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地在夜空之中往“剑城”方向飘浮前行,我们一路无言。在我暗自下了要成全她和罗工少宗的决定之后,我开始不知道怎么来面对这位我深深爱恋著的女人了?而目前唯一可做的自然是和她保持距离,先把事情做完才是关键。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进行培植斯家族系在“明王星”的地位和声望,但夺取“剑武院”的大宗长位,入主“璞皇宗”宗主位则是势在必行的过程,之后挑战“明王府”,或者在我做这两件事之间会出现什么变故我全然不管。

  此刻在我已经显得阴森沈郁的心灵里头我只有一个念头,打倒任何阻挡在我面前的势力!

  心中在不住沈想之时,我们已再度飘过“淡河镇”,重新跨临“剑城”地界。

  这个时候,一直追随在我身边同样沈默不语的斯利芬终于打破了沈寂:“长平,你是不是决定了什么事情?却瞒著我?”斯利芬幽幽地问。

  我的心蓦地一跳,跟著一阵刺痛。

  看来这个思维敏锐的女人早就从我对她的冷漠中察觉到了什么。

  我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来,勉强笑了笑:“芬,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怎会瞒著你什么事情呢?不要忘了从我获得斯家族群的认可之后我就已经是你的丈夫了,我的念头只有一个,为保护我所深爱的人和我的族人们战斗到底,不让他们再受任何的伤害。”

  “是吗?”声音依旧幽幽地,斯利芬轻轻垂下眼睑,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著她那哀怨的样子,我的心又是阵阵搐痛,怜爱与不舍的情感蓦然如滔天巨浪一般翻天覆地起来。

  停下继续向前飘飞的速度,我忍不住地拉起她那略显冰凉的纤纤素手,深深地看著苍白赢弱的她。内心的矛盾强烈地在心里互相纠缠又互相地排斥著,终于,最真实的情感还是战胜了理智,我紧紧地把她拥在怀中,疯狂地寻找著那两片柔软的香唇就炽热地索吻了起来,我焦切地吮吸著那股津液,纠缠著那根温暖而滑湿的灵舌,逐寸地享受著那份甘甜。

  斯利芬同样狂热地回应著我。突然,在我的嘴唇掠过她那光滑白皙的脸庞时,我的舌尖敏锐地感觉到泪水的苦涩与咸味。

  “她哭了!”火热的身体顿时如被当头浇下大桶冰水一般,整个人蓦然一震,浑身的肌肉更刹那间僵硬了起来。

  “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就在我痛苦地自责,同时想移开我的嘴唇时,斯利芬双手按住了我的头,不让我离去,并主动地亲吻著我,是那么的炽热。

  “长平。”斯利芬喃喃地:“我好害怕,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要!”她的身躯在微微地颤抖,令我的心寸寸生疼。

  精神清楚地感受到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爱意,她的热情也重新慢慢地融化了我的僵硬。

  放弃与眷念在内心矛盾地冲突著,感受著斯利芬火般的热情,最终最真实的情感还是再度战胜了理智,内心深深地叹了口气,我随即抛开了一切,重新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那么的用力,仿佛要把她整个揉进我的肉体与我的生命之中一般。

  随著意念的跳动,庞大的“守护能量”迅速地游离而出,在体外布起层层如实体一般柔和的“能量防护层”密实地把我们笼罩在内,如一颗圆球一般容纳著我们跟著向更高的天际飘浮而起,直到意念感觉到四周空气的压力明显增大,人已接近太空边缘时,才停下继续向上飘飞的速度,就在原处悬浮下来。

  身上多余的物饰件件离体,一件件衣物随著“能量防护层”内的气息的涌动也在不断地上下漂浮著。

  迷乱地看著眼前这具光滑嫩白的胴体,炽热而狂烈的吻不由连绵落下洒遍其身,久久流连而忘返。

  不久勾人心魂的娇吟声,急切的喘息声逐渐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缠绵而起。

  脑海里的思维一片空白,有的全是那彼此纠缠在一起已经分舍不开的浓浓爱意。肉体在疯狂地耕耘著这片爱的土地的同时,两颗激荡的心灵也逐渐地向彼此靠近,终于吻合无间地嵌合在一起,以往久违了的心灵触感跟著向外界散发而去。

