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罗王回到刘府,他心中的气还未消,气崩崩地走到柴房前,就把房门当作李清玉兰心似的,使劲地一脚踹过去,听得一声木片断裂之响,他心中一惊——他平时出来後,门都是不上锁的,只有晚上他睡觉时,才会把门反锁了,现在他人在外面,门怎么从里面反锁了?

  门扇被他无意而含著愤怒的一脚强行踢开,他的眼楮也跟著圆睁,那张木床上此时正有两具雪白的肉体交缠著,赫然是刘福生和刘敏?!

  仰躺在床上的刘敏全身僵直,扭脸看著门前的颜罗王,眼楮里一片慌恐!

  刘福生在刹那间停止动作,朝颜罗王吼道:“出去!”

  颜罗王的脑袋几乎停止思考,听得刘福生的大吼,反射性地转身要走,可是走了两步,他又垂著首回来,道:“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想我应该替你们把门关上。”

  他低头把两扇门拉合在一起,然後转身走了十多步,突然跪倒在地上,紧握的双拳,在同一时间里,用尽全身所有的劲力擂在地上。

  他的牙关咬得阵阵地响,眼楮几乎要突出他的眼眶,脖子上的青筋条条爆呈!

  人的感情,在很多时候,显得平淡,连自己也不会清楚对另一方的感情的有和无或者是深和浅,而通常爆发,都在某一瞬间。

  所有的深刻的痛苦,都是在刹那间来临!

  当颜罗王看见刘敏被刘福生压在床上时,他才知道他的心原来是会痛的,无法解释的巨大的痛苦和愤怒冲击著他年轻的心灵,他在那一刻几乎被击倒,这是他无法预料的。

  他与刘敏的朝日相处,差不多一年来,都不见得有任何特殊,然而就是在这种平淡的生活里,感情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积累著、增长著,他却无法检视这种感情存在,他又怎么能够预料,原来检视出心中的那一段感情的方式是如此的残酷?

  “敏儿叫你进去!”刘福生走过他身旁时,冷冷地说出这一句。

  颜罗王清醒过来,慢慢地使自己冷静,让脸上的肌肉松弛,当他自觉得脸上应该有著微笑的时候,他才站起来,转身走入柴房。

  刘敏躺上床上,还是一丝不挂,她的眼楮却挂著晶莹的泪珠。

  颜罗王把门掩了,转身看著床上赤裸的刘敏,久久无言。

  刘敏启了启唇,想说话却又无法说出,只是流著泪呆呆地看著面前的颜罗王。

  两人就这么长久地对望著,刘敏终于哽咽出声,道:“黑眼,你恨我?”

  颜罗王移动步伐,走到床前,手抚过她的脸,擦去她的泪,道:“你哭了。”

  刘敏道:“黑眼,为什么不回答我?”

  颜罗王仰首叹息,道:“如果我说不恨,你会快乐吗?”

  刘敏强忍住哭,道:“黑眼,我并不知道你真的在意我,为什么、为什么你昨日却又不要我?那时我说给你的?”

  颜罗王低首凝视著她那桃红的脸,叹道:“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求证你的和我的心,然而时间证明了一些我不愿知道的东西。”

  刘敏紧咬著唇,鲜血破唇而溢。

  颜罗王道:“你昨天是因为要气少爷才故意对我好的,是吗?”

  刘敏喃喃地道:“我不知道,黑眼,求你不要这么问,我真的不知道,我刚才和他时,我不知道自己为何想起你?”

  颜罗王道:“敏儿,穿上衣服吧,会著凉的。”

  刘敏道:“黑眼,如果你要我,我现在可以的,我愿意给你,真的!”

  颜罗王的手指在她流血的唇上轻轻地擦拭著,道:“敏儿,不知该怎么和你说,但你听我一句话,好吗?”

  刘敏凝视著颜罗王,道:“嗯!”

  颜罗王道:“当你的处女之血还未擦干时,不要就对另一个男人说你愿意。来,我替你把血擦干!”

  “用我的肚兜好吗?”刘敏把床上的肚兜拿给颜罗王。

  颜罗王接过她的肚兜,已经不是昨日那一件了,这件是白色的,他拿在手中好一会,才颤抖著去擦拭她的下体,她呻吟出声,颜罗王回首看她,道:“我弄疼你了?我会轻些。”

  刘敏道:“黑眼,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这么好?我对不起你的,你对我越好,我的心就越疼。”

  颜罗王道:“因为你一直以来都对我很好。”

  刘敏的眼泪又溢了出来,颜罗王道:“不要哭,少爷是个不错的男人,至少比我要好,我根本就不配让你流泪的。”

  刘敏哭道:“可是我和他,我和他——”

  颜罗王知道她要说什么,她和刘福生之间只能是一个错误,无论她多爱刘福生,她和他也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他们名义上是兄妹,她的母亲是刘贤达的妻妾,在这个家族,是不会允许他们的结合的。

  刘敏道:“黑眼,你爱过我吗?”

