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地地内视着“心神”显映中的两条从不同的方向同时往“格狄伦山”方向疾飞而来的熟悉身影,我心里越发的疑惑和不解。

  两个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却在此时同时出现,彼此能量又遥遥呼应,互为联系,显然是约好在此见面的。

  暗自思忖之间,那个在空间中若隐若现、只散发出淡能量气息,最后才被我“心神触动”力量捕捉到的身影已瞬间迸发出巨大的能量,本来在夜空下缓慢飞行的速度骤然提升百倍,我也只来得及见其身影微一晃动,为“心神触动”能力锁定住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心神”显映的天地之中。

  由于此时我的能量与躯体皆为“非自我主观意识”的“心念”所主宰,“精神意识体”退居二线以局外人的角度感受着“心念”传递予我的信息,所以虽然发现目标失踪,也没有能力操控一身已达至“强者级数”的力量加以搜寻。

  “没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罗工少宗的实力竟突飞猛进到如斯地步?”内心惊诧之间,蓦地感应到一股强劲的气流带起巨大的压力透体袭来,“心神”也在刹那间重新锁定住一个如高速飞弹一般自空中急快射而来的身影。

  “奇怪?”就在罗工少宗以一种快得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飞行速度顷刻间跨越六十余公里的空间距离即将到达“格狄伦山”的“有情之巅”后,一种完全不输于刚才“心念力量”出现时的怪异感觉又在我心灵深处泛动而开。

  意识瞬间再因这怪异的感觉而陷入忘我的沉思之中。

  “啊?”心灵深处迸发的一线灵光,使我陡然明白刚刚感觉怪异的由来。

  因为在“心念力量”的驾驭下,我目前的生命气息可以说处于完全绝迹的状态,也就是达到了“辅元心法”“意敛藏息术”的最高境界:“生息转圜,匿于宇府,既无生机,又无死气,无我无形,无踪无迹。”

  试问在这种情形下,我又怎么能感觉到罗工少宗急飞而来时牵动的气流压力的状况呢?内心不断地思忖之间,我陡然感觉空间的气流与压力蓦然增大,“心神”这时候也才显映出少宗如炮弹般急速降落在“有情之巅”的情景。

  但见罗工少宗甫在山巅站定,四周原本平和的空气即因其高速破空飞来的身影而被牵引开来形成强劲的气流以他的人体为中心向四周席卷而开,我更加强烈地感觉到罗工少宗立脚处的地面也因气流的压力被迫向下沉陷开来。

  这种能量气压与空气之间形成微妙变化的感觉是如此清晰地传遍我整个身心,刹那之间,我竟有一种罗工少宗其实不是站在“格狄伦山”的“有情之巅”,而是立足于我的躯体上面的怪异错觉,那在强劲气压的挤迫下微微下陷的仿佛不是山巅上的地面,而是我的肌肤一般“难道说……?”摇了摇头,在我自嘲地想甩掉这个错觉的时候,刚刚为“心念力量”驾御而使整个躯体融入于险峻峭壁里的诡异画面清晰地浮现于心海之间。

  “难道说……刚才‘心念力量’控制自己的躯体融入峭壁悬崖之中并不止让自己的身体完全潜藏起来,还使的自己整个形体与‘格狄伦’这块伟大的山脉融为一体?”

  意识到这点,整个“心神”显映出的朦胧天地骤然之间如被拨走层层迷雾一般,豁然开朗清晰了起来。

  我清晰地感应到“格狄伦山”生命的韵动,那迷蒙地覆盖在山腰,弥漫于森林绿野中散发出清凉气息的云雾,祥和地吸收着土壤里生命水分养料的绿被植物,慵懒地蜷伏于巢内或依旧飞翔于夜空中寻觅食物的飞禽,连游动于清涧小河中鱼类的呼吸我都清晰可闻,霎那之间,整个“格狄伦山”就仿佛成为了我的躯体一般,所有生存于我“躯体上”的生命信息我无不了若指掌。

  我惊奇地感受这一切,也接受了“心念力量”真的带自己融入了这座巨大起伏的群峦之中的事实,在这一刻,我的躯体就仿佛真的化为这座群峦一般,我能够感受到的不再只是单方面的信息,而是能够同一时间接收来自整座“格狄伦山”所有生命一齐跃动的信息。

