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丞相的到来,并没有使刘府的生活发生多大的改变,只不过是刘贤达在衙门的时间长了一些——几乎是整天都在衙门的。
兰容并不怎么露面,她除了像以往一样在清晨出来散散步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她的寝室。
李丞相也许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是来扬州城玩,整日不在刘府,除了晚上能够见到他之外,其他的时间他都带著他身边的四个人到外面去了。
颜罗王不用替刘贤达在家放水,他除了劈柴就没其他的事,只不过有时兰容会让他到她的房里,就那么陪她坐一会。在这过程中,颜罗王不知拿什么话来与她说,她也不怎么说话。她看著颜罗王的时候总是很入迷眼神也很温柔,颜罗王看著她的时候也有些迷茫,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觉得自己欠这个女人太多太多。
也许是因为她救了他还对他这么好的缘故,颜罗王常这么想。
这天中午,颜罗王劈好柴之後,觉得要往兰容房里去一会,因为他答应她今天还去陪她的,而要前往兰容的寝室,必须经过刘府那个大花园,他在花园里看见了刘福生和李清玉,他们两人似乎谈得很愉快。
颜罗王照例向刘福生打招呼道:“少爷。”
刘福生照例不会理他,他也习惯了,所以并不介意。他不想和李清玉打招呼,因为他觉得这个女人最好不要碰,况且他和她本就是不熟,以他一个砍柴的,也不会和她有什么关系,也许连基本的礼貌都可以省去——虽说她是丞相的女儿,可那关他颜罗王屁事呀?
李清玉却不放过他,朝他道:“地狱来的大爷,见了本小姐也不问声好吗?”
颜罗王眉头一皱,忽然又笑道:“小姐好!”
李清玉道:“你就这么一句?而且是我教你的,换一句吧!”
颜罗王道:“好小姐,可以了吗?”
李清玉道:“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颜罗王看著她,不明白看起来有著高贵气质的她为何要这么刁难一个砍柴的,他也不过是得罪她一次罢了,那也是无心之过,他道:“如果不可以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因为我说你好也不行,那么说坏更不行了,我想我最好什么也不说。”
李清玉脸色有些难看,朝刘福生道:“刘公子,你家里的下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主人说话?”
刘福生双眼一寒,对面前的颜罗王道:“颜罗王,如果你得罪清玉小姐,我爹娘也罩不住你,你最好哄得她开开心心。”
颜罗王笑道:“像少爷一样哄她开心吗?可是我向来只懂哄老爷开心,对著一个女孩子,我的确不知该怎么哄。少爷,不如你教我吧?”
“颜罗王,你?”刘福生的俊脸凝结,突然又把绷紧的脸庞张松,朝身旁的李清玉道:“清玉小姐,你看看,他连我也敢得罪,可知他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少年,你就不要与他一般计较了。”
颜罗王道:“少爷,我真的不是要得罪你,我是真心想让你教我的,因为我也很想哄她开心,她开心了,我想我的麻烦会少些。少爷,颜罗王没有得罪你的意思。”
刘福生潇洒地笑笑,道:“你说话很没水平,有空多读点书,别叫说出来的话让人误会。”
颜罗王应道:“是,少爷,有空我一定多读书,只是颜罗王觉得读书比砍柴还要难。”
李清玉晒道:“像你这种天生做苦力的人,当然觉得砍柴比读书好了,因为你天生就是砍柴的料。”
颜罗王的拇指又碰上了他的嘴唇,笑道:“不知小姐是什么料?”
李清玉粉脸变色,刘福生朝颜罗王摇摇头,意思是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你看著办吧!
颜罗王突然道:“我想小姐一定是做仙子的料了,不然小姐怎会这么美丽,像天仙下凡一样呢?”
