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罗王以他曾被十几个人追打时的逃亡速度奔回刘府,在花园里碰到兰容,那时兰容与王梅坐在亭子里,兰空见他奔入花园,喊了一声“罗王过来”,他也全当没听到,全速奔向他的柴房。
他出来之时,柴房的门是没有锁的,但现在已经掩上了,他用手轻推了一下,推不动,他的双眼就爆胀起来,一脚就踹在门上,随着一声巨响,柴房的门打开。
红珠一丝不挂地被绑着躺在床上,嘴上塞着一团布,颜罗王认出那是从红珠衣服上撕下来,她的脸此时泪流满面,眼睛是一片慌恐。
刘贤达站在床前,赤着肥胖的上身,此时正准备脱他的裤子,听得门突然被踢撞开的响声,扭头看见颜罗王,脸色惊变,吼道:“颜罗王,你若不想死,就赶快关门出去!”
颜罗王看见房内的情景,脸上露出一点笑,从墙角提起他的斧头,道:“刘贤达,会宾楼的女人随便你要,为何你总是不忘我三娘?”
刘贤达眼睛盯着颜罗王手中的斧头,惊道:“颜罗王,你要干什么?”
颜罗王笑道:“不干什么,砍柴砍腻了,想尝尝砍人的滋味。”
他一步步地逼近刘贤达,脸上的笑凝结而不见有半丝波动,刘贤达面对着他,竟然感到惊惧万分,不自觉地倒退着,一直到背部撞到堆积起来的干柴,他才喊道:“颜罗王,我是你老爷,杨州城的府台,你敢动我?”
颜罗王停下来,道:“很可惜,你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你身边没有任何官差,而我,一把斧头足够把你的猪头劈开。”
刘贤达挺了挺胸,道:“你敢杀我?”
颜罗王道:“老爷,你应该了解我。”
刘贤达道:“你吓我?”
颜罗王看了他好一会,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颜罗王从不吓人!”他没拿斧的左手举到嘴边,吐出他的舌头亲了一下他的拇指,朝刘贤达一笑。
刘贤达几乎脸都吓白了,他见惯了颜罗王的这个动作,他知道只要颜罗王决定做一件事时,都会亲吻自己的拇指,他不了解为什么颜罗王会有这种奇怪的举动,但他明白此刻的颜罗王并不是在吓他,他慌道:“颜罗王,我对你不薄,你竟要杀我?”
颜罗王道:“刘贤达,你对我好,我知道,因而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绝不退缩,然而很遗憾,我叫你不要打我三娘的主意,我跪下来求过你的,既然你无法控制你自己,我也很难控制我自己,杀人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就像劈柴一样,一斧头劈过去就完事了。”
刘贤达惨笑道:“原来我养了一头狼,以前我怎么就想不到,你竟然可以不问任何理由的替我做那些事,就表明你这小子心够狠,现在终于反咬我了。”
颜罗王笑道:“人最难做到的是走回头路,最不要得的是后悔,刘贤达,看在你对颜罗王这么好的份上,我送你一程!”
刘贤达突然大喊道:“救命呀,颜罗王要杀老爷了!救命——”
颜罗王的手抡起光亮的斧头朝刘贤达当头砍过去,刘贤达求生的本能使他闪滚一边,勉强躲过颜罗王绝不留情的一斧,颜罗王的脚紧跟着踏在地上的刘贤达的肥肚上,斧头再次抡起来,正欲往下砍,听得一声娇叱:“颜罗王,不得伤老爷!”
颜罗王头也不回,冷冷地道:“夫人,如果你现在的动作比我快,尽管往前再走一步。”
站在门口的兰容怒道:“罗王你?”
她的眼睛大睁,颜罗王的斧头已经挥砍下去,她的双眼突然又闭上,同时有两个女人喊道:“不要!”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颜罗王已经走向红珠,地上的刘贤达脸如土灰,他的头顶已经秃了,那是被颜罗王的斧头削去了头发的缘故,兰容也想不到颜罗王一把斧头用得如此巧妙,若是利剑之类能够削落头发倒也罢了,但颜罗王竟然可以用斧头在一刹那把刘贤达的头发削光,这不但需要技巧,而且必须又快又准才能做得到的。
刘贤达瘫痪在地上,裤裆已经湿了,整个人躺在地上缩成一团肉。
颜罗王没有再看他,只是道:“我是还夫人一个人情。”
兰容心中一宽,对身边的王梅道:“四妹,扶老爷回房去。”
王梅其实也惊怕得呆了,兰容如此一说,她娇小的身躯震了震,无言地走过去,扶着全身软了的刘贤达出了柴房。
颜罗王来到床前,看着流着眼泪眼神复杂的红珠,柔声道:“三娘,玉儿来迟了,让你受惊。”
他看着红珠身上被刘贤达抓伤的痕迹,以及脸上那红肿的巴掌印,咬了咬牙,回头看了看已经出到门外的刘贤达,突然长叹一声,转头取出红珠嘴上的塞布,红珠立即哭道:“玉儿,你刚才在做什么?你差点杀了人呀,杀人要尝命的,你知道吗?”
颜罗王边解她身上的绳边道:“三娘,为了你,别说是杀他一个,就是一百个,玉儿有能力杀的话,也不会皱一下眉。他很幸运,并没有真的达到目的,若是他的目的达到了,今天不管谁来,他的路也只有一条!”
红珠哭道:“你如果那样,三娘会更恨你!”