  对这些来自“格狄伦山”所有生命的信息,我就如同对自己的身体一般的了若指掌,虽然我不刻意的专注,甚至有些是我忽略了的信息,但只要我想知道,我依然可以从“躯体”上的变化和记录获悉一切。

  “现在我并不是‘精神意识体’游离,而是整个身心都和这‘格狄伦山’融为一体了。”再次肯定这点,我贪婪地感受这以往从未有过的新奇感觉,畅游于自己硕大起伏的“躯体”之间。

  从“有情之巅”传来新生命痕迹的跳动重新把我的注意力从畅游于群峦之中给扭转了回来。

  “关亚琴也到了。”

  看着站立于“有情之巅”的罗工少宗和关亚琴两人,我以一种他们其实是站在自己“躯体”上面的角度观察着他们。

  这个时候我才仔细地打量这两个我都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罗工少宗和关亚琴两人。

  罗工少宗并没有改变多少,依旧披散着那头垂及腰际的长发,只是人显得更沉默,木然,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更是冷厉。如果说第一次见面他给人的感觉是寒冷冬天的话,那此时的他就已经是整个世界都已经冻结三尺的冰天雪地了。

  此时的少宗依然站立在其刚降落时的地点,非但脚步未曾有丝毫的移动,甚至连动都似乎懒得动一下,虽然知道关亚琴已经来到,也依然木然地背对着她,以冷得不让人接近的气息对待一切。

  而关亚琴,这个风采不逊于斯利芬多少的女人依旧是那么美丽娴静,飘逸动人,只是此时的眉宇闪烁之间偶尔显露出其深藏的心机。

  对于罗工少宗浑身散发出冷厉得让人不想接近的气息,关亚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默默地看了罗工少宗伟岸的背影一会后,即慢慢地向他走去。

  直到接近三尺范围,她才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罗工少宗在体外布起的无形气墙阻止了她的前进。

  关亚琴明白,所以在微感到前面传来轻微的阻力之后,她也就停下了脚步。

  “自利芬姐姐离开‘明王星’后,我们也已经有将近两年多没见过面了。”关亚琴清丽的脸上展现一丝落寞的笑意:“少宗,你真的……改变了许多……”

  罗工少宗依然木然地背对着她。

  “你、利芬姐姐和那个夏长平,你们三人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老实说在上次‘新科技’举办的‘航展’时我就曾在‘剑武院’的门口见过他,在和利芬姐姐通信的过程中我才知道了利芬姐姐和他之间的关系……”

  听到自己最不愿意再想起的伤心事,罗工少宗冷漠木然的脸和坚定的伟岸雄躯已开始因激动而微微抖动起来。

  “我知道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利芬姐姐并没有错,身为女人,我十分谅解和同情利芬姐姐的抉择,而今,夏长平为了利芬姐姐而奔赴‘明王星’,敢挑战‘明王府’的权威,更让我钦佩他的胆识和勇气,也更加坚信利芬姐姐坚毅果断的魄力,深信她的选择并没有错。”

  关亚琴宛如没看见罗工少宗已快抑制不住散发出的怒气,继续说道。

  对于背弃了斯利芬的信任,而把斯利芬的计划泄露给“璞皇宗”宗主关博韩的女人,我本来不存什么好感,此刻听她如此中立的言辞,倒让我逐渐摒除了对她的厌恶之心。细想起来,以关亚琴的立场,她这样做并没什么不对,毕竟友情与亲情和爱情两者比起来,孰轻孰重?已是明摆着的。

  “你约我出来……”罗工少宗冰冷得似乎可杀死人的声音轻轻地流动开来:“不是要我听你这些废话吧!”

