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扬万里的大厅里,九个男人正搂着十八个女人在调戏,厅里不见有其它的男人,没有被他们搂到怀里的妓女也都躲到别的地方去了。
做妓女的,虽然可以给任何男人操,但那是给钱的前提下,男人才能令她们自动地张开双腿的,像这种强蛮地要她们服务的,她们从心底讨厌,并且鄙视这种男人。
妓女虽说谈不上尊严,然而她们有她们的原则,也有她们的自尊,这些男人却连自尊也没有。
一个男人被一个冰清玉洁的女人鄙视,可能不是男人的耻辱,若连妓女都鄙视他,则这男人或许就该早点投胎了。
奇怪的是,世上也真有这种男人,而且不只一个,这就是人世的可悲。
“请你们放开她们!”玉娘和萧路君进入大厅,玉娘平静而有威严地向他们提出请求,这显然是一个弱者对强者提出的要求。
大厅里传出一阵阵怪异的笑声,夹杂着女人的惊呼,九个男人更是着意地抓捏他们怀里的女人的身体某些部位,其中一个脸面白净的青年道:“老大,有只雌豹在向我们吼,你听到没有?”
“啊?我看看!”一个衣着黄袍、身材高瘦、鹰勾鼻、脸冷的中年人抬头看着玉娘,脸上露出一抹阴魅的笑,道:“老九,你说得不错,的确是一头雌豹,而且是一头美丽的雌豹!”
玉娘强压心中愤怒,缓缓地道:“九位大哥不知怎么称呼?如果我们有什么招待不周,我玉娘向你们道歉,请你们先放开我的女孩儿好吗?”
不管她心中多愤慨,此刻她也只得示弱,因为她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嫖客。在她面前的,是一群没了人性的亡命之徒,她不敢得罪他们,她再强,也终是一个女人。
被称为老九的青年淫淫地道:“称呼不敢,我们匪号蜀山九龙,敢问大姐芳名雅号?”
玉娘不避他闪射的目光,道:“玉娘,这里的老板!”
另一个矮胖的男人道:“呀!老大,这女人还挺有性格的!”
老大道:“胖头龙,有性格的女人都很难搞,你还是搞你怀里的两个吧!哈哈!”
胖头龙道:“我哪敢抢老大的美食?”说罢,低头重重吻了怀里的妓女,笑个不止。
老大朝玉娘道:“我们蜀山九龙刚出道江湖不久,不懂江湖规矩,请大妹以后多多关照。玉面龙,你向这位大姐介绍一下我们!”
老九道:“这敢情好,我向来喜欢对美人儿介绍自己。美人儿,听好了,我们大哥叫鹰龙,二哥铁龙,三哥火龙,四哥肥龙,五哥草龙,六哥云雀龙,七哥毒龙,八哥水龙,我呢!有个姑娘家喜欢的脸庞,所以就叫做玉面龙,大姐若不嫌,可以直呼玉面弟弟!”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不停地指给玉娘看。
鹰龙道:“我们兄弟九人出道江湖,到达你们此处,本想和妳的女儿多多亲热,谁知她们嫌我们穷。妳知道,男人最怕女人说他穷的,所以我们就不开心了。既然不开心,我们就要寻开心。”
他的脸忽然压在女人的胸脯上,张开嘴咬住女人的衣服,脸一摆,听得一声长长的衣服撕裂声,他怀中的那个妓女的两个白奶子就露了出来。
他低首咬住妓女的乳头使劲地拉扯,听到妓女的痛呼,他得意地狂笑,然后挑拨地盯着玉娘,“大妹,妳要不要也寻开心?”
九个男人一同狂笑。
罗薇和罗喜两姐妹从后院进入大厅,刚好看到这一幕,罗薇怒道:“住手,你们这群畜生!”
玉面龙笑道:“又来了两个嫩货,嗯,不错!”
罗薇和罗喜已经长成了大姑娘,若是要在两女中评个姿色高低,或许是姐姐罗薇好一点,罗薇虽算不上美女,但所谓的十八姑娘一朵花,她有着青春少女的健康和少女特有的那种迷人气息,不论是什么样的女人,在她少女时,多多少少对男人有着特定的吸引力,每个男人都喜欢少女那红润的肤色和抚摸她们时那种富于弹性和质感的感觉,以及只有少女才有的处女的羞涩。
可是罗薇不是处女,以萧路君对女人的熟悉,凭她的常性判断,她敢断定罗薇绝不是处女。
玉娘道:“罗薇、罗喜,妳们到后院去,这里的事由二娘处理!”