  肉体机械性地持续做著固定的动作,无比的愉悦感迫使两个吻合在一起的心灵更快速也更大范围地向整个空间散发而开,当心灵的触感顺著“明王星”的轨迹蔓延而开时,这个美丽而又庞大的“绿色星球”就那样鲜亮地显映在我们的心灵之中。

  心灵愉悦地接触著这片“绿色星球”的每一寸土地,如清风般轻轻地吹拂过每个生命的“能量场”,在我们的心灵中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生灵的肉体躯壳,而只是纯粹的心灵接触感受著这片“绿色星球”的每一个生命的跃动。

  神奇般的“星球之旅”转眼就已游弋殆尽,心灵跟著延伸到更为浩瀚的虚空之中,再向四面八方散发开来。

  如一个旁观者一般,我和斯利芬任凭心灵的触感自行在空间蔓延,绝不横加制御,只是如旁观者一般感受著心灵的触感传递回来的信息,体验著这难得的星际之旅!

  心灵的触感继续向著浩瀚的虚空散发而开,顺著其散发的轨迹,我们突然发现心灵的触感竟似乎有一种想包容整个苍穹的意图,但宇宙远无弗界,心灵的触感又怎么容纳得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兴起心灵想要包容整个苍穹的感觉,只得按捺住心神,继续感受著心灵的触感传溃回来的信息。

  触感不断地蔓延,持续地向四面八方扩展,终于在心灵的触感密实地覆盖著整个“明王星”的球体表面时,我才发觉为什么刚才会突然有那种心灵似乎想包容整个苍穹的感觉了。

  原来在一开始的星球游弋时,心灵是向内延伸扩散而开的,所以触感是向内感应著星球的每一个律动。而在心灵的触感向浩瀚的宇宙散发时却是向外延伸扩散,所以心灵便转而向外探索著宇宙深层空间的律动。

  另一方面心灵的触感毕竟还是以我的本体为中心向四周散发开来的,所以在心灵的触感覆盖了整个“明王星”的球体表面,以这个“绿色星球”的各个角度再向虚空探延的时候,我才明白到刚才为何有种心灵似乎要包容整个宇宙的感觉。

  理解到了这点,我重新停下自己的思维,继续任凭心灵向整个空间散发而开。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们的心灵触感履及“明王星”的整个大气层开始往宇宙更深远的太空延探而去的时候,一股来自“明王星”这个绿色星球深层的超强能量波动吸引了我们的注意,虽然这股超强能量的波动仅只一动即止,跟著再无声息。

  “长平,那是什么?”斯利芬惊讶地问。和我的心灵与神智嵌合在一起的斯利芬当然同时与我一起感应到那股超强能量的波动。

  “那是……”我喃喃地道:“……那就是一举消溃我和其他五个强者的‘强者气息’的‘神秘力量’,我还以为它已经匿迹无踪离开‘明王星’了,没想到竟然匿藏在‘明王星’地底深层?究竟它是什么形式的存在?匿藏在‘明王星’又有什么目的?”

  随著我的思维强烈地运转,散发在整个空间的心灵触感崩然瓦解,也把我们重新拉回到现实之中。

  意识重回本体,在沈思中我下意识地稍微挪动了下感觉僵硬的身体,却听得“嘤”的一声娇吟声贯彻耳鼓。这声娇吟虽然是那么的轻微,却如晴天霹雳一般震撼著我的神智,使我整个人骤然回到了现实中来。

  敏锐地感觉下体传来的紧密与舒畅感,我方醒悟自己正在做著什么,心灵不由剧烈地怦然跳动起来。

  情感迷乱下所做出的疯狂举动在神智清醒之后我突然不知道如何面对,尴尬之下我就想移开紧密结合的身体。

  “不要离开,长平。”温暖滑腻的双手绕过我宽阔的肩膀,把我轻轻抱住,斯利芬呢喃地道:“不要离开我,长平……不要离开……就这样抱著我。”