  轻叹了口气,关亚琴缓缓绕过少宗身边,走到他前面的一个悬崖处,反背对着少宗停了下来。

  “记得利芬姐姐在离开‘明王星’的时候曾告诉我说,被迫离开家乡的她以后有关家乡族人和少宗的一切信息就要靠我为她联系了,并郑重地嘱咐我,当我觉得她有任何危机的时候或做错事情的时候就要我利用‘雪梅叶片’扬声的办法约你到‘有情之巅’见面,商量补救计策,而当少宗同样有任何危机或做错难以挽回的事时就让我想办法到地球和她见面,亲自告诉她一切。”

  想起以前铿锵有力的约定和誓死不悔的誓言,罗工少宗的心如刀割般阵阵刺痛。

  “这两年多来,我一直未曾使用过这个方法约你出来见面,因为我并不觉得利芬姐姐做错什么事情,哪怕是当我知道她要违背你们承诺的时候。”

  “够了!”罗工少宗攥紧拳头,英俊的脸上阵阵扭曲,痛苦和愤怒的火焰在他的眼底熊熊燃烧:“不要再说了!只要她能够幸福,我伤心、痛苦、绝望,这些都算得了什么?”

  关亚琴徐徐地转过身来,珍珠般黑亮的眼眸盛装着同情与悲哀的色彩。

  “我本来也以为是。”关亚琴秀眉微蹙:“以为利芬姐姐有了一个实力足可以和‘明王星’各‘强者’分庭抗立的‘强者’丈夫,真的能实现她‘剑武院’夺嫡、‘璞皇宗’夺宗、势压‘明王府’的三大策略,最终为自己和家族找回自我尊严和地位,可是……”

  “你说什么?夺嫡?夺宗?”罗工少宗雄躯剧震,一直深爱着斯利芬的他对斯利芬的计划一无所知。

  关亚琴叹了口气,缓缓地把斯利芬的“‘剑武院’夺嫡”、“‘璞皇宗’夺宗”、“势压‘明王府’”的三大策略说了出来。

  听完关亚琴的叙述,罗工少宗的面色更是惨然:“她是对的,连‘明王二世’的‘强者气势’都未能超越于他,夏长平完全有那个实力实现她的计划,我……祝福她……祝贺她……”罗工少宗无力地惨笑着,萦绕于周身的冷厉气息也跟着消失无踪,坚强的外表在感情的事实上面再次给击溃了。

  “你错了!”关亚琴冷静地注视着罗工少宗。

  跟着说出一个连我听了也不得不重新深思和考量的事实。

  “就算夏长平真的如愿夺得‘璞皇宗’的宗主位,就算宗门四大宗系也都愿意支持于他,夏长平带领‘璞皇宗’和‘斯家族系’走的也必将是一条与‘明王星’最有实力的派系树敌抗战的不归路!”

  ※※※

  “你错了!”关亚琴冷静地注视着罗工少宗。

  跟着说出一个连我听了也不得不重新深思和考量的事实。

  “就算夏长平真的如愿夺得‘璞皇宗’的宗主位,宗门四大宗系也都愿意抛弃前嫌,一起支持于他,夏长平带领‘璞皇宗’和‘斯家族系’走的也必将是一条与‘明王星’最有实力的派系树敌抗战的不归路!”

  “最有实力的派系?”罗工少宗讶然地看着关亚琴。

  “不错。”关亚琴道:“我也是最近才从宗主爷爷那里获悉了这个消息,这也是我为什么明知道你和斯利芬已经不可能挽回却依然约你出来商榷的原因之一。”

  罗工少宗雄躯再次一震,神情巨变地问道:“难道少芬她出什么事情了?我明明不久前才见过她……”

  “少宗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和你说。”关亚琴冷静地道:“利芬姐姐没事。”

  见罗工少宗情急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关亚琴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终究是放不下利芬姐姐,我这样做也许是对的。”

  微一沉吟,关亚琴稍微整理了下思绪,继续说道:“我说如果让夏长平夺得‘璞皇宗’宗主位,那他带领‘璞皇宗’必将走向一条不归路这句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本来我也认为利芬姐姐的决定是对的,可是在我从爷爷那里得到消息之后,却完全粉碎了我的观点,我深深地了解到利芬姐姐和她的族人将面临多么巨大的危机。”