她不想让她们两姐妹受到伤害,她们虽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也不把她当后娘看,但她对这两个只比她小十岁八岁的少女,却是很疼惜。
罗薇道:“这是我爹的心血,我不管谁管?”
“妳,妳!”玉娘气得一时不知作何言,“妳”了许久之后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妳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啊?”
玉面龙放开怀里的两个妓女,走到罗薇面前,道:“不想走就不要走了,留下来陪爷们快活吧!”
他举手捏住她的下颔,冷不防被罗薇甩了一记耳光,他提膝就撞在罗薇的小腹,痛得她脸上的肌肉也痉挛,他道:“臭婊子,敢打妳大爷的脸?”
玉面龙跟着搧了罗薇一个耳光,他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你这畜生,放开我女儿!”玉娘过去要拉开玉面龙,听得鹰龙道:“老九,放了她吧!别把她弄坏了。”
玉面龙回脸对鹰龙道:“老大,不会吧!她打我脸,你要我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鹰龙不耐烦地道:“我说放就放,啰嗦什么1
玉面龙狠狠地再抓捏了罗薇的下颔,转身回到他原来的座位,拖搂住那两个妓女,道:“我们进去,老子要发泄!”
他粗暴地把两个妓女拖入其中一间厢房,“砰”一声把门关了。
“很痛吗?”玉娘走到罗薇面前,看见罗薇受苦的样子,她的心里也跟着一起痛。
罗薇的脸已经红肿,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把弯下来的腰重新挺直,忍住腹中的巨痛,道:“痛不痛是我的事,不用妳装好心!”
玉娘叹息,道:“罗薇,听我一句话,回去吧!在这里对妳没有好处,我不想看见妳被他们──唉!”
罗喜过来扶住罗薇,哭咽道:“姐,我们回去吧!我怕!”
“嗯!”罗薇看着自己惊惧失色的妹妹,终于答应了,让她的妹妹扶着好走入后院。
玉娘看着她们离开,松了一口气,刚想回脸与鹰龙说话,眼睛突地一圆,惊道:“玉儿,你怎么出来了?回去!”
颜罗玉刚从后门进来,看见二娘在大厅,又见她对他这么凶,吓了一跳,慌忙看了看大厅,见有八个陌生的男人正搂着阿姨们动手动嘴,有几个阿姨已经哭得出泪来了,他道:“二娘,妳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他以前来都不曾撞见玉娘,他就以为他的二娘是不会到大厅来的了,因为她常对他说,前院不好玩,可是,她今晚为何要到这里来呢?
玉娘皱眉,缓着声调,道:“玉儿,听二娘的话,到里面睡觉去,嗯?”
颜罗玉看着那八个男人,心想:怎么今晚只有八个?难道是别的阿姨带另外的陌生人到外面去了?这八个男人好像昨晚也来过的,是的,他记得他们来过,还和萧娘吵了架。为什么不见其它的叔叔伯伯?真奇怪。
其实在他来之前,蜀山九龙早就把妓院里的其它嫖客赶走了,这是颜罗玉不知道的,他也想不到,自然会觉得奇怪了。
玉娘再次道:“玉儿,你不听二娘的话了?还不回去?”
颜罗玉朝萧路君傻傻一笑,头一缩,小小的身影从门栏消失。
萧路君和玉娘同时呼出一口长气。
“刚才那黑小子还挺有趣的,昨晚他在门外偷看我铁龙操娘们,哈哈,哈哈!”八人中那个身着青袍,身量中等,脸部粗犷的男人笑道。
玉娘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萧路君,见她垂首不敢对视,转脸对鹰龙道:“言归正传,你们九个江湖好汉到这里来欺负一些妇道人家,到底为何来着?”
