吧?”

  “我没事!”

  阳谷笑了笑,眼光又瞥向斩风,神色有些古怪,好奇地问道:“团长,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他是夜鹰团的朋友,在一起有甚么奇怪?”

  斩风突然像一阵风冲到阳谷面前,冰冷的目光盯着他片刻,问道:“看到那位姑娘了吗?”

  寒气极重的目光,看得阳谷心颤肉跳,呐呐地应道:“哪位姑娘……噢,你说是她呀,她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吗?”

  “是嘛!”斩风失望了。

  阳谷想起海棠般的美貌和幽兰般的气质,心头一阵酥麻,看着斩风焦虑的眼光,眉间闪过一丝奸笑,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道:“我看到一阵白影向西面去了,不知是不是她。”

  手指着西面的山林。

  语音未落,斩风豹子般窜了出去,瞬间消失在林影之中。

  阳谷心里着实痛快,阴笑着低声骂道:“该死……团长……哎哟……”

  砚冰的处事经验比斩风多,又熟悉这些部下的品性,见了他眉尖的怪笑,洞若观火,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冷冷地喝道:“你在说谎吧?”

  阳谷与她在一起久了,一看就知道动了真怒,脸色大变,陪笑道:“团长……轻点……

  犯不着这紧张吧……自己人开个玩笑……哎哟……“

  喀嚓,砚冰的手段更狠毒,眼中寒芒轻颤,竟然一脚踏断了阳谷的小腿,骨裂声十分轻脆。

  “回来再收拾你!”话音未落,砚冰也消失在树影中。

  剧痛痛彻心扉,阳谷哪还敢再说半句,抱着断裂的小腿满地滚,哭爹叫娘地嚎叫着。

  砚冰坐着影雀,在低空滑行,很快就发现斩风穿梭在树林深处,双腿就像装了轮子,急速狂奔。

  “斩风,停下!阳谷那混蛋是骗你的。”

  “我见到白光,一眨眼就不见了。”

  说话间,斩风脚下没有停歇,依然飞快地向前狂奔。

  “真的有人!”砚冰吃了一惊,原以为阳谷恶作剧,没想到真有人影,突然加快速度冲到斩风身边,伸出右手递向他,催道:“上来,我的速度快。”

  斩风不加思索,一跃跳上影雀,坐在她背后,手指着向西南倾斜的林坡,催道:“右前方的林坡。”

  “放心,我会全力奔走。”

  砚冰发出一声清啸,双手交叉上挥,一道鸡蛋大小的红光,从手心冉冉升起,接着突然下砸,啪的一声,莹莹红色像一层气膜,贴在影雀的外身,影雀终于展现出硕大的轮廓。

  “抱着我!”红光渐盛,将两人也包裹在里面,与影雀化成一体。

  斩风刚拥住砚冰的纤腰,身子突然向前窜出,树林变成了虚幻的影子,从眼前一晃而过,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树林十分茂密,树的排列时松时紧,还不时的伸出枝叶蔓藤,飞行的难度极大,却难不倒砚冰,巨梭般的红光,像是在虚空中飞行,不可思议的避开一切阻碍。

  追行了五里,红色光芒突然减弱,接着,坠落在一片草坡上。

  “没事吧?”斩风扶着虚弱的砚冰坐下。

  砚冰摇了摇头,望着周围的群山峻岭,心头闪过一丝无奈,歉然道:“对不起,力量耗尽了,暂时不能再飞。”

  她的飞行距离远不止如此,只是因为用的是极速,力量消耗太多。

  “不必道歉,你尽力了,也许是我看走了眼。”

  斩风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确信白光一定出现过,只是速度奇快无比,追踪并不是容易的事。

  砚冰也相信他不会看错,但山峦迭翠,林深谷幽,把人藏匿其中简直轻而易举,找人却是难比登天,只怕找一年也未必能有结果。

  “下一步有甚么打算吗?”

  她不想多提流千雪,免得斩风担心。

  斩风默默地在她身边坐下,思考了一阵,答道:“下山吧!”