  “可不可以请你直截了当地说明白点。”罗工少宗急噪地道。

  关亚琴并不睬他,自顾地往下说:“在夏长平独闯‘明王府’,并重创了明王少主,强自带利芬姐姐离开‘明王府’之后,相信你也感觉得到‘明王二世’与其‘强者气势’的较量有多么的震撼人心,后来竟连其他四个‘强者’同样散发在空间中的‘强者气息’却也都在一瞬间莫名其妙地隐匿无踪,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可是夏长平侵入‘明王府’,私自带利芬姐姐离开‘明王府’,且还重创了‘明王少主’,这个脸面不用想也知道‘明王府’是丢不起的。‘明王府’也绝不会容许任何人撼动其几百年来根深蒂固的绝对权威。”

  “可是在二世与夏长平原本激烈较势的‘强者气息’和其他四个旁观‘强者’的气息同样瞬间消弭个无踪无迹之后,‘明王府’却再没有进一步找夏长平或找‘斯家族人’麻烦的举动。”

  说到这里,关亚琴停顿了下来,见罗工少宗逐渐平伏了情绪并听得专注之后,她继续往下说道:“当时宗主爷爷也恰好在‘明王府’,更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据爷爷他老人家事后叙述,只评价夏长平的实力深不可测,并感叹说就算是他也不一定有战胜夏长平的把握。”

  听到这里,我不由再次想起当时“璞皇宗”宗主关博韩这个一代枭雄在自己“精神力量”震撼下显露出畏怯的情景,不由顿感自豪。

  罗工少宗木然地听着,和我曾有缘交过手的他自然稍微了解一点我的实力,但却没料到自那次一别之后,我的力量竟进展到连关博韩这个堂堂一代宗主也要自叹弗如的地步。

  关亚琴目光闪动,继续说道:“我接着问爷爷为什么‘六强’的气息会突然瞬间匿迹,爷爷他老人家却表情严肃,不做回答。”

  “在我问到‘明王府’将会怎么对待利芬姐姐和夏长平的时候,爷爷他老人家一开始也不回答,但是却一付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再三的央求下,他才告诉我‘明王二世’知道了利芬姐姐将夺取‘璞皇宗’宗主位,势压‘明王府’的计划后,二世竟然决定接受这个挑战,要看看夏长平究竟有什么能耐走到最后一步。”

  “这不是很好吗?”罗工少宗神情一动,跟着冷冷一笑道:“关爷爷的宗主位坐太久,也是时候站起来走动走动了。”

  关亚琴幽怨地看了一眼罗工少宗一眼,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爷爷主持了这么多年‘璞皇宗’的宗门事务,自然不愿轻易放手,但是你知道吗,爷爷最在意的并不是自己的地位,而是他深深知道,如果让利芬姐姐的计划实现,夏长平真的掌控了‘璞皇宗’,那等待‘璞皇宗’命运的将是一场无可避免的门派冲突悲剧。”

  “哼。”我内心冷笑地思忖着,以关博韩那种拥有巨大野心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在意自己的地位?不过见关亚琴说到这里,我不由也极度好奇为什么我带领“璞皇宗”的话会带领他们走向一条不归路?

  罗工少宗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却不答话,而是缓缓提起了脚步,转过了身去,默默地望着“剑城”的方向,那里有一个他牵肠挂肚的人呀,可是,那个人现在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只要少芬的计划能实现,我都为她高兴!”少宗冷冷地道。

  “你还不明白吗?”关亚琴道:“利芬姐姐的计划可以进行,却不能由夏长平来实行,因为夏长平真正要面对的敌人不止是‘明王府’,还包括‘木尊行院’、‘麦鞑家’两大派系的追杀。”

  听到这里,我心蓦地一跳,也恍然明白关亚琴的话中所指。

  而罗工少宗更是霍地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关亚琴。

  “‘木尊行院’和‘麦鞑家’与夏长平又有何仇怨,为什么要追杀他?”