  温柔地吻了吻斯利芬脸,我深情地道:“我不离开,只要你不让我走,我就会永远在你身边,永远都在你身边。”

  斯利芬回吻著我,娇吟中轻轻地蠕动著身体,再次把我拉进甜蜜而温馨的情怀之中。

  晨曦,边远的天际微微展露一丝红色的光晕,把苍穹装饰上一抹眩彩,更为这片本来笼罩在黑暗之中的世界带来一点温暖和光亮。

  端坐在我用能量聚集在一起的云层之上,我和斯利芬相拥著悬浮在虚空之中静静地看著天边那丝红晕逐渐的扩大,享受著激情过后难得的静谧与温馨。

  时间分秒流逝,慢慢地,明王星人的生命之神“小太阳”终于从天边的地平线上跳了出来,向世界散放她的光和热。

  “好漂亮啊。”斯利芬左手环绕著我的腰,温柔地靠在我的肩膀,钦叹地说:“我真的不记得有多久不曾在‘明王星’上看日出了,谢谢你,长平。”

  我心里阵阵搐痛:“我最爱的人啊,看日出对别人来说是多么寻常的一件事,但对于她来说,要看到家乡的日出却是那么的不自由,不容易!”

  紧了紧怀中的可人儿,我沈重地道:“芬,以前不开心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很快就会过去!”

  “嗯。”斯利芬轻轻点著头。

  气氛跟著又沈寂了下来,半晌,斯利芬才又幽幽一叹:“长平,为什么你要那么傻呢?为什么那么傻……”

  “我?”不知道斯利芬意中何指,我愣怔了一下道。

  “其实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一定认为我去见少宗,是心里放不下他,还深爱著他,所以你想放弃自己,成全我们,是不是?”斯利芬幽怨地道。

  我呆了呆,沈默了下来无言与对。我还真没想到斯利芬的洞察力这么敏锐。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好傻,对我也好不公平。”斯利芬抬起了头,神情也恢复了坚毅与冷静。

  “芬……”

  “你知不知道我去见少宗,是因为我和他曾经有过誓约,但我违背了曾经和他许过的诺言,我选择了你,成了你的女人,所以我不想他在为我而苦守著已经不值得他去遵守的誓约,我一定要和他说清楚。”斯利芬眼角逐渐湿润。

  “你……还爱他吗?”我有些苦涩地问,虽然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斯利芬的抉择,但我还是艰难地问了出来。

  斯利芬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看著天边的“小太阳”:“少宗以前毕竟是我最爱的人,为了他,我甚至完全不考虑到家族的危险而誓死反抗‘明王府’,如果说已经不爱他了,那是谎言。我不能欺骗长平,更不能欺骗自己。”

  “面对少宗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好痛苦,好对不起他,毕竟是我背叛了对他的感情,我不值得他再为我承受什么,做什么。”

  “既然我已经选择了你,就不允许自己再改变。所以我对他说我已经有了最爱的人,而且从我最爱的人来‘明王星’的开始他就是我的丈夫了。”

  “……长平……你知道吗?我真的爱你!我现在最爱的人也是你!”

  “但是当我回到你身边,最需要你呵护的时候,你可知道你流露出来的冷漠让我有多么的伤心……”

  “芬……对不起。”我垂下了头,心灵阵阵刺痛:“是我不好。”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真的很自私,你甚至不面对我,不问清楚我的想法就下了决定,有时候我真的怀疑长平你对我的爱到底是什么?”斯利芬眼角滚动著晶莹的泪水,双眉紧紧蹙起,目露哀怨地看著我:“你知不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吸了口气,斯利芬重又转过头去:“我发现自己真的变了很多,我变得很软弱,其实我一点也不坚强,虽然我很想摆脱命运,却根本又没有那样的力量来反抗……我……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而已。”