鹰龙从女人的胸脯抬起脸,道:“我们是畜生,不是好汉,我们看着这间妓院不顺眼,就想来闹闹,叫妳们早点关门大吉。不过,我忽然改变了初衷。如果妳能答应我一个条件,也许我会放妳们一条生路。”
玉娘道:“你们敢乱来,我就去报官把你们统统捉了。”
“咦,报官呀!好怕好怕!”一个身材矮小,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的男人用他的胡子磨擦着他怀中的女人,道:“小婊子,爽不爽?咳,刚才是哪个娘们说要报官了?是妳吧?真是的,这世界,怎么女人都这么蠢,还说要去报官?妳不知道官和匪是一家吗?嘿,不是我客气,这做官的呀!比我毒龙还要毒!”
玉娘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官府是很少管他们江湖中事的,如果不是必要,一个做官老爷的,也不会去招惹这些吃江湖饭的,因为怕遭到报复。
鹰龙笑道:“现在妳可以听听我开的条件了吗?”
玉娘心中暗咒,却不敢形于声色,依然柔着声调道:“你们不觉得这样太过份了吗?你们也是有娘生的,做女人本来就苦了,你们连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她们忍受着多大的屈辱出来陪笑、到这里来卖,就为了那一点点钱,就因为她们的生活除了如此做就不能继续下去,你们还要这样对待她们?你们就不能放我以及她们一条生路?我们都是苦命的女人家,不想要各位的同情,但你们至少也该给自己一点良心,你们是娘生的呀!”
肥龙拍手道:“太感人了,太感人了,差点让我感动得自杀。我说,娘们,妳说这么些是什么?道理我们从小就听,可是越听越觉得应该把它们统统塞入母猪的屁眼里。妈的,和我们说大道理?妳以为我们是书呆子吧?一看就知道不是!嘿,各位兄弟,我们像是讲道理的人吗?如果是的话,我娘就不会偷汉子,我屌1
玉娘咬紧牙关不再言语,她知道她说什么也没用,她忽然感到从来没有过的软弱和挫折,她好累,从罗刚死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坚强了这么多年,此刻她只想投入一个强壮男人的胸膛里大哭一场。
她,很累了。
鹰龙从椅子上站起,向玉娘走过来,往她面前一站,虽是有气势,可惜他的身高毕竟不及玉娘,他道:“可以谈谈我们的条件了吧?”
玉娘道:“说吧!我听着。”
鹰龙满意地笑笑,道:“大爷我玩过很多女人,可是从来没有玩过像妳这般高壮的女人,不知在床上干起来是何种滋味,啊?”
玉娘压抑住心中的羞怒,道:“不知道。”
鹰龙道:“我却很想知道,并且很想试试。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要找一个女人陪我爽一次,而大爷要的女人,就是妳!”
他的手同时举起来,食指捅在玉娘暴胀的胸脯。
“不准碰我娘!”颜罗玉的清脆而稚嫩的声音在大厅响起,众人拿眼看去,他正从后门跑出来。
玉娘和萧路君同时惊呼道:“玉儿,你不是走了吗?”
“玉儿没有走,玉儿躲在后面听着,如果他们敢欺负娘,玉儿就出来把他们赶跑!”他跑到鹰龙身旁,一双小手按在鹰龙的大腿处使劲地推。
鹰龙吼道:“小子,离你大爷远点,老子没空陪你玩。”
颜罗玉心中虽然害怕,但是他依旧使出了他所有的劲力要把鹰龙推离他的二娘,他道:“你离我娘远点,你这大坏人!你们统统都离我娘远点,不准你们欺负二娘!”
鹰龙忍无可忍,右手猛然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提到半空中,怒吼道:“小子,是不是要找死?”
颜罗玉被他抓住脖子提将起来,呼吸不畅,脸呈紫青,双手双脚乱抓乱踢一通,他心中惊惧,一泡尿就跟着撒了出来,把他自己的整条裤子尿湿了,尿液从他的裤脚流到地上。
八个男人大笑,鹰龙厌恶地道:“小子,我还以为你多能呢!两下子就怕得撒尿,像你这种没胆的货色,长大了也是我们男人的耻辱,干脆让老子了结你,好快点投胎去做个娘们,哈哈!”
“放开我的孩子,我答应你!”
玉娘发言的同一时间,萧路君从身旁举起一张椅子就要朝鹰龙砸过去,忽感心口一热,火龙的剑已经从她背后刺穿了她的胸,她惨叫一声,椅子掉落地上,滚动了两下,不动了。
萧路君的胸口喷血如泉,身躯因火龙抽剑的拖力往后直倒。
顷刻,香消玉殒。
“早该如此了!”鹰龙随手把颜罗玉甩出一边,举手去摸玉娘的脸。
玉娘举手一挡,走偏几步跪了下来,搂着萧路君的尸身,痛哭道:“路君!”