  颜罗王已经擦拭完毕,把肚兜交给她,她接过来看著白色上面的鲜红,喃喃地道:“我真傻!为何要问你这样的话?爱与不爱,都不比这白布上面的血迹鲜明。”

  颜罗王道:“我只想问你,为何要选择在这里?”

  刘敏一愣,盯视著颜罗王,道:“我不知道,是他带我来这里的,我以为他要找你,可是你不在,他就说他要我,我无法拒绝他!黑眼,我不知道你会出现的,我真的不想让你看见。”

  颜罗王抚摸著她的脸,理了理她凌乱的长发,道:“可以坐起来吗?我替你把衣服穿上,我只能为你做这些了,小姐!”

  刘敏突然哭道:“黑眼,求你不要叫我小姐,你昨天还叫我一声敏儿的,你以後能都叫我敏儿吗?”

  颜罗王坚定地道:“能,敏儿!”

  刘敏挣扎著坐在床上,道:“黑眼,在你为我穿上衣服之前,我还要问你一次,我现在给你,你真的不要吗?”

  颜罗王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面前的刘敏虽对他有一些感情,但她现在的心里真爱的是刘福生。

  刘敏痛苦地道:“是因为我的身体已经脏了?”

  颜罗王平静地道:“敏儿,童贞在一个女人的一生中只有一次,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当她甘心献上她的第一次时都是无比纯洁的。我不敢要你,就因为不想破坏你的纯洁,你懂吗?”

  刘敏道:“黑眼,我不懂,我只知道你以後都不会要我了。”

  颜罗王道:“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刘敏道:“黑眼,为何你不问我是否爱过你?”

  颜罗王拿起她的亵裤,准备替她穿上,道:“因为不愿知道答案。”

  刘敏眼神一黯,幽幽道:“我只是想得到你的一问,哪怕你问了我也不会说的,然而你却连问也不问,我到此时才知道你对我很好,对你自己却很惨忍,你的心是冷酷的。黑眼,我发觉我从来都没有真的了解你,你像你那双眼楮里面隐藏的东西一样,很难解。”

  颜罗王无言,默默地替她著衣裤,当他要为她把肚兜穿上时,她道:“不要穿它了!”

  颜罗王取过她的外衣,挂在她的肩上,她的双手伸入衣袖里,颜罗王为她扣纽扣时,看著她那雪白而未曾完全成长的少女蓓蕾,痴痴地,忘了帮她扣衣服上纽扣,他想起了昨天刘敏说的让他解开她胸前的遮掩,然而今日解开的人不是他,他却要替她重新遮掩上了。

  刘敏道:“黑眼,你怎么了?”

  颜罗王抬首看著她,忽然埋首下去,轻吻著她的酥胸,刘敏没有抗拒,任由他吻著,她的唇微微轻启,欲呻吟却又无声,只是她的手渐渐地伸到颜罗王的背轻柔地揉搓著,许久之後,颜罗王抬首起来,无言地继续替她穿衣。

  直到替她穿好所有的衣服,颜罗王才道:“敏儿,我想一个人静静。”

  刘敏默默地叠著手中肚兜,然後把它紧抓在手中,缓缓地穿好鞋,下床的那一刻突然呻吟,身体跟著往下蹲,颜罗王扶住她,道:“你能走吗?”

  刘敏仰脸凝视了他,道:“我应该能的。”

  她让颜罗王放开她,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首道:“黑眼,能吻我一次吗?”

  颜罗王走过去搂住她,吻上她的唇,就在他们接吻那一刻,门突然打开,进来的是李清玉,她看到眼前的景象,呆了一会,忽然又闪身消失了。

  两人的唇分开,刘敏惊道:“是谁?”

  颜罗王一双黑亮的眼看著门外,平静地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刘敏道:“那,黑眼,我走了。”

  颜罗王看著刘敏出去,轻掩上门,突然拿起墙角的斧头,嚎叫著向柴房里的柴抡过去,死命地劈砍著那些已经砍好的干柴——

  刘敏走出房门後,并没有再往前走,她等到颜罗王把门掩了之後,回过头来看著柴房的门,听到了里面的歇斯底里的喝喊声和杂乱声,她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喃喃自语道:“黑眼,我不是故意的,求你原谅我!”

  她掩脸哭泣,转身走离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