  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把她重新拥在怀中。现在,我当然明白自己做出要成全她和罗工少宗的决定有多么的愚蠢、多么的对不起我所爱的人了。

  “不会了,长平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看著从天边的地平线上逐渐升高的“小太阳”,我坚定地道:“我向太阳发誓。”

  “那你可要记住今天的誓言哦。”眼中犹带泪水的斯利芬破涕地笑了,如雨后的太阳般那么灿烂。

  我的心情也是一阵的轻松,拥著她就待俯首索吻,猛地感觉自己散布在“剑锋院”四面周围的“精神磁场”传来不规则的波动,显然已经有外人闯入了“剑锋院”。

  神情一紧,我皱起了眉头,阴森的杀意在脸上一闪即逝,我凝重地道:“有人闯入了‘剑锋院’,我们快回去看看!”

  随著意念的跳动,强大的“守护能量”迅速地游离而出旋绕在我们周围,瞬间形成一道隔离空气的“防御层”,跟著向脚下的“剑锋院”急冲而下。

  “族叔,我们终于等到可以和各位族亲相会的日子了,这一天可真来得不容易等啊。我们听说有个自称是利芬大小姐的夫婿大展神威,一举把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颜如松赶下‘剑锋院’的掌院,为斯家族亲重新夺回‘锋系’族长之位,我们听到这个消息真不由喜极而涕。所以,不管颜木罕在怎么的专制独裁,我们萑家虽然掌管对外事务,到底也是斯家的一支分支族系,现在看到”斯家嫡系“族亲有望再次重掌宗门,我们自然也要站出来一起和众位族亲一起面对以后的各个难关。”

  ※※※

  在“剑锋院”前庭大院中,十几个自称斯家支系的人满脸激动地站在我的岳父斯长风和叔公斯无乐等二十几名斯家嫡系的族人面前,神情慷慨激昂地诉说著颜木罕的不是。

  而我和斯利芬此刻正悄悄地悬浮在距离“剑锋院”一千余公尺的空中,静静地倾听著下面的变化。刚才我发觉到有人闯入了我布置在“剑锋院”周围的“精神磁场”的范围,还以为是“颜家族系”弟子又来捣乱,甚或是颜木罕亲自出马,所以满脸杀气的就待给对方一个颜色,没想到却是以前斯家旁系的族人闻讯赶来,一腔的怒火转眼平息了下来。

  这时,却听斯无乐冰冷的声音道:“夏长平并非自称是芬儿的丈夫,而是经由我们斯家族群认可的大姑爷,现在也是我们斯家族系一门的新任族长!你们的好意我们斯家族人领受不起,更不敢奢望你们‘萑家系’的人来和我们斯家面对以后的困难,各位还是请回吧。”

  “族叔……”

  “无耻!”一声娇喝声中,斯语的语气毫不留情地道:“你们也有颜面自称是斯家支系?颜木罕在‘剑武院’掌权、斯家在‘剑武院’没落倍受不公平的待遇的时候,你们‘萑家系’有没有站出来为我们说过哪怕一句话?萑耆,您的大女儿萑玉是颜木罕堂弟颜如清的次子颜子俊的妻子吧?萑铁修,您的夫人是颜曼丽,我没说错吧?还有你,你,你……”斯语一路指下去,来的自称是斯家支系十六个“萑家系”的人没有哪一个是不和颜家攀上亲的。

  “没错。”斯语冷笑:“萑家以前的家长萑无愁和我爷爷同一辈,他的夫人是我爷爷的堂妹,萑爷爷既是‘剑武院’的外系剑道高手,也是我爷爷的妹婿,自然可算是斯家支系,但也仅限那一代而已,再说,你们在场诸人有哪一个是萑无愁爷爷的子孙的?你们都是些见利忘义,落井下石的无耻之辈,我们斯家所受的一些待遇,很多都是萑耆你这老鬼摆唆出来的,还真亏你有那张老脸来见我们。”