  “据说夏长平曾经破坏了‘木尊行院’一次即将成功掌控地球古大陆政权的计划,在上次的‘航展’中更杀死了不少‘木尊行院’的高手,木尊早就把夏长平列为狙击目标。”

  “至于‘麦鞑家’,那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同样是在上次‘航展’的时间里,夏长平陪同‘东联集团’的人在‘麦鞑家’游览的时候遇到‘太阳科技集团’的四公子麦克鲁,双方后来发生争执,夏长平更亲手击毙了麦克鲁,和‘麦鞑家’结下无可挽回的生死仇怨,试问在这种情形下,‘木尊行院’和‘麦鞑家’又怎会坐失这次狙杀夏长平机会的良机?更不会坐视夏长平夺得‘璞皇宗’的宗主位,壮大实力增加他们击杀他的难度,就算真让夏长平坐上了‘璞皇宗’的宗主位,你想堂堂‘明王星’上两大久负盛名的门派会就此退缩吗,更何况还是两个当代‘强者’主掌的门派,少宗,难道你就真的愿意让‘璞皇宗’因此卷入不必要的帮派斗争中吗?而且,这战争还必将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来就来吧。”少宗淡淡地道:“‘麦鞑家’和‘木尊行院’分别有麦修元和木尊两强者,夏长平真顺利坐上‘璞皇宗’的话,本宗不就也有三个强者了吗?以三对二,又有什么担心的?”

  关亚琴圆睁着她那双明亮如珍珠般的眼眸,悲哀地看着少宗:“这就是你真正的心声吗?难道你就不想亲自为你所爱的人做点什么吗?宁愿看着你的情敌带着你所爱的女人一步步地走上毁灭之路?也不愿夺回所爱,带领她重新走向光明?”

  罗工少宗默然不语。

  “少宗,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以前为爱付出的一切?有没有想过利芬姐姐为了你牺牲了多么巨大的代价?她自己的性命和家族的命运都搭上了也依旧无悔,没错,利芬姐姐现在是放弃了你,选择了夏长平,可你有没有想过利芬姐姐为什么要选择夏长平?”

  罗工少宗的呼吸逐渐急促,“就是因为利芬姐姐认为夏长平有能力带领她的族人找回以往失去的地位和尊严,为她挑战‘明王府’的权威!”

  罗工少宗英俊的脸孔微微扭曲:“你刚才不是对我说你深信少芬的选择是对的吗?”

  “没错,我是说过,并且直到现在我依然佩服利芬姐姐坚毅果断的魄力,她选择夏长平并没有错,因为夏长平确实有能力帮她挑战‘明王府’的权威,这个计划并没有错,错的是实行这个计划的夏长平,因为他亲手树起了木尊和麦修元这两大‘强者’对他的敌意,难道我说了这么多,少宗你还不明白吗?还不了解利芬姐姐和她的家族将因夏长平的关系而得到什么样的报复吗?”

  罗工少宗脸上已沁出豆大汗水。关亚琴眼中闪过满意的光彩。

  “你和利芬姐姐的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已深深地打动了很多明王星人对你们的同情之心,并已逐渐成为美谈,我相信有极大多数的明王星人都期待着看到你们这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不是劳燕分飞,如果你真的甘心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步步对走向一条不归路,也不愿夺回所爱,带领她重新走向光明,那你们以往为人们所同情并为美谈的爱情事迹将变得极端的可笑、可怜、可悲。人们很快便将遗忘整件事,或许有人会提及,那肯定也只是被当做笑柄的题材而已。人们将会取笑利芬姐姐有多么的傻,多么的冲动盲目,多么的可悲看可笑,不会再有人钦佩她为爱付出的勇气和代价,相信也不会有人知道你痴情,而只会记得你的懦弱。”

  关亚琴毫不留情的话语像一把把无情的刀刺向罗工少宗的整个身心一般,那么的有力,那么的痛楚。

  罗工少宗雄躯已再抖动,虎目却逐渐放出毫光,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却绝对不能忍受有人评价他和斯利芬的爱情是可笑可背,更不能容许有人对他至爱的女人评头论足,而且还是贬低的话。

  “我……”罗工少宗攥起拳头,虎目豪光四射,他已决定重新为爱战斗:“……该怎么做?”

  “很简单。”关亚琴赞赏地注视着少宗:“阻止夏长平夺得‘璞皇宗’的宗主位!”