  “你抓了麟云,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道官不会放过你。”

  “听说,有异术师这种身分?”斩风忽然问道。

  “异术师?当然有,你、我、弓弛、藏剑,还有北翎,都可以算是异术师,在道官眼中,道术之外的力量都叫异术。”

  砚冰知道的并不多,脑子里只有些零散的碎片,因此停顿了片刻,脑海中将有关异术师的资料整理了一遍,接着娓娓道出。

  其实青龙、白虎等国中有很多异术师,但在那里并不叫异术师,而是按照所学的力量,似如幻武者、影灵士等等,种类繁杂,流派众多……

  听完了简略的描述,斩风不禁有些惭愧,幼年时光过得太幸福,终日在亲人呵护中生活,以至于对外面的世界孤陋寡闻。

  看来,要学的东西很多!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默默地提醒着自己。

  “比起我们四个逆党,道官更讨厌异术师,因为成群结队的异术师,比我们更具危险,因此下了逐客令,不允许异术师进入朱雀国,如果遇到落单的异术师,他们会全力捕杀,如果是成群结队,他们会亲自招待,然后客气地送出国境。”

  “道官竟然怕异术师!”斩风有些吃惊。

  观念中,道官的地位仅次于仙界,是冥界的第二大敌人,现在听说人界也有令道官畏惧的力量,震撼极大,由此可见,异术师的力量还在道官之上。

  “当然怕,青龙国的一个省都比朱雀国大,人口更是不用说了,人才济济,藏龙卧虎,还有许多神秘的地方和力量。”

  砚冰的脸上流露出羡慕之色,轻叹道:“要是生长在青龙国,也许就会是另一种生活了。”

  “青龙国!”

  斩风喃喃地念叨着,原以为四大国家的人口和面积都差不多,没想到分别如此巨大,更是感慨自己学得太少。

  “你是怎么了?”

  噫!一个念头跳入他的脑海,异术师加复仇者,这不是最好的身分吗?没有任何冥界的影子,还可以正面对抗道官,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激动,悬而未决的身分问题,似乎有了完美的答案。

  “你问这个干甚么?”

  斩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抬头扫视着悠悠的青山,忽然站了起来,沉声说道:“我们回去看看!也许她找到同伴了。其实这样也好,古树镇更适合她!比起跟着我餐风露宿,要好百倍。”

  冰冷的目光,飘散的寒气,傲立的身影,砚冰再次感受到斩风独有的魅力,黑纱下展露出欣慰的笑容,心中感叹着,这才是斩风应有的慑人气势。

  两人慢悠悠地走长山城外的谷地。

  “人呢?”

  砚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切就们从未发生过似的,地上的尸体不见了,兵器也不见了,泥泞的地上只有几面破烂的军旗,告诉人们这里曾是战场。

  “看来发生甚么事了。”斩风从地上扯起一面军旗,上面沾着血渍和泥水,看了几眼,又扔回地面。

  砚冰忧色忡忡地道:“藏剑不会不辞而别,即使离开,也会留人报信,除非有甚么紧急事情发生。”

  “也许那里会有答案。”

  斩风把目光移向寂静的长山城,麟云的驻扎地里一定有所暗示。

  “我们去看看。”

  砚冰担心部下的安危,心急如焚,抓着斩风的手,往长山城冲去。

  没走两步,两人面前的泥地中突然喷起几团黑泥,黑泥飞起几丈高,啪嗒几声,坠落在地面。

  两人定睛细看,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木桶大小的黑洞,片刻后,一名满身泥水的男子从里面爬了上来。

  “又是异术师?”

  斩风心中又是一阵嘀咕,继四大逆党的首领后,这是见到的第五个异术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男子站起来,抹了抹头上的泥水,相貌渐渐现出,白晰的脸,短短的胡子,一对狼眼透着阴沉之气。

  “薄戎!”