  谁也没想到一向温婉可人的斯语会突然说出这么无情的话,而态度又是那么的强硬而冷酷。

  身为“萑家系”的现任家长,同时也“剑芒院”其中一支主要分支族系的萑耆来说,斯语毫不留情连番带损的话不啻给他一向高高在上的自尊心深深地剜了一刀。

  他自然也知道萑家以前的所为确实对不起“斯家族系”,但人自私的天性,每个人首先都要先保护自己,为自己的利益著想,所以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所做的有什么不对,当然这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看的。也因为他这利己为先的思想,他才能在颜木罕掌权的时候带领“萑家系”在“剑武院”争得了令其它的族系不敢小觑自己萑家的地位。

  他处处与颜家讨好,主动攀亲,另一方面又在“剑武院”对外的事务上尽心尽责,为宗门带来不小的经济收益。因此在多年刻意的经营直到现在,“芒系萑家”可算是独掌“剑武院”的经济命脉,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

  萑耆是个老狐狸,他散布在“剑武院”的情报网也往往能使他先一步看到一些别人还看不到的东西,对当前的情势萑耆看得十分的透彻,在亲眼感受到斯家族系出了一个“强者”的人物之后他很清楚颜木罕在“剑武院”的地位已将不保,甚至连不久即将举办的“璞皇宗”“抢宗大会”,斯家族群都有可能一举夺魁,只这两点就已使萑耆再也捺不住心中利和义冲突,就此做了个抉择。当然对他这种利己为先思想的人来说,利肯定占据上风,因此他才会率领萑家的主要人物来“剑锋院”向斯家族人表明心迹。

  萑耆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自己可能遭遇到的冷淡和奚落,但他认为萑家现在既掌控著“剑武院”的经济命脉,而“斯家族群”现在肯定又需要其它旁系的支持,所以他现在来的一定是最适合的时机。但没想到他却料错了,斯家族人根本就不捧他的场,斯语无情的一番连贬带损的话更是让他的老脸无光,自尊大受伤害。

  他这边还在想著,他身后的其他性格较为暴躁的萑家族人已经忍不住恼羞成怒地骂咧了起来。

  “你们斯家族群算什么东西,不要给脸不要脸的……”

  “我们萑家就算和颜家攀亲那又怎样,‘剑武’三院本来就是同系同支,你们斯家没落是你们没有本事,怪得谁来……”

  “我们还不稀罕呢……”

  听著耳边一发不可收拾嘈杂的骂咧声,萑耆知道自己的努力算是化成泡影了,虽然他也对斯语连番无情的话十分的恼怒,但心计过人的他自然也知道现在实在不宜和斯家闹翻,惟有保持中立方为上策,可惜还没等他张口,萑家最为暴躁同时也是他最为钟爱的独自萑赴乾已经大声叫骂了出来。

  “斯语你这丫头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被人骑过的贱女人,还以为你会躲在房里不敢见人?也亏你还有脸面在这里说我父……”

  父亲的“亲”字还没从他嘴里说出,蓦见斯语苍白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毒之色,心中一惊,一道绝强匹练已经在他眼前闪亮而起,惊怵的感觉方自他心中浮起,还未及反应,左肩自腹下已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凉,跟著是无比的剧痛感似乎要撕裂他的整个心扉一般,眼睛睁得大大地看著自己的左半身脱离自己的身体向一边倾倒,在鲜血喷涌而出时他的意识也停止了运转。

  “啊。”感到彻入骨髓的森冷杀意,萑家诸人忙连连后退,但匹练划破虚空的时候,萑赴乾的鲜血也沾满了他们的身体。

  斯语苍白的脸透露出一股冷厉与狠毒的神情,目光冰冷地看著地下那具被她一剑劈成两段的尸体,似乎也在为自己的举动疑惑一般久久没有言语。

  不止她呆了,在场的斯家族群也都惊怔住了。

  “啊?赴乾!”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在自己沈吟的片刻间横尸就地,萑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脸上微热的鲜血却是那么真实地烫著他那张已逐渐苍老的脸。

  “赴乾!”萑耆疯狂地叫喊著,摸著地下儿子冰冷的尸体,鲜血随即染满了他的双手:“你杀了我的赴乾,你杀了我的赴乾,我要你偿命!”