  这个心机颇深的女人以一番任何人都不得不深思的假设打动了罗工少宗的心,激起他夺回所爱的战斗意志后,终于缓缓地说出了她最终的目的。

  整个身心和整座“格狄伦山”融为一体的我听完关亚琴所说的一切后,在佩服她做为说客所展现的能力和深藏不露的心机同时也不得不深思其中的事实和道理。

  但是我更相信这番话这番心机并不是眼前这个飘逸娴静的美丽女郎自己的本意,而是出自于她那个深藏着庞大野心的宗主爷爷关博韩的意思,她不过是代为转达而已。

  “我?”少宗苦笑了笑:“虽然我自认近来实力大增,却还没自负到逞匹夫之勇去阻挡一个‘强者’。”

  关亚琴微微一笑:“当然不是要少宗你去和夏长平竟夺‘璞皇宗’的宗主位,据小妹所知,力丹君爷爷自从实力晋级到‘强者境界’后,就全心闭关,潜心研创独门武技,也不再过问外界俗事,宗门事务更是完全交予力战伯伯打理,所以,若要阻止夏长平夺得‘璞皇宗’宗主位,就必定要借助力丹君爷爷的力量,只要宗主爷爷和力丹君爷爷两大宗门‘强者’联袂对抗夏长平,纵使夏长平力量再强也要吃败仗。”

  罗工少宗眉头紧皱而起,冷冷地道:“如此一来少芬的计划不就要功亏一篑,她又要怎么面对‘明王府’的惩罚?‘罗工世家’破坏了她的计划,我又怎么去面对她?这样的话还不如让夏长平夺得宗主位,看他究竟能不能撼动得了‘明王府’的权威不更好?”

  “唉。”关亚琴叹了口气道:“少宗你本是个精明的人,但是却被感情蒙蔽了你的理智。只要不是夏长平夺得宗主位,那此届的‘夺宗大会’就可由力丹君爷爷最后夺魁,到时候力丹君爷爷以‘明王星’第一大宗门领袖的身份到‘明王府’为你和斯利芬至死不渝的爱情说情,以及千万明王星人对你和利芬姐姐的同情和支持,‘明王府’必定难以承受这么巨大的压力,到时候‘明王府’对利芬姐姐和斯家族人的惩罚也必定有所转机。”

  罗工少宗虎目放光,此刻他的心已完全被打动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豪笑声中代表一个不平等约定的达成。

  可是我却知道事实一定没这么简单,起码关博韩就一定不会轻易地让出其宗主位。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我既不能阻止也不想阻止什么,虽然知道从今后我将面对的不只是两强而是五强的联袂,也不屑于阻止什么。

  对未来的局势我不敢保证什么,唯一能够确认的是斯利芬对我的爱,现在的我已完全深信斯利芬对我的爱和对我的信心。

  不管未来会怎样,我都已经和“斯家族系”的命运连成一体,共存亡了。

  从关亚琴这里我得知今后的处境将更艰难外,得知“明王府”要等候斯利芬“势压明王府”的计划实施的消息企业也让我安心不少。

  “明王府”到底不愧为明王星人的宗门领袖,气度和魄力果非常人可及。

  不过“明王府”如此一来,我倒不好意思先去挑衅了,如果我不顾后果杀了明王少主精心蓄养的爱宠“突鳞兽”的话,只怕“明王府”就不会再有气量善罢甘休,静静等候斯利芬的计划实施了。

  “如果能先找到‘银色鼠’,让它了解我的处境,知道我并非食言就好了。”在关亚琴和罗工少宗相继走后,我的肉身重新从峭壁里边脱离出来,身心也和“格狄伦山”断离了联系,“心念力量”消失后,自我意志再次主导躯体。

  ※※※

  站在突耸而出的悬崖边,我默默地看着夜色下的群峦,想着这次出来的目的以及刚刚在我身上产生的“心念力量”。

  “心念……心念……”我喃喃地,不由想起那个神秘女郎曾告诉我是什么是“心念力量”的话语:“它是由心灵自然做出的感应,是一种脑思维根本都来不及捕捉到的念力……”

  “真是这样的吗?”我沉思着:“连自己的意识都无法捕捉到的‘念力’,也就是自己根本就无从掌控的力量,唉,这究竟这是一种什么形式的存在?刚才‘心念力量’运作的情形,简直就如同另一个无形的不属于我的‘意识’在操纵着我的躯体一般,而我偏偏又能同步感觉到它所接触到的信息。多么奇妙,又是多么的可怕。”