颜罗玉从地上爬起来,一直爬到萧路君身上,此时泪水已经爬满了他那红黑的小脸庞,他使劲地摇着萧路君,哭喊道:“萧娘,妳起来呀!萧娘,妳睁开眼睛,看看玉儿!二娘,萧娘流了很多血,很多血,血!萧娘不和玉儿说话了,她为什么不回答玉儿?萧娘一定是不喜欢玉儿哭,玉儿不哭,不会哭的!”
他突然起身朝火龙奔去,火龙来不及转身就被他咬住了右手,运劲一摆,把颜罗玉的小身躯震抛出一旁,提剑上去就欲刺。
玉娘狂喊道:“不要!”
放开萧路君的尸身,玉娘就扑到颜罗玉的身上,火龙的剑到达她背部时停了下来。
鹰龙道:“老三,你还是这么大的火气,别伤着我要的女人!”
火龙收剑,笑道:“老大,我伤谁,也不会伤你的心肝!”
鹰龙道:“老三,说话要斯文一点,什么心肝?是婊子,一个有点味道的婊子,等着老子骑的婊子,哈哈!咳,婆姨,别再拖拖沓沓,老子没耐心等妳,如果不想妳怀中的小子夭折的话,就赶快脱光衣服在床上等妳大爷!妈的,老子今晚要操妳个够!”
玉娘擦了擦颜罗玉的眼泪,抚摸着他的头壳,轻声道:“玉儿,别哭!娘要和那个恶人进房里一会,你在外面照顾萧娘,嗯?”
“嗯!”颜罗玉应了一声,看着玉娘跟鹰龙进了厢房。
其它的七人也都各搂着两个妓女进入了厢房,大厅里只有眼泪未干的颜罗玉和萧路君那渐冷的躯体。
颜罗玉忍着周身的痛,再次爬到萧路君尸身旁,凝视着萧路君血淋淋的胸口,小手按在她的心口上,道:“萧娘,妳说妳喜欢玉儿抚摸妳的奶,玉儿在摸着哩!萧娘,妳醒来好吗?”
萧路君没有醒来,更没有回答他,她已经永远不会醒来了,颜罗玉也永远不会再听到那一句──玉儿,你要摸萧娘的奶吧!萧娘也挺喜欢给你的小手儿抚摸着哩,来吧!孩子,趁它还没有老化,让它告诉你,女人最自豪的地方就是她那伟大的乳房。
也许萧路君错了,女人最自豪的地方应该是富于牺牲的伟大母性;也许她也对了,女人的乳房就是母性的象征。
颜罗玉听不懂萧路君的话,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懂话中的意思,但他知道,他的萧娘是不会醒来的了,也不会再搂着他,让他的小手儿滑入她的衣服揉着她的奶,然后轻柔地说出那一句话儿来。这一切,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疼爱他的萧娘已经睡着了。
他静静地守着她,静静地看着,彷佛要把她此时的一切深印在脑海里,许久许久,他道:“萧娘,妳很疼吗?妳疼的,妳不哭哩,可是,可是玉儿知道妳很疼的,妳就是不哭,玉儿以后也不哭了,就哭这一次,萧娘!”
颜罗玉伏在萧路君身上痛哭了一回,然后站起来走向玉娘和鹰龙所在的厢房,从门缝里看见鹰龙白白的屁股在他二娘的双腿间不停地挺动,他把拇指放到口中一咬,咬入血肉里,没有喊痛,就这么地又掉头回来,跪在萧路君身旁,静静地守着这个为他而死的女人──一个妓女!
年幼的他,就这么地守着她──她是他的娘!
他没有了眼泪,他那双黑亮的眼睛逼射着火焰似的光芒。
时间在他的跪守中,一点一滴地流逝,蜀山九龙离去的时候,从他身后、面前狂笑着走过,他也不觉,只是保持着一个恒久的姿势,就那么默默地跪着。
一声轻泣在从他身后传来,他小小的身躯凛然一震,回首投入跪在他后面的玉娘的怀抱。
他的小手擦去玉娘脸上的泪,梳理着她那凌乱的发,用他清脆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娘,我记住他们了,妳──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