  到底是“剑武院”的武道高手,萑耆在丧子之痛之余,骤起狂怒杀机,扬起染满鲜血如鸟枭般骨骼突长的双爪就向斯语雪白的脖子缩扣而去,爪劲似乎要撕裂空气一般嘶嘶乍响,带起强烈的气流,更增骇人气势。

  “‘枯魂爪’,斯语小心!快躲开!”同时才从惊怔中回过神来的斯无乐欲救已是不及,惟有擎起长剑,期待斯语能避开这一击,让他挡下这记狠厉的“枯魂爪”。

  然而面对著这一爪,愣神之中的斯语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

  眼看这凌厉的一爪转眼就要掐断斯语嫩白的脖子,却在距离斯语面前不到五个分的地方生生顿住,看其欲进不得的样子竟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一般。

  没错,萑耆那凌厉的“枯魂爪”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而且还不止一股力量。

  其实就在斯语激怒之下一剑劈了萑赴乾时,我就已经在预防萑家可能的反扑,所以和斯利芬悄悄地下降到距离“剑锋院”仅三百余公尺的地方,静观其变。而在萑耆面临丧子之痛的狂怒下,斯语又没有从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惊怵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扬起了右手,“凌空摄物”的力量就已先一步在斯语的面前布起一道肉眼看不到的无形的防护墙。

  果然萑耆疯狂之下在众人都还愣神的同时就爆发了攻击,当然我并不认为萑耆有能力冲破我悄悄布在斯语面前无形的“能量防护墙”,但我没有想到的却是就在萑耆的“枯魂爪”即将触及我布在斯语面前的“能量防护墙”时,我猛然感觉到“前庭”的大门处冲腾起另一股强大的力量,竟也在斯语面临十分危急的时刻隔空束缚住萑耆的“枯魂爪”!

  我看到站在“前庭”大门处的人手晃了晃,束缚住萑耆的无形力量跟著爆发出强大的冲击力,竟硬生生地隔空把这个堂堂“剑武院”的武道高手吸摄得连连后退,直到远离斯语才把他抛掷在地。

  “颜木罕?!”旁边的斯利芬吃惊地道。

  “是他?”我诧异地看向那个站在“前庭”门口同样用“凌空摄物”的手段把萑耆吸摄回去的人,那是个身材高大威猛,年约五十余岁的人,一张沈稳的国字脸上此刻漫布著冰冷的寒意,阴鸷森冷的双眼令人望而生畏,极自然地展露出一代枭雄的风采。

  “他?就是颜木罕?”我皱起眉头,惊讶地问。第一眼看到颜木罕,以及感受到他刚才展露出来的实力,我也不由暗自佩服他果然具有领导“剑武院”的实力和风采。

  “大宗长!”在场的萑家系人看到面色阴沈的颜木罕,宛如见到救兵一般激动地道:“斯家太目中无人了,斯语那丫头竟然还杀死了赴乾大哥,请大宗长为萑家做主啊。”

  萑耆的心情却和其他的萑家族人完全不同,他到底是个心机颇深的一家之主,看到颜木罕突然出现,并把他这样无情地抛掷在地,萑耆惟有更加惊恐,哪里还敢奢望颜木罕替他做主?

  “哼哼……”颜木罕阴沈著脸看著跌坐在他脚下的萑耆,冷然不语。

  “大宗长!”萑耆狼狈地爬了起来,丧子的悲痛以及考虑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萑耆的那张苍老的脸已不由阵阵抖动。

  “你们还有把我这个大宗长放在眼里吗?”颜木罕目光冷厉,“我说过的话你们有没有放在心上?嗯?”