  “对了。”身躯蓦地一震,我突然想到刚才的情形就好象某一个“意识”侵入我的“主控神经”,迫使我真正的“意识体”退居二线,并充分地运用我的躯体和力量,就好象以前我的精神力量侵入别人的“主控神经”,暂时驾驭对方的躯体一般。

  摇了摇头,我马上自嘲地打消了这个想法,纵然刚才自己遇到的情形确实有点像以前自己主控别人精神的情形类似。

  “可是可能吗?这世上有什么力量能侵入自己的精神领域而不被我发觉的呢?更何况刚才除了感觉到超乎想象的‘心念力量’再运作外,绝不像有第二个意识体的存在。”

  苦笑了一下,发生在自己身上,让我至今都还想不明白的事又何止“心念力量”?

  既然一时之间无法参悟透,我也就不再多想。

  遥望着东北方向的“明王府”,我最终下了个决定,先找到“银色鼠”!

  对于懂得借助于其他生命物种的能量区而使“精神意识体”寄附游离的我深深知道,彼此纯精神交流许下的契约是一定要履行的,若是食言而肥的话那自己的精神将不再纯洁,以后和其他的物种再次交流的时候也将不再光明,因为精神信义已经染上了污点。

  有了再次神游“明王府”寻找“银色鼠”的决定,我随即向着“格狄伦山”的一座隐秘的山谷飘飞而去,那是在刚才身心和“格狄伦山”融为一体的时候我偶然发现的一处还没有人类足迹踩过的地方。

  环境清幽,花草如茵,最美的是谷的中央有一个由地底泉水会聚而成面积只有八十平方左右的“地下泉湖”,泉湖的四周则生长着许多色彩艳丽,芳香扑鼻的花丛。许多地球上已经看到的蝴蝶在这里翩翩起舞,在一片安详中更处处透露出生机勃勃的气息。

  在这深山丛林的幽谷中,我完全不怕有人会来打搅我。

  缓缓地在“泉湖”旁的草丛上坐了下来,我平息静气,缓缓地调动匿藏在“能量气场”内的“守护能量”,令它们充盈地流转于周身,直到浑身再没有多余的地方可容纳它们,我才再次封闭起“能量气场”与身体的连接,慢慢地把留存于体内的“守护能量”送往“脑神经中枢”,逐一地异化为“精神能量”,再储存进“神经海”中。

  因为在我明白今后将面对包括“明王二世”在内的五大“强者”之后,我就一定要让自己的状态随时都处于颠峰状态,而“精神能量”则是能够在战斗中为我增加胜算几率达到辅助效果的“禁忌力量”,在我决定全面启用“禁忌力量”对敌人实施打击之后我就决不容许“神经海”里的“精神能量”有匮乏的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逐一异化“守护能量”,把“神经海”里的“精神能量”逐渐积厚,直到感觉充盈之后,我即刻再次籍借着大地的湿气,以水分子为媒介,驾轻就熟地迅速往“明王镇”游离而去。

  专心地让自己的“精神意识体”融入到一个又一个的水分子中,籍借着大地的湿气——水分子之间的联系,我的“意识体”不断地从这个水分子转换到另一个水分子中,以一种根本就无法计算得出的信息传递方式不断地向前游离而去。

  顷刻之间,脱离肉身束缚和羁绊的“精神意识体”就已再度到达那片透露出冷厉森寒气息的“明王府”的土地。

  “‘银色鼠’到底会在哪里呢?”徘徊于“明王府”阴冷的土地上,我踌躇地思忖着。

  第一次来“明王府”是为找寻斯利芬的下落,没想到第二次来“明王府”却是要寻找“银色鼠”的踪迹。

  对于只是一个寄附于水分子中的“精神意识体”的我来说,要想在“明王府”中寻找一只“银色鼠”的踪迹远比找一个被囚禁的人更困难。

  重要一点的是,自己此刻并不能确定“银色鼠”究竟是生或是死?毕竟当时自己因斯利芬面临危急的时刻,“潜在意识”急急地脱离“银色鼠”的肉身,自发连接本体,恢复真身之后遭遇的种种一切都使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把“银色鼠”这个临时的伙伴给忘了个一干二净,想到这里,我不由感到愧疚汗颜。

  思量了许久,我才终于整理好了头绪,决定先找到“银色鼠”的下落后再做计较。

  在我几乎游遍“明王府”的各个角落,努力地想从其他生命物种那里获悉“银色鼠”的下落而未果时,我决定去观察日后将被我歼灭的“突鳞兽”究竟是什么样怪物?