李清玉本是怒色冰寒的脸突像梨花盛开一样,绽放了莫名的笑,她刚要对颜罗王说话,却听得有人喊道:“黑眼,我找你好久了。”
颜罗王转身就道:“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刘敏扑到他身上,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双脚踮起来,嘴儿就印上了他的嘴,颜罗王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承受了刘敏生硬的一吻,看得其他两人眼睛大睁。
刘敏吻过颜罗王之後,玉脸晕红,埋头入颜罗王的胸膛。
颜罗王呆站著好一会,推了推胸前的刘敏,道:“小姐,你要亲我之前,可不可以先通知一声,让我好做准备?”
刘福生怒声道:“颜罗王,放开敏儿!”
刘敏抬脸起来,道:“关你什么事,我偏要黑眼抱,你管得著吗?黑眼,你到我房里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颜罗王看看阴著脸的刘福生,知道他因为妹妹主动亲吻一个下人而真的生气了,道:“小姐,在这里说不行吗?”
刘敏道:“不行,有些事一定要到房里去。”
刘福生一把扯开颜罗王,道:“敏儿,你怎么了?”
刘敏冷笑道:“没人陪我玩,我找个人陪我,你不是也陪著别人吗?”
刘福生恼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能随便叫颜罗王到你房里去?”
“我喜欢!”刘敏拉住一旁的颜罗王,道:“黑眼,我们走!”
刘福生看著刘敏牵著颜罗王的手出了圆门,眼睛的冷芒渐浓。
“你妹妹似乎很喜欢颜罗王?”李清玉打破沉静道。
刘福生眼芒消失,叹道:“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快一年了,这个颜罗王虽然长得黑些,但他的五官端正,如果细看,你会发觉他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男性魅力,在女孩子的眼中,肤色并不能决定一个男人的吸引力,有时候一个肤色黝黑的男人会比一个肤色苍白的男人让女孩子更易动心,也许这就是我妹妹喜欢他的缘故,但他毕竟是一个下人,怎么配得上敏儿?”
李清玉笑道:“你好像挺了解女孩,是否曾经和很多女孩好过?”
刘福生道:“清玉小姐见笑了,哪有什么女孩子?我只是瞎说的,你别往他处想。”
李清玉道:“可是我觉得刚才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你不要忘了,我也是女孩子。”
刘福生一愣,道:“是吗?也许是有感而发的心里话吧!所以才让小姐觉得有些道理。”
李清玉微笑,道:“你猜你妹妹带他到房里去做什么?”
刘福生沉默了一阵,道:“你觉得颜罗王敢对我妹妹怎么样吗?”
李清玉道:“我不了解他,但作为一个下人,我想他不敢乱来,况且他还是个孩子,虽然我的岁数比他大不了多少,但女孩子到了十四五岁就算长大了,男孩子却要到十八九岁数才会像个男人样的。”
刘福生道:“如果敏儿不反对,我断定他一定敢做任何事。”
李清玉惊道:“他有这个胆?”
“他有!”刘福生断然道:“别看他平时像个马屁精,其实他什么都敢干,他是那种脸带笑容,而心里抓著一把刀的人,我虽不常见他,但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我想李丞相也有和我相同的感觉,不然在那天他不会说他是人才了。”
李清玉道:“我怎么看,他也不像个人物,也许是女人天性讨厌他这种无能的人吧!”
刘福生道:“我们打个赌如何?”
李清玉好奇地道:“什么赌?”
刘福生道:“就赌颜罗王的胆量有多大。”
李清玉道:“你说要赌他敢不敢对你妹妹乱来?”
“不!”刘福生道:“我们换另一种赌法。”
李清玉盯著刘福生,“另一种赌法?”
刘福生道:“还是赌他的胆子。”
他看定李清玉,等待她的押注。
李清玉避开他的眼神,转身走前几步,蹲了下来,手儿在她面前的水仙花上轻触著,嘴里喃喃道:“这水仙长得可真美!”
刘福生在她背後道:“小姐比水仙更美,这是福生的真心话,希望小姐不要怪福生冒失!”
李清玉突然回首,一双美丽的眼睛光芒闪烁,盯著刘福生,坚定地道:“我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