颜罗王道:“如果我回到时,他光着身子趴在三娘身上,哪怕三娘恨我一辈子,我的斧头也会把他刘贤达的头砍下来。”
红珠久久地看着他,道:“你已经不是以前的玉儿了,你变了,变得让三娘害怕。”
颜罗王道:“三娘不要怕玉儿,玉儿只会保护三娘,不会伤害三娘的,玉儿是三娘的儿子呀。”
红珠身上的绳索一松开,就给了颜罗王一个耳光,骂道:“三娘不要你保护,你这是在杀人,你杀了人你也会死的。”
颜罗王摸着脸,道:“这世上,很多没杀人的人都死了,反而是天天杀人的人活得好好的,三娘你不觉得奇怪吗?”
红珠惊讶地道:“你?”
颜罗王接着道:“三娘,不管你多恨玉儿,请你跟我走,我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我去到哪里都会把三娘带着的。”
红珠的眼泪急涌,猛然扑到颜罗王怀里大哭,颜罗王抱着她赤裸的身体,道:“三娘,别哭了,我们现在就走,待会可能来不及了,你穿上衣服吧,到了外面,我们就离开杨州城,我这年来积了点钱,而且也长大了,不会让三娘受苦的。”
红珠只是在颜罗王怀里哭,颜罗王轻叹,推开她,走了几步拿了另外一套衣服过来替她穿上,红珠流着泪很配合地让颜罗王替她穿衣。
兰容看着面前的一切,不发一言。
颜罗王打点好一切,扶着红珠下了床,转身对兰容道:“对不起夫人,他不该动我三娘,我不恨谁也不讨厌谁,只是我不允许谁对我所爱的人的侮辱,除非我没能力,不然我都会选择保护我的三娘而不顾一切。”
兰容幽幽一叹,道:“你走吧,这府里没人敢对你们怎么样。”
颜罗王扶着红珠走出柴房,脸上忽地惨淡地一笑,在门前多了几十个官差以及许多家丁,刘贤达已经换好了官服,见他出来,怒道:“颜罗王,今日你是无路可逃了。”
颜罗王紧了紧手中的斧头,笑道:“刘贤达,我从未想过逃得了,我敢向你挥斧,我就知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既然叫阎罗王,死前也会在地狱的生死册上多添几个鬼魂的名,或许其中之一就是你刘贤达。”
刘贤达不屑一顾,道:“颜罗王,你别天真了,虽然我刘贤达无奈你何,但我刘贤达现在人手上百,把你剁成肉酱也行。”
颜罗王笑笑,放开红珠,再次亲吻了他的拇指,笑道:“刘贤达,你应该明白,一个不惧死的人,比一百个怕死的人还要强,我想这里虽然这么多人,但当我的斧头劈开几个人的脑袋的时候,也许他们都会闪到一边去,我握着斧头之时,我有绝对的信心能够砍碎你身边的某些人的脑袋,他们和我以前一样,只不过是你身边一条乱叫的看家狗罢了,实力我清楚得很。”
刘贤达道:“你的实力,我刘贤达也清楚得很,你们还愣着?冲上去把他碎尸,女人要活的,妈的,老子操了她把她卖到会宾楼。”
“谁敢动?”兰容走到颜罗王身旁,冷冷地喊出一句。
刘贤达惊道:“容儿,刚才你也看见了,这小子要杀我。”
兰容道:“我也看见了一个女人被你脱光了绑在床上,你作为一个府台,应该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
刘贤达颤音道:“容儿——”
兰容打断他的话,道:“你如果还想当府台,还想留下一条命,你就让他们两母子从这府里平安地走出去,不然先死的就是你。”
刘贤达道:“容儿,你为什么一定要帮着这小子?他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只不过是路过好心救了一头狗,难道为了他你宁愿伤害我?”
兰容道:“没人要伤害你,是你在伤害别人,刚才若不是我来早一步,你现在已经不能站着说话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我兰容谁也不帮,只帮对的,你说你做对了吗?你对得起我兰容吗?你让我和王梅看着你要强奸一个女人,我不费了你,已经是你最大的幸运了,我曾经和你说过,你要搞女人我不管,可别在我面前搞,你还记得吧?”
刘贤达脸色难看,泄气道:“贤达记得。”
兰容继续道:“颜罗王好不好,以前总是为你做牛做马的,你竟然为了一点色欲,而去动他的三娘,你还能要他对你怎么样?我说放他们走,你还有意见吗?”
刘贤欲言又止,看了怒色冲冲的兰容一眼,低下头去不敢出声。
兰容喊道:“你们还不让开?”
官差和家丁们让出一条道,颜罗王左手扶过红珠,对身旁的兰容道:“夫人的两次救命之恩,颜罗王一生也不敢忘!”
兰容怒喝道:“你如果还不走,下一刻可能我也会下令把你杀了,走,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
颜罗王突然放开红珠,在兰容脚下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扶着红珠就走出了刘府。
黑夜已经来临。
颜罗王和红珠走出刘府的时候,刘府的另一头出现了三个人,他们看着两人的背影,其中一个道:“老大,那婊子出来了,我还以为她会一直躲在木兰花主的窝里呢!还有那个黑小子,想不到他也在刘府里,这次可以连根拔除了,我讨厌那个黑家伙,妈的,老子的手上被咬的齿痕还在!”
三人中最高的男人道:“待会你就去把他们结了,省得夜长梦多。”
三人唯一的女人道:“这么爽快地杀了他们,实在没什么意思,既然让他们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怕再让他们活多几天,你们见过猫捉老鼠吧,那可是很有意思的,不妨我们也学学猫儿。”
最先说话的男人赞成道:“大嫂这话说得正合我意,老实说,单杀了那黑小子,并不能泄我心头之恨,我非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高瘦的男人道:“等他们出了城再说,这是木兰居的地盘,我不想在这里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