  利用从水分子处收集来的信息,我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方向,“神游”到明王少主居住的“烟雨庭院”,抵达“突鳞兽”的生息之地——“兽廊”。

  第一次见到这种于地球绝无仅有的“异兽”,我也不由看得有些瞠目结舌,深深为这种奇形异状的“异兽”所撼动。

  “突鳞兽”通体洁白,毛体光润柔顺,体形只类似獒犬般大小,却又不像獒犬那般精壮健硕。四肢甚为短小,胖乎乎的憨态可稽,头部则呈倒三角形,头顶两旁则横生出一对精灵一般细长的耳朵,不时如波浪般起伏地飘曳着,又仿佛一对充满活力的翅膀一般时不时地努力要展翅而起,,最为奇特的则是在“突鳞兽”的两只翠绿般晶莹滚动的眼睛正中方处,长出一根似象牙一般,色泽同眼珠一般青翠晶莹的玉角,而自额端玉角为起点一直从背部延伸到其尾部则在每间隔约一公分的距离突长出一个个同样呈青翠晶莹色泽如狼牙锐利的鳞角。在它短小四肢的足部同样有着一团皮毛呈青翠色泽,如同四足踏青。

  “突鳞兽”除了通体洁白外,那散发出青翠晶莹光泽的玉角和狼牙般硬锐的鳞角以及四足的青毛就是它唯一颜色的点缀了。

  “这就是‘银色鼠’口中凶残强悍的猛兽吗?”“意识体”寄附于“兽廊”中一株“血枣”树的“能量区”中,我以“血枣树”的角度愣愣地看着懒洋洋躺在树下的气质是那么高贵,形状是如此憨态可稽的三只“突鳞兽”,特别是以“血枣树”的触觉吸收到从“突鳞兽”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令人精神怡爽气味的我怎么也无法把它们和“凶残噬血”等恶贬的言词联系在一起。

  “如此可爱的动物,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温顺驯服,真的会是‘银色鼠’不共戴天的仇人?日后将被我亲手歼灭的凶残猛兽吗?”

  亲眼目睹“突鳞兽”可爱温顺的一面,我开始怀疑起来。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同一物种还互为残杀,更何况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以人类的角度上看,“突鳞兽”真的吃掉一两只银色的小老鼠并不是件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以“银色鼠”的立场而言,它的配偶和孩子被吃掉了,自是非报这血海深仇不可了。

  暗自沉叹了口气,虽然亲眼见了“突鳞兽”后心里不由兴起了爱惜之心,但已经承诺了的诺言,我还是得办到。

  就在我为“突鳞兽”兴起了爱惜之心而感叹之际,蓦地发现原本懒洋洋踞伏在“血枣树”下不时相互嬉戏的三只“突鳞兽”突然一改慵懒嬉闹的举动,两只尖长的耳朵一阵扇动,踞伏着的身体蓦地灵敏地跳跃起来,警觉地感应到什么似的,头上青翠晶莹的玉角更是微微发出朦朦青光,浑身竟散发出一股淡淡的似能量气息一般的毫光弥漫其体外。

  “难道‘突鳞兽’竟具有‘先天气息’不成?”看到这幕情景,对能量属性状态特别敏锐的我不由大感讶异。

  这时“突鳞兽”刚刚兴起的警觉心也已经松懈下来,反而一付欢腾雀跃的样子围聚在“兽廊”门口处,似乎有某个它们期待的东西就要到来一般。

  可惜寄附于“血枣树”中的我却什么也感觉不到。没有自由移动能力的植物生命体既没有能力主动去感觉什么,也没有能力抵触什么,可以说它们连生存的方式都是被动的,时常和一些植物体有深刻交流的我特别能够体会这一点。

  可是令我想不到的却是“突鳞兽”所欢欣期待的竟是我的仇人:明王少主约彤。徐瑟。