  砚冰一眼就认出男子的身分,心中一阵惊喜,这名副手对于夜鹰团至关重要,大部分组织性的工作都是由他完成,是砚冰的左右手,见他平安,心中十分兴奋,冲上去慰问道:“我知道你一定没事。”

  “团长!”薄戎同样欣喜若狂,紧紧地握着砚冰的手,脸上尽是死里逃生的庆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砚冰神色一沉,焦急地催问道。

  薄戎突然激动了起来,狼眼现出杀意,颤抖着声音叫道:“团长,兄弟们全都被道官抓走了。”

  “什么!”砚冰惊得浑身猛颤,焦急地询问道:“藏剑呢?弓弛呢?他们也被道官抓了吗?”

  薄戎愤恨地跺了跺脚,扠着腰道:“道官们突然杀回,藏剑和弓弛两位老大不想应战,准备撤退,就在此时,出现一个仙人,吓得九成兄弟都伏倒在地,不敢起身,也不敢反抗,被道官们轻而易举的抓住。”

  语气中充满了无力感,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两人几乎无法相信会从这么一个硬汉嘴里说出。

  “仙士参与道官的行动!”

  斩风也不禁动容了,心中掀起了涛天巨浪,如果仙界直接参与人界事务,无疑是对冥界复兴计画雪上加霜,更难完成任务。

  “什么!”砚冰作梦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双脚无力,向后软倒。

  斩风急步冲上去,一手扶肩,一手揽腰,稳住她的身子,眼睛则盯着薄戎,问道:“藏剑和弓弛呢?他们也这么糊涂吗?”

  薄戎苦笑道:“他们不想被抓,却没有实力对抗仙人,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手下被擒,心中难受,最后也束手就縳. ”

  “糊涂!”

  砚冰受了刺激,猛地从斩风怀中跳起来,眼含怒色,喃喃地骂道:“他们两个发了什么疯?这种时候还这么冲动,难道这样就能救人吗?”

  “看到仙人,他们都绝望了,既然无法反抗,便决定与手下同生共死。”薄戎露出敬佩之色。

  斩风同样感动,弓弛和藏剑重情重义,舍生相陪,可算是铮铮汉子。

  砚冰想到仙人的绝对力量,黯然转头望向斩风,如果不是他带给自己信心,自己也许会像弓弛和藏剑一样。

  “仙人呢?走了吗?”

  “我一直在地下躲着,不知道上面的情况。”

  薄戎惭愧地低下头,与藏剑和弓弛相比,这种行为实在难以启齿。

  “活着就好,活着才有机会,他们慑于仙人的名声,不敢反抗,结果也只能由他们自己承受。”

  砚冰极力安抚着这个得力副手,没有他的存在,夜鹰团也不会有今日,不愿他因此受到打击。

  斩风十分担心,这种情况如果继续发生,任何努力都随着仙人出现付之东流,道官势力会迅速膨胀。现在,只有“四界和议”能绊住仙界的脚步,如果连这份和议也被一脚踢开,仙界的行动就再无阻碍了。

  “怎么办?”砚冰凝望斩风,仙人的出现使砚冰丧失了信心,只有斩风能够给与她足够的信心。

  “进城!也许可以找到些什么。”

  “进城!”薄戎发出了尖锐的惊呼声,刚刚摆脱了危险,此时又要自投罗网,信心大跌的他,已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仙人。

  砚冰与他相交不错,了解他的感受,指着身后道:“薄戎,你去那边的山林看看,阳谷还在那里躺着,你带他回地寨,沿路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伤者,我要随他进城。”

  薄戎忽然发现团长用了一个“随”字,无形中说明了她的心态,把地位摆在这个斩风之下,不禁又惊又愕。但斩风击败麟云的情景历历在目,冲天的豪气、无畏的精神、坚不可摧的意志、冰冷如山的沉着,每一点都深深触动着他,心中不得不服。他深深地看了斩风一眼,躬身道:“团长小心,斩……兄弟小心。”

  目送身影离去,砚冰忽道:“薄戎很佩服你。”

  “哦?”

  “他从不叫人兄弟,因为他相依为命的亲兄弟被道官杀了。”砚冰有些伤感。

  “兄弟!”

  斩风想起死去的长兄,不由自主地凝视着砚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