  萑耆脸不住地抖动,一旁的萑铁修忙道:“大宗长说,不得大宗长您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剑锋院’,更不得无故惹事,要密……”说到这里,萑铁修识时务地停下了话头,咽了口唾沫,畏惧地看著面目阴沈的颜木罕。

  “既然知道,为什么没有遵行我的宗长令?”颜木罕阴狠地看著萑耆诸人:“你们自取其辱,怪得谁来?”

  那边颜木罕当众训斥萑家诸人,这边的“斯家族群”在看到颜木罕蓦然出现又何尝心里不在惴惴不安,到底颜木罕掌控了“剑武院”的主权达二十来年,斯家族群多年来倍受摧残,潜意识的恐惧也使他们突然面对这个独裁者的时候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然而,在斯家族群当中,却还有一个硬是用无比的仇恨把心里的恐惧击了个粉碎,有勇气在这个独裁者面前侃侃而谈,那人就是本已经对生命绝望了的斯语。

  “颜木罕,你不要来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不要以后你出手阻止了萑耆那老家伙伤我就可以让我们斯家人对你感恩戴德?想再对我们斯家耍什么手段尽管划出来,我斯家都接著了,别在这里假惺惺了,令人看了反胃!我告诉你,你们颜家对斯家所做出的一切我斯语迟早一天要你们加倍的偿还,除非你现在就把我们全杀了,不然你就等著那一天吧!”

  面对斯语的不留情面的奚落,颜木罕竟也不动怒面无表情地道:“没想到斯家继斯利芬之后到底还是出了个坚毅的女性,真是难得!”面色一缓,颜木罕跟著向斯长风道:“长风兄弟,听说令千金斯利芬在地球执行‘明王府’的使命时和一个地球上杰出的武术天才夏长平结成良晋之好了,木罕在此向长风兄弟贺喜了,但不知可否请令婿出来一见?木罕除道喜之外还有一件事关我‘剑武院’宗系一门的未来希望和他磋商,还请长风兄弟代为引见。”

  颜木罕一反往日盛气凌人的独裁之态,竟用谦卑的口吻和“斯家族人”说话,实不由令在场诸人跌破了眼镜。

  萑家系互相对望了一眼,终于体会到颜家大势已去的征兆。

  而斯家众族群亲眼目睹颜木罕这样谦卑的态度,一股扬眉吐气的自豪感不由自他们的心里熊熊迸发,有的人甚至已经忍不住热泪盈眶。

  当然深知颜木罕冷酷无情的枭雄本色的斯长风和斯无乐等斯家高层的代表人物在激动之余倒还不至就此忘形,看到颜木罕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他们惟有更感到不安。

  “抱歉!”斯无乐正待说出我不方便见客的时候,斯利芬的声音已冷冷地破空而来:“我不知颜家和斯家此时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而且还是事关‘剑武院’未来的大事?劳动大宗长亲自约见,我斯家实在受之不起,有什么话就待在十天之后宗门举办的‘竟夺大会’上说吧。”

  随著话音甫落,斯利芬从空中徐徐而落,神情冷毅地站在颜木罕的面前。

  看到斯利芬,颜木罕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显然没有料到斯利芬竟然会脱出“明王府”出现在这里。

  “芬儿!”看到斯利芬,所有斯家诸人皆激动了起来,斯长风更是老泪纵横地看著他多年不见的心爱的女儿。

  “爸爸!”看著憔悴而苍老的父亲,斯利芬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泪水汹涌而出,冲了过去就投进了她父亲的怀里,哭泣了起来。

  无论多坚强的人在自己父母和亲人面前也是软弱的。

  而我,也徐徐地出现在“剑锋院”上空三十公尺处,冷冷地俯视著脚下诸人,淡淡的“强者气息”随著在身外旋绕的气流如火焰一般燃腾著,无匹的压力无形地向著离我仅三十公尺距离的颜木罕圈圈禁锢而去。

  这是我第一次向我第一个要打倒敌人发出试探性的力量,也正式地向颜木罕发出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